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BE之后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0
作者:神经不正常      更新:2023-06-21 01:14      字数:9750
  “君上殡天时,你曾说若是再遇到长乐……”珲春锁眉道:“我定不会放过那丫头!”“那丫头已经跟着来了……”徐长歌留珲春一个背影。她与珲春,不单单是姐妹,亦是权属。“阿姊为何不自己动手?莫不是想让……”想过前世青帝与长乐的深情,珲春对徐长歌的动机存疑。“不。我从未想过要借你的手去伤人……”徐长歌出声止住了珲春的遐思,“我只是想与你再说一次,莫要因为我们之间的恩怨,做出河蚌相争,渔翁得利之事。”“嗯。”记起前世青帝中毒一事,珲春一边应声,一边追问道,“那丫头不是迷恋青河么?”前世,那丫头若不是迷恋青河,也没有旁的事。毕竟师兄至死也没有恼恨冯长乐的意思。“那是前世之事。”徐长歌转身盯住珲春,“防住那丫头!”“你是说?”珲春讶然。“就是你想的那样。”徐长歌微微颔首。她固然也不愿相信那祸害竟是在转世后就转了性,但那丫头确实在讨好君上!第84章见徐长歌道明了冯长乐对青帝有意, 珲春皱紧眉头,与徐长歌做了一个投毒的手势。“那今夜……”“不急。”徐长歌按下珲春的手, 淡淡道, “爹爹生前已是送了那丫头远嫁。”“哦?”那丫头竟是要远嫁了么?珲春对徐长歌为冯长乐准备的结局甚是满意。不过……思及此事的主谋已经与世长辞, 珲春不禁唏嘘徐长歌的冷血。“阿姊竟是没与爹爹施以援手……”“那是爹爹自己的选择。”徐长歌轻轻一叹。她何尝未想过助自家爹爹一臂之力?奈何爹爹不是她, 她也不是爹爹。即便她能告知爹爹一些事, 爹爹也未必会依照她的想法行事。“也对。”记起徐封疆有多么执拗,珲春也跟着笑了笑。有些人天生是父女,如长歌与其爹爹。有些人不过是偶遇的家人,如她与徐相。“你是最懂他的。”认下眼前人无错, 珲春慢步踏到徐长歌面前,直视眼前这个两世为人的女子,“只是,今世你还是要按着之前那样再去边关一次?”“有何不可?”既然前世能从边关得利,今世又如何不能去?想想此时主事的人,徐长歌扬眉道:“毕竟此时做主的还是姑祖母,不是么?”“这就是你改药方的原因?”珲春想起了另外一事。“哦,你怎知我改了药方?”“师尊虽薄情, 却不至于害我。这偌大的桃花阵, 师尊即便再心大,也会提前防备……如今我竟是能在幻境中, 那必是你暗中改了配方。”“不错。”徐长歌喜欢聪明人。“这也得多谢你交与我如意宫的药典。”点明药方的来历,徐长歌与珲春开诚布公道,“若是没了你如意宫的药典, 也阵中的毒也对你们无碍。”“莫要太信药典。”忧心眼前人会跌在药典上,珲春喃喃道,“如是太后也看过药典……”“那也无妨。”徐长歌握住珲春的手,止住其乱想,“毕竟我们要的只是她的愧疚之心。”“也是……不过……”珲春渐渐回过了味。想过杀人不过诛心,珲春戏谑道:“阿姊真是好狠的心。”“是吗?”自认不是善类,徐长歌倒是喜欢珲春这种直白的性子。“君上殡天之后,你我不是也流连于这桃花阵么?”徐长歌慢步向前,心中想的却是前世那一幕又一幕的迷梦。桃花阵并非大阵。但其妙处却是能让人见心诚意。