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BE之后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3
作者:神经不正常      更新:2023-06-21 01:14      字数:9731
  正如她前世每次离开青都,都忍不住要寻长乐嘱咐一二那般……眼前人患得患失,原是她做的不够。“不。”知晓眼前事原是意外之喜,徐长歌靠在青帝的肩头道,“长歌只是想和君上多说上几句……”“不知长歌想说什么?”青帝以为眼前人已是把想说的话已经说尽了。她在身边人来时,便知晓其来意。长歌会在深夜前来,无外乎是担心她,担心她会因熙妃与季孙氏发难,最终引火烧身。但此事长歌之前已是说过了。困惑地望向徐长歌,青帝静等下文。见青帝静了下来,徐长歌斟酌片刻,还是决意与眼前人翻翻旧账。“君上上次在宫中与长歌讲,您对长书有意……”呃……没料到长歌会提起自己的兄长,青帝皱皱眉。“这是从何处听来的浑话?”她与长书从来只有君臣之义。“君上这里。”徐长歌没有避讳。眼前人是她的,纵是兄长来了也不成。“嗯”青帝沉思片刻,隐约记起早前曾与长歌提起过长书。“不过是戏言……”想起那日二人的对话,青帝郑重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若是这般,长歌却也安心了……”含笑记下青帝的承诺,徐长歌仰头看着穹顶那颗不起眼的星星。她却是看了那颗星星两世了。自她第一次在青澜宫发现有个皇女在看星星,她便跟着那个皇女的眼睛,找到了属于她的那颗星星。世上有比身边人更耀眼的星星么?徐长歌心道,没有。若是有,她也会想法子让身边人更耀眼。徐长歌如是想着,却听身边人在说话。“长歌……有一事,本殿一直想问你!”“君上随意。长歌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熙妃非死不可么?”青帝的声音极为平淡,但徐长歌听出了青帝心底挣扎。“是。”想着明日一切便会有结果,徐长歌一边点上青帝的睡穴,一边在青帝耳边道,“君上安心,爹爹也是。”……青帝是在榻上醒来的。醒来时,青帝机警地望向窗外,发觉明月还在天上。这是第一天么?青帝起身发觉自己腕上系了一块黑纱,才确信长歌刚刚离去。原来这大殿的是关不住人的……想过不久前长歌才带她飞檐走壁,青帝轻笑着摇摇头却是想起了长歌临走前说与她的“是”。长歌无疑是细心的。走时不但点了她的睡穴,还将她妥善安置到了榻上,甚至临去还不忘与她一块黑纱来点名身份。但长歌为何要点她睡穴呢?难不成今夜便是熙妃的死期?起身走到季孙氏留在的棋盘前观摩,青帝的心又开始乱了。想过季孙氏平日最喜的便是誊写佛经,青帝索性点了殿内的烛台,做做季孙氏平日爱做的事。一行一行又一行……当真月落日升,青帝听到了开锁的声音。由紫檀侍奉着用过晨起的膳食,青帝见紫檀又与她递来了一些佛经。“这些是娘娘的意思。”示意青帝要见总来的佛经抄完,紫檀待青帝开始动笔,便出门将殿门重新锁好。见殿门又上了锁,青帝便规规矩矩誊写着季孙氏送来的佛经。佛经原有静心之效。但与世隔绝的日子让人心焦。担忧着回到庭院的徐长歌会因熙妃与季孙氏起冲突,青帝笔下的字迹越来越潦草。待将季孙氏命人送来的佛经抄过十来页,青帝已然不想再提笔。