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BE之后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2
作者:神经不正常      更新:2023-06-21 01:14      字数:9664
  “君……”徐长歌有些动容。她不过是随意说说,却不料眼前人认了真。“不必介怀。”轻笑着将徐长歌按回到竹椅上,青帝低笑道,“既是敢将青澜的命牌与歌儿你,便是将身家性命都交与了你……信你。”“你……”徐长歌还想说,却被青帝按住了肩膀。“嘘!跪了那般久或是有些乏了吧?来时路上,本殿特意与紫檀姑姑学了一手舒筋活血的指法,且与你先试试……”言罢,青帝即盘坐在徐长歌身前,将其双膝揽入怀中,顺着其脚踝往上按。“嘶……”咬唇微微抽气,徐长歌低眉正见清风吹起青丝,拂过青帝的眉眼。这就是她寻的良人呀!细细打量着青帝眉眼间那遮掩不住的柔情,徐长歌心道,不愧是她的君上,用心的模样着实养眼!“你在看什么?”觉察到了眼前人的视线,青帝一抬头,却被徐长歌遮住了眼。“嘘!”低头凑到青帝耳畔轻喃,徐长歌巧笑嫣然,“因着阿澜,本小姐不想去边城了怎么办?”第90章“当真是因为我吗?”有意避重就轻, 青帝仰头望向徐长歌的眼睛。那是怎么样的一双眼睛呀!青帝一晃神,竟是觉察眼前人离她近了几分。“阿澜以为呢?”拉着青帝坐到竹椅上, 徐长歌一边探足摇晃着竹椅, 一边挑眉定定地望向椅上人, “阿澜以为, 这偌大的青都有何物能比得你?”“比不上么?”青帝倒从未想过自己有多高贵。纵然从血脉上, 她要好过些许生民,但于皇室而言,她与蝼蚁并没有太大分别。“歌儿莫要玩笑。”怜爱地抚抚徐长歌的侧脸,青帝轻笑道, “或是只有在你眼中,本殿才那么与众不同。”“若是这般!阿澜该信我方才之言!”扶住青帝落在面颊的手,徐长歌弯眉道,“试问,若是本小姐将阿澜你视若珍宝,本小姐又如何忍心独自去往边城?”“这般么?”将徐长歌的话信作九成,青帝望望头际的青竹,低笑道, “此话歌儿若是早两月说与本殿听, 本殿自然是不信的。世间最动情的是言语,最伤人的也是言语。本殿早前以为说话多是为了取信于人, 但经了与歌儿分别的两月,本殿忽地明白了一些杂事……”不知自己闭关的两月青帝遭遇了何事,徐长歌眉头轻蹙:“阿澜明白了什么?”“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忽然明白, 平日里说些有趣的话,能让后面无聊的日子过得不那般无趣……”暗暗将徐长歌垂在脸侧的青丝撩至耳后,青帝望着徐长歌微微泛红的面颊道,“若不是今日听闻徐相出事,却不知你我还要分离多少久。说来,独居在慕远宫的日子过得格外慢,慢到每一日,本殿都能在桌案上慢慢描红“子丑寅卯”那十二个时辰。描到起兴时,本殿会想到歌儿你,想得出神了,便会命婢子备好笔墨,起手绘一张歌儿你的画像,兀自观瞻……”“画呢?”算过画像至少该有一幅,徐长歌与青帝探出了掌心。“真是个心急的小丫头!”含笑握住探到眼底的手掌,青帝打趣道,“你可听闻有人携画奔丧?”“未曾,但本小姐以为,既然画了本小姐,那画便是该由本小姐保管。”勾唇与青帝耍起小姐脾气,徐长歌淡淡地扫了青帝一眼,眉眼间尽是小心计。“是吗?若是不给呢?”