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BE之后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3
作者:神经不正常      更新:2023-06-21 01:13      字数:9714
  徐长歌如是想着,旁坐的王小姐却变了脸色。她做得有错不假,但徐长歌刻意放水是什么意思?她本意是与徐长歌争高下,刘小姐又如何能胜过她们二人?纠结着手下的技艺,王小姐张口想质问徐长歌,却被陈小姐挡住了。“所以徐小姐也是觉得刘小姐该得彩头?”陈小姐不顾王小姐的脸色,轻笑着望向徐长歌。徐长歌点头,陈小姐又与季孙三小姐道:“三小姐呢?”“自然是刘姐姐。”不喜王小姐的自命清高,季孙三小姐起手将那一干彩头都送到了刘小姐跟前。“既是诸位妹妹都这般谦让,那姐姐我就不客气了。”刘小姐对席上三人都格外满意。纵然坊间传季孙三小姐不讨喜,却没找她的茬。而陈小姐虽然恶名在外,却没站到王小姐那边。至于长歌……望着眼前那五件彩头,刘小姐暗叹,事到如今,她若是还不明白长歌的心思,她便是虚长了那么多岁。长歌与太后亲近,自是知晓些旁人不知晓的事儿。旁人不知她不日便要入宫面圣,长歌未必不知。……想着长歌虽年岁小,却愿意在这种场合助她,刘小姐对徐长歌生出几分信任。堪堪将收回怀中的玉珠递与徐长歌,刘小姐感激道:“今日多谢妹妹。”“都是姐姐手巧。”徐长歌一面当着众人的面收下玉珠,一面佯装没听懂刘小姐的话。“嗯。”见徐长歌处事滴水不漏,刘小姐含笑应声,一旁的王小姐却在徐长歌与刘小姐的笑容中失了神。想着徐长歌定是不会输给武夫之女,王小姐咬咬下唇,不悦道:“刘姐姐莫要被徐小姐骗了。她往日飘花一绝,今日怎会出差错?她定是想在席间戏耍我们。”“瞎说。”刘小姐没有给王小姐继续往下说的机会。她虽然思绪简单,却也不糊涂。横眉给王小姐一记冷眼,刘小姐道:“你是高门小姐,怎可不知礼数?”“礼数?”王小姐起身将三人的茶盏都推到刘小姐眼前,愤愤不平道,“刘姐姐是懂漂花瓣的人,该是看得出谁的好。”“自然是刘姐姐。”徐长歌指着刘小姐的茶盏帮腔道,“你瞧刘小姐茶盏中的花瓣,虽是只漂了个方形,这杯盏却是圆的。古语云,上善若水任方圆,坊间也传,为人当外圆内方。这取意自是极高的。”“那本小姐的呢?”王小姐将视线锁到徐长歌身上。“王小姐的本小姐刚才已是说过了。”徐长歌含笑示意王小姐看茶盏。王小姐顺着徐长歌的意思低头,便见自己那朵精心漂出来的莲花已然沉到了水面中,黏成一片。杯盏中的情景让王小姐有些尴尬。丧气地坐回位置,王小姐声如蚊蚋:“多谢徐小姐指点。”见王小姐老实了,刘小姐便做主从徐长歌对面换到了徐长歌身边。热切地拉住徐长歌的手,刘小姐细细问了问太后的喜好。打探清楚太后偏好什么样的贵女,刘小姐凑在徐长歌身边道:“这宴会本小姐原是不想来的,但姓冯那丫头说是有戏请我看。我来时还在想有什么戏,后来看到这空席却是明白了。”“姐姐好心了。”徐长歌低眉笑笑,却将视线不停地往男客那边瞥。待瞧到坐在首席的青帝正在被青河劝酒,徐长歌有些坐不住了。觉察到徐长歌的不安,刘小姐跟着徐长歌一瞧。看到徐长歌在看青河后,刘小姐打趣道:“长歌你倒是开窍的早!”“姐姐说笑了。”知晓刘小姐误会了,徐长歌也没解释。以为徐长歌已然默认了欢喜青河,刘小姐凝眸朝着青河那边可劲瞧。