起身坐到棋盘前,一手执白,一手执黑,青帝每吃一子,便忍不住抬头望望那紧锁的门扇。那锁怎么还没开?焦躁着等待黑夜降临,青帝靠着一个棋盘熬到了第二天。想着再过一日便能光明正大的迈出这个囚笼,青帝等到了开锁的婢子。许是送膳的婢子吧。端坐着等待用膳,青帝却见门外列了两列宫婢。“殿下请更衣!”“嗯?”见众婢子摆出了迎她出殿的架势,青帝反问道,“不是说三日么?”“回殿下,已然三日了。”立在门口的宫婢含羞与青帝见礼。不与门外的婢子作难,青帝顺从着起身。待青帝前脚迈出殿门,青帝即被一群婢子迎去了偏殿沐浴更衣。……着一身新衣从偏殿里迈出,青帝只觉今日诸事都冒着几分诡异。首先,便是她提前被放出。依她对季孙氏的了解,提前放行并不是季孙氏的风格。其次,今晨迎她的人里竟然没有紫檀。作为季孙氏的亲信,紫檀从来都是跟在青川左右。最后便是这沐浴之后换上的衣衫。青川素日张扬,故而衣衫多是华贵。而今日她所着的衣衫,却是难得的素净。季孙氏如何被备下这样的衣衫与她呢?揣着满腹的疑惑疾行,青帝使巧甩开了几个跟在她身边的婢子。待单脚迈出永宁宫,青帝确信此时去熙妃居处寻长歌才是正事!只是,去熙妃居处并不似青帝想的那般轻巧。事实上,当着青帝单脚迈出永宁宫,她便被站在宫门前的女婢拦住。拦住青帝的女婢身材高挑,面上围了白纱,白纱之外,只露出了一双审慎的眼睛。“紫檀?”凭着对紫檀的熟悉,青帝单看眼睛,便识出了其身份。“川殿下。”见青帝认出了自己,紫檀随即与青帝见礼道,“殿下往何处去?”青帝随意道:“青澜宫。”闻青帝要去青澜宫,紫檀眸中流出青帝看不懂的凝重。“殿下且在此处等上片刻。婢子去与你拿一面纱。”命身后的婢子去行事,紫檀立在门口守着青帝。见紫檀另有安排,青帝也不急着走。“要面纱作甚?”淡淡地与紫檀开口,青帝不记得宫中有带面纱的风俗。知晓青帝刚从永宁宫中出来,还不知近日宫中出了大事,紫檀一边吩咐身后的婢子跟到青帝身后,一面与青帝低声道:“宫里有消息道青澜宫那边出了岔子……”“什么岔子?”“疫病。”紫檀一边说,一边将面纱递与青帝。紫檀将“疫病”两字说得极轻,青帝却知晓疫病的严重性。疫病无小事。青帝前世并未遇到过疫病,但青帝在如意宫时曾听青纥讲过,疫病一旦开始,就很难结束。故而青都处理疫病的方式,从来都是宁可错杀,不愿放过。“皇姐居住的人可是有事?”单手接过紫檀递来的面纱,青帝拐着弯问徐长歌的近况。她不信宫中有疫病,但她信宫中有人祸。紫檀是个有主意的婢子,并不似一般婢子那般报喜不报忧。听闻青帝问她青澜宫的形势,紫檀低眉道:”有。”“嗯?”“娘娘曾于两日前下令,赐死了青澜宫仆婢……”第64章紫檀话音未落, 青帝便丢下跟在身后的婢子,迅速朝自己的寝宫去。她走时, 长歌与珲春皆在她居处, 如今紫檀道青澜宫中生出了疫病, 青帝便想明白了昨夜徐长歌为何而来。疫病之事, 宫中素来谨慎, 处罚宫婢难免不会殃及池鱼。宫中有徐太后在,长歌定然无碍,至于珲春一干,也会因长歌逃出一劫。但这些都是于长歌而言的, 对于熙妃,青澜宫有碍她定是首当其冲。宫人不知青川已死,而季孙氏有意让她与青川互换身份,这般一来,“澜皇女死于疫病”便是板上钉钉之事。而熙妃作为澜皇女之母,也在其病中前往青澜宫走动……暗暗揣摩着季孙氏的想法,青帝足下步速更快。……“殿下!哎!殿下!”见青帝听罢消息便朝着青澜宫去,紫檀一边唏嘘季孙氏有先见之明, 一边率着一干婢子追着青帝而去。