“若是不给……那便只能哭与阿澜看了……”低眉与青帝扮一个哭脸,徐长歌有意透着指缝将青帝偷看。青帝见状,瞬时笑出声。“竟是能想出这般法子治我!”边笑边从袖中取出一把折扇递与徐长歌,青帝凑在其耳畔轻喃道,“本殿口拙,向来不会说话,歌儿你自幼聪慧,万万莫与本殿一般见识。想来,空口道歉定是不成,如此,以此扇为礼,可换徐小姐一笑?”“给我的?”佯装不经意地接过青帝手中的折扇,微微一掂,徐长歌即能断定手人扇。暗暗将折扇藏于袖内,徐长歌转头与青帝笑道:“扇子都是婢子备下的,阿澜如何能想到送扇子与我?”“这正是近两月来的心血。”知晓眼前人已不与自己置气,青帝一面扳过徐长歌的肩膀,一面温笑道,“歌儿要打理徐府,自是不如本殿在宫中清闲。所谓温饱思淫欲,而本殿独居深宫的两月,虽没有走上邪路,却是想出了新的法子蹉跎日头……方才与你那折扇,正是本殿与观鱼讨教的……说来,观鱼那丫头当真是手巧,不单单懂机巧,亦是能做些讨巧的小手艺……”“看来阿澜近月与观鱼处的不错。”似嗔似怒与丢青帝一个背影,徐长歌暗地里却是为掌中那把折扇欢喜。她记得早前君上曾与她摆弄过花束,奈何彼时她还未清醒,只是以着一个孩童的眼光去打量。不错的。若是君上此时能与她折一枝竹叶,她亦是欢喜的。偷偷将袖中的折扇滑到掌中摩挲,徐长歌指尖一挪,却是摸到了一排小字。“长歌吾爱?”含笑将四字念与身后人,徐长歌适时转头,却见青帝的面上也是红了一半。“既是不好意思,如何又要刻出来?”有意与身后人刁难,徐长歌执着扇尾挑起了青帝的下颌。“这手法却是不错!”含笑望着徐长歌的眼睛,青帝似是被逼上了绝境,又似是如释重负,“刻字时,便想过长歌你会如何应对,是会羞红了脸,还是丢了扇子与我对峙……谁料,竟是作法自毙……”“如何不是画地为牢呢?”趁青帝晃神搂住其腰身,徐长歌低眉将折扇隔在二人之间,落下一吻。淡淡的墨香萦绕在鼻尖,徐长歌借着折扇的阻挡喃喃道:“殿下该知长歌是较真之人。既然长歌敢受殿下的折扇,自是认下了殿下所刻之字……殿下既敢言爱,却是要一心与长歌,不可朝三暮四!而长歌既是敢应,亦会与殿下死生相随……殿下是足智之人,定是不需长歌多言!边关之行,长歌自然无险,所以不求殿下伴身。但若是长歌归来,殿下却琵琶别抱,那殿下却是要提防着凌云。”没料到一吻便是家法,青帝隔着折扇轻笑道:“当真舍得?”“既是旁人的,如何舍不得?”合指去收折扇,徐长歌忽觉耳后多了一只手。迅速将徐长歌按回到折扇上,青帝轻声道:“嘘!”言罢,即拉着徐长歌平躺在竹榻上,堪堪将折扇展于头顶。“日后莫要这般心急!”示意徐长歌往折扇上看,青帝弯眉道:“旁人定是想不到,堂堂徐府嫡女,却是个喜欢窃玉偷香的小丫头。”“是呀!”仰面望着折扇那一幅连着一幅的画像,徐长歌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阿澜却是想要歌儿死在路上么?”将折扇上的青帝细瞧,徐长歌一边赞叹青帝手巧,一边又暗笑青帝狠心。所谓睹物思人。既是送人礼物,如何有将自己画像绘在其上的道理?“这却是冤枉本殿了。”起手将折扇翻过一面,青帝弯眉道,“自与歌儿说了本殿身经两世,歌儿便日日与本殿耳提面命,要本殿躬身自省,远离莺莺燕燕。只是,歌儿却不知,本殿有多忧惧歌儿会随旁人而去……这折扇绘有本殿,确实藏有本殿的私心,但本殿想来,以本殿的姿容,落在歌儿手中,却也算不得辱没身份……若是歌儿介怀,却是寻一扇面贴了便是,但另一面,却是本殿倾心所制,还望歌儿善待。”