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 56 章 帮狐妖洗尾巴
作者:水蜜桃味      更新:2023-08-23 18:24      字数:7038
  江采霜伸出胳膊,无意识地圈住燕安谨的脖颈,靠在他胸前吸了吸鼻子,小声啜泣着,“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在梦里被杀死了三次,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回忆起梦中所经历的痛楚和绝望,江采霜依然觉得心有余悸。

  燕安谨安抚地轻拍她的背,嗓音低缓地道:“道长别怕,已经没事了。”

  “我在最后一个梦里与魄妖斗法,好像杀了它……但我又怕只是假的,我怕我自己还会被拖入下一个梦。”

  江采霜侧脸贴在他胸膛,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浸湿了他的衣襟。

  她最害怕的就是刚刚经历的那个梦,虽然看似没有人想害她,但处处透着说不上来的诡异和窒息感,让她始终像是处在漆□□仄的小房间里,压抑得难以呼吸。

  江采霜哭得鼻尖泛红,诉说自己在梦中的恐怖经历。

  燕安谨单手捧着她的脸,指尖轻柔抚过她眼角的湿润,温声软语地安慰轻哄。

  “别怕,魄妖已被你除去,再也不能为祸人间了。”

  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江采霜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道长有没有觉得,跟梦里不一样了?”

  “不一样?”江采霜杏眸噙着水光,懵懂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跟梦里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这一细想,江采霜顿时发现了不同。

  在梦里的时候,她要么觉得思绪迟钝,会刻意忽略许多不合理的异常之处。要么就会很容易陷入自我怀疑的境地,分不清到底是在梦中还是现实。

  可回到现实当中,仿佛之前蒙在眼前的水膜褪去,思绪一下子变得清清楚楚。

  就像只是跟平常那样简简单单地睡了一觉,醒来后,根本不会再怀疑自己是不是身处梦中。

  江采霜这下终于确信,自己已经从梦里脱离出来。

  她的脑袋埋在燕安谨怀里,胡乱蹭了蹭,把他的衣襟蹭得凌乱,染上一片深色的水渍。

  燕安谨看出她心神放松下来,桃花眸中泛点笑意,语声噙着淡淡的无奈,“在下的衣裳哪里招惹道长了?”

  江采霜抬起头,蜷翘的羽睫还挂着泪珠,眼尾哭得湿红,“你在梦里杀了我两次,我还不能蹭脏你的衣服了?”

  纵然知道梦里不是真正的他,而是魄妖所幻化出来的,梦中燕安谨做的事,也不该扣到现实中的他头上。

  但江采霜在他面前,莫名就是想不讲道理地耍赖。

  燕安谨愣了一下,随即不禁摇头失笑。

  江采霜本以为他会跟自己斗嘴,没想到下一瞬,一团蓬松干净的白色狐尾被送到她面前。

  燕安谨轻叹了声,“道长若是想擦脸,还是用这个吧。”

  “为什么?”

  江采霜顺势抱住狐尾,将脸颊埋了进去。

  比起绣了暗金云纹的衣襟,还是狐狸尾巴软乎。

  燕安谨挑眉浅笑,懒懒散散地道:“这可是白露真人的眼泪,在下要收集起来,拿去炼丹呢。”

  江采霜原本还以为,他怕衣裳刮到她的脸颊,所以才主动奉上自己的尾巴。

  没想到他只是想收集她的泪水,拿去炼丹。

  可恶!

  江采霜当即抱住狐狸尾巴,张口咬了上去。因着尾巴粗壮,她的嘴巴居然还塞不下。

  燕安谨面上的轻松有一瞬间的凝滞。

  江采霜气鼓鼓地咬着尾巴,瞪向他,说话声都含混不清,“那你燕窝的后水一起猴急去吧。”

  燕安谨思考了半天,才明白她说的是:“那你连我的口水一起收集去吧。”

  江采霜松开嘴巴,还忍不住多咬了两下。

  “哼,让你收集个够!”