“你说说,这小郡主是什么意思?”示意席间人往凑近青河的冯长乐身上瞧,刘小姐问陈小姐。陈小姐看了眼,嗑一颗瓜子讥笑道:“还不是咱们天天说的那些事。”“郡主还小。”徐长歌收回视线。季孙三小姐则将酥饼扔到碟旁上,嗤笑道:“徐姐姐可莫要把那妮子当小丫头。那丫头精着呢。诸位姐姐想想,那丫头早年好坏都不合咱们掺和,今朝一得势就邀咱们庆生……”季孙三小姐将声音压得低些:“依本小姐看,她今日庆生喊咱们来,不是指着咱们帮她抬身价,就是想给咱们一个下马威……”季孙三小姐说完,见众人视线都在自己身上,又扬高声音继续道:“你们且瞧,人家郡主庆个生,这皇子皇女都给人捧场,哪是咱们这些普通人家的女儿能比的……本小姐只当前日爹爹说小郡主能窥到国运是笑话,今日一瞧,信这笑话的人还真不少!““你怎知那是笑话?”王小姐若有所思。季孙三小姐酸话之外的言语似乎有几分道理。见有人应声,季孙三小姐一边净手,一边卖弄道:“诸位姐姐呆在府里,自是不懂市井。小妹我虽然不喜欢什么劳什子漂花瓣,但小妹我喜欢打马吊。这马吊打起来,性子起了,还会下下注。你说这押注算不算窥财运?小妹我一贯大方,若是下注那人能连赢了几把,小妹我也不介意打赏。只是,姐姐们想想,这小郡主又是能比那下注的高出多少?”“国事与打马吊还是有些不同的……”王小姐不赞同。季孙三小姐争辩道:“有什么不同,不过是冯郡王早年仗打的多,那丫头拾人牙慧罢了。姐姐你莫要瞧不起打马吊的。”季孙三小姐说得无心,席间四人却都听者有意。玩闹般命婢子呈上三把弹弓,刘小姐分季孙三小姐和徐长歌一人一把。“来,我们试试那小郡主能不能未卜先知!”“怎么试?”季孙三小姐拿起弹弓,拨了拨竹片。这竹片的弹性似乎还不错?“自然是这样!”刘小姐豪气干云地起身弯弓,以一枚干枣朝冯长乐方向瞄了瞄。“这倒是容易。”抢在刘小姐松手前朝徐长歌弹去一枚枣核,季孙三小姐不屑道,“那丫头的面纱惹到了我。”“那就看能不能打下来。”刘小姐自信地松开了手,徐长歌则跟着取枣弯弓,弹向劝酒的清河。“哎呀——”冯长乐的声音先传来,众贵女笑作一团。而后续的摔杯声,又引得众贵女大笑。“徐妹妹,你今天这准头可不怎么样!”刘小姐扬手将弹弓丢给女婢,嘴下却没放过徐长歌。“自是比不得姐姐百步穿杨!”跟着刘小姐笑,徐长歌与望向这边的青帝俏皮地眨眨眼。第35章青帝端着酒杯与徐长歌对视, 唇间也起了笑意。这丫头是在维护她吗?沉眉掩住唇边的笑意,青帝侧目问青河:“皇弟这是怎么了?”“皇姐?”垂袖遮住发红的手背, 青河挑眉示意青帝往徐长歌那桌看, “今天这群小姐可不安分呢!”“嗯?”佯装没看出青河被红枣打中, 青帝抬手将酒水泼到地面上, 不悦道, “既是心不诚,这酒也不必喝。”长歌的暗器来时,青河正在借敬酒的机会,向她探听青川的喜好。长歌一击即中, 恰好省了她推辞。“皇姐说的哪里话。”见青帝的面色冷下来,青河有些难堪。他本是受小郡主的托,来探听皇兄青川的事。所问的也不过是青川日常的喜好,如何会惹到眼前这个看上去和善的皇姐?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三枚红枣,青河挡住捂着脸的冯长乐,温笑道:“皇姐难得来郡王府,切莫为了一杯酒,坏了心情。”“这是一杯酒的事?”青帝迎上青河的视线, 意有所指, “这怕不是一杯酒的事。”“怎么说?”青河不解。