“阿澜……”若不是两世为人,徐长歌断然听不懂青帝的私心。但想过前世种种,徐长歌只觉手中这把折扇得好好保管。诚如青帝所言,前世却是有不少男子与她怀有不轨之心。再者,今世当朝帝君既是能将郡主远嫁,那赐婚于她也不是不可能。这般一来,青帝所绘的折扇却是可做定情之物。“殿下那块牌子我厌了。”含笑握住折扇,徐长歌郑重道,“此物便于你我定情吧。”“定情?会不会太寒酸?”青帝首先想到了自己前世送与冯长乐的骨珠,而后又觉得骨珠已然配不上眼前人。“怎会寒酸呢?”见青帝未否认定情,徐长歌笑出了声。她的傻君上,她徐长歌何时需要在意定情之物的材质?定情定情,重要的是情,却不是什么物。“此物正好!”扬眉将折扇由转回到青帝那面,徐长歌满意道,“一别经年,殿下的画工真是越来越好了!”前世徐长歌见过青帝与冯长乐的画像,其笔下的深情真堪堪是见者流泪,摹者伤心。而今世,她却终是在折扇上看到了青帝自己。坦言,青帝在折扇上将自己画得甚是可怜。时而在拈花,时而在盘坐,时而在烹茶,时而在抚琴……但无论在做何事,其眉间的轻愁却怎么都拂不去。“坐也思君,行也思君……”轻喃出青帝题在一旁的小字,徐长歌续言道,“两处闲愁,一味相思。”“唔?”徐长歌话音未落,青帝闻言一笑,“心有灵犀。”言罢,青帝即将扇面再次翻过来与徐长歌看。这一翻,徐长歌才瞧见折扇的背面竟是绘了十二幅小图,小图中有她解九连环,有她尝汤圆,有她立于梁上,有她屋顶观星……而在小图旁,也题了一行小字——“两处相思,一味闲愁。”瞬时懂了青帝的意思,徐长歌弯眉道:“确知太闲也是过错。”“是呀。”青帝附和道,“若是不太闲,如何会尝到相思竟然味苦?”敛袖从竹椅上的起身,青帝趁着残阳未落,扬眉与徐长歌提议道:“近月剑法略有小成,不知歌儿可愿看我舞剑?”“舞剑么?”想过自己也曾在青帝面前舞剑,徐长歌弯弯眉,抚掌道,“绮罗,去取我的琴来!”第91章绮罗取琴的动作极快, 待徐长歌起指抚琴时,青帝已将长剑握于掌中。悠悠琴音起, 青帝含笑点足旋身。密密的光影投在过头的剑刃上, 折出均匀的白影。“却以此舞鉴情真!”轻笑着凌空展出飞燕式, 青帝眼中却只瞧着竹影下那一个抚琴的身影。“春日游……”徐长歌一边清唱, 一边抬眉追着青帝的眼睛。待琴声渐消, 青帝额上也出了一层薄汗,徐长歌才起身携帕子往青帝额上沾了沾。许是青帝虚长些年岁,徐长歌在点足与青帝擦汗时才忽觉原来她的君上自小便比她高些。“指尖可是会疼?”没有阻下徐长歌擦汗的动作,但青帝仍是禁不住握住了眼前人的手。“疼又如何?”“疼便与你吹吹……”低眉将徐长歌的十指捧到唇边, 青帝低眉专注的呵气却引得徐长歌指尖一颤。“无需如此。”徐长歌脸烫到想抽手,青帝见状随即弯眉轻笑。“方才也不知是谁人吻了折扇”“此一时,彼一时……”含笑从青帝怀中抽出手,徐长歌改攀住青帝的脖颈道,“此时却是不怕一人去边城了。”“师尊不跟着去么?”青帝记得清楚,前世她随师尊去往如意宫后,师尊便匆匆去往了别处,只留她与珲春二人自行苦学。“阿澜初入师门, 纥叔自是跟着你们更为稳妥……”徐长歌眨眨眼, 心中想的却是因着两世为人,以至于她今世将父亲离世处理的更为妥帖——不但将明面的商铺全都转到了自己名下, 还暗暗隐藏了徐府的一些银钱。这般一来,虽让她早早握住了徐府的权势,也让她与今世那群兄长相处的更为凶险。