  燕安谨头疼地望着自己尾巴上亮晶晶的口水。本来狐狸毛不染纤尘,洁白蓬松如碎雪,这下偏偏沾上了一团口水,毛都粘在了一起。

  燕安谨叹了声,干脆将尾巴藏到身后,眼不见心不烦。

  “我睡了多久?有没有到我师父说的半月之期?”江采霜终于想起了正事,连忙问道。

  “明日是最后的期限。”

  得了这个回答,江采霜长舒口气,悬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下来。

  幸好没耽误正事。

  “对了,你刚才喊我……‘真人’?”江采霜后知后觉地回忆起,方才燕安谨可是喊她“白露真人”。

  为什么?

  难道说……

  想到这里,江采霜连忙盘腿坐起,凝神内视。

  原本充斥着灵雾的丹田中,竟然静静悬着一颗金丹。只不过金丹之形只有半个,上半颗金丹只有若隐若现的虚影。

  灵气源源不断地涌向这颗金丹,虚影也在逐渐变得凝实。

  过不了多久,她就能真正凝出内丹。

  江采霜倏然睁开眼,惊喜道:“我凝出金丹了!”

  燕安谨眉梢也染上了笑意,“恭喜道长。”

  江采霜现下只觉得自己身体里有用不完的力量,她转了转手腕,迫不及待地掐诀调动金丹之力,素手向前一挥。

  一道磅礴的金色火焰被挥了出去,直冲燕安谨面门。

  幸而他侧身闪躲得快,不然这团火便落在他身上了。

  饶是如此,还是有一捋青丝被火焰烧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气味。

  江采霜:……

  燕安谨:……

  尴尬的氛围持续了几息,江采霜脸颊腾起红晕,讪讪挠头,“抱歉,我我一时兴奋……”

  经历了梦境中失去力量的惶恐,实力更上一层楼的喜悦便更加浓烈,让她把持不住。

  这可是她亲自修出的丹火,丹火啊!

  若是师父得知此事,还不知道会多么骄傲呢。

  燕安谨敛眸,一言不发地起身。

  江采霜连忙抓住他的袖子,“你要去哪儿?”

  燕安谨站在床边,下巴微抬,示意她看床柱后面的墙。

  青色床幔被烧出一个大洞,红漆床柱烧得如同黑炭,后面的墙上也出现一大块焦黑痕迹,俨然像是有人在此处放了一把火似的。

  江采霜心里一紧,小脸垮了下来,“怎么办啊?”

  她既然梦醒,自然回到了他们刚进青州城那夜入住的客栈。

  把客栈烧成这样,是不是要赔银子?

  可她哪有银子。

  江采霜求救的视线飘向燕安谨,后者两指夹着自己被烧焦的发丝,神情满是复杂。

  糟糕,她忘了这只狐狸有多臭美。

  头发被烧焦了一绺,他心里还不知道多不高兴呢。

  江采霜绞着手指,忐忑地等着他发脾气。

  燕安谨指尖灵气微闪,被烧焦的发尾就自动断了下来,飘落在地。

  他掀起密长的眼睫看过来,尾音婉转拉长,慢条斯理地开口:“在下倒是带了银子,不过……道长打算用什么换?”

