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BE之后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4
作者:神经不正常      更新:2023-06-21 01:14      字数:9677
  “谢母后……”稳稳地应上紫檀一声,青帝却也知道手中这上半册不过是个死册。既然青澜宫中的仆婢都因疫病难逃一死,那青帝便能笃定,剩下两宫之人,也死于此次疫病。“不谢。”见紫檀话罢,青帝较之前更为冷静,季孙氏随即示意紫檀继续。“是!”紫檀看了看青帝,带着几分欣慰道,“说完了上半册,婢子再与殿下说说下半册。所谓天有不测风云,殿下自母妃辞世后性情大变,原是寻常之事,还望殿下不要介怀……而娘娘体恤殿下孝心,则是与殿下新备了几个婢子,以便殿下行事。”“多谢母妃。”反手将名册翻转,青帝开始看季孙氏为她备下的人。前世,季孙氏并未像今世这般,这么快与她交底。许是因为彼时性情过于急躁,青帝在被立为储君后,才依仗着紫檀,从仆婢中选出了几个体己的人。季孙氏会为她安排什么样的人呢?凝眉看着名册上的“听雪、观鱼、问霜、舞音”四名,青帝皱皱眉。青帝是识得听雪的。听雪其人,据说与紫檀走得极近。但却比紫檀严苛很多。季孙氏将听雪与她,定是打算让听雪助她打点宫舍。而剩下三位,青帝却是捉摸不透季孙氏的用意。说得更清楚些,即便两世为人,青帝也从未听过这三人的名号。将问询的眼神转向紫檀,青帝等其解惑。紫檀见状,遂含笑道:“殿下久居深宫,定是听说过听雪。此番娘娘将听雪与您,便是指望着其打理好殿下您居处的琐事。至于观鱼,那却是个妙人,喜欢敲打木头……至于舞音,那丫头喜欢打理银钱,殿下可安心放她出宫去……最后这个问霜嘛,其有一身好武艺。往细处说,殿下应该识得其姊妹。”青帝暗暗将四人记下,却对问霜多留了一个心眼。“不知问霜是谁家子弟?”“季孙家。”替紫檀开口,季孙氏扯了扯唇角,“川儿你见过本宫家的三丫头。”“季孙三小姐?”青帝挑挑眉,瞬时想起了那个奔到徐府中的官家小姐。“那丫头不懂事。”季孙氏沉了一口气,慎重道,“也多亏了川儿你,才免着那丫头吃亏。”“母后……”猜测季孙三小姐与季孙氏走得近,青帝垂眉却没应声。见青帝不就着话头邀宠,季孙氏索性把话头挑开了说。“熙妃死后,川儿与本宫便是栓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三丫头说川儿你活得通透,本宫原是不信,但近日你待熙妃的态度确实让本宫看到了你的不同。但仅仅是不同还不够。你对些许事的不在意时常让本宫惶恐。就拿近日那三日之期来说,你既没有急着去救自己的母妃,又没有为一干宫婢求情,这让本宫想起了一个人……”说到此处,季孙氏顿了顿,却将视线定到了青帝眼中。“不知川儿让母后想起了何人?”青帝以为是季孙氏想提冯长乐,没料到季孙氏竟是率先笑出了声。“沉香寺方丈。”径直将心底的人说与青帝听,季孙氏解释道,“那位方丈倒也算了奇人。虽青都子民皆言其能掐会算,但始终无人能说得清其年龄。说得再奇些,他每逢十年便会四处云游,待归来时,又时常更换一张面庞……”季孙氏说得细腻,青帝却听不出其中的奥秘。抬眉将视线投与季孙氏,青帝低声道:“这与川又有什么牵连?”“有。”季孙氏回敬青帝一记冷眼。