前世她并未交家主印信与姑祖母, 那群兄长与她还要礼让几分。如今那印信落在姑祖母手中,那群兄长虽不见得会立即与她翻脸,却也会明里暗里为那份家产争夺。世家内的倾轧固然比不得皇室,但仍不能掉以轻心。她并未与徐家子弟避讳,她与君上走得近。这般一来,却是需要纥叔来助她防范那群兄长兵行险着。见徐长歌眉间有躲闪,青帝沉思片刻,温笑道:“还是让师尊陪你同去吧。”“纥叔还是与阿澜在一处吧。毕竟珲春妹妹还需纥叔指点……”隐下自己的意图,徐长歌牵住青帝的衣袖,佯装不悦道,“阿澜莫不是连这点小事也不愿依我?”“怎会?”宠溺地抚抚徐长歌垂在肩头的青丝,青帝低笑道,“本殿的歌儿那般聪慧,本殿如何敢不依?”“何时成了殿下的?”拉着青帝穿梭在竹林内,徐长歌巧笑嫣然,“若是殿下当真疼歌儿,却该说歌儿的阿澜……”“好好好。”在竹林间追着徐长歌,青帝拉住徐长歌的手,依着徐长歌给的话茬柔声道,“阿澜的歌儿如此聪慧,阿澜如何敢不从?”“既是从了……”反身将青帝抱个满怀,徐长歌凑在青帝的耳畔道,“你我一年后再见……”言罢,徐长歌却是轻咬了青帝的耳垂。“这般赶么?”因徐长歌的动作轻颤,青帝起手环住徐长歌,“早点回来……”“好……”两世头一次尝到不舍的滋味,徐长歌紧了紧手,犹豫再三,仍是禁不住轻喃,“真是舍不得……”“那便抱你回去吧!”有意曲解徐长歌的话,沉气将徐长歌打横抱起,青帝一面小心护着徐长歌,防着被周围的竹叶碰到,一面与低头与徐长歌对视,含笑道,“如你我二人,算不算竹马青梅?”“不算……”知晓青帝是在打趣二人的年岁,徐长歌将头伏在青帝的怀中,轻笑道,“该算青梅青梅。”“那下次回来请阿澜的歌儿喝青梅酒!”努力让气息变得平稳,青帝心道,边关多奇士,她又如何放心丢一个半大的丫头独自去呢?即便这丫头格外聪慧也不成!不知青帝的心思,想想不久的离别,徐长歌一边笑,一边压下心头的郁结。“好。”给青帝一个答复,徐长歌想的却是今夜她便会走。……从青都去边城需要两月,当着绮罗击退四次来自青都的暗杀后,徐长歌终是抵达了边城。而此时青都也传出了两个令人咋舌的消息:一则是二皇子与三皇子因储君之争被赐死殿前,二则是帝后名下的七皇子青川因帝君病重,主动请命去寺庙为帝君祈福。“七皇子当真去祈福了么?”青都欢馆里,一位青衫公子依在花楼里揽着一个当红的清倌。“是,四爷!”其下手的小童急着应声,却见自家公子翻了个身。“真是个小糊涂!”丢一个酒盏到地上,徐长书慵懒道,“小妹如何了?”“嫡小姐已到了边城……”“到了么?”忽地从榻上坐起,徐长书与小童含笑道,“那便去与大哥、二哥身边的小童传信吧。小妹心肠不软,既是敢向小妹拔刀,那就不必留着了。”“是……”跪地领命退下,小童立在窗边捉来信鸽赶着传信,却见别处的眼线与他传信道,帝君新令,允七皇子随仙人去仙岛学医。这世上当真有仙人吗?小童望望天,正好错过了楼下飞驰而过的车辇。……载满杂物的车辇在一处药铺门口停下。“师姐!”赶在远行前巡查过青都的店铺,珲春使着轻功跃上了停在门口的车辇,撩开了车帘。“珲春……”见长歌离都后,皆是珲春这丫头在打理账目,青帝一时也有些感慨。两世为人固然是好事。但太早知事却也逼得人承担更多。“师尊呢?”匆匆落榻命马夫前行,珲春径直落座在青帝身旁。“为师在此处!”见珲春竟是将自己视作无物,青纥面色有些发青。“我们此行是直接去如意宫么?”