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BE之后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4
作者:神经不正常      更新:2023-06-21 01:13      字数:9686
  少年得志时,难免张扬,更遑论彼时长乐时常寄信与她,言青都贵女不善,喜欢与她一丧父的郡主处处刁难……青帝在毒道小成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写一个药方赠与独居青都的冯长乐。红尘是《药经》的精髓所在,又恰好毒性不强。想着众贵女都是没吃过苦的人,青帝便将红尘的药方写与了冯长乐。不过,彼时青帝也留了心眼,将剂量写少了些。但这并没有防住冯长乐。青帝皱眉想想临死前那坛红颜醉,握徐长歌的手颤了颤。“君上……”徐长歌的眼睛忽然睁开。徐长歌眼里的深情让青帝仿佛回到了那个丢卷轴的清晨。“你……”青帝艰难地张口,忘却了守在一旁的珲春。“君上失约了……”徐长歌盯着青帝的眼睛。“我……”青帝被徐长歌的痛苦的眼神震到背脊发凉。想想立后时的种种,青帝按下心头的不安,喃喃道:“是孤的错……”“阿澜怎么会有错了……都是长歌的错……长歌……长歌该早早告诉君上……长乐她暗藏祸心……”说到长乐,躺在青帝膝上的徐长歌开始剧烈的挣扎,那胡乱挥动的双臂让青帝从过往旧事中清醒过来。当机立断按住徐长歌的双臂,青帝与珲春使了个眼色。珲春见状,以为徐长歌毒发,忙跳车去寻救兵。目送着珲春离去,青帝无端生出一种感觉——此时的徐长歌并没有毒发,她只是醒了,像冯长乐那样醒了,她记起了前世的事情,她……“孤都知道……都知道……”认命般凑在徐长歌耳边轻喃,青帝发觉自己虽两世为人,却从未像此时这般温柔过。发觉眼前人在不但在听,还听懂了自己的话,徐长歌忽然伸手环住了青帝的脖颈。徐长歌这次的举动与平日不同。青帝隔着薄衫都觉察到了徐长歌腕下那毫不遮掩的占有欲。“那就说些君上不知道的……”环住青帝的徐长歌似乎想将上一世来不及说出的话一次说完,“长乐是死在长歌手下的……珲春是长歌的妹妹……是……”徐长歌的声音在颤抖。青帝从徐长歌的声音里听出不安。但徐长歌的话并没有如徐长歌所想的那般令青帝震怒。这些事她已经知道了,不是吗?青帝想想跳车而去的珲春,心底浮起一丝迷惘。前世她以为长乐离世是珲春的手笔,现在看,似乎是一场合谋。长歌是如何参与到那件事中去的?又是为什么除了长乐?青帝想知道,但这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这些孤也知道……”青帝与徐长歌轻轻地应声,似安抚,又似在说,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是吗?”环住青帝的徐长歌忽然笑了起来,而青帝颊边的湿意则提醒着青帝徐长歌在哭。“长歌一直以为方才说得哪些君上都不知道……既是君上说知道,那还有一事,长歌猜君上不知道……”徐长歌又哭又笑地将面颊埋在青帝的肩头,声音愈发低沉。“何事?”青帝伸手带着徐长歌坐起来,目光直视着不远处的车帘。青帝耳根发红,有些慌乱。她有些怕,虽然说不清楚怕什么,但她有不良的预感——她无端觉得徐长歌接下来的话会带来一些可怕的东西。