故而,前世她却是在这阵中做了不少大梦。轻浅些,不过是金风玉露一相逢。旖旎处,便是春风拂槛露华浓。更遑论欢笙歌曼舞,怡红偎翠,不过是与那人云雨巫山中的沧海一粟。“那些日子当真是不错!”回味着那人在幻境中的深情,徐长歌弯眉道,“若是无此阵,阿姊我也着实难想自己会是何等模样。”“是呀!”被徐长歌勾起旧事,珲春也跟着笑道,“庄周晓梦,晓梦幻生。若是所念只能于梦里相见,那又如何不能耽于这阵中?”徐长歌接言道:“便是如此,姑祖母才只愿饮桃花茶,却不愿见桃花林。所谓睹物思人,念到极致,也只敢睹物,如何敢睹人?”“阿姊说的是。”珲春跟在徐长歌身后,“阿姊此番能醒多久?”“救过你便睡去了。”徐长歌止步与珲春一笑。便是这一笑,珲春又觉得二人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隔阂。“哦?”不信眼前人会这般大胆,珲春不怀好意地嬉笑道,“阿姊却是不怕我将师兄拐走了?”“你且记得照看好君上便是了。”徐长歌淡淡应声,眼中的笑意却是怎么都藏不住。“啰嗦。”知晓徐长歌心里记挂着青帝,珲春冷笑一声,郑重道,“阿姊且放心,你醒来前,师兄定会好好的。”醒来前么?知晓珲春在挑衅,徐长歌冷哼一声,笑骂道:“真没良心!也不知是谁救了白眼狼!君上是徐家的没错,但你不许染指!”“倒是霸道!”有意与徐长歌置气,珲春勾唇将视线投向远处。“不是与你说笑。”徐长歌跟着望向远处。见徐长歌认了真,珲春抬袖指了指远处的人影,嬉笑道:“你且看那处是谁?”“难不成是君上?”“是师兄。”“那便交与你了!”“哦?”稀奇身边人竟是不愿见青帝,珲春有意偏头去望眼前人道,“何不过去看看?”“长月?”眼前人轻唤了珲春一声。“长月?”珲春被眼前人的称呼惊得眉头紧皱,“可还记事?”“长月……”未顾及到珲春的变化,徐长歌拉住珲春的衣袖,哭丧着脸道,“爹爹他……”隐约猜到了自家阿姊又开始扮可怜,珲春不耐烦道:“好了好了。爹爹的事我已经知道了……”“那你?”徐长歌低头望望珲春,欲言又止。珲春是跟在阿澜身边的。珲春到了徐府,那阿澜是不是也到了徐府呢?珲春说知道了爹爹的死讯,阿澜是不是也知晓了?……她只记得自己是从宫中回来的,走时未支会阿澜。阿澜可是生气了?……强压下心中的烦躁,徐长歌又唤了珲春一声:“长月?”“师尊也回来了。”专注地凝望着越来越近的青帝,珲春敷衍道,“阿姊莫要担心。”“那阿澜呢?”没往远处瞧,徐长歌并未发现记挂的人便在眼前。“那边!”珲春示意徐长歌往前看。“阿澜!”见青帝就在不远处,徐长歌欢喜地跑向了青帝那边。“阿姊!”没料到自家阿姊封去记忆后,竟是眼前这么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珲春忙跟着徐长歌往青帝那边跑。……“嗯?”依稀听到了徐长歌的声音,青帝止步看向远处。待看清远处有两个影子朝自己这边靠,青帝下意识将奔向自己怀中的小丫头护在怀里。“师兄?”见青帝竟是接住了长歌,珲春守礼地站在三步之外,与青帝轻轻一笑。“师妹?”瞧出了珲春的不同,青帝一时愣了愣。“师兄……”知晓青帝是认出了自己,珲春开怀道,“我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师尊他……”青帝有些头疼。