青帝轻咳一声,青河回头一望, 方才发觉周围武将都在朝这边望。见这边的动静引到了全场的注意,青河有些骑虎难下。原本只是替郡主传话,但三枚红枣引发的混乱却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武将坐得远, 自是看不见这三枚红枣,故而方才那场贵女们的嬉闹,落到武将眼里便是他,郡主,皇姊三人不合。是呀!当场这又是捂脸,又是碎杯子,怎不引人遐思?攥紧手间的红枣,青河看看冷着脸的青帝,又看看捂住脸的长乐,想出一个主意。“诸位大人。”青河与诸位武将举起三枚红枣,“方才本皇子替郡主收到了三份贺礼,这第一份是一枚红枣,这红枣去了水分,果实坚硬,甚是硌手,本皇子以为它寓意着山河永固,这第二份,还是一枚红枣,这枚红枣轮廓浑圆,与寓意……”“本皇子以为这三份礼极好,待本皇子回宫,本皇子会将此物献给父皇,以期为边关将士祈福!”青河一边说,一边去瞧青帝。青帝会意,跟着起身,扬声道:“本皇女也会随皇弟向父皇奏明边关将士之苦,以宽众将报国之心。”话说到此处,坐在青帝这厢的武将们都喜笑颜开,没人再去管方才那插曲。但假山之后那帮女客却将青河的话听到了耳里。“凭他也想面君?”瞧不惯青河围着冯长乐转,季孙三小姐毫不留情地将青河的把戏拆穿,“君上多病,甚少见人。听说就是川殿下也少有机会面君,他一个不受宠的如何会有机会?”“也不尽然。”陈小姐呷了一口茶,悠悠道,“爹爹说小郡主曾在君前献言,说我朝有三位天命之人。这其一就是你方才说的川殿下。这第二位嘛……”陈小姐取帕掩唇笑笑,众人瞬间领悟陈小姐要说的是方才开言的青河。“这丫头倒是比在座的诸位都机灵。”陈小姐淡淡地扫过席间几人,有意将视线落到徐长歌身上,“长歌妹妹可是要多个心眼呢!”“谢姐姐提醒。”徐长歌应声。刘小姐则瞪了陈小姐一眼道:“瞎说什么。长歌妹妹是那忽然冒出来的小郡主能比的?”“比不比得我自是不知,但我知道那丫头来了……”陈小姐朝刘小姐抛个媚眼,示意她往冯长乐看,“咱们都是老在宴席上行走的人,有没有上枝头的心思,咱们一看便知。眼前那丫头已是有了年头,而咱们这长歌妹妹还没开窍……”说到此处,陈小姐又扫了徐长歌一眼,嘻笑道:“姐姐素来话多,也没什么害人的心思,还望长歌妹妹你不要介怀。”“自然。”主动与陈小姐添茶,徐长歌往刘小姐身边靠了靠,“陈姐姐有话不妨直说。”“直说呀!这叫我怎么说?”陈小姐这次笑得动作大了起来。眼看着绣花帕子已经挡不住陈小姐嘴里的白牙,徐小姐终于停了下来。“喏。那小妮子不是来了?”端茶做起看戏的姿态,陈小姐瞬时恢复了端庄。季孙三小姐没打算给冯长乐脸。等着冯长乐带着青河,青帝两位走过来,季孙三小姐脆生生醋了句“贱人”。“贱人”两字一出口,入席的诸位贵女从未像今日这般行动一致。随着冯长乐的挪动的步子放下手中的活计,诸位贵女都异常矜持地向冯长乐投去了温婉的笑意。这群女人是怎么回事?冯长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这次宴席盘算的细,邀的女客都是私下不合的。一群私下不合的女人如何能展现出这般统一的姿态?冯长乐将疑问的视线投向徐长歌,徐长歌只是轻轻点点头。“长歌姐姐?”冯长乐丢在跟在身边的青帝与青河,快步踏到徐长歌跟前,佯装欢快道,“姐姐方才漂花瓣可是赢了?真是厉害!