将青帝的眼睛牢牢盯住,季孙氏一字一顿道:“川儿或是不知,本宫在年前与那位方丈有数面之缘。而那位方丈看本宫的眼神与川儿你一模一样。这个一模一样,不是指你们看人的动作相似,而是指你们给本宫的感觉。或是川儿你自己未发觉,你看本宫的眼神永远是平淡无波。甚至说,无论本宫做出了什么你都不意外。再大胆些,本宫或是可以说,单凭你的眼神,本宫会以为你与那方丈一般,看到了本宫的命数……你有看到本宫的命数么?本宫前几日想起,本宫与你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御花园里。那日,长歌小姐为了阻止我们见面,还有意将本宫摆了一道。说出来你或是不信,那日本宫总觉有人在偷看本宫,用的是看死人的眼神……川儿真是喜欢用看死人的眼神看人。似乎除了长歌小姐及那个冯府丫头,便没有任何人能入你的眼……故而,本宫在想,川儿你是不是看的到旁人看不到的东西?”“母后在说什么?”青帝敛眉掩下心头的惊愕。她确实没料到季孙氏的眼光会如此狠辣。季孙氏说的不错。重来一次,她看众人,大多将其看作了死人。毕竟,她早已知道了那群人的死期。不过,沉香寺方丈也这般看人便是有些离奇了。“母后是在劝儿臣向佛么?”有意与季孙氏换话头,青帝对季孙氏的问话避而不答。见自己的质问被眼前人听成了劝学,季孙氏缓缓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想过或是自己想得太多,季孙氏又问道:“徐府小姐可知川儿你去过她府上?”“不知。”青帝娴熟地与季孙氏撒谎。“那便好!”扬手命紫檀带青帝去瞧那四个女婢,季孙氏低眉开始看书。见季孙氏这般快就放过了自己,青帝含笑回了青川的居处。……青川的居处与她原有的居处不同,其有个御赐的匾额。仰头看看匾额上的“慕远”二字,青帝暗暗想起了青纥。不愧是青纥的手笔。想过青纥一直在外漂泊,青帝领着紫檀进了门。许是因为慕远宫内新换了宫婢,青帝一路走去,都是一声连着一声的“见过殿下”。穿过百米画廊,再走过两座浮桥,青帝终是在一滩清水上,找到了寝宫。快步行至宫内,青帝见到了雪、鱼、霜、音四婢。而这四婢身侧,还立了一个青帝想不到的人。“不放心你,所以来看看。”含笑与青帝开口,徐长歌没有半点不自然。见主子有客,四婢即有眼色的跟着紫檀行至殿外。待四婢离去,徐长歌轻笑道:“观鱼那丫头有意思,君上可要抓住了。”“怎得有意思?”拉着徐长歌在榻上坐好,青帝屈指叩了叩榻旁的墙壁。“早前长歌用过她。做东西确是一把好手!”徐长歌扬眉盯着青帝动作,却不曾打断。“这样么?”青帝选定居在的位置出力,墙面一时弹出了数个暗格。“该日命她与长歌做个风筝!”青帝取着暗格中的瓷瓶抛与徐长歌,口中却念叨着旁的事。惊诧慕远宫中竟是有这般多毒物,徐长歌轻轻地皱了皱眉头。“君上是如何知道的?”小心帮青帝将瓷瓶收好,徐长歌跟着青帝身后。“此处原是师尊的居处。”未与徐长歌提青川,青帝简明扼要地说了说墙中的毒物都出自青纥之手。“这却是好了!”知晓青纥亲制的毒物,千金难求,徐长歌打趣道,“君上此番却是赚着了!”“可不是!”青帝含笑应了声,却是将徐长歌收拾好的瓷瓶装到了案上的一个食盒里。食盒里原有些点心。但为了与这些瓷瓶腾地方,青帝也只得将那些点心放在案上。“此物该是你带来的!”