她相熟的师妹能回来固然是好事,但对上熟悉的师妹,她又不知该如何与其解释自己将青纥毒晕一事。“纥叔怎么了?”听出青帝的为难,徐长歌从青帝怀里起身,偏头去望青帝。“他累了,需要休息一会儿。”青帝对怀中人格外有耐心。温笑着牵住徐长歌的手,青帝将关怀都倾注了徐长歌身上。“阿澜怎会到桃林里来?”徐长歌眨眨眼,却是用余光偷瞧着珲春。她不喜欢珲春看阿澜的眼神!特别不喜欢!虽然那眼神里端端只有善意的欣赏,但徐长歌确信,自己瞧阿澜时,也是那样!“看师妹做什么?”隐约嗅到了徐长歌的小心思,青帝不动声色地瞥珲春一眼,低笑着与徐长歌道,“想你府上的桃花了。”“那纥叔是怎么回事?”徐长歌瞪了珲春一眼。温笑着挡住徐长歌的视线,青帝弯眉道,“本殿也不知道。”“是吗?”徐长歌知趣的跟着青帝走,不再追问青纥。青纥既是如意宫宫主,自然不会轻易出事。但珲春……“那阿澜待会可是要好好尝尝我们府里厨子的手艺。”有意将珲春挡在身后,徐长歌握紧了青帝的手。珲春见状,随即冷哼道:“阿姊可是忘了爹爹?”她原本不打算与眼前这个小丫头计较。但若是其做得太过,那她也不会当真顺了其的意,将师兄拱手让人。“诶!”徐长歌闻声顷刻垮下了脸,“我竟是当真忘了……”“莫要多想。”知晓眼前这丫头不过是个小姑娘,青帝与徐长歌细细叮嘱道:“我与珲春有事要出府,你且乖乖的与绮罗待在府中。”“本小姐和你们一起去!”“这……”想过眼前人刚传功与她,青帝点点徐长歌的眉心道,“你身子弱,还是在府中等着吧!”“那好。”徐长歌重重地与青帝点头,“阿澜你可要和长月妹妹早些回来!”“好!”珲春率先应声。徐长歌则煞有介事地补充道:“妹妹你跟紧阿澜!”“知道了。”珲春轻轻皱眉。早前不记旧事她尚觉长歌可靠。如今知了旧事,她便觉得眼前人聒噪。真不知师兄看上了她什么?不耐烦地扫徐长歌一眼,珲春与青帝道:“师兄可是要走了?”“好。”应声与徐长歌作别,青帝与珲春一同点足出了桃花阵。……目送着青帝凌空而去,徐长歌扬唇笑笑,却是褪去了一身懵懂。珲春既是醒了,她如何能安心睡去?“绮罗!”想着那二人许是已经出了府,徐长歌抚掌唤出暗处人,低声吩咐道,“照看好川殿下。”“是。”知道眼前这位主子才是她跟了多年的主子,绮罗一面伏地领命道,一面奏与了其青纥之事。“这般么?”闻说青纥竟是与绮罗拔了剑,徐长歌低眉片刻,轻叹道,“纥叔本无坏心,不过是迂腐了些……罢了……便让纥叔多睡些日子吧。”第85章青帝与珲春跃出徐府后, 便径直去城墙下。青都地界虽大,流民却大多聚集在一处。见青帝选对了路子, 珲春也就如前世般跟在青帝身后, 一言不发。待到二人行至流民附近, 珲春才挡着青帝, 一人去与流民进行了诊断。“如何?”乐意承珲春的情, 青帝跟在珲春身侧,看着其诊过了七八个流民。“不知。”珲春轻轻与青帝摇头,青帝即从怀里掏出了几枚大钱排与了就诊的流民。当然,说流民也不准确。青帝前世曾于行伍中领军, 自是看得出这些流民都是士卒假扮的。挑一个木讷的搭话,青帝望了望仍在就诊的珲春,随意道:“老哥以前在军中跟着什么人?”惊诧青帝看出了自己的来路,蓬头垢面的男子讪讪道:“跟得是刘将军……”“既是跟着刘将军,您又怎会到这青都来?”“他死了。”男子没有啰嗦,孤寂地用着死鱼般的眼睛望着青帝,百无聊赖道,“小公子倒是有闲心, 愿意带着府中的丫头出来义诊……可小公子可知, 这身子有病可治,心上有病难医……”“老哥倒不是寻常人。”