……当青帝行到青澜宫时, 青澜宫外聚集了不少熟面孔。除开早前在宴会中见过的几位皇子,青帝还在宫门外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冯长乐。“川哥哥!”见终于见到了自己等待的人, 冯长乐面露喜色。三步追至青帝身侧,冯长乐邀功道:“川哥哥!我就知道你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染上疫症!”“发生了什么?”青帝没有接冯长乐的话茬。迅速瞧过立在青澜宫前的男男女女, 青帝低声问:“徐小姐呢?”“徐小姐?”盯着青帝面纱上那双甚是镇定的眼睛,冯长乐暗暗咬牙。她自打得到熙妃自尽的消息便在此处等青川。谁知这小子来了,最先问的竟是徐长歌那个小妖精!“许是没有来吧。”不愿在青帝面前落下口实,冯长乐默默隐下徐长歌行踪,主动带青帝穿过人群,行到青澜宫的匾额下。“殿下也是有些许日子没来过澜皇女居处了。”带着几分做贼心虚,冯长乐不敢抬头去瞧头顶的匾额,而青帝则是仰头看着眼前那块既熟悉又陌生的匾额倒吸了一口凉气。此时的青澜宫匾额与青帝离开时不同——匾额上的盘口大的绸缎花让青帝挪不动步子。白色的绸缎花是青都祭奠之物。而青澜宫中能祭奠的,除开“澜皇女”,她想不出旁人。季孙氏放她出宫,以青川的名义祭奠青澜,青帝原无异议。但此时的青澜宫委实太过于安静了。安静到宛如一座死殿。难不成季孙氏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仰头望望宫门上缀满锦缎的匾额,青帝打心底升起了一丝不安。虽已然知晓了熙妃将死,但青帝仍不希望自己的母妃死在自己的宫内。“这是做什么?”佯装未知“澜皇女”的死讯,青帝与立在宫门前的婢子问话,候在一旁的婢子却纷纷朝青帝见礼。“见过川殿下。”宫婢声音不低。待众宫婢见完礼后,诸位候在一旁的皇子也发现了一身素衣的青帝。看到青帝出现在青澜宫门口,五皇子率先朝青帝走了过来。“皇弟节哀……”缓缓地拍拍青帝的肩膀,五皇子没有落井下石。不过,他没想过眼前人会回来得这般晚。毕竟本次疫病牵扯最大的就是眼前人的皇姐——不但染了疫病,还病死在深宫里。听打探消息的婢子说,他那可怜皇妹是活活被疼死的,整整发了一夜的烧。之后虽有几个太医瞧过,但都因猜测宫中有疫病,被季孙氏处置。见五皇子与青帝打了招呼,跟在五皇子身侧的六皇子跟着与青帝打招呼。“皇弟……”六皇子是跟着五皇子开口的,眼底也是一片阴沉。青澜宫中有疫病,是从季孙氏那永宁宫传出来的消息。季孙氏为何要传这般消息,便是连他的母妃也没参透。只是,临出门前,母妃也曾与他传消息,既是季孙氏能借疫病这把火,烧死了一个默默无闻的皇女,那下个会烧到他身上也不一定。“这是?”不明旧日与自己恶语相向的兄弟为何忽然会转性,青帝眸光变得深邃。以为青帝早已知晓其皇姊及母妃的死讯,青河又上前道:“皇兄节哀。”“节哀?”发觉似乎只有自己一人,不知宫内发生了何事,青帝决意朝门内走。未等青帝抬步,跟在青帝身后的紫檀已行至青帝眼前,邀其前往熙妃居处。“去母妃居处做什么?”青帝望向挡在眼前的紫檀,众皇子纷纷退让。而紫檀则是对上青帝的视线,说了句在场人都在说的话。“殿下节哀……”“嗯。”猜测过季孙氏是借疫症来瞒天过海,青帝以为紫檀口中的节哀与之前那群人的并无两样。