  最后,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江采霜要用“劳力”来交换银子。

  让伙计送来一盆温水,江采霜认命地帮狐妖洗尾巴。

  毛茸茸的大尾巴,一沾水就变得只有手臂粗。

  江采霜拿巾帕擦干,将狐狸丢到床上。洁白如云的狐妖甩甩尾巴,不知用了什么法术,水汽瞬间蒸干,毛发再度变得蓬松无暇。

  狐妖通体洁白,只有耳朵尖和尾巴尖仿佛落了徘徊花瓣,绯红艳丽。

  不知是不是江采霜的错觉,她发现狐妖身上的绯红,似乎比原来颜色更深重了。

  是为了帮她,所以身受重伤吗……

  第二日一早,一行人便启程前往青城山。

  比起刚入城那会儿,他们的队伍里少了一个人,罗方。准确来说,是少了魄妖幻化的罗方。

  魄妖能影响人的心神,它想掩藏踪迹再简单不过。

  除非在梦中,否则根本无法除掉它。

  据燕安谨分析,从他们踏入南柯镇开始,魄妖便盯上了她。一路跟到青州城,等他们放松警惕,再突然将江采霜拉入梦境,试图让她永远被困在其中。

  如今江采霜在梦中除掉魄妖,“罗方”自然也就消失不见了,只余下了一抔土。

  只是江采霜想不通此事,“我在梦里杀了魄妖,为什么现实中的它也消失了?”

  就算她在梦里杀人,醒来后,那人也应该好好活着才对。

  可她在梦里杀了魄妖,现实中的魄妖居然也随之被消灭。

  真是神奇。

  “道长可听过《酉阳杂俎》中的一则奇闻?”

  “什么?”江采霜只知道有这本书,但并没有看过。

  燕安谨牵马走在她身侧,高大挺拔的身影,被朝阳的光辉镀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连柔顺如瀑的发丝都好像染上了灿金色。

  “书中有言,少年爱慕邻家女子,梦中得邻女所赠两颗樱桃,食之。醒来后,却发现樱桃核坠在枕边。”

  “还有这样的事?”江采霜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在梦里吃了樱桃,可醒来后,樱桃核居然出现在枕边。

  真是奇哉怪也。

  “道长在梦中杀死魄妖,醒来后便发现魄妖已被除去。在梦中修来的金丹,如今不也好好地存在于道长的身体之中?”

  江采霜抓了抓耳朵,觉得他说的这番话,与师父从前教她的许多话语,都有异曲同工之处。

  只是兴许是她修行还不够,还不能悟得很深。

  燕安谨又给她讲了其他关于梦境的奇闻,江采霜听得津津有味,印象最深的是白行简所写的“刘幽求见妻”的故事,讲的同样是现实与梦境奇异般地重合,彼此影响。

  “在我陷入梦境的时候,你和其他人有没有受到影响?”

  燕安谨眸光微动,低声道:“在下也做了场梦。不过这场梦一结束,便苏醒了。”

  毕竟魄妖是冲着江采霜来的,其他人受到的影响不大。

  “你梦到什么了?”

  瞧见她满脸的好奇,燕安谨情不自禁扬唇,“梦到了小时候的事。”

  江采霜顿时更好奇了。

  她对燕安谨的过去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好想知道他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前面就是青城山了,”燕安谨出言提醒,“我陪道长上山。”

  江采霜难掩失落地点点头,“哦。”

  就知道他不会轻易告诉她的。

  燕安谨无比自然地牵起她的手,一句话就让江采霜刚升起的不快烟消云散。

  “等办完了正事,我再讲给道长听,可好?”

  “一言为定!你可不许耍赖!”

  江采霜霎时恢复了活力,迫不及待地沿着石阶跑上山。

  “不知道师父是不是已经出关了,师兄师姐他们应该还在外面捉妖吧……”记挂着故人,江采霜脚步欢快。

  随之,她又顾虑起身边的燕安谨来,心底莫名忐忑。

  若是师父不喜欢她与狐妖在一起,可如何是好?