蹲地与男子低语, 青帝亮出青澜的腰牌道,“是何人命你们来的?”“便是与你一样的人。”男子咧嘴与青帝一笑,便翻身窝到了墙角内。“你们打算做什么?”青帝暗暗跟男子往墙内去, 却见男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小公子是头一个来与我等看病的。我等贫苦出身,从军也不过是为了混口吃食。您说的大义我等懂不了,但我等也不愿做些害人的事……这种瓷瓶我等有不少,说的是要我等在徐相灵柩入城后,投到青都市坊的水井中……这瓷瓶里的药丸,吃着也没什么大碍,不过是腹泻几天……您若是有心,或是可以看看。”“多谢。”伸手接过男子的瓷瓶,青帝抬袖要给钱,男子却摆手拒绝。知晓今日之行以达成了目的,青帝随即唤珲春回徐府。二人回徐府时,青纥还未醒。倒是长歌衣衫单薄的候在徐府门口。“怎不进去?”含笑与门前的人应声,青帝自然的握住了徐长歌的手。“等阿澜。”踮足望望青帝身后的珲春,徐长歌弯眉道,“晚膳已是好了,你们快快进来!”“吃什么?”珲春想着城墙下的事,低声与徐长歌的道,“阿姊,城下并非流民。”“对。”徐长歌带着二人入席,嬉笑道,“城下自然不是流民。若是流民,如何城中未发盗窃之事?百余人涌入城中,便会有百姓失窃,而今月余,却秋毫无犯……春儿且想想,除过士卒,何人能如此守纪?”“歌儿倒是聪慧。若是早说,也无需我们二人出去一趟。”落座与徐长歌盛粥,青帝自觉地坐在了徐长歌的右手边。堪堪将手中的瓷瓶递与徐长歌,青帝温笑道:“且看看此物。”“嗯?”摩挲着瓷瓶上如意宫的印记,徐长歌转手将瓷瓶递与了珲春,“且瞧瞧。”“唔。”唤婢子盛来一盆水,珲春将瓶内的药丸丢到了水中。三人围观着盆中之水从无色变为浅绿,徐长歌低声与青帝道:“阿澜还听说了什么?”“那人认识这个。”有意将腰间的腰牌展与二人看,青帝低声道,“那男子说的主谋亦是一个皇女。”“皇女?”三人交换眼色,却是无声对了个口型——渊。“这药丸虽出自如意宫,却断断不会被投入井水里。”珲春指着盆中的水,戏谑地望了望徐长歌。“所以这不过是声东击西。”给珲春一个定论,徐长歌弯眉开始品尝青帝的吃食。“那要如何呢?”珲春皱眉。青帝则命婢子与珲春盛粥道:“假装不知此事。”“什么?”珲春惊讶。徐长歌则接言道:“纥叔若不是今日有事,定然是亲自去……纥叔是如意宫宫主,自然不会像我们这样处置那个药丸……若是他心急青都百姓,或是会去寻爹爹的旧交……若是他介怀如意宫中秘药外流,自然会赶着处置内患……无论是以上哪者,都会落入下流。”“那男子将计划说得过于清楚了。”示意长歌用膳,青帝弯眉道,“我们只当不知此事便是。我们不知,自然不会有人去封青都的井水,自然也不会给暗处的人机会,让他们钻着空子。”“可师尊那处……”“无妨。”徐长歌停住手中的瓷勺,轻笑道,“我会让他多睡些日子。”言罢,徐长歌即起袖与青帝添粥。眼看着半截藕臂在浅绿的衣袖间晃动,珲春望了眼青帝,不满道:“阿姊偏心。”“这又是闹哪门子别扭?”眯眼与珲春一勺,徐长歌转瞬即将视线尽数凝到青帝身上。“君……阿澜……”暗笑自己差点在心上人跟前露出马脚,徐长歌牵住青帝的衣袖道,“可是要多吃些。”“腻歪!”冷哼着饮尽碗中粥,珲春起身走向屋外,“师兄且快些!”