没有让夏云信送，步听自己打车回了学校。舍友在考研的冲刺阶段，不学到晚上图书馆闭馆是不会回来的，另外两位不考研的舍友也不在，宿舍就她一个人。突然想起以前学长学姐说，大四不考研，天天像过年，果然，步听闲的发慌。

  简单收拾了一下，换洗了床单被罩，突然想起要和顾清让说一声，她暂时回不了北京。从包里翻出手机，却发现早已脱电关了机，作罢，充电，睡觉。

  所谓一觉醒来，天都黑了，就是形容步听的。迷糊地开机，短信提示音不断响起来，刚准备点开看，电话进来了。

  “怎么关机了？”

  “没电了。”步听声音懒懒。

  “在睡觉？”

  “嗯，刚醒。”

  “明天几点到？”

  “有点事走不了，等放寒假吧，寒假我回去。对了，还得和范哥请假。”

  “不用，你是我助理，由我支配。什么事走不了？”

  “写论文。”

  “回来，我陪你写。”

  “还有课呢。”

  “不重要。”

  “驾照也没考下来。”

  “你以前没这么笨。”顾清让笑说。

  “嫌弃就算了。”

  “什么算了？”

  “我们……算…”

  “你敢！”步听还没有把“了”字说完，顾清让在电话那头声音沉沉，慢慢吐出两个字。

  “你敢我就敢！”步听笑说。

  “什么时候放寒假？”

  “差不多过了新年。”

  “嗯。在学校？”

  “嗯。”

  “吃饭了吗？”

  “忘了。”

  “等着。”

  “嗯？”步听正准备问，电话那头早已是忙音。

  过了十分钟左右，电话响，通知下楼取外卖。步听摇着头笑了笑。

  “晚饭还点这么多，喂猪啊？”

  “嗯，觉悟不错。”

  步听能想象出电话那头顾清让一脸傲娇的样子。别说，她还真饿了，自己吃了点，其余的没拆给舍友留着当宵夜。

  一连几天，步听都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教室，食堂，宿舍，偶尔也去图书馆，回归学校的生活，充实而简单。孤鸿来过几个电话，顾清让反倒安静了，只是每天晚上的外卖准时送来，连舍友都发现异样。

  “听儿，你是发财了吗？”

  “没有啊。”

  “那就是谈恋爱了。”

  步听笑而不答。

  学校里各个学院的新年晚会都开始彩排，学校里洋溢着过节的气氛。上完最后一周就结课考试放假了，步听依然没有顾清让的消息，可能真的，算了吧。

  听说最后一周老师要大点名，综合大教室里来的人比平时多很多，很少有人在认真听讲台上的老师到底在讲什么。步听低着头，手拖着腮眯着。

  “步听。”没有人答应。

  “步听没来吗？”步听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叫她，而且旁边的人在戳她。

  “到。”步听睁开眼，马上意识到是老师点名，腾地一下站起来。

  心里舒了口气，慢悠悠地坐下。

  “谢……”步听转头，对旁边的同学道谢。看到旁边的人，愣住了。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顾清让轻声问。

  “你也没有给我打。”

  “有工作，去了半个月。”

  “嗯。”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查课表还不容易？”

  “待会儿一起吃饭吧。”

  “那不然呢？”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早上。”

  “噢。”

  “就噢？”

  “酒店订了吗？”

  “嗯，老地方。”

  “嗯？”

  “没事儿。”

  顾清让这些年都有来A城，只是步听不知道。

  下课铃响起，大家纷纷走出教室。一路走过去，难免碰到熟人，顾清让站在步听身边，也微微点了点头。

  “叫上信哥……”

  顾清让挑眉看她。

  步听突然意识到在顾清让面前不能这么称呼夏云信。

  “叫上小叔吧，这家店我们经常来的。”

  “我们？”

  “又不是别人。”步听憋笑，知道他肯定是不高兴了。

  “我…们。”顾清让字字清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步听。

  “小气鬼。”步听失笑。

  夏云信过来的时候，心情有点复杂。是啊，他能暂时拖住步听不回北京，可是他却拦不住顾清让来A城，他向来为她，奋不顾身。

  “怎么突然过来了？”夏云信佯装不知二人关系，笑着问顾清让。

  “工作路过，下午就回去了。”

