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卿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5
作者:海余生      更新:2023-06-20 23:56      字数:9716
  我的舌毫不犹豫地顺着她张开的唇冲进檀口,一边挑逗她的舌,一边伸手抚摸她的后背,从上到下一遍遍的爱抚,洁白的肌肤像羊脂玉一样光滑,看得出来平时保养得非常好。她很受不了我这样的触碰,全身抖的厉害极了。感觉到她已在崩溃的边缘,终于松开她的唇,让她大口喘气。“陛下,忍的难受吗?”戏谑的声音响起,“总是憋着多不好,是不是?”猛地覆上那两团柔软,揉着它们转圈,她在这突然的刺激下呻吟出声,断断续续的娇喘冲击我全部神经。我一边揉一边吮吸白团,想在这柔软上印下痕迹。她的手反向无力地搭在额头上,眼神越发迷离。清冷的冰被四周越发高涨的温度打的支离破碎,刘月盈不可亵渎的眉,眼,鼻,唇被我反反复复轻咬舔舐,高岭之花逐渐颓靡,弯下脊背盛开。猛地覆上那两团柔软,揉着它们转圈,她在这突然的刺激下呻吟出声,断断续续的娇喘冲击我全部神经。我一边揉一边吮吸白团,想在这柔软上印下痕迹。她的手反向无力地搭在额头上,眼神越发迷离。刘月盈今天,力气似乎甚微。“刚才说了那么些话,现在就没劲儿了?”我说着,双手沿着她的锁骨往下滑。刘月盈皱着眉往右边歪了头,兀自喘息,脸上的红晕越来越大。我呼吸凌乱的拍打在她身上,嘴唇带着撕咬与掠夺,想要在洁白如奶的身躯之上留下些属于我的印记。半分力气也没留,从脖颈,锁骨,双团,到小腹,所经之处遍布像是从冥土里盛开的曼珠沙华,深浅不一大小各异,仿佛巫师对宗主的祷告,与崇拜。“唔,唔……”刘月盈发出痛苦的低吟,手逐渐攥紧床边的纱帘,想要将微薄的力量至于这轻纱之上,简直妄想。手顺着洁白无瑕、玲珑有致胴体,慢慢往下移。摩挲在平坦的小腹,紧致的肉体光滑的可比上好丝绸,双手托住她的腰往上提,舌在那里乱窜。这刺激她已然受不住,腰肢无意识的扭动,蹭来蹭去。这活色生香的场面真是让人兽性大发,按捺不住开始进攻那片黑色森林。森林圣洁而又神秘,是我虔诚信仰的归途,那里干涸许久的土地早已溪水潺潺,波光粼粼。轻轻舔舐着湿润的土地,身下之人反应更大,绵长的轻哼千回百转,勾着人心痒痒。她的小腹逐渐紧绷,摸上去非常紧致而有弹性。看着森林上方的结出的红色果实,先舔了舔,味道不错,然后伸出食指按压,一下又一下,速度越来越快。无法忍受的情欲探口而出,压抑的喉头松开,我无需用力,她的腰部开始不自觉往上提,双脚支撑着床榻,修长的腿叉开。她把自己完全呈现在我面前——伸出手指入侵那流着蜜汁的小洞。断断续续的声音摧毁我的理智,“嗯,啊……”看着她潮红的脸,迷离的眼,继续不露声色地描绘着身下之人的形状。刘月盈艰难地夹紧双腿扭动着身子,又痒又麻。我的拇指在按森林上的红果子,食指和中指深入洞穴在搅动,嘴唇在饱满的胸部和瘦削的锁骨之间游移,她身上这么多敏感的地方同时被我拿捏住,于是变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或者坠入深海即将窒息的人。还在使坏,徘徊着没使全力,直到她臊着脸呢喃:“小虑……快些……”我听了不再说话,开始卖力起来,用力吮吸那洁白的身躯,在上面留下深深浅浅的红印。她的表情逐渐凝固,额头冒出许多细密的汗珠,打湿了鬓角。轻纱被骤然松开,在空中摇晃,喧嚣的爱意澎湃汹涌地倾泻而出,她一下子瘫在床上,再没有一丝力气。刘月盈累很了,翻身拉上被子就睡。昨晚一夜没休息,好不容易迷迷糊糊没睡多久,又一早被我弄醒,被我猛烈的蹂躏。她的长发铺散在枕头上,头半蒙在被子里,呼吸逐渐均匀。我拈了一小束顺滑的黑发在手里绕,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叹了口气翻身起床,天光大亮。一出里屋,就看见女皇的贴身女官翩秋在外堂候着,她身后跟着好整以暇的丫鬟们。“姑姑,您怎么也来了。”