即便她也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似是洞察了青帝的秉性,徐长歌声音愈发低沉:“君上……君上附耳过来……”“嗯?”青帝想说不,却终是将怀中人侧了侧,附耳到了其嘴边。徐长歌道:“长歌猜,君上不知道长歌自君上更名那日起就一直追在君上身后,无论是在如意宫,还是在千里之外的边塞……君上就像是长歌的眼睛,替长歌看完了锦绣河山……而长歌就像君上的影子,君上永远看不见……”徐长歌的语速极缓,却将青帝想起了前世那些回不去的从前。譬如第一次被季孙氏唤作“皇儿”时的惊恐,譬如第一次在与长乐同行时的悸动,譬如第一次被珲春唤作“师姐”时的开怀,譬如第一次使毒时的不安……这些从前都随着她的重来变得苍白。准确说,这些从前,都随着她的重来变得不复存在。不复存在吗青帝迎上徐长歌视线,鬼使神差地问道:“你一直在吗?”“在……”徐长歌声音变得缥缈。“为什么?”青帝追问。徐长歌张嘴含住青帝耳垂,含糊不清道:“君上为什么一直在长乐的身边……”“因为……”青帝想说“喜欢”,却被徐长歌打断。轻咬青帝的耳垂,徐长歌贴在青帝耳边道:“她配不上君上的喜欢……”青帝不置可否,徐长歌却没停下来。温热的眼泪顺着徐长歌的下颌流到青帝的脖颈,徐长歌倔强地呢喃:“而君上你配不上长歌的喜欢……”“长歌……”青帝浑身僵硬。徐长歌的话让她无地自容。是呀!前世的她,比不得珲春聪明,比不得长乐博学,就连青河都比她心细,她何德何能招致到徐家嫡女的喜欢?“我……”青帝扯了扯唇,却没想出后面能接上什么。她的思绪很乱……“可是……”青帝换了个词,仍然没找到话头。她想和徐长歌解释,但又觉得有些事没办法解释。就像前世长歌喜欢她,她喜欢长乐,长乐喜欢青河……她没办法解释为什么长歌那般好,她却看不到……“可是长歌愿意等……”徐长歌适时地接上了青帝话头。“长歌愿意倾其所有,等一切从结束倒回到相遇前,长歌愿意等,等过往烟消云散,诸事推倒重来……但长歌恳请君上,此生等等长歌……长歌不会让君上等太久……君上……君上……”徐长歌的声音越来越小,青帝环徐长歌的指尖轻轻的颤。什么叫等?什么叫回到相遇之前?徐长歌谶纬一般的言语将青帝在座位上定了良久。长歌让她等什么?青帝搂搂怀中那越来越沉的身子,耳边全是徐长歌那句“君上你配不上长歌的喜欢”。配不上么?青帝轻笑。屈肘将怀里软成一团的身子护好,青帝忍不住将下巴落在徐长歌的头顶。喜欢是可以用配得上来叙说的吗?青帝想与睡梦中的徐长歌追问,马车却停了。站在车辇上将带着泪痕却已熟睡的徐长歌交与守在府门外的绮罗,青帝不自然地嘱咐道:“轻点。”第38章“嗯。”绮罗应了声, 却是将视线滞在了青帝脸上,更确切说, 是滞在了青帝的耳垂上。绮罗原是看不见那个小小的牙印。不过, 青帝今夜站在车辇上, 恰好高过了绮罗一个头。谁会在皇女的耳垂上留下牙印呢?垂目看看怀中这张哭花的脸, 绮罗心底有了数。那无主的牙印, 定是怀里这个小祖宗做的事。放眼青都,除了自家嫡女,又有谁敢去咬皇女的耳垂?“给皇女添麻烦了……”绮罗偷瞧一眼双颊泛红的青帝,抱着徐长歌与青帝答谢。绮罗的答谢让青帝有些难堪, 下意识地抬手去抚耳垂,青帝与绮罗的眼神撞了个正着。“回去吧。外面风大。”讪讪地收手,青帝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而绮罗在确认青帝耳垂上的牙印确实与自家嫡女有关后,暗暗有些心疼眼前这个和自家嫡女差不多大的皇女。