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4

  桑无焉眉毛一横，&ldo;你敢叫我闭嘴？你敢对你的女人说闭嘴？苏念衾你活腻了是不是，看我使出独门绝技，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do;说着就伸手指去捅苏念衾的胳肢窝。

  刚开始他仍能装的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说，&ldo;别闹！&rdo;最后还是不勘折磨的被桑无焉拉下水，开始反抗，脸上僵硬的表情再也不见。余小璐在前面开车，会心地微笑。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女孩会在他的世界里那么不同。

  她就是苏念衾那黯然无光的生命里的开心果。

  闹到一半，桑无焉突然停手，好像在沉思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ldo;怎么了？&rdo;苏念衾摸到桑无焉额头都笑出汗来。为什么吹着空调还这么爱流汗，到了酷暑可怎么办，他想。

  &ldo;宣传画上的图。&rdo;

  &ldo;恩？&rdo;

  &ldo;那家牛肉看起来真的很有食欲。&rdo;

  到家，苏念衾将手机交还给桑无焉。

  &ldo;你妈妈来过电话。&rdo;

  桑无焉紧张，&ldo;她说什么了？&rdo;

  &ldo;过问你答辩的情况。&rdo;

  &ldo;就这些？&rdo;

  &ldo;还要有什么&rdo;苏念衾故意反问。

  &ldo;没什么。&rdo;桑无焉放心。

  她语气与心境的一紧一缩，全然没有逃过苏念衾的耳朵。

  过了几天。

  &ldo;无焉，&rdo;苏念衾忍不住问，&ldo;你有没有事情要告诉我？&rdo;

  &ldo;没有吧。&rdo;

  桑无焉觉得奇怪，突然想到什么恍然坦白，&ldo;你那宝贝钢琴，我昨天弹的不耐烦，就狠狠踹了它一脚。这你也能猜到？&rdo;

  苏念衾听了没有说话，只是笑笑，但笑容里眼睛却颓然无亮。

  &ldo;还有！&rdo;桑无焉突然想起什么。

  &ldo;还有？&rdo;

  &ldo;送给你。&rdo;桑无焉摸了一个p3出来。

  &ldo;这个p3本来就是我买的。&rdo;苏念衾摸了下，这借花献佛献到自己家来了……

  &ldo;不是，&rdo;桑无焉揉了揉鼻尖，&ldo;里面录得有送给你的东西。&rdo;然后嘿嘿一笑。

  转眼便是六月底，桑无焉毕业的日子。

  授学位那天，两人走在学校，苏念衾引得过往女生频频侧目。

  她从余小璐那里了解到，苏念衾一到人多的地方其实会紧张，因为人太多、光影太弥漫、气味太浓烈，他会因此混乱、不知所措。所以她一直一步不离的挽着他的臂膀。就算没有盲杖，他也能做的很好了。

  她带他看这所呆过四年的学堂。

  荷塘前，桑无焉说，&ldo;这是我和程茵最喜欢的地方。&rdo;

  &ldo;程茵呢？我很想认识她。&rdo;

  &ldo;不知道，你来之前都还在。&rdo;

  后来遇见一群同学，大家寒暄了几句，询问各自去向。

  其中一个叫李露露对桑无焉叹息，&ldo;你妈跟你找那个工作真不错，还是国重呢。现在中学对心理教育特别重视。怎么就无故放弃呢？&rdo;

  桑无焉不想谈这个话题，笑了笑，&ldo;我想闯闯再定，而且不太舍得现在在电台的工作。&rdo;

  李露露看到苏念衾说：&ldo;是舍不得旁边的人吧。&rdo;

  桑无焉立刻介绍苏念衾给她们认识。苏念衾格外善良地同她们微笑着打招呼，让桑无焉大为松气。察觉苏念衾的视障，也无人故作怪异。其中有人还俏皮的问：&ldo;桑无焉怎么搞到这么个好夫婿的。&rdo;

  桑无焉瞧了苏念衾一眼，嘿嘿一笑，&ldo;先将脸皮加厚三尺，然后死乞白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rdo;

  &ldo;噗嗤。&rdo;大伙一起被逗笑。

  苏念衾反倒被她弄的不大好意思。

  这个时候桑妈妈打电话过来，那些同学又各自有事分散开了。

  &ldo;恩，妈妈。有照相。&rdo;

  &ldo;爸爸呢，我和他说话。&rdo;

  &ldo;又出差？&rdo;

  &ldo;不是，还有……&rdo;桑无焉顿了一下，&ldo;还有苏念衾。&rdo;