“好。”知晓夜里还要折回皇城去,青帝也是抓紧了用膳的间歇。凝眉望向徐长歌的眉眼,青帝道:“青川的那枚腰牌能连夜出城。”“什么?”徐长歌没料到青帝会与她说这些。“不是要去边城么?”弯眉与徐长歌一笑,青帝低声道,“若是太后变卦,歌儿可凭此计脱身!”“阿澜……”徐长歌下意识环住青帝的脖颈,口中却道,“离春儿远些。”“春儿?”青帝闻声一愣,待想过徐长歌的意思,才轻笑着环住徐长歌道,“好。”“答应得这般轻巧,可是有旁的心思?”“并未。”将徐长歌拉到怀里,对上其的眉眼,青帝宠溺道,“我自是不会说什么漂亮话。但我却知晓眼前没有太多值得我在意的事……丫头还小,或是还没看过太多风景……但若是本殿让丫头你不安了,你只消用鞭子与我讨回来!”言罢,青帝遂起身取过绮罗备好的斗篷披在肩上,起步踏向屋外。“路上小心!”目送青帝挑灯踏出房门,徐长歌冲着朦胧的月色,勾唇唤了声“君上”。君上可知,今日是长歌转世以来最开怀的一天?低眉命绮罗将灯火挑亮,徐长歌低声吩咐道:“传下去,本小姐要闭关。”“是。”知晓自家小姐是要赶在家主灵柩运回前将亏空的功力补回来,绮罗忙向外传了徐府嫡女偶感风寒。……青帝二人从暗道回去时并未遇到涨水。顺利折回到寝宫中睡好,珲春跃身复位了床榻下的机关。闭眼听着床榻下的齿轮响动,珲春心道此事或是可以与观鱼研讨一二。而睡在榻上的青帝则是想着明日的晨课,或是会见不到长歌。无长歌的早课该是多么无趣?睁眼望着房梁,青帝尝到了辗转反侧的心酸。“师兄,你说徐相的灵柩何时回会来?”见青帝睡不着,珲春盘坐在房梁上,轻轻地问询。“不知。”青帝百无聊赖。“那便来练功吧!”知晓青帝有了功力,珲春即跃下房梁打坐于青帝身前。“好。”想着长夜漫漫不若做些实事,青帝索性也盘坐着念起了口诀。……两人面对面坐着,练着相似的功法,转眼便到了天明。“去早课了。”与珲春只会一声,青帝孤身前往鸿鹄阁。……少了徐长歌的鸿鹄阁较以往冷清。或是因为少了一个天分极高的门生,史夫子讲学也不似之前用心。但正是在此境之间,青帝忽地有了向学的心思。规规矩矩批注、评述,青帝专心的模样愣是让史夫子推掉了午膳。想来她终究是在意长歌的眼光……眯着眼听史夫子讲学,青帝在心间暗叹,若是心中记挂上一人,便再也难容忍自己在她眼前有一点缺憾。幸而,长歌从未想过,她青澜是何等不起眼。……离了徐长歌,青帝在史夫子眼中的渐渐成了可塑之才。晨起与史夫子向学,夜里与珲春练功,青帝竟是扎扎实实在慕远宫与鸿鹄阁之间熬过了两个月。两月间,青帝数次动过去寻徐长歌的心思,却尽数被珲春阻下。珲春说的清楚,徐相去了,徐府便需长歌一人操持。这般一来,青帝也只能静候着徐长歌来寻她。等待的日子难熬,但好在长歌常命绮罗与她送些茶点。尝尝那带着甜味的桃花饼,青帝也是常常记起那日桃花阵中里的桃花簪。寻纸笔画与观鱼一个图样,青帝敛袖走在宫墙边。想着上次背着徐长歌嬉闹还是两月前的事,青帝不禁有些伤感。……“殿下!”青帝想得入神,紫檀却赶至其身边。“娘娘邀您速速前往永宁宫。”“何事?”“不知。”“走吧。”知晓季孙氏不会因小事来寻她,青帝迅速跟着紫檀折去季孙氏居处。而当着青帝去往永宁宫,徐封疆的死讯传入皇城。第86章随紫檀踏进永宁宫, 青帝远远的便听到季孙氏在笑。待走到内室,青帝见季孙氏下手边坐了一位满头白发的男子。