应着紫檀之邀,往熙妃居处走,青帝沿途听到了起起伏伏的啜泣声。“这是怎么了?”有意将步速提快,青帝低声问紫檀。紫檀见状,只是命身后的婢子走得更快。待那群婢子的哭声被弃到身后,紫檀淡淡道:“殿下之事,牵涉甚广。娘娘此举皆是为了殿下,还望殿下不要多心。”“是。”没有反驳紫檀的意思,青帝敛起衣摆,起步朝着熙妃居处跑。她忽地想到了长歌许在熙妃居处,而紫檀邀她前去,便是料理残局。想过此时在熙妃居处的长歌,或是只有九岁,青帝走得更快。待穿过殿门跑到殿内,青帝被眼前一片白绸刺痛了眼。极力压下心头的疑问,青帝暗暗告诫自己,此时不能乱。且早在过来的路上,她便有不好的猜测,不是吗?思忖着熙妃的灵堂该是设在主殿,青帝快步穿堂往灵堂行。待行至灵堂门前,青帝看到了一身素衣的徐长歌,“阿澜!”在灵堂外看到青帝,徐长歌皱紧的眉头微微松开。放下手中的纸钱,徐长歌起身追到青帝身侧。踮足望望跟在青帝身后不远处的紫檀,徐长歌低声道:“川殿下……”“徐小姐。”已是知晓了当前的形势,青帝与徐长歌见过礼,便命紫檀守在殿外。拉着徐长歌往灵堂内走,青帝只觉缀满白花的堂内格外阴冷。瞥眼跪在堂前慢烧纸钱的宫婢,青帝明知故问道,“这是在为谁……”“这……”徐长歌看着青帝有些为难。这灵堂刚搭时,是她陪着熙妃在此为青川祈福。但那是两日前的事情。……三日前,不知是何人放出的消息,说澜皇女染上了疫症。皇女染疾,原是无稽之谈。奈何近日青都涌入了大量边关的流民。而这些流民却恰好往青都带来了疫症。如此一来,宫中便是人人自危,无暇与这谣言计较。到傍晚,便是季孙氏派医官一一问诊青澜殿中的宫婢。说来也奇怪,青澜宫里原没有多少宫婢,但自医官问诊后,夜里便多出了几具女尸。到了第二天天明,也就是两日前,便传出了澜皇女的死讯。想着两日前,宫中在传澜皇女病故,徐长歌望青帝的眼神软了软。她是瞧过“澜皇女”尸身的。那个病故的“澜皇女”与青帝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若不是早知青川死于深宫,她定也会信了死的人是青澜。但熙妃明显比她更早知道这个消息。从听闻青澜死讯到邀她来自己居处,熙妃不过用了半柱香的功夫便助徐长歌避开了一次诘难。徐长歌初来时,熙妃只是设了灵堂啼哭,待哭到流不出泪了,熙妃便与她说了些琐事。那些琐事都与青帝有关。有些是熙妃在自责,早些年未曾善待青帝,有些是熙妃在怀念,怀念早些年青帝比青川懂事。零零散散听过熙妃的心里话,徐长歌对眼前人多了几分心疼。故而在第二天晨起后,听闻季孙氏与眼前人下了迷香,徐长歌便有些乱了。从绮罗私自潜入永宁宫,见青帝在沉睡,到自己醒来见身上着了黑衣,徐长歌清楚,那人来过了。且那人不但来过,还与她留书说“不要乱”。怎么会乱呢?想想今晨熙妃在其寝宫自尽,徐长歌轻轻抿唇。她想不明白熙妃为何会自尽,明明昨夜还好好的。……见徐长歌开不了口,青帝心领神会。俯身接过宫婢手中的纸钱,青帝跪坐在蒲团上顶替了宫婢:“可是为了母妃?”“阿澜……”恐眼前人知晓真相后伤心,徐长歌欲言又止。“是。”珲春见徐长歌因熙妃的死讯吞吞吐吐,便从暗处行至明处,直言不讳道,“如师姐所见,这世上已无熙妃了。”没有为珲春的出现惊奇。从珲春口中确认了熙妃的死讯,青帝沉了一口气,却是禁不住去想熙妃离世时的模样。“怎么死的?”松开手中的纸钱改为熙妃上香,青帝想知道季孙氏做了什么。“自尽。”珲春言简意赅。