乐儿自小就听人说姐姐玩漂花瓣玩得好,今日一见才知道所言非虚……”冯长乐恭维的话没说完,刘小姐挑衅般起身了。“郡主是说本小姐漂的花瓣不好?”“不不……”冯长乐有意露出惊恐的神情,“乐儿只是说长歌姐姐的漂花瓣是青都第一。”“青都第一?”陈小姐唯恐天下不乱,“长歌,听到了吗?郡主说你自封了青都第一。”“青都第一是徐太后吧。”王小姐怯生生低着头,声音却不低。“原来长歌妹妹已是超过了徐太后。”季孙三小姐继续曲解着冯长乐的意思。“姐姐们当真这么以为?”徐长歌淡笑地应了四人一句,转而起身和冯长乐见礼道,“长歌粗鄙,高攀不得郡主那声‘姐姐’。至于郡主口中的青都第一,先帝在世时,曾将此称谓亲封给太后……望郡主慎言。”“郡主还需要慎言?”追着徐长歌的话头说,季孙三小姐惦记着冯长乐脸上的面纱。她与刘小姐准头都不差,所以若是她没记错,挨了两记红枣,这妮子脸上该有两个红印子。季孙三小姐端起茶碗,吹吹,漫不经心道:“传闻郡主生得标致,今日怎么戴了面纱,莫不是看不起我们姐妹?”“姐姐……”季孙三小姐的话让冯长乐恨得牙痒痒,但碍着青河在场,冯长乐也只得可怜兮兮望青河一样。接到冯长乐求援,青河随即挺身而出。“郡主今日身子有碍,诸位小姐还是不要太过刻薄。”冷冷地扫了季孙三小姐一眼,清河语气不善。“皇弟……”青帝在季孙三小姐反驳前,站到了青河身侧,低声提醒道,“莫要忘了正事。”“是,皇姐。”青河将女席环顾了一遍,绷着脸道,“诸位小姐,本皇子刚刚和郡主合议了一下,决定出个彩头给诸位贵女助兴。”“什么彩头?”陈小姐捧场。青河取出一枚红枣道:“此物如何?”“嘁,不就是枚红枣吗?”季孙三小姐不怕事儿地瞪青河一眼,讥讽道,“河殿下莫不是想让我们姐妹比比吃枣?”“不是。”青河看看一直没吭声的徐长歌,又看看兴致缺缺的刘小姐,扬声道,“比骑射。”“什么?”青河话音未落就招致了一群贵女的反对。一个离青河近的贵女道:“这是郡主出的点子吧?我们寻常女子怎么会学骑射?”一个坐在末席的贵女帮腔:“是呀。就算会,今日着的衣衫也不合适。”听着此即彼伏的反对声,青河脸色甚是难看。比骑射是长乐提出的不错,但希望贵女们比骑射的却是外面那群武将。“既是各位姐妹都不乐意,那还是改日吧。”刘小姐仗义地出头。“对。还是改期吧!”徐长歌一边与青河应声,一边与站在一侧的青帝交换眼色。在长歌的印象里,青帝该是不会骑射的。但那日青帝与珲春的交手,又让她对青帝有期许。但今日不是展示骑射的时候,冲眉间含笑的青帝眨眨眼,徐长歌暗下决心,改日定是要带青帝去郊外赛马。徐长歌如是想着,冯长乐却并不安分。见赛骑射不成,冯长乐改口道:“今日众将士齐聚郡主府,是本郡主的荣幸。众将士为国戍边,如何不值得诸位姐姐倾力以迎?当然,本郡主也知道骑射不便,那诸位姐姐今日来比比舞剑如何?”“骑射?剑舞?”刘小姐没给冯长乐留面子。点足拔剑而起,刘小姐豪气干云道:“不知本小姐可能入郡主的眼?”“自然。但若是只有刘姐姐与长乐两人……”冯长乐扫了扫徐长歌。“长歌妹妹也一并来吧。”知道小郡主对徐长歌来者不善,刘小姐索性将冯长乐的话说穿了。“好。”徐长歌点点头。季孙三小姐不甘落后道:“算本小姐一个!”“好……”冯长乐见这三个人都出了头,顷刻便对上了投红枣的人。“是她们三个。”冯长乐一边与青河使使眼色,一边心道——为难她冯长乐的,她一个都不会放过!第36章舞剑于徐长歌来说不是难事。平日在徐府, 她有专门的兵器师父。