知道青川居处的婢子并不会为自己的主子准备食盒,青帝将食盒递与徐长歌,低笑道,“以物易物,物归原主。”第67章“先尝尝点心。”徐长歌没接食盒。慢步走到案旁捻起一块点心, 徐长歌道:“君上且看看长歌带来的点心。”“好。”猜想徐长歌一路过来定也没用过膳食,青帝遂拉着徐长歌在一旁的圆凳上坐好。徐长歌带来的点心包的精细。每个点心都被单独用油纸包裹了起来。猜想这点心许是宫中的手艺, 青帝快速拆开一个递与徐长歌。“定是饿了, 先尝尝!”“君上且看看这点心。”徐长歌没有急着去尝, 起手将青帝的手腕推回到青帝眼底, 徐长歌轻轻道:“此物是长歌做的, 还请君上品评。”“嗯?”青帝依言细瞧,却觉得眼前这点心极为眼熟。这不是她前世颇为得意的杏花饼么?皱眉将掌中那鹅黄色的点心细瞧,青帝发觉掌中之物极为精细。单看这点心边沿上的花样,便知掌上这杏花饼比她前世做得更为用心。“歌儿……”忽地想起了之前与珲春许下诺, 青帝耳根有些发烫。她怎会应下那般荒唐的要求?而珲春今世如何会知道她能做杏花饼?猛地回过味,青帝发现一切都不简单。将掌中的杏花饼放回原处,青帝望向徐长歌道:“发生了什么?”“君上还是先尝尝点心……”落落大方地拆一个点心与青帝,徐长歌想起了宫宴时,眼前人喂她汤圆时的模样。“今日便换长歌来侍奉君上吧!”淡笑着取一根银勺喂青帝用点心,徐长歌细细打量着眼前人的眉眼。她与眼前人的相聚总是那么仓促,仓促到她甚少能看清眼前人。“君上近来气色好了许多……”默默将眼前人与前世相较,徐长歌自认她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前世青帝离世时, 便是她与珲春一起为青帝料理的后事。帝君的身后事原是有专人打理, 但彼时她却舍不得将眼前人交与旁人。更遑论进皇陵时,也是珲春以剑相逼, 才逼得她送眼前人入土为安。“君上会信守承诺的,对吗?”徐长歌望着眼前吞咽杏花饼的青帝,轻轻问询。她并非怯懦之人, 但撞上眼前这令她恋恋不舍的人,徐长歌忽觉自己低到了尘埃了。她畏惧、猜疑,即便两人之间只是起了一阵风,她亦会如临大敌。“会。”尝着入口即化杏花饼,青帝望徐长歌的眼神变得缠绵。她知晓自己的手艺,也知晓眼前人做的杏花饼用的是她前世的方子。“怎得连吃食也没放过?”猜想徐长歌为拿到这个方子定是吃了不少苦,青帝轻笑道,“宫里吃什么没有,偏偏要去做这么个吃食?”“因为会做的人不在了。”徐长歌没有回避青帝这个话题。前世青帝不曾与她做过杏花饼,她却有幸尝过青帝的手艺。谁让她有珲春那么个妹妹呢?徐长歌前世便知,青帝曾与珲春写过杏花饼的方子。但那时珲春却选择将那个方子用空酒坛装着,合同百来个酒坛埋了如意宫。珲春埋坛子时,不过十四岁。等到她去寻时,那些酒坛上早已生出了草木。但她又岂是会轻易放弃的人?想过前世用了半月才将那些草木挖尽,徐长歌轻笑道:“不知长歌做的可合君上口味?”“合。”方子原就是按着她的口味做的,如何会不合她的口味。没去问徐长歌用珲春试了多少次配料,青帝扬唇与徐长歌一笑,低声道:“或是多些糖会更好。”“是吗?”徐长歌定定的看着青帝,张口却提了件无关的事。“长月妹妹醒了。”徐长歌有意将声音放低,但话尾处的颤音暴露了她底气不足。“长月?”恍惚想起珲春便是长月,青帝随意道,“她睡着了么?”“不是那个醒来了。”徐长歌压着心头的不安,认真道,“君上,您喜欢过长月么?”