  虽说师父也养了一只小兔妖,但兔妖可没有害人的能力,燕安谨却妖力高强,与弱小的兔妖截然不同。

  可他虽然妖力强横,但从未做过伤人之事,也从不靠害人来修行,妖力干干净净。

  江采霜在心里纠结了半天,打定主意,待会儿见到师父,如果师父不喜欢燕安谨,她就帮他多说些好话,讲一讲悬镜司在京城办下的那些案子。

  为了让师父信服,她可以在这些惊险案子的基础上,稍微夸张一点。

  只需要夸张一点点就够了。

  燕安谨侧眸望了过来。

  瞧见她起初脚步欢快,后来似乎有所顾虑似的放慢了脚步,再之后又松开眉心,坚定地往前走。

  大致猜出她在为什么事而烦恼。

  燕安谨薄唇微启,本想告诉她道观里没人,可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上青城山的这条路,江采霜已经走过无数次,闭上眼睛都知道哪块青石板缺了口,哪块石阶缝里长了兰草野菊。

  山林深处飘来浓浓的桂花香,踩着铺满树叶的石阶上山,再走过一汪枯荷遍布的池塘,穿过月洞门,里面便是她从前拜师的拂尘观。

  江采霜欢快地跑了进去,“师父!大师姐!二师兄!”

  燕安谨落后她半步,瞧见院中厚厚一层落叶,院子墙角甚至都结了蛛网。

  喊话间,江采霜已经来到道观门口,双手一推,落了一头的灰。

  她的喊声戛然而止。

  古朴的木门被推开,露出里面的荒芜孤寂。

  香炉早已熄灭,蒲团上都堆了高高一层灰。

  江采霜还不死心,将整个道观里里外外全部找了一遍,一个人都没找到。

  “师父和师兄师姐他们去哪儿了?不是说让我半月之内来观里吗?我并没有来迟啊……”

  就算师父闭关未出,师兄师姐他们应该留在观里才对。

  怎么一个人都不见了?

  “惊葵传来的口信是怎么说的?”

  “它说让我在半月之内赶到拂尘观,师父在观里留了东西给我。”说到这里,江采霜眼眸微微睁大。

  的确,师父没说会在观里等她,只说给她留了东西。

  师父给她留了什么?其他人又去了何处?

  “我们分头找找。”

  “好。”

  除了前殿,后殿以外,拂尘观还有许多供徒儿们休息修行的屋舍。

  江采霜在自己曾经住过的洞府里,找到一只机关鸟,和一幅画。

  她拿着这两样东西,回到前面的正殿,坐在铺满了枯枝碎叶的台阶上。

  等燕安谨回来,便看到她眼眶泛红,撑着脑袋发呆。

  满怀期待地回到故地,本以为能见到师友,可见到的却是空无一人的道观,她心里难免落寞难过。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江采霜快速用手背擦了擦眼睛,说话时鼻音很重,“这只机关鸟是我送来的,我给师姐传信,一直没收到回信。”

  燕安谨在她身边坐下,“其他地方我都找过了,没有特别的东西。这应该就是清风真人特意留下之物。”

  江采霜点点头,又在眼尾抹了一把,随后便挥出一道灵力,将它放到地上。

  机关鸟咯哒咯哒响了两声,抖掉了身上的灰。

  之后,它又咯哒咯哒响了几下。

  江采霜以为它坏了,正要把它拿起来检查,里面突然传来师父的声音:“呆徒儿!是不是准备修机关鸟呐?”

  江采霜愣住,噙着泪花的眼睛眨了眨,默默收回手。

  两只手臂乖巧地叠在一起,搭在膝盖上,像是认真听夫子授课的学生。

  “不错,这么快就修出内丹了,不愧是我的爱徒。前两天捉妖累坏了吧?多吃点你喜欢的炙羊腿,烧羊肉,好好补补身子。别忘了替师父多吃几只醉蟹,师父久未尝蟹,甚是想念……”

  江采霜听见师父中气十足的声音,不禁破涕为笑,心情放松不少。

  清风真人絮絮叨叨地叙旧,时不时传来他爽朗的大笑。

  最后才终于想起来说正事,他一拍脑门,“差点忘了,乖徒儿,师父云游四方去了,你的师兄师姐们都已出师,结伴去天下各处荡平不公,惩恶扬善。只剩下你了……师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闻言,江采霜眼眶有些发热。

  怎料清风真人下一句话便是:“别哭啊,傻丫头,旁边是不是还有人呢?”