在绮罗看来,素来温和的青帝是断断不会欺负自家嫡女的。至于自家嫡女……看看徐长歌脸上的泪痕,绮罗有些拿捏不准。长歌是她看着长大的,长歌打小就不爱哭,更别说哭成眼前这个模样。只是……绮罗停步望望由婢子搀扶着下车辇的青帝, 想起了另外一桩事——长歌爱哭这毛病, 似乎是打青帝来府后才出现的。这算什么事?抱着裹了斗篷徐长歌往府内走,绮罗放慢了脚步, 等着青帝跟上来。青帝的步子小,跟在绮罗的身后有些费劲。绮罗等着青帝出声唤她,青帝也没出声。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 直到绮罗将徐长歌安置到厢房里。安置好徐长歌,绮罗便转身去安置青帝安寝。见劝了一两次,青帝还不愿走,绮罗也就任着青帝坐在徐长歌的床榻边,转身去吩咐打灯过来的婢子去打水。徐府的婢子多,手脚也算麻利,打水并没有废太多功夫。一桶一桶的热水由婢子们倾倒在徐长歌榻前的木桶里,热水腾起的雾气让整个厢房都变得闷热。坐在雾气缭绕的厢房里,青帝伸手抚了抚徐长歌的脸上的泪痕。青帝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看到榻上人哭。但青帝敢肯定,她不想再看到眼前这人哭了。眼前人今夜哭得太隐忍,隐忍到让她有些心疼。世上或许没有那么多感同身受,但想想不久前那顺着脖颈流淌下的温热,青帝确信自己的心疼了。心疼什么呢?或是心疼她自己求而不得,或是心疼她徐长歌过于执著,又或是她与长歌原就是一种人,才会同是天涯沦落人,将一片芳心错付。“还会等到你吗?”青帝将手心贴在徐长歌脸上,心中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此时榻上人还未醒,青帝却害怕她醒。如果醒来是护了她四个月的小丫头,青帝会遗憾,会想起榻上人那句“长歌愿意等”,这会让青帝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拿捏不好待小丫头的尺度。如果醒来是前世之人,青帝会惶恐,会想起榻上人那句“配不上”,这会使得她惦念那个待她极好的小丫头。是呀。她就是这般贪心且迟钝的一个人。青帝盯着徐长歌的睡颜苦笑。若是有得选,她更愿意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呵!暗暗在心底给自己一记鄙夷,青帝无端想起入徐府后,徐长歌那一次又一次的流泪……其实,长歌哭起来时很可爱……青帝心软了下了。“你以为孤不知道的,孤都知道……”青帝凑在徐长歌的耳边,轻轻的言说,“而孤知道的,你还不知道……你不知道小时候的你有多可爱,你会伏在孤的肩头出声的哭……你会在孤用膳的时候,递来碗碟,要孤喂……你会借机耍小性子,要孤背……”青帝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榻上人的神色。打青帝凑近徐长歌,徐长歌的睫毛便在轻微的颤动。而当青帝说起背着榻上人行走时,青帝瞧到了榻上人微微勾起了唇角。那人定是听到了……想着自己补上了没来及说的话,青帝舒了口气,却依旧觉得还有话没说。什么话呢?青帝失神片刻,忽地想起了一直在嘴边却没说出的话。