刚刚起来没洗漱,一出屋便看到皇帝的女官还有些拘泥。“大人,女皇很少在外留宿,奴才担心外面的丫头她用不惯,所以今早向长公主请示前来待命。”我更尴尬了:“姑姑要不您……过会儿再来等?皇帝一时半会儿可能不会起身。”翩秋抬眼定定看我,我心虚的很,总不能告诉她,你家主子被我弄的起不来床吧?“姑姑要没事儿的话,去我后院看花打发打发时间,这两天开的可多了,很好看。”第72章 70急脉缓灸洗漱更衣毕,把我的丫鬟招来详细询问昨晚的事。喝的酩酊大醉之后什么意识也无,如何从花楼回来、皇帝为何会在、我的身上为什么一点酒味都闻不到?“主子,昨晚先是长公主把您送回来的,过了半个时辰御驾才到。女皇先命我们给您灌醒酒汤,结果您喝完就吐了,她有点不高兴,让我们再去端一大盆热水来,然后……就把我们都赶出去了。再后来的事奴婢也不知道。”小姑娘说的畏畏缩缩。那女人还真是到处吓人啊。嗅了嗅自己,身上只有清香,昨晚的汗水和酒味早就不见了踪影。刘月盈把所有人赶出去,是为了亲自给我擦拭身子吗?心下觉得不可思议,与她相处七年有余,平素她的生活起居需要十几个侍女伺候侍弄,何曾见她照顾过别人?然而线索的尽头只有这一个答案,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她身为皇帝,为我做到如斯地步,已然算是道歉低头了罢?可还是偷摸着做,不想让我知晓。有些不重要的记忆不被提及、很少去想,就会淡忘,而有些却不会——因为它们可能是我存在于天地的意义。从沙钰说要带我离开的那一刻起,我就想起了许多前世的记忆。那些零碎的东西已经许久未入梦了,可最近又逐渐冰冷却真实的降临。她一直都是我的信仰,从我前世的八岁那年,到现在——已经整整二十年了。一开始求不得的锥心之痛,在见到她之后分崩离析,似乎有什么东西也在变质。刘月盈一直到下午才转醒,要是再迟点,翩秋就要去请御医来我这破阳府了。我心里压着事,有公也有私,之前忍着没发作。现在全部发泄光了,还是得解决、面对,和皇帝好好说一说。结果没等到御驾出来,倒是等来兴师问罪的翩秋。“阳大人,”她推门进来,也不和我客气。“姑姑?”她面色不善,我不明所以。“我就直说了,大人,”翩秋顿了一下:“奴才早前与你说的话,大人可半分也没听进去。”自称奴才,却完全没有谦卑的意思。有些排斥起她这教训人的口吻:“姑姑之前所谓何事,时间太过久远难免会忘。阳缕哪里做的欠妥当,还望姑姑再点拨一二。”“我是看着皇帝长大的,这么多年,不仅把她当主子,更当做自己的亲人。有些事情女皇不会说,下人不敢说,只能由我来告诉大人。今日之言,如果有冒犯大人的地方,我自会向她请罪。”她这话自降了身份。我没有皇夫的名分,算不得她的主子,也就没“请罪”这一说。若拿朝廷官职比,她是正一品,也和我平级。想到此,按下了戾气点头道:“姑姑请说。”“从去年秋天开始,大人和皇上因为什么事不合,奴才也不清楚。奴才只知道皇上最近头痛得厉害,熏香的剂量加大了些,还是整宿难眠,为人臣子让圣上如此劳神,是为不忠。就算你和皇上有什么嫌隙,也不该给皇上摆脸色,她是谁,你是谁,大人难道心里没有数吗?”从前她这样教训,我定会唯唯诺诺。可今时不同往日了。她句句话都扎在我的痛点之上,再准确点说,是我与刘月盈脆弱的信任、混乱的关系所共同产生的难言之隐,不足为外人道也。这些或琐碎或复杂的事横亘其间,我还没想清楚怎么办,她这个局外人就满口君君臣臣的大道理。就算对翩秋有些尊重,也不能忍受她这般指责:“姑姑知道什么!我和皇上的事你还是不要置喙的好。”“大人这就生气了?”她面不改色,丝毫不受我影响:“皇帝这几日作息颠倒无常又犯了心悸,本该好好休息调理,可深夜又为了你连夜出宫。你与皇帝的公事奴才不配置喙,可论私事,奴才还是要提醒一下大人,你是谁的人?竟然还敢去烟花之地寻酒作乐——阳大人如若只是朝廷重臣,在花楼左拥右抱女子喝得烂醉都不成体统,更何况你还是——”她微顿,接着说:“你觉得皇上会怎么想?你说奴才是愚忠也好,古板也罢,我眼里就皇帝这么一个主子,她要是哪里不舒服、不痛快,我这个奴才一定要找始作俑者算账。”