“未曾。”“那您知晓珲春喜欢您么?”“什么?”青帝眸中闪过讶然。珲春喜欢她?是她以为的那种喜欢么?“歌儿你想说什么?”有意将两人的距离拉近,青帝握住了徐长歌的手,前世的错过已是令人遗憾,今世她不希望两人因子虚乌有之事生出隔阂。“长歌想说,长月与长歌一同来见君上了。”徐长歌沉眉望着青帝,瞳仁里却是倒影出了珲春的面庞。她来了。徐长歌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却又忍不住伸手覆上了青帝的眉眼。“长歌等着君上。”凑到青帝耳边轻咛,徐长歌淡淡地扫了珲春一眼,转身离去。见徐长歌要走,青帝本能地拉住了徐长歌的手。待发觉身后多了一个人,青帝便起身将早早备下的食盒放到徐长歌的手中。“徐小姐送来的杏花饼,本殿会慢慢品尝……”温笑着送徐长歌出门,青帝转头回来看珲春。依长歌所言,珲春当下是她的婢子,故而珲春跟在她身边并无不妥。只是长歌临行前的那番话让青帝望珲春的眼神变了变。“先尝尝。”记得眼前人一直惦念着杏花饼,青帝伸手召珲春入座。依命坐到青帝身侧,珲春仔细地观察着青帝袖中的小动作。青帝推盘时喜欢用三指……任眼前人的动作与记忆中的那人重合,珲春伸手拿起了案上的杏花饼。对膳食直接上手并不合礼仪,但案上两人似乎早已习惯这种相处。旁观着珲春将杏花饼掰成两半,青帝弯眉道:“且自己留着。”且自己留着?珲春闻言一颤,却是忽地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将手中的点心掰成两半。记忆里,第一次吃杏花饼便是眼前人分与了她一半。“师姐相信有前世么?”珲春不信记忆里多出的东西的是真的。但眼前这些又由不得她把多出来的东西看成假的。“如意宫当真有杏花么?”皱眉想过吃下转生丹后,眼前最先浮现的幻象,珲春低声道,“师姐能否与珲春笑笑?不是师姐看向宫人的假笑,而是……而是那种不经意的笑?”“嗯?”没想到珲春一开口就提了三个问题,青帝忍俊不禁。今天还是真是奇了。不单季孙氏瞧出了她的冷漠,连珲春这丫头也看出了她平日里笑得不真。“可是满意?”露出几颗白牙与珲春,青帝盘坐到圆凳上,含笑道,“前世之事,可信可不信……杏花嘛,师妹或是问错了人。本殿不曾去过如意宫……不过,师尊之前说会带咱们一起去,到时师妹可亲眼瞧瞧。”“师姐……”望着眼前与记忆中相似的面容,珲春半晌没回过神。待听到青帝否认了前世,珲春追问道:“杏花师妹会自己看。不过,师妹想问师姐可知‘珲春’二字如何写?”“‘珲春’么?不是一个‘王’……”青帝下意识说了个“王”字后,发现自己落入了眼前这个小丫头的圈套。“师妹。”青帝望向珲春的眼睛,心底想得却是徐长歌。原来那丫头担心的是这件事……想过日后在如意宫中,她与珲春定会低头不见抬头见,青帝决意将话敞开了说。“师妹喜欢我么?”“什么?”珲春皱皱眉。她在问师姐记忆中的事,师姐怎会问她如此奇怪的问题。珲春微皱的眉头,告诉了青帝,珲春的心思。“好了。本殿知道了。”伸手拍拍珲春的肩膀,青帝含笑道,“师妹能来陪师姐,师姐很开心。但师姐有两件事想告诉你,一是因为一些事,师姐要扮作另一个人,所以劳驾师妹以后改口唤师姐‘师兄’,二是师姐有了喜欢的人,那个人你也认识,便是你那嫡女姐姐长歌……”“师兄喜欢长歌?”珲春从心底升起了一股异样。青帝点头:“是。”