举三尺青锋过头顶,徐长歌试了试郡王府备下的兵器。不沉?徐长歌与同样在试剑的刘小姐交换眼色, 刘小姐与她眨眨眼。看来这剑是按着冯长乐的气力备下的。转腕将轻剑收至身后, 徐长歌与刘小姐, 季孙三小姐一同登上高台。一上高台, 她们三人都被戎装打扮的冯长乐惊了惊。原以为不过是场献艺, 现在看来,似乎不是想象中那般简单?“郡主这是?”不避台下武将,季孙三小姐转了转手中的剑。泛寒光的剑尖在阳光下格外嚇人。“乐儿与诸位姐姐也准备了戎装。”冯长乐拍掌邀三位女婢上前,诸女婢手中皆捧着铜盘。铜盘上呈的恰是与冯长乐身上一般的戎装。睥睨了婢子手中的铜盘一眼, 刘小姐冷哼一声。屈膝做出一个起势,刘小姐用长剑挽出一个剑花。而后,刘小姐反身一刺,引得台下一阵喝彩声。刘小姐见状,也是热血上涌。踩着台下喝彩的节奏挥剑,刘小姐凌空一斩,翻身丢出了手中的青锋。“啊——”冯长乐望着直指瞳仁的青锋尖叫一声,一旁的青河忙抬脚踢开了刘小姐送来的飞剑。两人动作都极快, 待剑刃落到地上, 台下又是一阵喝彩声。“承蒙诸位将士看得起。”刘小姐冲台下抱抱拳,径直踩着轻功下了高台。见刘小姐下了台, 季孙三小姐即提剑跟上。干净利索地刺,挑,劈, 收,季孙三小姐没费多大功夫就征服了台下的一干武者。听着台下断断续续喊起了三小姐名号,季孙三小姐得意洋洋地睥睨了冯长乐一眼。她季孙三小姐可和一般贵女不同!她不仅想出人头地,还想威震三军。被季孙三小姐挑衅的目光撩拨着,冯长乐怒不能遏。但碍着季孙三小姐风头正盛,冯长乐只得忍着。目送季孙三小姐下台,冯长乐迎来了她一直等待的对手——徐长歌!徐长歌登台时,四下的反应和前两人不太一样。许是因为徐长歌今日选了件华贵的衣裳,又许是因为徐长歌看上去较方才两位柔弱,徐长歌从剑鞘里抽出剑时,四下都屏住了呼吸声。“嗯?”不惧陡然变冷的场面,徐长歌轻轻地发出一个尾音,猛地踮起一只脚。徐长歌是会舞剑的。即便算不上出挑,但总的说,还是能和季孙三小姐打个平手。只是,有季孙与刘小姐二人在前,徐长歌也不好再走她们的路数。刘小姐用的巧,季孙三小姐用的力,轮到她……凝眉扫过众贵女,徐长歌唇角为勾,非常合时宜选择将舞剑换成了剑舞。扬臂将身段放软,徐长歌轻声问道:“可是能配乐?”“不知姐姐想要什么曲目?”携着淡淡的讥讽张口,冯长乐已与青河、青帝三人坐在了高台上。“嗯……”听到冯长乐的问话,徐长歌暗道不好。冯长乐直接问曲目,似是打算从郡主府里选一个乐师给她。但究她本意却是想唤珲春上台。剑舞原就是要仰仗乐师的,若是乐师的技艺不精,那此番献艺难免贻笑大方。皱眉望向冯长乐,徐长歌想直接说出了请求,却听到了青帝的自荐。“不知本皇女可否有幸为徐小姐抚琴?”青帝在高台上的声音与平日不同。细究起来,似是少了些刻意的疏离,多了些肆意的威严。徐长歌循着青帝的声音回望,眼里只剩下青帝一人。凝视着坐在高台上的青帝,徐长歌有些入神。她想不透眼前这个皇女为什么要在此时替她出头。纵然她与眼前这个冷宫出来的皇女已是朝夕相处了百余个日头,纵然她知道自己打心眼里信赖眼前这个皇女……她却依然逃不开自己的心魔。为什么青帝有信心能为她抚琴呢?徐长歌将困惑传递给青帝,青帝却只是点点头,示意徐长歌应声。“求之不得……”徐长歌如青帝所愿的应下,青帝如徐长歌所愿那样向冯长乐开口。“取古琴来。”青帝在遇上冯长乐时,话一向不多。