  步听看了眼顾清让，只见他神色淡淡，他那阵儿还和她说是明天回去。

  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夏云信知道自己不能等了，很抱歉，对于他们在一起，夏云信也站在反对的阵营里，因为他对步听的感情远超了自己的控制。

  步听下午第二节有考试，虽然不重要，但也是得到场的那种，顾清让送步听回学校。

  “路上慢点儿。”

  “好。”

  顾清让开车去了步听家，犹豫再三，还是在门口搁下东西就走了，关于叶文对顾家的排斥，他以前或多或少有从夏云信那里听到过。

  考完试出来，已是晚上六点半，冬天的天儿短，黑的早。步听掏出手机，看到妈妈的未接来电，回拨过去。

  “刚刚在考试，没接到。”

  “晴心，门口好多东西，不知道是谁放的？”

  “什么东西？”

  “补品啊什么的。”

  “你收着，可能是家里没人，人家放门口了。”步听心里一下就猜到是顾清让。

  “好。”

  “你今儿不回来吗？”

  “不了，没几天就放假了。”

  “嗯。”

  步听挂了妈妈的电话，又给顾清让打，电话迟迟没有人接。

  没过几分钟，顾清让打了过来。

  “刚刚在洗澡。”

  “都到了吗？开车挺快的。”

  “你家附近，天悦酒店，0901，过来。”

  “你没走？”

  “嗯，不是和你说了明早走。”

  “哦，吃饭了吗？”

  “叫外卖了，你过来一起吃。”

  “嗯。”

  “打个赌吧。”

  “嗯？”

  “如果你比外卖来的迟，就受我一罚，如果你比外卖来的早，我就受你一罚，输者无条件接受，无权利反驳。”

  “小孩子。”

  步听嘴上笑他，脚下却加快了速度，打了个出租车，一直在催司机师傅快点，司机师傅瞅了她好几眼，欲言又止。

  “小姑娘，无论遇到什么事儿，都别慌。”到地儿下车，司机师傅和步听说。

  “嗯…嗯？”步听虽点了点头，却突然有些不解。

  “看你那着急地样子，我就知道是你男朋友对不住你了，我拉过很多个这样的乘客了，不过你算年轻的，没结婚没孩子都好说，为那样的人不值得，路还长着呢。”司机师傅充满同情语重心长地说。

  步听还是点头对人家说了谢谢，跑进了酒店。

  本来就被司机师傅的误会逗笑的步听，在看到等电梯的外卖小哥时，突然就更乐了。

  “你好，请问是送到901房的吗？”

  “嗯。”

  “我是……他女朋友，给我吧。这是订单的手机号您对一下。”步听报了一串号码。

  “对的，那您签一下字，再留一下您手机号，有什么事我也好交代。”

  “好。”

  步听拎着外卖上了九楼，用外卖挡着脸站在门口按门铃。

  顾清让开门，步听和外卖同时进来。

  “没有输赢，外卖与我同来。”步听晃了晃手里的外卖，脱下厚重的羽绒服挂在衣架上。

  “我赢了。”

  “怎么就你赢了？”

  “刚刚是外卖在前，先跨进这道门。”

  “你……都怪在楼下司机师傅多和我说了几句。”

  “和你说什么？”

  “说为你不值得，没结婚没孩子的好抽身。”

  “什么？”顾清让凝眉。

  “他以为我火急火燎地来捉奸。”步听笑说。

  “噢，那不妨来捉一下，顾太太。”顾清让从背后拥着步听往里走。

  “我才不，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背叛我，我会一声不吭地走掉。”

  “我不会。”顾清让突然严肃，拥紧了她。

  “知道了，假设而已。”

  “假设不成立。”顾清让从正面抱住步听。

  “嗯。”

  “是不是没结婚没孩子容易抽身？”

  “嗯？…理论上是。”步听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突然又想起刚刚她给他说司机师傅的话。

  “那实际上呢？”

  “实际上也是。”

  “那我们结婚吧。”

  “如果我say no呢？”

  “那你可以选择B选项。”

  “什么？”

  “顾太太，我们可以先有个孩子。”

  步听郁结，这是顾清让的第二次求婚，依然是猝不及防，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