  晚上，余小璐外出约会，苏念衾看书，桑无焉则枕在苏念衾的腿上躺着看漫画，放着音乐。

  &ldo;这样看书对眼睛不好。&rdo;苏念衾说。

  &ldo;我没有看书，我在看漫画。&rdo;桑无焉狡辩。

  &ldo;什么漫画？&rdo;

  &ldo;悬念的，&rdo;桑无焉突然来了兴致，&ldo;我讲给你听。&rdo;

  漫画是关于金田一在六角村的故事。一个建设的象六芒星的村子，每一家的地窖下都藏着一句干尸与多年以前一个惊天的秘密有关。

  说到没具干尸都奇异地缺少一个部分的时候，桑无焉卷缩起身体问，&ldo;这房子有地下室没？&rdo;

  &ldo;不知道。&rdo;

  &ldo;阁楼呢？&rdo;

  &ldo;我很少上去，不太清楚。&rdo;

  &ldo;那你还知道什么？&rdo;桑无焉微嗔。

  &ldo;我知道现在这房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隔壁却有响动。&rdo;苏念衾配合着故事的情节说。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变坏了，受到某人的熏陶。

  &ldo;但是你看不见窗户那里有一个人影闪过。&rdo;桑无焉觉得这种气氛很过瘾，补充说。

  &ldo;那是因为它故意要让你看到。&rdo;

  &ldo;应该把音乐关掉讲鬼故事才有气氛。&rdo;

  &ldo;还有灯？&rdo;

  &ldo;当然。&rdo;桑无焉已经有点心虚，却强逞着回答。

  &ldo;好了无焉，不说这个。&rdo;苏念衾笑，真吓到她的话可不好玩。

  忽然——音乐和灯倏地停止工作。

  两人沉默了半刻。

  &ldo;苏念衾，你做的？&rdo;桑无焉问，声音有点打颤。

  &ldo;我半分都没有动，而且那个电灯没有遥控器。&rdo;

  &ldo;真的？&rdo;桑无焉拽紧他的衣服，一边说一边坐起来缩到他怀里。

  &ldo;真的。&rdo;

  &ldo;我想尖叫。&rdo;

  &ldo;我耳膜敏感，最好等我出去再叫。&rdo;苏念衾故意说。

  &ldo;不准放我在这儿！&rdo;桑无焉的手像只八抓鱼粘着他。

  &ldo;是停电。&rdo;苏念衾亲了亲她的额前的刘海。

  &ldo;你怎么知道？&rdo;

  &ldo;冰箱没有响，空调也停了。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能推断。&rdo;

  &ldo;你敢说我不正常？&rdo;

  &ldo;世上本没有鬼。&rdo;

  &ldo;可是信的人多了就变的有鬼了。&rdo;她篡改名人名言。

  &ldo;少看那些书和电影。&rdo;

  &ldo;为什么我不能看？&rdo;她和他较真。

  &ldo;你胆子小。我们应该说点别的转移你的注意力，在你们心理学好像把这称为什么？移情？&rdo;

  &ldo;看来你做不了好的心理医生，作治疗之前你不应该先告诉我。&rdo;

  &ldo;为什么要放弃你的专业。&rdo;

  &ldo;仅仅是本科毕业，学到的皮毛还不足以做心理研究。&rdo;桑无焉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刚好碰到苏念衾为了抱她而搁在旁边的书，&ldo;你还在看你的名人传记？几点了？&rdo;上次就为这个差点把她鼻子气歪。

  苏念衾打开表盖摸了摸表盘，&ldo;九点十一。&rdo;

  &ldo;你真的很宝贝你的表，&rdo;桑无焉一直这么觉得，她又说：&ldo;我上次送你的礼物怎么样？&rdo;

  &ldo;还不错。真难得，你也有这种耐性。&rdo;

  &ldo;你终于发现我的优点。&rdo;桑无焉洋洋得意，完全不再害怕。

  &ldo;你还有很多优点。&rdo;苏念衾觉得自己的移情大法已经完全有效。

  &ldo;比如？&rdo;桑无焉来了兴趣。

  &ldo;比如这里吻起来感觉很好。&rdo;说着含住她的唇。

  &ldo;你想干吗？&rdo;

  &ldo;做我们这个种族在熄灯后能做的事情。&rdo;

  &ldo;可是现在是停电。&rdo;不是睡觉熄灯。

  苏念衾压低声线说：&ldo;恭喜你恢复了正常人的逻辑推断。&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