轻轻地握住徐长歌的手腕,青帝带上淡淡地自嘲道:“孤一直在想,孤想说的话是什么,想了半天,孤终于想来了……孤想说,长歌你的话只说对了一半,孤确实配不上你的喜欢,至于另一半……呵。说来孤自己也不信,重来一次,孤最先背弃的就是长乐……你说孤上一世折腾了什么……所谓的最爱,却是重来后最先背弃的……为什么背弃呢?与其说变心,不如说害怕……经了一番生死,孤于喜欢,害怕了,怕极了……方才你对孤说喜欢,你又怎会知道,孤如今最怕的就是喜欢……喜欢原就没有过错,发乎情,止乎礼,得长歌你这般的女子喜欢,孤以为无论男女,自是欣喜的,孤也不过是俗人,自然逃不过欢喜。但欢喜过后,孤也禁不住去想,孤如何担得起你的喜欢?孤与长乐说喜欢,孤说得坦荡也自然……长乐自小便不得众贵女欢喜,孤在皇权之下,能宠着她,护着她,甚至自甘卑贱地去纵容她,孤能与你什么呢?你是徐府嫡女,是从小被徐相捧在手心的徐府大小姐,是掌管如意宫的幕后人,你有珲春、绮罗,甚至连师尊都追随你左右……你说,孤能与你什么呢?是与你所期待的爱,还是与你所言的如影一般的陪伴?”“当然,如果你要孤与你的是这些,孤自然能与你。只是,这般的欢喜能长久么?你说你随孤走遍了孤走过的地方,孤还是看不到你,看不到你的喜欢……只是,聪明如你,难道不知这世上瞒不住的只有喜欢?孤如何是看不到你的喜欢,孤只是看到了你的喜欢,才连带着你视而不见……”青帝说着说着,眼前却是浮现了一张又一张戴着面纱的脸。她前世确实只见过两次长歌的脸,但戴面纱的长歌却时常出现在她的身边。只是,戴面纱的长歌从来不说自己的身份,她又何必去拆穿?“孤确实配不上你的喜欢……”青帝有些出神,“世上固然有一见钟情这种喜欢,但即便由一见钟情开端,却也未必能一蹴而就圆满。这世间追爱的人很多,有的如长歌你一般勇敢,敢去豪赌一个看不到的未来,而更多的如孤一般怯懦,只敢去押一个自以为爱得起的人。你说,如孤这般怯懦的人如何配得上你的喜欢?”青帝说着说着,思绪又开始乱。她前世是确信自己爱长乐的,但经着一番胡言,她又有种无法诉于言语的惘然。她当真是爱长乐么?当真。但当真真爱到碧落黄泉吗?不尽然。或许长乐只是前世那个恰好好处的人。恰到好处给了她一点甜,恰到好处给了她一点咸,恰到好处让她尝到了求而不得,也恰到好处让她肝肠寸断,魂萦梦牵……如果与长乐相遇的晚一点,晚到她登上皇位之后,她当真会喜欢那样一个贪慕后位、志高于才的女子吗?如果与长乐相遇不是在刚刚顶替青川之时,她当真会将一块咬了半口的桃酥铭记于心吗?世人常说世间没有那么多如果,偏偏她青帝都遇上了。提早的相遇真的会改变一些东西。譬如通过宴席,青帝忽然懂了长乐前世为什么不受贵女喜欢,也忽然懂了前世长歌为什么会追赶她那么多年。幼时的长歌较一般贵女更为良善。徐相对长歌的管教与纵容,不单全了长歌的心性,还给了长歌极大的勇气,让她去做想做的事。鞭打皇子是何等骇人听闻,长歌却做了,还大义凛然。邀皇女出宫是何等不合礼数,长歌却做了,还理所当然……这些都让青帝明白了一件事——长歌比她前世所想的更自信,更耀眼。而这般耀眼的人,或是不该与她青澜有所牵连。但若是此时让青帝给徐长歌冷眼,她又是万分舍不得。这算是卑鄙吗?青帝坐在榻前,无端想起徐相,想起徐相劝她不要欺负长歌。这算是欺负吗?青帝心尖轻颤,绮罗走到了青帝跟前。“望皇女移步……”命婢子往屏风后的圆桌上为青帝端上一碗红枣银耳羹,绮罗邀青帝挪到屏风后。知晓此时是徐长歌沐浴的时间,青帝一边起身向圆桌走,一边暗道自己今夜真是魔怔了,竟会与一个熟睡的人说那么多奇怪的话。