“有多喜欢?”“嗯……”青帝曲起一条腿,仰面道,“说不上来。只能说,忙时会想她,闲时会想她,瞧到稀罕物件了会想她,遇到危险时也会想她……”“那不是因为阿姊得宠么?”珲春嗤笑一声,咬了一口杏花饼,“师兄忙时,阿姊会丢下手上的事跑来,师兄闲时,阿姊更是围着师兄你团团转……至于稀罕物件,阿姊是嫡女,什么没见过……更别提什么危险……师兄却是想想,若不是为了帮衬师兄,阿姊如何会遇到危险?”“这般说也不是没有道理。”青帝扬眉轻笑,“今日也是本殿拖累了你家阿姊。”“既然知道是拖累,如何说得出喜欢?”嘴上不肯饶人,珲春一边数落着没有半点正形的青帝,一边丢与青帝一本医书,“这是师妹新寻的,师兄你可要快些看!”“哦?”接过珲春手中的医书,青帝笑道,“你已是看完了?”“嗯。”珲春应声。但那毫无折痕的医书出卖了她。翻翻手中崭新的医书,青帝郑重地将医书还与珲春。“还是师妹先学吧。”起身去殿外寻紫檀,青帝含笑将珲春留在了殿内。见青帝这般就走了,珲春一时红了脸。她没说谎,她确实看过这本医书。只是,那是前世的事。第68章青帝寻时紫檀, 紫檀正在与偏殿与四个婢子训话。“既是来慕远宫,便要将心思花在该花的地方……”紫檀训话的声音不低, 那四名婢子则是规规矩矩地在紫檀身前站了一排。带着几分笑意静立在偏殿门口, 青帝饶有兴致地打量那四个女婢。季孙氏与她的四个女婢, 皆是十三四岁模样。许是因为穿了一样的衣衫, 单从远处瞧, 瞧不出什么分别。不过……觉察到最右侧的婢子正在看她,青帝不禁扬了扬唇。“姑姑……”出声走到紫檀身前,青帝指着偷看她的婢子道,“她叫什么名字?”“殿下!”一语道破青帝的身份, 紫檀与青帝点到的婢子使了个眼色。“婢子观鱼。”“观鱼?”想起徐长歌与紫檀都与她举荐过这个眼前丫头,青帝弯眉道,“会些什么?”“嗯……”观鱼看了看青帝,又看了看紫檀,终是没出声。“什么都不会么?”青帝望了紫檀一眼,心底却是记住了观鱼这个丫头。青帝久居深宫,见过不少像观鱼这般不善言辞的丫头。但如观鱼这般,能被数位贵人记下的, 着实不多。堪堪冲观鱼一笑, 青帝摆手道:“若是不愿说,也不必说了……”“殿下……”紫檀有些吃惊。观鱼却笑出了两个酒涡。“回殿下, 观鱼会玩儿!”“玩儿?”青帝重复一遍,顷刻便想起了长歌。“玩儿什么?”寻一长榻入座,青帝饶有兴致地望着观鱼, “且说说宫里有什么好玩的?”“宫里么?”观鱼眨眨眼,细声细语道,“婢子会做些小玩意儿,无论在哪都能玩儿。”“哦?可有成品?”“有。不知陛下喜欢哪一种?”“有很多种么?”“是。”观鱼朝着青帝见礼道,“婢子祖上原是工匠,祖父曾在工部当值,爹爹少时从军,婢子也曾去过边外……所以婢子居处的小玩意儿都略有特色。”听观鱼提到身世,青帝眸中多了几分审慎。至少工部、从军、边外这三词让她觉得观鱼这丫头不简单!“那便取最得意的来吧!”放下与观鱼讨要奇物的心思,青帝决意看看观鱼的手艺。未料到青帝会临时起意为难观鱼,紫檀劝阻道:“殿下!”“嗯?”被紫檀一阻,青帝又想起了长歌。“不行吗?”转头问询观鱼的意思,青帝却在观鱼眼中看到了笑意。“请殿下一人随观鱼去偏院。”观鱼冲青帝一拜,便邀着青帝去往别处。堪堪起步跟着观鱼走,青帝发觉观鱼竟是高过她半个头。“殿下小心脚下。”不卑不亢地带着青帝往前,观鱼也在观察着跟在身后的青帝。她是昨夜得到的调令,命她从季孙皇后居处搬至慕远宫。