依着徐长歌的嘱托将桌案下的点心盒拿出来与青帝,珲春并不在意青纥的态度。毕竟前世青纥与她也没什么好脸色。青帝道:“去边关。”“嗯?”珲春微微惊讶。前世她们可是直接去的如意宫呀!怎么忽地就该去边关了?“师尊说边关还有未解决的事。”青帝含笑将案上的点心分与珲春和青纥,眉间的欢喜却是怎么也掩不住。“什么事?”珲春有些吃味。“你去了便知晓了。”接过青帝递来的点心,青纥轻咳一声,淡淡道,“此行我们会避开季孙娘娘派来的眼线。”知晓季孙氏派人不过是为了防护,青帝弯眉道:“单凭师尊做主。”“这都是长歌那丫头的意思。”一面叹气一面将车辇中的青帝细细打量,青纥对眼前这个半大的丫头越看越不满意。虽然这丫头做徒弟不错,但配长歌那丫头,却是还差了太多。“此去也算是磨砺心性吧!”有意与青帝泼一盆冷水,青纥便坐在一旁看起了医书。见青纥看医书,珲春瞥了眼其书封,即半眯着眼,开始与青纥背诵书里的内容。青纥闻声,初怒极,待珲春背到中部,眼中微微震惊,待其背到尾部,青纥眸中闪其了精光。“都是师兄教与我背的。”冷哼着转头不去看青纥,珲春与青帝眨了眨眼睛。“都是师尊教的好。”含笑分珲春一块点心,青帝靠在车辇上,也开始看医书。见青帝翻看的医书似是孤本,珲春也来了兴致。挤在青帝一旁一同看,珲春喃喃道:“师兄却是从何处寻来的好东西?”“皆是母后要师兄我孝敬师父的……奈何师父似乎有些瞧不上师兄我……唉,真是可惜了这些孤本呢!”一边笑,一边摇头,青帝用余光扫着青纥,却见青纥的喉头微微滑动。“如何会瞧不上呢?”知晓青帝话里的意思,青纥咬咬牙,与青帝服软道,“罢了,只消长歌乐意便是。丫头是为师的徒弟,为师还会让丫头你吃亏不成?”“不吃亏吗?”示意珲春将案下的孤本搬与青纥,青帝含笑靠在车辇上浅眠。边关之行是她与青纥求来的,长歌并不知情。她们计划着日夜兼程赶着去边城,这样便能将两月的时间缩成一月。思及一月后便能与徐长歌一个惊喜,青帝喜上眉梢。……一月的时间不长不短,恰好够青帝看一看她君父治下的河山。她启程时,还不知长歌所在之地离如意宫不远,待车辇外的树木越来越矮,她才知长歌去的地界比青都冷的多。不知绮罗可是能想到为那丫头备个手炉?挑帘望着车辇外连绵不断的雪山,青帝只觉自己魔怔了。平日无事时想长歌也就罢了,如今却是事事都要往长歌身上靠一靠。饮茶时惦记长歌可是带了青都的茶叶,抚琴时惦念长歌那出众的琴音……若是再见不到长歌,或是会在梦中与她相逢吧!笑过近月来竟是无梦,青帝讪讪地放下车帘,靠在一旁小眠。这一眠,却是见到了久违的神书。……这或是算久违的故友了,好奇书中可写有长歌,青帝扬手将神书召到了手中。第92章想过自己此行是为长歌而来, 青帝一面含笑从最后一页倒着展开神书,一面想书中可是会写歌儿此时在做什么?歌儿此时或在边城里读书吧!弯眉将注意力凝到书页上, 青帝顺着第八章 往下读, 首先出场的人物是刘音琳。怎会是这位大小姐呢?皱眉将薄唇抿成一线, 青帝倒是能记起这个与长乐不对付的官家小姐。这小姐做了什么?眯眼迅速将其后的字一一读过, 青帝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刘音琳真乃奇女子!在帝君与长乐赐婚后, 其便乔装打扮,连夜单骑追上了送亲队伍。而后蛰伏了半月,趁护卫不备,夜袭了长乐车辇并刺了她一剑。