熙妃离世时,她与徐长歌都不在场。当她们得到绮罗的消息,奔到熙妃居处时,熙妃已悬在了房梁上。“嗯。”慢慢地将三根香插到炉中,青帝半晌未言。死亡原是一件不可抗拒的事情。但依照常理,熙妃并不该这么匆匆就撒手人寰。死过一次的人该是比寻常人更惜命。第65章“师姐似乎看上去并不难过……”没料到青帝在听闻熙妃的死讯后, 只是安安静静地跪地上香,珲春微微皱眉。“珲春!”不喜青帝这般被人挤兑, 徐长歌轻呵了珲春一声。“阿姊你别恼怒。”见徐长歌急不可耐地为青帝出头, 珲春嗤笑一声, 挑眉唤青帝道, “师姐, 快过来与师妹一同烧纸钱。”“师妹为什么要替师姐烧纸钱?”青帝对跪在堂前的珲春没有太多怨气。甚至,想过她与长歌、珲春三人的身世,青帝只觉三人同病相怜。同样是丧母,长歌是幼时, 而她与珲春,却并未间隔太长的时间。珲春的母亲是为珲春出人头地而死,而她的母妃呢?仰头看看灵堂内那明晃晃的长明烛,青帝只觉手中的纸钱有些烫手。“师姐以为呢?”见青帝半晌不动,珲春起身分与青帝一叠纸钱,眸中却盛满了玩世不恭。“不知。”随意往盆里丢上几张纸钱,青帝心口有些闷。说确认熙妃死讯时,完全没有触动,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但若说她因为熙妃离世难过到不能制, 又委实有些过火。“师姐不要太伤心。”觉察到青帝心中并不似面上表现得这般淡然,珲春说出了一句人尽皆知的话, “人各有命。”“当时发生了什么?”即便如珲春所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青帝仍想更多了解熙妃一些。至少,她想知道熙妃的具体死因。珲春道:“这三日里, 宫中死了近百人。除了青澜宫里的宫婢,熙妃宫内的也尽数与熙妃陪葬了……”“是季孙氏下的手吗?”青帝对幕后操纵者更感兴趣。“是,也不是。”徐长歌停下手中的动作,截断珲春的话头,“季孙皇后并没有直接插手此事。”珲春补充道:“她只是起了个头,传出了青澜宫里有人得了疫病这个消息。”“这样么?”青帝没想过熙妃会死得这般轻巧,“母妃没有挣扎么?”在青帝的记忆中,熙妃似乎是个格外在意自己的人。一个格外在意自己的人,如何会随意自尽?“没有。”徐长歌记得熙妃离去时的样子。那时的熙妃十分憔悴,但精神却极好。甚至,在徐长歌看来,那日的熙妃是无论如何都不该自尽的。譬如熙妃在疫病之前,便知青川已死。譬如熙妃在临走前,还在与她将青帝幼时的趣事。譬如熙妃在不久前,还与青帝冰释前嫌尝了尝青帝的手艺。但事实上,熙妃死了,还选了最容易让人发现的方式。幽幽想过那个挂在悬梁下的身子,徐长歌握住青帝的手心道:“阿澜莫要伤心,母妃不在了,你身边还有长歌……”“傻丫头……”心疼徐长歌一心只念着她。青帝定定地看了徐长歌一眼,眸中却是徐长歌看不懂的深情。觉察到青帝在往自己这边瞧,徐长歌一时红了脸,又禁不住想起了熙妃在夜里曾央她待青帝好些。她如何会待眼前人不好呢?定定与烛火中的人对视,徐长歌忽然发现了眼前人的变化。打量着青帝身上那身男装,徐长歌有些明白了近日发生的事。青川去了,季孙氏却将此事压下。匆匆逼死熙妃,却是为了给眼前人铺路。诚如她在殿外唤了眼前人一声“川殿下”,经过疫病一事,相信宫中人定会相信眼前人便是青川。而熙妃一死,却是极好的掩盖了“青川殿下”的性情大变。想着季孙氏这般布局,便实现了偷龙转凤,徐长歌的小脸一时变得煞白。