而当着青帝起身离去时,榻上人微微地睁开了半只眼睛。“小……”见徐长歌醒了,绮罗欲唤,却见榻上人冲她微微地摇了摇头。闭嘴侍奉着徐长歌沐浴,绮罗见徐长歌一直睁着眼盯着屏风。“怎么了?”绮罗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问徐长歌。“做梦了。”徐长歌靠在桶壁上,似说给绮罗又像说给自己听,“有个人,梦里没抓住,醒了也不想放手……”“放什么手……小姐只消记得梦里咬过人便是了。”侧身挡住徐长歌直勾勾的视线,绮罗一边帮徐长歌更衣,一边冲徐长歌眨眼,“皇女守了一晚上。”“怎么不早说?”小声命绮罗想法子将自己送到青帝怀里,徐长歌心底盘算地却是半梦半醒里青帝那句“配不上”。梦里的阿澜真是个傻子!连那人说气话都听不出……不过,阿澜是喜欢长乐么?徐长歌记忆停留在上车辇前,她醒来时,只听到了后半段。后半段里,青帝说了准备喜欢长乐,还说了配不上她徐长歌的喜欢?这是什么昏话?难不成阿澜去了一趟郡王府就看上了长乐?这怎么能成呢?阿澜明明是她的阿澜呀!怀着不甘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徐长歌盯着与绮罗说话的青帝舍不得挪开眼。阿澜,你可千万不要喜欢长乐那个坏丫头呀!升起了浓浓的危机感,徐长歌在默念。阿澜呀阿澜,梦里的我让我抓住你,你可千万别让我们失望呀。第39章徐长歌一边默念, 一边朝着青帝那边可劲的瞧。此时,青帝正在与绮罗交谈。徐长歌虽然听不清两人的言语, 但能看到桌案上那映着烛光的瓷碗。徐长歌记得清楚, 她遣绮罗去寻青帝时, 青帝还在用膳。而当下, 青帝已然停下了用膳的动作, 专心听绮罗讲话。对于青帝的举止,徐长歌是满意的。她的阿澜愿意在接见绮罗时放下碗筷,无疑展现了对她的重视。不过,念及青帝自入徐府来, 甚少在夜里用膳,徐长歌又升起了一些担忧。可是郡王府的膳食不合阿澜心意,才让阿澜在夜里接了一碗银耳红枣羹?绮罗真是个粗心的丫头!烦心地埋怨绮罗一声,徐长歌又有些自责。她只顾着怪绮罗,她自己又能比绮罗好多少?若是方才她去郡王府时跟在阿澜身后,或是不会有当下这些纠结了……戚戚然望着瓷碗上的雾气,徐长歌发现了桌上除了青帝放下的瓷碗,还有一盏烛火。那盏烛火的焰苗极长, 恰好能映到青帝眼睛里。遥遥地望着那晃动在青帝眼前的烛火, 徐长歌有些艳羡。若是她也能离阿澜那般近该多好?徐长歌伸指去比自己与焰苗的距离,忽觉烛火前出现了一道人影。是阿澜起身了么?忧心被青帝抓着, 徐长歌惊慌失措地朝青帝方向瞧。青帝还在与绮罗交谈,但她已然准备起身……待确定青帝开始抬步朝自己这边走,徐长歌才恋恋不舍地闭紧了眼睛。……跟着绮罗从屏风后转到木桶前, 青帝久久没有动。照顾长歌一事,她原是不想应下,奈何绮罗说今夜府上缺人手,需她帮着照看长歌。徐府会缺人手?答案当然是否定的。绮罗是长歌的近婢,自然不会随意说些漏洞百出的话,更何况绮罗平日对她礼遇有加,更不会随意央求她做些有违身份的事。将这两者相合,青帝很轻易就得到了结论——长歌醒了,长歌指使绮罗留她。……没有在留人的事情上与绮罗为难,青帝极力稳住心神,平静地与绮罗答话。“绮罗姐姐且安心去吧。”“有劳皇女了。”堪堪与青帝应声,绮罗却忍不住为徐长歌捏把汗。方才她看得清楚,青帝明明已经将那丫头的把戏看透了。至于青帝为什么不拆穿,许是在等着看自家小姐的手段。