冯长乐得了青帝的吩咐也没耽搁,低声吩咐婢子去取琴,冯长乐心底乐开了花。舞剑是辛苦活,她上一世也是仗着和青川苦练了半年剑,才勉强在舞剑上和一干贵女平分秋色。虽然青都贵胄尚武,但依冯长乐前世所见,乐意在习武下苦功夫的贵族女子,也就徐刘两家。徐家是常有女子从军,刘家则是认为将门子弟,不论男女都该学点拳脚功夫。故而,冯长乐有信心借今日这个高台出一把风头。上一世,她抢了徐长歌的才名,年仅六岁就名满天下。而徐长歌之后翻身,靠的便是剑舞。剑舞呀!回味前一世徐长歌那场剑舞,冯长乐觉得自己做了个不错的决定。她今日赢定了。谁让徐长歌不是两世之人呢?徐长歌或是至死都不会想到,她冯长乐待会儿要展现的技艺,正是前世徐长歌的成名之作。说来,前世的徐长歌也是个传奇人物……冯长乐望望不远处那鹅黄色的身影,无端想起不久前那三枚红枣。若是徐长歌愿意与她交好,便好了……若是徐长歌愿意与她交好,她何至于诸事不顺呢?冯长乐如是想着,耳边却响起了琴音。冯长乐才艺平平,听不出琴音好坏。但身边的皇女一弹琴,冯长乐却发现周围不少贵女都露出了惊色。“阿澜竟是会弹琴?”徐长歌分辨着耳边的琴音,眸中却是看到了一个朦朦胧胧的人影。那人影的面庞与青帝有九分相似,却又与青帝不同。那人影高出青帝不少,还做了男儿打扮……这人是谁?徐长歌仔细的看着,那人影却又消失了。那人影一消失,徐长歌从那人影消失的地方,瞧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庞。那张面庞有徐长歌熟悉的轮廓,有徐长歌既熟悉又陌生的眼睛……那是她日后的模样。徐长歌望着自己日后的面庞出神,心底盘旋出一个急切的女声。“长歌……抓住她……别松手……”抓住谁?徐长歌想追问,眼前却浮现出青帝的眼睛。青帝正在用关切的眼光看她。“会琴很奇怪么?”青帝冲徐长歌抚抚琴弦,眉目间是徐长歌之前从未见过的坦荡。“阿澜做什么都不奇怪。”没有避讳众人,徐长歌重新摆出了一个起舞的姿势。青帝见徐长歌起始的动作与自己想的一样,随即将琴横在膝上,开始奏乐。青帝所弹的曲谱得极苍凉,却又恰好能衬上徐长歌舞步。徐长歌的身形极软,却又恰好能随着琴音飘动。众人望着那随乐而动的鹅黄色身影,竟是渐渐痴了。“真不愧是徐府嫡女!”陈小姐率先点评。“澜皇女也是有意思。”刘小姐指指青帝膝上的古琴,赞叹道,“自古男学琴,女学筝……没想到澜皇女竟是反着来。”“是啊!不过这都不是本小姐关心的。”季孙三小姐凑到刘小姐身侧指指冯长乐,嬉笑道,“你看郡主的脸难看到什么样子!”“谁让她去踢徐家那块铁板……”王小姐细声细语地补充了一句,又是引得众贵女一番轻笑。贵女这边一笑,冯长乐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徐长歌怎会在这次高台上跳出前世的成名之作呢?冯长乐记得清楚,前世徐长歌成名,身边奏乐的是一个叫“春儿”的丫头。奏的乐也是一曲清清淡淡的春日游。徐长歌起跳前,冯长乐还在想,那小家子气的乐曲奏与一群武将定是无人买账。谁料澜皇女竟是横插了一杠?当然,冯长乐不会为澜皇女这个人伤脑筋。她记得清楚,澜皇女过两月就该病逝了。想着两个月后,自己就会见到青川,冯长乐的心宽了些许。至于舞剑一事……冯长乐心底清楚,既是徐长歌提前打了她的底牌,那她再上场便也没有什么胜算,还不若直接退出。“长歌姐姐这支剑舞真是举世无双!”