她来前,季孙皇后许了她一个恩典——她可以自行选择是否呆在慕远宫。再说的通透些,身后人想做她主子,得看她乐不乐意。身后人会是她的主子么?观鱼有意放慢步子,等待着青帝反应。但青帝仿佛丝毫未发现她放慢了步子。慢慢按着观鱼的步速走,青帝没有上前的心思。方才出门时,青帝瞧到了紫檀与她使眼色。虽然知晓紫檀不赞同她跟着观鱼出来,但青帝还是想跟着观鱼四处走走。所谓从来富贵险中求,既然紫檀认为此事有风险,青帝便认定此事值得搏一搏。青帝如是想着,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女声。“川殿下!川殿下!”愈来愈急地呼喊声止住了青帝与观鱼的步子。观鱼一回头,即躬身道:“见过徐小姐!”“歌儿?”不明刚刚离去的人如何会这般快折回来,青帝本能地将跑过来的人护在怀里。“怎么了?”小心地打量怀中人,青帝顷刻知晓那人已是睡去了。毕竟那人是不会这般乖巧地让她护在怀中。想过那人亲制的杏花饼,青帝抬袖帮怀中的小丫头擦擦额上的汗,低笑道:“跑这般快做什么?”“送书呀!”徐长歌嬉笑着环住青帝脖颈,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站在青帝身后的观鱼。“你手上的茧子真厚。”徐长歌举高了手中的书册,眼睛却没从观鱼手上挪开,“和工部那群老爷子真像。”“小姐说的是。”徐长歌的话让观鱼很受用。没有一个手艺人会拒绝别人夸她的手,观鱼也是如此。许在旁人眼中,她那双的粗手比不得官家小姐十指纤纤,但在观鱼眼中,她那这一手老茧,正是她毕生所求。不过……想到徐小姐小小年纪便能关注到自己的手,观鱼跟着瞧了瞧徐长歌手中的书。嗯?《宁西水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观鱼有意朝长歌挪了挪。待确认长歌手中所拿的确实是工部的藏书,观鱼眨眨眼,却没多说话。“怎么想起送书?”没觉察观鱼的变化,青帝拍拍徐长歌的背心,便松开徐长歌,转而拉住她的手。“不是你喜欢么?”徐长歌欢喜地摇着青帝的手,心中记得全是醒来时桌上那封信。那是沉睡的人写与她的信。那封信言简意赅,只要她送阿澜一本书。至于送书的缘由,则是点明要她当着旁人的面说阿澜喜欢水法。只是……想过身边人只说过喜欢医术,徐长歌小声道:“这本书是本小姐特意在工部寻的,殿下若是不喜欢……”“喜欢。”青帝接过徐长歌捏在手心的书册,却没多想。长歌爱书她早就知晓。长歌愿意寻她,已是欢喜至极。而当下,长歌愿将心爱之物与她,青帝除了求之不得,也想不出旁的话,如何会去计较送的是什么?“当真?”徐长歌见青帝当真喜欢水法,不由得皱了皱眉。“怎么了?”注意力都在徐长歌身上,青帝见不得身边这小丫头不开心。“没什么。就是工部那个老头子不太好对付。”徐长歌有意压低声音,“你若是喜欢那类书,却得等等。为了拿到你手中的那册孤本,本小姐可是用了偷了爹爹不少字画。”“偷?”青帝忍俊不禁。徐长歌瞬时红了脸。“阿澜……”将声音压得更低,徐长歌还是认认真真掰手指数道,“那老头府上还有镇北水法,梁氏水法,平远水法……你且等等,本小姐一定给你送来!”知晓身边人的愁容是因自己而起,青帝沉思片刻,打趣道:“还是用偷么?”“呃……”挠挠青帝的掌心,徐长歌弯眉道,“为了阿澜怎么能算偷呢?”