因着男子正与季孙氏说话, 青帝遂见礼道:“母后。”“川儿快过来。”见到青帝, 季孙氏稍稍敛了敛笑容。招手唤青帝上前, 季孙氏与青帝介绍道:“这是云游四方的仙人合轻大师。”“见过合轻大师。”青帝依着季孙氏的意思与男子一拜, 季孙氏随即接话道:“大师且看看, 这便是我季孙氏膝下的孩儿。”“哦?”男子闻声扫了青帝一眼。二人双目相接,青帝立即认出了眼前人是青纥。纵然青纥为了躲避熟人,已然改头换面。但两世为人,自是知晓看人不能只看衣装。……师尊怎会认识季孙氏?暗暗将视线转到季孙氏身上, 青帝心思百转。前世她只知自己离宫是得了季孙氏首肯,却未想过其中还有青纥乔装打扮这一遭。“合轻大师从哪里来?”温笑着回望青纥,青帝眸中带上了几分戏谑。“川儿不得无礼!”担心青帝惹恼了贵客,季孙氏轻斥一声,与青纥问话道,“您以为凭他的资质,可有资格随您去仙山上苦修?”“嗯?”青纥锁眉将青帝打量了片刻,佯装犹豫道, “不知娘娘打算让殿下随老身去几日?”“大师的意思是?”季孙氏将青帝拉到了怀中, 又见青纥比了三个手指,随即道:“三年?”“三十年!”青纥捋捋及膝的长须, 笑得仙风道骨。“什么?”季孙氏皱皱眉,“仙人寻常不是只需弟子随您三年么,怎么今日忽然转了性子?”“因为老身今日觉得老身与殿下甚是有缘。”青纥答得理所当然, 季孙氏却不得不思忖二三:“可……仙人该是知晓本宫的身份。”“娘娘是当朝皇后,是陛下最信任的人……”“那仙人该知晓眼前这个孩子对本宫意味着什么。”季孙氏含笑与青纥一个冷钉子。“娘娘有话不妨直说。”知晓此事已到了讨价还价的阶段,青纥偷偷与青帝交换了一记眼色。“半年。”季孙氏给出了她能拖延的极限。世间固然有不少常年离宫的皇子能稳坐储君之位,但她季孙氏自问无这番本事。“本宫希望这个孩子每半年能回来一次。”季孙氏望了眼青帝,似是做出了一个极为艰难的决定。“这怕是……”青纥佯装犯难。季孙氏恳求道:“希望仙人能体谅本宫……”“如是便依娘娘吧。”淡笑着应下季孙氏,青纥即与季孙氏告辞。见青纥这般快就离去,青帝只觉自己踏入了迷雾里。“母后。”皱着眉头立到季孙氏身边,青帝佯装未听懂两人的交谈。事实上,她除了知晓自己要随青纥走,也着实未听到旁的。“川儿……”以为青帝是头一次见青纥,季孙氏抚抚青帝的后背,冷声道,“日后跟着仙人可要好好向学。若是再像平日宫中那样,莫说仙人,便是本宫也不会饶你……”“是。”青帝低低的应,心中想的却是之前季孙氏提到的仙山。这世上哪里有仙山呢?青帝静静的想,忽地记起坊间有传闻,言青都之东南,有永昼之岛,名“仙山”。师尊竟是谎称自己来自仙山么?好笑地望季孙氏一眼,青帝却听季孙氏道:“你且安心去,宫中若有大事,本宫都会传信于你,定不会让你被其余的皇子比下去。”“不知君父那边,母后可想到了……”青帝倒不忧心宫中之事。前世她无心储君,季孙氏尚能与她储君之位。此世她对储君之位志在必得,如何会王失其鹿?只是,这其中最大的变数是当朝帝君,她的君父。“川儿长大了。竟是知晓为母后分忧了。”听青帝提到帝君,季孙氏有些欣慰,“君上那处川儿你自不必担忧,本宫已想好了,待明日晨起,本宫便与君上请旨,助你拜入仙人门下。”拜师么?想想青纥是个西贝货,青帝皱眉道:“母后可是问过仙人的意思?儿臣怕仙人不愿大张旗鼓……”“是。本宫开始也有让你随仙人偷偷离去的心思。”