“阿姊?”见徐长歌面色不佳,珲春也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阿姊莫怕!师姐那是青川那小子能相比的?”柔声宽慰徐长歌一句,珲春别扭道,“纵使不信师姐,你也该信长月。”“是。”知晓徐长歌是在为自己的前境担忧,青帝轻轻地握住徐长歌的手,心中却想的是前世她在此时的震惊与惶恐。心知若不是前世已又过了这么一段过往,自己此时也不会这般镇定……青帝轻叹一声,又与熙妃上了一炷香。见着青帝上香,徐长歌跟着上了一柱。当着烟雾悬空而起,跪在蒲团上的珲春隐约听到了一些杂声。那些杂声或大或小,却都是一个腔调。将那些腔调细细辨别,珲春发觉那些声音似乎都来自眼前这个与她相识不久的师姐!师姐如何会与她说这般多闲话呢?想着耳边这些杂音并未听青帝与她言说过,珲春看青帝的眼神暗了暗。但因着杂音过于真实,珲春又禁不住冲青帝道:“师姐何时再与珲春做杏花饼?”此言一出,珲春便有些后悔。一则她从未听说过杏花饼,二则此时在师姐母亲的灵堂上,问吃食场合不对,三则,珲春撞到了徐长歌的眼神。徐长歌那含着告诫眼神让珲春背脊生凉。“改日吧。”珲春的那句杏花饼让青帝想到了前世如意宫里的日子。前世,珲春虽在多年后成了如意宫宫主,但其早年却没并未在如意宫里尝到多少甜头。正如师尊青纥所说的那样,珲春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虽然在如意宫中过得不算如意,但珲春却是爱极了如意宫外那片杏林。因着如意宫对外宣称医术高明,那如意宫外的杏子便不许宫人采摘。前世青帝初去如意宫时,无心学艺,便偏爱打那些杏子的主意。既是青纥不许她采杏,那她采花便是。哄着珲春与她一同胡闹,青帝便是借着杏花饼,让珲春这丫头担了不少罪责。“待去了如意宫便做。”没去想珲春今世还不知杏花饼,青帝将注意力尽数放到了灵堂上。闻青帝应下了珲春的要求,徐长歌睫羽轻颤。不动声色地从青帝指尖收回手,徐长歌挑眉去看珲春,却见珲春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怎会如此呢?徐长歌正欲发问,身后却传来一声轻咳。料想出声人地位不低,徐长歌凝眉望向殿外。而立在堂前的青帝则是通过辨声,确定出声是紫檀。想过季孙氏常与紫檀同在,青帝随即转头望了望身后。待看清来人是季孙氏后,青帝的眸色沉了沉。季孙氏为何会来此处?匆匆起手与季孙氏见礼,青帝心底想得却是那三日之期。思及季孙氏来此处或是为了与她解惑,青帝不慌不忙地道了声:“母后。”“川儿竟是已经过来了。”见青帝没有因眼前的变故与她置气,季孙氏十分满意。淡淡扫过殿中三人,季孙氏眼中却没有半点惊愕。她早就知晓徐府嫡女在此处,而跪在一旁的婢子紫檀也与她提过——那是徐长歌赠与青帝的丫头。“莫要太过伤心。”甚是随意地宽慰青帝一声,季孙氏没有与青帝在该事上言说太多。举目打量着熙妃的灵堂,季孙氏道:“川儿随本宫回去吧!”闻季孙氏不愿自己在熙妃居处久留,青帝遂看了徐长歌一眼,点头随季孙氏离去。“母后。”……见偌大的殿中只剩下自己与珲春二人,徐长歌即命绮罗屏退的了一干宫婢。慢步踏到珲春眼前,徐长歌的言语变得温婉。“珲春可是想起了么?”任柔柔的声线穿过纸钱燃起的火焰,珲春没应声。此时的长歌有些陌生。