在徐长歌收尾时起身,冯长乐径直认了输。见冯长乐认了输,徐长歌也没有多言,只是淡淡与看客拜拜,转身下了高台。徐长歌下了高台后,高台又起了歌舞。歌舞之后,酒过三巡,宾客便各自散去,带走的只是徐府嫡女善舞的传说。……众宾客散去时,徐长歌也带着珲春与同行几位小姐辞行。同行的几位都善饮,故而徐长歌也被劝了几杯酒。辛辣的酒水入口,徐长歌眼前又是浮现了早前在高台上看到的那张脸。准确说,她看到的不是一张脸,是一个人,一个戴着面纱的美人。那个美人浑身都是逼人的寒气,端坐在姑祖母最爱惜的檀木椅上。美人身侧还有一张寒玉床,玉床上躺着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徐长歌瞪大眼睛,想看清身影的面庞,却怎么都看不清。她这是怎么了?是醉了么?徐长歌用力攥紧珲春的手腕,口中轻喃出一声“主上”。第37章见徐长歌醉了, 珲春没有耽搁。匆匆答谢过诸位贵女,珲春便寻了婢子一同扶徐长歌登上来时的马车。徐长歌被搀上车辇时, 口中还在说胡话。那一声连着一声的“君上”, 弄得珲春不知所措。“这是怎么了?”珲春扶徐长歌登车时, 青帝已坐在了车辇上。青帝上车辇前小酌过几杯, 此时也有些微醺。“醉了。”珲春将徐长歌扶到青帝身边, 心急如焚。“喝了多少?”青帝侧卧在车辇上,眉目间尽是饮酒后的惬意。“一杯。”珲春应过声后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论怎么说,徐长歌的酒量也不会是一杯。“是不是酒有问题?”青帝曲臂让徐长歌平躺在自己的膝上。平躺的姿势会让徐长歌舒服些。“贵女们都有喝。”珲春凑到徐长歌身侧把了把脉。这一把脉,珲春觉察出几分不妥。出声命马夫驱车, 珲春借车轮滚动的声音遮掩住自己的问话。“冯长乐当真有那般大的胆子?”珲春问完后,又觉得自己真敢想。郡主府摆庆生宴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冯长乐作为事主,如何敢在风口浪尖上下毒。“师妹都敢在郡主府内下毒,郡主如何不敢在郡主府下毒?”青帝与珲春对视片刻,佯装随意地提点道:“酒杯!酒或是没有问题,但装酒的器物就说不清了。”“酒杯?”珲春皱眉想想,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席间酒杯都是同一种。”珲春低声向青帝描述她在席间看到的酒杯, “就是那种一寸高的, 玉质的酒杯……”“嗯。”青帝在郡王府饮过酒,自是知道冯长乐在宴会上用的是哪种酒杯。当下她想知道的是冯长乐有没有在酒杯里下毒。“如何?”不能暴露出自己会医, 青帝出声问询珲春的把脉结果。“说不上来。”珲春将徐长歌的手腕放回到青帝腿上,眉间是青帝从未见过的凝重,“依脉象, 像是梦断,又像是红尘。”“红尘和梦断本就是一味药。”青帝盯着徐长歌不断开合的嘴,下意识要去寻徐长歌的手腕。红尘原是如意宫的秘药,但冯长乐有红尘的配方。而那该死的配方,还是她亲手写给冯长乐。青帝记得清楚,如意宫内,学完《药典》即算在毒道上初窥门径,学过《药经》,即是在毒道上有了小成。而以她前世十岁通《药典》,十三熟《药经》论,说少年得志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