“为了本殿便不算么?”追着徐长歌问话,青帝握紧了徐长歌作乱的手指头,“这般贪玩,待徐相回来了,你又该如何是好?”“直接告诉爹爹便是。”冲青帝吐吐舌头,徐长歌小声道,“所谓画赠有缘人。那工部的老头也是见过世面的,定会好生看待爹爹的画。又有什么不能说的?”“歪理!”含笑将手中的书册塞回到了徐长歌的手上,青帝低声道,“你的心意我收到了。这书不能要。待会儿回去了,你就去寻绮罗让她把字画还回来。”“这怎么成?”徐长歌瞪圆了眼,却没提换书是那人下的令。寻工部尚书换书一事,在她醒前已是办好了。而之后绮罗呈给她的书信,也传递了工部尚书的好意。工部尚书说得清楚,他居处的水法之书,原是受人所托,但五年前,所托之人已是丧命,故而他能做主。不过,做主的要求也摆在明处——要长歌再交一幅徐封疆的字画与他。徐长歌原是不乐意交徐封疆的字画的,奈何绮罗告诉她,早在她出门前,已然奉令交过工部尚书一幅字画。料想沉睡的人不会害她,徐长歌既与青帝道:“喜欢就收着,不必为我担心!”“不必。”知晓徐封疆藏在书房的字画定然珍贵,青帝按住了徐长歌推搪的手。而当着此时,观鱼也停下了步子。“嗯?”竟是到了?青帝一边握住徐长歌的手,一边用余光扫了扫观鱼身前那布满蛛网的木门。观鱼不是邀她来看手艺,如何会将她引至此处?青帝扬眉去看观鱼,观鱼却低声道:“殿下可否让观鱼看看您手中之物?”“这是徐小姐的。”青帝示意此事不由她做主。“徐小姐……”“喏!”徐长歌双手将手中的书递与了观鱼。徐长歌说不清楚为什么要用双手。但她心底有个声音在劝她,此时不能出差错。“嗯?”没料到孤本来得这般轻易,观鱼望长歌的眼神变得炽热。待翻过手中的书卷,确认此书便是她们祖上失传已久的孤本,观鱼颤抖着领青帝走近了那扇沉灰的门。“阿澜……”见观鱼步履不稳,徐长歌紧紧攥着青帝的手。“无妨。”拉着徐长歌迈进门槛,青帝顷刻被眼前的景象震到说不出话来。“阿澜!”徐长歌比青帝清醒的快。拉着青帝凑到二十尺见方的桌案旁细瞧,徐长歌指着桌案上的一栋巴掌大的建筑道,“此处可是徐府?”第69章“徐小姐真是好眼力!”观鱼瞧了瞧尚在神游的青帝, 眸中不由得闪过几分失望。洞察到观鱼的心思,徐长歌摇摇青帝道:“阿澜, 你说本小姐是不是很厉害!竟是一眼就蒙对了徐府!”“嗯?”青帝闻声回神, 却正巧看到了她的居处——慕远宫!疯了!青帝望观鱼的眼神变得凝重。“是何人给你的图纸?”青帝选了个最委婉的问法。前世她不曾见过观鱼, 故而不清楚前世是否有青都的复刻。但眼前这精致的木雕让青帝胆寒到了极致。若说之前季孙氏以疫病之事瞒天过海让她重温了后宫的冷酷, 那今日观鱼这个手艺, 则是让青帝重新认识了季孙氏那个人。前世青帝只当季孙氏是个利益熏心的聪明女人,而今世她忽然看到了季孙氏的背后势力。若是季孙氏没有半分实力,如何舍得将观鱼这么个丫头随意赐予她?盯住观鱼的眼睛,青帝忽地想起了徐长歌。前世这丫头是跟着长歌的么?想过前世徐长歌或是已对整个皇城了如指掌, 青帝有些明白青河造反为何会失败。毕竟负责围剿他的人是徐长书呀!皱眉等观鱼回话,青帝发觉自己被人捂住了眼睛。“阿澜你怎么了?”担忧的声音传来,青帝发觉徐长歌偷偷将十指张开,给她留了一些缝隙。透过缝隙往外瞧,青帝看到了周遭破败的帷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