一剑呀……抬指点过神书上那“血流如注”四字, 青帝一时也不知日后那和亲还能否作数。若是长乐病死途中……咳。收回自己的遐思,青帝仍忍不住唏嘘刘音琳这姑娘。她虽记得这姑娘为了替兄报仇,曾在宫宴上报复过长乐,但青帝着实想不到这姑娘竟还有后手!或是刘小姐将兄长看得极重吧。按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青帝继续往后瞧,这一瞧,却是险些将青帝从梦中惊醒了。“徐府嫡女徐长歌一面装病闭门谢客,一面领着千余私兵, 潜入城外百余里去剿匪……”咬唇在心底勾勒长歌领军打仗的模样, 青帝只觉头皮发麻,甚者, 她竟是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丫头怎会去剿匪呢?记起徐长歌已是将此世的功力尽数与她,青帝的心揪了起来。那丫头可是会受伤呢?思及此时城外定也是冷到滴水成冰,青帝也不禁为长歌的机智折服。想来, 便是冬日才有将盗匪一网打尽的契机。只是长歌为何要去剿匪呢?快速地将神书往后翻,青帝竟是在神书的末页看到了一面方镜。镜中有长歌的面容,且能看得清其正含笑立在府门前与一些衣着寒酸的老者分发棉衣。此时的长歌着了一声戎装,与素日里那个簪花抹粉的大小姐不同。其脸上挂着温暖的笑意,满是喜悦的眸子甚是引人注目。粗粗看过,青帝一时竟是呆住了。长歌是替那些乡民讨回了属于他们的东西吗?她的歌儿怎会这般出色呢?想过边城原不是无忧之地,青帝一边盯着镜面,一边暗自握紧了双手。她或是该为长歌做些什么?做什么呢?仔细地观察着镜中的男男女女,青帝忽觉长歌对面的高楼上有一双眼睛。那是一双如鹰隼般,满含掠夺的眼睛。那双满含掠夺的眼睛里,青帝隐约读出了其主人的心思——楼下那个女子是他的!情敌么?青帝望望镜中徐长歌那双温柔的眼睛,青帝知晓楼上那男子不过是单相思。只是,镜中的歌儿瞧上去也不像个小姑娘。冲着镜面皱眉,青帝听到了一阵轻笑。“殿下你要加油呀!”加油么?辨出这是异世的词汇,青帝扬唇笑笑,心中见长歌的想法却是又强了几分。是呀!此时固然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但若是日后长歌当真改了心意,她定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只是,长歌此时在何处呢?暗笑过自己竟是天真的以为到了边城便能见到长歌,青帝不禁摇摇头。当着青帝摇头,神书中又起了几声杂音。“去雪村。”雪村么?兀自将这个不甚熟悉的地名记在心里,青帝眼前竟是展开了一面光影绘成的山河图。看过自己所立之处是一个红点,而雪村正在她的西北方,青帝勾起了唇。知道去处便好办!低眉计算好如何从此处去往雪村,青帝正要合上神书,却见镜中的长歌竟是与她盈盈一笑,唤了一声“阿澜”。“歌儿……”青帝应声,却见镜中映出了她的脸。啧。忽觉神书面前,自己仍是前世离世时帝君的装扮,青帝敛敛袖,瞬时想起了桃花阵中那张带着淡淡哀愁的脸。歌儿着宫装时,着实好看!眯眼想过徐长歌,神书里适时的传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徐小姐若是知晓此事定会格外开怀!”“多话。”淡笑着将神书送回到虚空中,青帝道了声多谢,便见眼前忽地黑了一片。“踏踏踏……”听着清晰的马蹄声,青帝知晓她们一行正在夜间赶路。