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3

  在桑无焉的世界里，最大的烦恼无非是夏天太热，冬天太冷，妈妈太唠叨，若是讲得有理想一点就是这世界不够和平。

  但这仅限于苏念衾闯进她视野之前。

  程茵的话使人信服，但是除了一点：她说苏念衾会担心，但是如今过了三天，这个男人尚不思悔改，居然没有以任何形式在她面前出现。

  桑无焉很窝火。

  她去办公室，突然看到吴谓捧着一本书，《边城》。

  叶丽揶揄：&ldo;我的神啊，吴谓你这么有文学素养，居然看名著。&rdo;

  吴谓摇头：&ldo;啧啧啧，看这是什么社会，看花花公子的被人崇拜，看大师作品的被人鄙视。&rdo;

  叶丽捅了捅桑无焉：&ldo;看他多得瑟。桑无焉，上。&rdo;她知道就桑无焉能收拾他。却没想桑无焉讨好地对吴谓说：&ldo;吴哥，你那书能借我用几天么。&rdo;

  &ldo;你干嘛？&rdo;吴谓紧张地掩住爱书。

  &ldo;我看看。&rdo;

  其实，她不是看。她突然想起来上次，苏念衾去订这个书的盲文版，却没有了。盲文书的种类，少得可怜。她想她帮他读一遍，然后录下来。

  录个东西，在这种地方是很简单的事情，特别是还有吴谓帮忙。

  但是书，太长了。

  吴谓问：&ldo;你不会是去什么地方做义工吧。给盲人用？&rdo;

  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桑无焉，原来录出来可以给很多人用。于是，坚定了她的决心，甚至还找了些儿童读物。这个事情几乎消耗掉她所有的空闲，甚至减弱了对苏念衾的怨念和思念。

  她站在录音室里，正巧聂熙进来。

  &ldo;对一个立志做主播的人，嗓子很重要，千万不要过度使用。&rdo;聂熙说完便离开，留下一杯水。

  第四天、第五天……

  苏念衾仍旧不出现，桑无焉几欲抓狂。双方谁也不想先向对方妥协。

  吴谓殷勤地约桑无焉去看电影。

  桑无焉果断拒绝。一抬头，不知道墙上什么时候贴了一张宣传单，电台附近刚有一家自助西餐新开张。桑无焉摸了摸裤兜里为数不多的零钱有点想咽口水，就是这些钱还是她从叶丽那里借的。

  吴谓见桑无焉的眼神再也挪不开，于是乘机说：&ldo;听说这家味道挺不错，晚上我请你去尝尝？&rdo;

  桑无焉看了吴谓半天，用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忍痛说：&ldo;不用，我比较喜欢吃食堂。&rdo;然后苦着脸违心地离开。

  桑无焉嘴里念叨：外面的花花世界好美好，苏念衾，你再不来我就要爬墙了。

  下午，叶丽象捡到宝一样乐呵呵地回到工作室。

  他们最近和聂熙一起在台里负责一个明星系列的公益宣传广告，插播在谈话节目里。

  &ldo;你们猜下午谁来。&rdo;叶丽偷乐。

  &ldo;李小龙。&rdo;为了照顾叶丽的情绪，桑无焉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说。

  这丝毫没有影响叶丽的兴致，满脸喜色，&ldo;是一今。&rdo;

  什么？！桑无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ldo;真的？&rdo;王岚抬头。

  &ldo;熙姐说的。因为是公益广告，他经纪人早就同意。先前是约其他地方录制，本来只需要说一句话就行，但是早上经纪人突然来电话说，一今愿意亲自来我们录音室一躺。&rdo;叶丽滔滔不绝地解释。

  &ldo;又可以见到他了。&rdo;叶丽双眼放光。

  &ldo;别望了带你的照相机。&rdo;王岚揶揄。

  &ldo;他矜持的像个贵族。&rdo;

  矜持他个头！桑无焉在心里反驳。

  当苏念衾和余小璐出现在工作室门口的时候，全部人员几乎是列队欢迎。桑无焉躲在人群后面，看到苏念衾：胡子刮的很干净，衣服很整洁，精神颇佳。桑无焉气结，电视上心爱的人不在后男人不都是很潦倒的么，他怎么还能越活越好。