季孙氏跟着皱眉道,“但当着川儿你开口,本宫改主意了!本宫要大张旗鼓地送川儿你出宫,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川儿你是为了看好君上的重疾才拜到仙人门下。”“重疾?”青帝微微挑眉,却是顷刻弄懂了季孙氏的意思。仙山之名,古而有之。所谓仙山,无外乎有奇药,奇人。而今时季孙氏以求药之名送她去仙山,面上看,似是送她远离储君之症,里子里却是在帮着她赢取君心。只是,她那君父并不是近日才染了病,如何会因为她去求医便转了心思呢?淡淡与季孙氏一望,青帝恰好对上了季孙氏的眼睛。季孙氏含笑道:“固然君上并不在意你为他外出求医。但本宫相信,满朝文武会在乎。这些在乎,于日后你而言,都是登基的助力。”满朝文武吗?青帝闻言微震。前世她未与季孙氏多言,季孙氏也并未与她说太多话。故而,今时听季孙氏为她谋划,青帝只觉前世终究是将太多事想得过于简单。“母后……”轻轻地唤季孙氏一声,青帝问出她此时最想知道的事,“你为何待儿臣这般好?”季孙氏倒是没想过青帝会问她这么个问题。不过,眼前这丫头既然敢问,她也没有不答的道理。“这不是本宫与你母妃的约定么?”蓦地拉住青帝的手,季孙氏似笑非笑道,“本宫心狠手辣不假,但本宫言出必行也是真的。当年你母妃愿意信我,我又怎能不尽力将你送到与她说好的那个位置上去?”“母后想要那个位置么?”青帝忽然发现她似乎从来都不懂眼前这个女人。你说她爱慕权势,她似乎骨子里更看重其他的东西。你说她有气节,她时而又因为权势踏破底线。“什么位置?”季孙氏看青帝一眼,忽地明白了青帝在问什么。“你想要那个位置么?”季孙氏反问。“嗯……”青帝看了季孙氏一眼,先是摇摇头,后又点点头。季孙氏笑出声:“为什么不,又为什么点头呢?”“母后呢?”青帝没有从直接答季孙氏的话,此时她更想听听季孙氏的想法。诚如前世季孙氏暗暗帮她扫去了障碍,青帝相信季孙氏有夺权的机会。“帝君的位置哪有皇后的位置自在?”季孙氏反问青帝一声,却是自行掩唇笑了起来,“有些人是做大事的人,有些人是谋小利的人。你母后我,便是谋小利,并不喜欢做什么大事。单说这深深的宫墙的吧,有些妹妹趋之若鹜,有些妹妹避之不及,而以母后我看,那些人皆是被自己套住了。你母后入宫前,也是族中得宠的女儿。虽然搁台面上比不得徐长歌尊贵,却也是能在贵女中说上话的。许是母后的爹爹看得长远,打母后小时便要母后看了些杂七杂八的集子。这集子看多了,心也就大了。自然不喜围着一个男人过日子。”“所以母后便进了宫么?”扬眉细细打量眼前这个妆容精致,眉间满是贵气的女人,青帝心道,宫中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界。纵然多数女人都被一个个称号淹没,但如季孙氏、徐太后之辈,即便放在宫外,也不是寻常女人。“不。”季孙氏伸出十个手指与青帝瞧,含笑道,“所以母后我做了皇后。”“嗯?”瞧着季孙氏指尖那十余个扳指,青帝知晓那是权利与地位象征。“虽说做太后也不错,但太后身边毕竟比皇后身侧清冷。”季孙氏悠悠收回手,眼神却飘乎在内殿中,“想想这六宫之内,有多少姐妹,如果单单谋个权势,不是太过于委屈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