虽然其周身的气质与往常无二,但珲春却无端觉得眼前人陌生。“阿姊?”不明徐长歌为何会忽然变脸,珲春神情变得凝重。抬眉望向徐长歌,珲春自认她与长歌之间,并没有多少事不能明说。“杏花饼。”徐长歌给珲春一个提醒,手中却是多了个瓷瓶。“阿姊要做什么?”即便徐长歌手中出现了药,珲春对其仍没有多少惧意,特别是听到徐长歌提及杏花饼后。珲春原以为自己会央青帝做杏花饼只是偶然为之,但瞧过徐长歌的举动,珲春便知徐长歌有瞒着她的事。只是,徐长歌能瞒她什么呢?想过徐府诸事都是由徐长歌处置,珲春想不通眼前人为何要与她作难。“阿姊是在嫉妒么?”无端冒出一句浑话,珲春暗觉今日她确实昏了头。“嫉妒什么?”徐长歌拿瓷瓶的手颤了颤,眉间却多了几分狠决。珲春不是青帝,自然不会对徐府嫡女心存幻想。笑过也只有自家那个傻师姐会将眼前人看成一个无知幼童,珲春眼间的笑意更加讥讽。伸手与徐长歌讨要瓷瓶,珲春笑道:“阿姊可是能告诉长月,杏花饼是什么?”“不知。”徐长歌打量着眼前这个略显稚嫩,却又格外桀骜的女子,惚恍想起了青帝离世后,她独居深宫的那些日子。“吃了它。”不希望此世再生出旁的差错,徐长歌出手捏住了珲春的脖颈。松下一粒药丸逼珲春吞下,徐长歌低声道:“记住你说的话!你会感谢阿姊的!”言罢,徐长歌遂将珲春弃至到蒲团上。“感谢?”认定眼前人喂她的是毒药,珲春挣扎着起身扯住徐长歌的衣袖,“你是因杏花饼才打算害我?”“是。”徐长歌没有否认,反抓住珲春的手腕,徐长歌冷声道,“上一次输得那么难看,这一次莫要再输了!”“什么?”珲春不解,却无端的浑身发冷。待刺骨的寒意渗到周身,珲春咒骂道:“该死!长歌你喂我吃了什么?”“转生丹。”扬唇丢下一个珲春未听过的药名,徐长歌含笑走出了大殿。第66章随季孙氏回到永宁宫, 青帝被紫檀邀到了内室。俯身双手呈与青帝一本名册,紫檀周身是青帝从未见过的恭敬。知晓紫檀是在与她投诚, 青帝颔首接过名册。“母后。”抬头将视线转向季孙氏, 青帝将名册打横合于膝上。“且打开瞧瞧。”季孙氏挥退一干宫婢, 只留紫檀在身边侍奉。“是。”沉稳地翻开紫檀递来的名册, 青帝的指尖止不住颤动。这本名册委实太过于沉重了。抬指将名册上的名字挨过轻点, 青帝极力避免自己去想这名字背后是一个个曾经在深宫侍奉的宫仆。“川儿定然不知身边有这般多仆婢吧!”季孙氏命紫檀端与青帝一杯茶,手中却是把玩着一对玉珠。任着鹅蛋大小的玉珠在掌中轮转,季孙氏淡淡道:“紫檀,与川儿说说这名册。”“是。”低头与青帝见礼, 紫檀轻声道:“川殿下且看这名册!娘娘赠与您的名册有上下两部。因牵涉甚广,婢子斗胆将这两册合订为一册。殿下若是想看上册,只需起右页,从前往后看,若是想看下册,只需起左页……”紫檀说完名册顿了顿,待瞧到青帝开始翻阅手中的册子,才继续道:“殿下且细瞧!这名册上册记的是在侍奉过三宫主子的仆婢。其开篇记得是侍奉过澜皇女的宫婢, 从澜皇女出生时的奶娘, 到前些日子倒夜香的仆婢,上上下下, 男男女女合计一百零四人。其后,续的是熙妃娘娘宫中的仆婢。因熙妃娘娘素日里爱妆容,居处的婢子也较一般贵人的更多一些……婢子命人核对过, 熙妃娘娘自有婢子至今,共有近婢二十九人……除却这两宫,名册上部还记了殿下居处那群仆婢名姓……这些都是娘娘悉心为殿下准备的,还望殿下体恤娘娘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