这算什么事呢?轻手轻脚地将徐长歌在榻上安置好,绮罗决意不去插手两人的事。拿定主意,绮罗即在青帝落座后,快步离去,并为屋内二人合上了门。……听着绮罗从外将木门合上,坐在榻边的青帝有点慌。她害怕榻上人会兴师问罪。特别是当她知道榻上人在装睡的时候……但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望着露在锦被外的那只脚,青帝倒吸一口气,坐到徐长歌躺着的床榻上。“可是醒了?”伸手帮徐长歌盖好被子,青帝暗觉应下绮罗来守夜真是个错误。就如当下,她明知道眼前这丫头在装睡,也无可奈何。“嗯?”听到期待已久的声音,徐长歌按耐住睁眼的冲动,咬着牙,小声哼哼,“阿澜是你吗?长歌,长歌头疼……”“嗯?”徐长歌一哼哼,青帝就有些害怕。忧心徐长歌染了风寒,青帝迅速伸手去探徐长歌的脉象。觉察到青帝已抓住了她的手腕,徐长歌忙将声音压得更低。“阿澜,阿澜……我……我喘不过气了……”“别怕……”青帝一边柔声宽慰,一边凝眉诊断着徐长歌的脉象。发觉青帝信了自己的病,徐长歌睁开一只眼,惊恐地望着青帝,弱弱道:“阿澜,我是不是要死了……”“不会。”青帝相信自己的医术。从脉象上看,长歌的身子似乎没什么适。“可是……可是……本小姐觉得本小姐要死了……”忧心装病被青帝拆穿,徐长歌忽地开始在榻上乱动,“阿澜……阿澜……”“怎么了?”不知榻上人是哪里不舒服,青帝匆匆握住徐长歌乱动的手,从心底生出了害怕。徐长歌没有应声,只是一面翻滚,一面哭喊着青帝的名字:“阿澜……阿澜……”徐长歌喊得撕心裂肺,青帝听得颤颤兢兢。紧紧地握住徐长歌的手,青帝试图让乱动的徐长歌平静下来。奈何未等青帝发力,榻上人已率先哭了起来。“阿澜,我疼,我疼……我是不是要死了?听绮罗说,人要死了,就是我现在这种疼法……”“不会。”竭力去安抚榻上人,青帝忽地觉察到几分不对。虽然长歌一直在喊疼,但长歌似乎从来没喊过疼的位置?这丫头莫不是在装病?青帝看徐长歌的眼神变了变。没觉察的青帝的变化,徐长歌紧紧抓着青帝的手腕,重复道:“阿澜不疼长歌,长歌说长歌要死了,阿澜却不担心……”“怎么会不担心呢……”虽明知眼前人在做戏,青帝还依旧忍不住安抚。一声连着一声劝慰,青帝在榻上人的哭闹声中确定榻上人是听到了她之前的自白。“没事的,长歌会长命百岁……”柔声将祝愿掺杂安抚里说与徐长歌听,青帝心道,她或是喜欢眼前人这般与她胡闹。“可长歌难受……”细细分辨青帝言语中的深意,徐长歌放开青帝的手腕,转而去扯青帝的衣袖,“阿澜你帮帮长歌……”“乖……”顺势将徐长歌揽到怀里,青帝对上徐长歌的眼睛,“再与你说一次,长歌会长命百岁。”“可长歌想听阿澜说喜欢。”徐长歌瞪大湿漉漉的眼睛,认真道。“喜欢。”青帝应声。“不算……这个不算。”徐长歌哭闹着订正道,“长歌要说阿澜喜欢长歌……”“是吗?”听着徐长歌的哭闹,青帝抿抿唇,却没开口。喜欢这个词太重了,当下她还说不出口。“怎么,阿澜要耍赖吗?”徐长歌抓紧青帝的胳膊,作势要哭。“这……”盯着徐长歌眸里的泪珠,青帝艰难地开口道,“喜欢长歌。”徐长歌对自己听到的非常满意,但她并不愿止步于此。开心地扑到青帝怀里,徐长歌小声道:“阿澜不会骗长歌吧?”“嗯?”听出徐长歌言语中的欣喜,青帝有点明白了今夜是怎么回事,但她并没有将眼前这个小丫头装病的事现场拆穿。她想看看长歌要做什么。“不会。”青帝很郑重。“长歌要阿澜给长歌立个字据。”