  苏念衾像变了个人似的，待人和善且亲切。&ldo;我姓苏。&rdo;居然和善到自报姓氏。

  余小璐看到后面的桑无焉，本想发音，却被苏念衾轻轻止住。

  这下桑无焉明白了，他哪儿是来负荆请罪分明是示威！

  &ldo;桑无焉你杵着干嘛，快给苏先生他们倒水。&rdo;主任喊。

  广告只需要苏念衾说短短的一句话，很快就搞定，况且苏念衾一向办事效率很高。但是还需要拿去重新编排，请苏念衾在录音室外稍等片刻。

  苏念衾坐在座椅上，大家都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不知何时只剩他们俩。桑无焉此刻才发现，苏念衾手边一直拿在手里的纸袋子里装的是她的手袋，里面是她所有的家当。

  桑无焉好像顿然觉得营养不良了几天的肚子在叫嚣，还有大餐在招手。

  苏念衾却一脸悠然，既不朝她这边望，也不没有要和她说话或者主动还她东西的意思。他在轻松的等待。

  你都不理我，我为什么要主动搭理你，没门！桑无焉鼻子一哼，离开工作室。

  刚到门槛，就遇见吴谓过来。

  &ldo;无焉——&rdo;吴谓叫住她。

  她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遇见这个灾人。

  &ldo;你晚上真要吃食堂？&rdo;

  桑无焉努力地将身体往走廊里挪了挪，希望苏念衾听力再迟钝些。

  &ldo;真的不营养。不如我们一起去吃饭然后正好赶一场电影。&rdo;吴谓穷追不舍。

  桑无焉暗暗叫苦，希望他快走，不然苏念衾说不准冲出来杀人。

  杀人！？桑无焉转念又想，反正不是杀我，他要来气我，我为什么不能气他。

  于是说：&ldo;那家西餐的味道真的很好？&rdo;

  &ldo;应该不错，因为我也没去过。&rdo;吴谓诚实地嘿嘿笑。

  &ldo;牛肉随便吃？&rdo;

  &ldo;当然。&rdo;

  &ldo;看了电影过后，我回家不方便。&rdo;桑无焉眨眼。

  &ldo;我会送你。&rdo;

  &ldo;那你有口福了，要知道我室友冲的咖啡……&rdo;

  &ldo;桑无焉！&rdo;她来不得说完，就即刻被苏念衾粗暴地打断。

  桑无焉转身便看见满脸怒容的苏念衾。

  苏念衾捏住她的手腕，&ldo;跟我回去！&rdo;

  &ldo;办不到！&rdo;

  苏念衾哪管她的驳斥，拉着桑无焉的手臂就走，虽走的很慢但是那大力的钳制却不容桑无焉反抗。

  &ldo;苏先生。&rdo;吴谓跑到前面客气地劝说，完全不知所谓。

  他挡住苏念衾的去路，语气依然客气，&ldo;苏先生，请你有话好好说，无焉刚才是不是又什么地方做的不妥，我代她道歉。&rdo;苏念衾来之前主任吩咐过这个人脾气古怪所有工作人员不得懈怠，所以他还算有点心理准备。

  桑无焉想，这个吴谓还靠的住。

  苏念衾听他一口一个无焉，更为火大。

  &ldo;你们是恋人？&rdo;

  &ldo;不是。&rdo;吴谓窘迫地否认。

  &ldo;那就是说你管不着。&rdo;

  &ldo;为何？&rdo;

  &ldo;因为她桑无焉是我苏念衾的女人！&rdo;苏念衾铁青着脸字字真切地说。

  回家的路上，桑无焉在后座一直笑。苏念衾的脸微微泛着红色依然像冰块一般的绷着,紧抿双唇。余小璐一边开车也一边忍俊不禁。

  &ldo;小苏啊，你好可爱！&rdo;桑无焉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苏念衾显得有些不自在。过了一会，桑无焉又效仿着他的口气重演刚才一幕，说&ldo;她是我苏念衾的女人。&rdo;接着摆了个很酷的姿势。

  &ldo;你闭嘴！&rdo;苏念衾终于忍无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