  江采霜诧异地看向燕安谨。

  师父怎么知道?

  “唔,让老夫看看……”江采霜几乎能想象得到,师父眯起眼睛,拂须思考的模样,“如果师父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有苏一族的族长吧。”

  这下江采霜受到的惊讶可不小。

  她知道师父有一些知天命的本事,却不知道师父竟然能算得这么准,连她和谁一同回来都能算的清清楚楚。

  “有苏一族……啧啧,终究是我们人族亏欠了他们。”

  “罢了,呆徒儿,为师还有几句话想同你说。”

  江采霜下意识回道:“师父您说。”

  “如今邪佞当道,妖魔四起,天底下还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在受苦受难。霜儿啊,你是为师最看好的徒弟,你心性坚定正直,修行刻苦,也有着很不错的天赋。师父收你为徒那一日,便知道你将来定然要有一番作为。师父年纪大了,不喜欢掺和这些凡尘俗世,以后这天下人的重担,就压在你……”

  说到这里,清风真人顿了顿,继而说道:“压在你们夫妻俩身上了。”

  江采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脸颊微红,乖巧得紧。

  知道师父听不见,但她还是小声答话:“徒儿记下了。”

  清风真人的思绪又飘到远处,“从前你小的时候,你师姐问你将来想与什么样的人成亲,你还记得自己怎么回答的吗?”

  江采霜摇头。

  清风真人像是回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说话声能听出很明显的憋笑,“你师姐问你,是要法力高强的,还是要家缠万贯的。你那时认真想了半天,最后的回答却是:要最好看的……哈哈哈我们霜儿从小就是个实诚孩子。”

  机关鸟传来老顽童放肆的笑声。

  江采霜的脸颊在一瞬间红了个透,脚趾不自觉抓紧。

  察觉到身旁飘来的视线,她脑袋埋在胸口,甚至不敢去看身旁人的脸。

  她真的说过这样的话吗?

  江采霜印象不太深了,但经师父这么一提,记忆里又朦朦胧地浮现出这一幕来。

  她、她从前好像真的说过这样的话。

  那时候她刚好抓了一个奇丑无比的妖,又丑又毒,做下了许多坏事。捉完这个妖回来,江采霜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所以当师姐问她,未来想与什么样的人结为夫妻,江采霜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长相最重要!

  不管有没有法力,不管家里有没有很多银子,必须要长得好看的!

  不然她连炙羊肉都吃不下去了!

  “好了,师父要走了,待将来天下大定,记得回道观上一炷香。到那个时候,师父在远方也能感应得到。还有一幅画,画里是……你自己看了就知道,快打开看看吧。”

  机关鸟里不再传来声音,方才还嘈杂的道观,倏然安静下来。

  江采霜遵循师父所言,徐徐展开了画卷。

  画卷中是一个人,穿着青色道袍,像是修道之人。长相平平无奇,倒是眼神如枯井无波,给人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但江采霜并不认识他。

  她的视线从上往下看,定格在此人手中握持的武器上——那是一柄灵蛇剑。

  “他是害死团奴爹娘的人!”江采霜难掩激动。

  她之前在团奴的记忆中得知,害死团奴爹娘的人,是一个用灵蛇剑的道士。

  只是找了许多时日,都没能找到此人的身份和下落。

  师父竟提前洞悉此事,还在画里告知了她答案。

  随之而来的是另一个问题,“可是这个人是谁呢?”

  只知道长相,却不知身份的话,恐怕还是难寻他的藏身之处。

  燕安谨定定凝望着画中人,眸光晦涩不明,嗓音里也染上了几分沉冽,“他是……国师裴玄乌。”

  怪不得他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灵蛇剑的主人。

  如今的裴玄乌,只使拂尘,一副超然脱俗的仙师模样。

  谁能想到,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护国仙师,手里有一把染了无数鲜血的灵蛇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