徐长歌抱紧青帝的胳膊提要求。“字据?”青帝挑眉望了望贴在自己身上的小丫头,心道这个要倒是新鲜。“阿澜不敢立吗?”担心青帝识破,徐长歌用上激将法,“阿澜若是不给长歌立字据,那便是骗长歌!”“敢。”青帝应声。徐长歌顺竿爬道:“那阿澜来给长歌立字据吧!”“立什么?”青帝好笑地望着眼前这个试图给她下套的小丫头。“立以后只喜欢长歌。”徐长歌观察着青帝的脸色。“好。”青帝点头,“还有吗?”“除了长歌,阿澜不许背其他人!”徐长歌迅速补充一条。“好。”青帝没有反驳,“还有吗?”“还要写只给长歌倒茶……”徐长歌煞有介事地再加上一条。“好。”青帝忍住笑意,继续问道,“还有吗?”“只许我叫你阿澜!”徐长歌的声音低了些,青帝的笑意爬到了唇角。“还有呢?”“只许让我抱着哭……”“还有吗?”青帝轻声问。“我再想想……”徐长歌仰着头,开始想还有什么是她遗漏的。“嗯……”发觉怀中这丫头当真在想还有什么可以写进字据里,青帝笑了。青帝确认自己之前的忧惧,都是自己多想了。眼前这丫头当真有兴师问罪的本事么?紧了紧环着徐长歌的手,青帝凑近其耳侧,调笑道,“别想了,凡是歌儿你方才说的,本皇女通通都不答应。”“啊?”不明白青帝为什么会突然变卦,徐长歌看向青帝,“为什么?”“小小年纪竟然学着装病?”青帝扬唇指出徐长歌的过错,“当真以为装病好玩么”“哪有。”徐长歌抱着青帝,咬咬唇,“长歌是真病了。”“何病?”青帝追问。徐长歌小声道:“自在郡主府喝完那杯酒,本小姐便病了。本小姐发现,本小姐看不到阿澜你就不开心了。当然,阿澜你可能觉得本小姐是小孩子脾气,但本小姐想说,本小姐看到阿澜你说的那个人了……那个人确实很好看……而且本小姐也决定听那人的话……你能不能跟小姐一起听那人的话?”徐长歌一口气说完,青帝愣住了。青帝能听懂徐长歌颠三倒四的话,但青帝不知徐长歌口中的那人说了什么话。“你在说什么?”青帝决意佯装听不懂徐长歌的话。徐长歌却不愿与眼前人含含糊糊下去。迅速握住青帝的右手,徐长歌带着几分偏执道:“本小姐在说,这只手本小姐抓定了!”第40章抓定了?青帝盯着徐长歌的手, 蓦地想起前世长歌握的便是她的右手。或是巧合吧。青帝不愿想太多。顺着心意反握住徐长歌的手,青帝温声道:“先睡吧。明日起来再与你立字据。”言罢, 青帝即转身将徐长歌放到了床榻内侧, 利索地盖上被子。“啊?”徐长歌被青帝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得合不拢嘴。阿澜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应下呢?她还有好多话没说呢……“阿澜!你不要走!”不愿错过机会, 徐长歌紧紧握住青帝的手, 小声道, “你一定要信我,我方才说的都是真的。若是你不信我,我……我……我会证明给你的看的!”“哦?”青帝闻声多看了徐长歌一眼。她原本没有离开的意思。听榻上这小丫头一说,她才忽地发现自己与榻上这小丫头同榻不合适。好在绮罗并不管这些。“长歌想做什么?”循着往日的习惯睡到徐长歌外侧, 青帝拨下了榻外的纱帐。“嗯……”徐长歌眨眨眼,想到了游湖、赛马、庙会、放风筝……阿澜会喜欢这些吗?徐长歌偏头瞧瞧正等着自己应声的青帝,大着胆子道:“本小姐明天娶你!”“什么?”青帝以为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