车辇里烛火已是熄灭了,青纥与珲春二人都在打坐。罢了。决议天明后先去边城内瞧瞧再折去雪村,青帝盘起腿也跟着练起了功。……当着青帝练功,未几时,青帝听到了呼救声。“救命呀!”呼救者的声音极为凄惨,而周遭还不是传出兵器刺入皮肉的声响。“师尊?”青帝睁眼唤青纥,却见车辇中两人也已睁开了眼睛。“练功。”示意青帝不要出手,青纥垂目再次将眼睛闭上。“师兄?”珲春不怕节外生枝,猛地点起岸上的烛火,珲春含笑道,“你先上!”“好。”与珲春会意一笑,青帝却是举着烛火快步从车辇上跑跳了下来,而换了男装的珲春则是紧随其后。为了避人耳目,青帝出青都后便换做了女装。因着长歌衣衫多淡色,青帝今日着的也是一件粉衫。此时天色半百,当着一未及笄的少女捧着一灯盏飘摇到一干溅满鲜血的壮汉身前,时间仿佛凝滞了。“救我!”倒在血泊中的女子着急的出声,而举刀的壮汉则是哈哈大笑。“凭她么?”指着青帝的眼睛出声,壮汉叉腰道,“她或是救不了你!但这丫头长得不错,或是可以救救我们这些缺婆姨的汉子!”“杀人越货么?”不理睬挑衅的壮汉,青帝低眉望向血泊中的女子。“不是!”女子望青帝的眼神格外急切,“他们不单单是一群盗匪!他们想要……”“嗨!臭娘们!”似是不想要女子开口,为首的壮汉率先与女子抡起了砍刀。“恃强凌弱?”眯眼打量着壮汉的刀锋,青帝展眉一笑,却是冲着手中的灯盏轻呼了一口气。“呼……”焰苗在青帝的轻呼下摇曳,而立于下风口的壮汉却是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你——”为首的壮汉不可思议地盯着青帝,虽是不甘,仍身不由己得跌进了雪堆里。“姑娘好自为之。”点足带立在一旁看好戏的珲春上车辇,青帝听到那血泊中的女子轻笑了一声“你竟是用毒”。是呀!当然是用毒。将师尊那秘制的药丸捏成粉末撒在灯盏里,当真是好用!轻笑着拉下车帘,青帝没有招惹麻烦的打算。珲春对青帝的决议向来没有异议,故而一上车辇,便又开始打坐练功。一切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独有那倒在血泊中的女子,记住了一个捧灯盏的小丫头。……忘却曾在途中救过人,青帝一行径直赶到了边城。徐府原是世家,加之徐相年前刚来过此地,三人便未费多大工夫就寻到了徐府门口。想着贸然求见过于失礼,青帝遂用两枚铜子遣了一小儿去问话。待小儿回来答复过青帝徐府小姐卧床已久,不便见客后,青帝即告诉青纥,乞儿与她言长歌在雪村。青纥来过边城,自然知道雪村是几国交界之地。心疼着长歌那丫头小小年纪便去了雪村,青纥即要青帝与珲春待在边城,容他一人前去前去雪村。“师尊莫不是觉得我等是累赘?”青帝不意外青纥的安排,但她并不打算依照青纥的安排。“何不一起去?”珲春与青帝帮腔。“雪村也是你们这些小丫头能去的地方?”告知辇上二人雪村有狼,青纥担忧道,“若是你们大些,为师也乐意带你们去长长见识,但你们如今……”“阿姊能去得,我等如何去不得?”嗤笑着与青纥一记白眼,珲春威胁青纥道,“师尊该知道我等都不是安分的主,若是您安心将我们留在边城,或是我们会比您早到雪村也说不定!”“你——”青纥气白了脸,却是将视线投向青帝,“还不劝劝你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