来不及与翩秋辩驳,就听见她提起刘月盈的近况,说了一些我不知晓的事情。于是抓住这个问道:“你说皇上这几日睡不着,可有什么解决的法子?”“亏你还关心她,我好说歹说劝皇上传御医,这才开了安眠的汤药,每晚就寝之前都得喝一碗。”“这会有损身体吧?”翩秋淡淡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还不是因为你?让我无言以对。“你一人惹事,连带长公主也跟着胡闹。”翩秋微微皱眉:“昨夜亥时,皇上已准备更衣就寝,长公主竟然这时闯宫禁来御前面圣,太没规矩了。”……刘月华找刘月盈来我府里,还有这么个罪名。呵,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见我没吭声,她继续说:“刚刚皇帝起身,我进去服侍,更衣的时候实在是——”翩秋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是奴才多管闲事,但皇帝的身子骨经得起你这般折腾吗?”翩秋痛心疾首地质问我。啊……我当时忘乎所以,力气又大,在她身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痕迹,该是给姑姑全都看见了。“今日之事,奴才言尽于此,还望大人好自为之。”翩秋句句都是大道理,像一盆凉水从头到脚浇醒了我。我左右不过是她的臣子,皇夫的提议也是自己驳去的,有什么立场总是与刘月盈置气?就是不甘心啊,空有着闳识孤怀,至死不渝的想做个本分忠臣,却被我在意的人猜忌。读了那么多史书,见过那么多被皇帝排挤忌惮的权臣,但始终只是个局外人。等到自己被困在不见尽头的迷宫时,才明白他们的辛酸与悲哀。怪不得英雄末路、壮志难酬被传颂了千年,经久不衰。==宫里事情多,刘月盈在用晚膳之前就要赶回去。她在我这补了一觉,看上去精神了不少。“小虑?”临行前,她见我神色暗淡,屏退众人走到我面前:“你怎么了?”腰肢被缠绕,淡梅与檀木的香气扑面而来,让我有点想哭。本来都认命了,认了自己为人臣子不可逃脱的宿命,可是刘月盈的桃花眼里碧波荡漾,映射出我颓然的面容。这一瞬间,我觉得翩秋说的不对。那些大道理我不想听也不想懂,而能给自己撑腰的人就在眼前,是她容了我的任性与放肆,那股子委屈瞬间倾泻而出。刘月盈不明白我怎么就哭了,她也不问,只是拥着我,手贴着后背上下滑动。她的动作轻轻柔柔,却让我突然感受到一股没由来的踏实,无声地比任何语言都要有分量。等我拿着手帕把眼泪水擦干,刘月盈才缓缓说:“小虑,迁都是我考量不周。其实,早在十天前我便派了风旗军去打探南蛮,昨天传回消息说,那十几个人全都没了音讯。”“是吗?他们果然没有那么好对付。”我低下头看她。“嗯。所以,迁都的事再议。”她声音有点小。==南蛮轻视不得,一时间许多事提上了议程,朝廷又开始忙碌。近来我听到一些传闻,说是户部侍郎家的小女儿因为偷偷跑到花楼喝花酒,品行不端,被贬为奴籍,流放到西塞去了。户部侍郎也受到牵连,罚了一年的俸禄。不过这事儿不是在朝堂上宣的,也不知消息真假,不敢向那位祖宗打听。因为对南蛮了解不多,最近风旗军的人派遣得频繁,我在皇宫里经常能看到风三,那个有点娘们的男人。这个家伙的名字是刘月盈随便起的,雷旗军首领叫雷一,雨旗军首领叫雨二,轮到他叫风三,又高又娘们,特别违和。“陛下,休息会吧。”翩秋端着一碗粥进了议事厅。从大清早忙到现在,一群大臣对着南蛮的地形图争了一上午,长公主说南蛮瘴气多不能大规模用兵,南宫将军又说人少太容易被逐个击破,絮絮叨叨吵的头疼,刚刚终于把她们全都赶走。女皇用指腹按了按太阳穴,端起碗喝粥。“奴才最近有个发现,不知当讲不当讲。”“你说吧。”一口甜的温粥下肚,舒服了不少。“风三大人这些日子,似乎和长公主走的特别近。”“怎么说?”女皇挑挑眉。“这几日每次她们散了,奴才总是看到风大人和长公主走在一起说些什么,公主殿下还挺高兴的。”“所以呢?”“刚刚奴才进来之前,看到风大人拿了一个什么东西给长公主,长公主笑着收下了。风大人是陛下的亲军,和长公主走这么近,会不会……有什么图谋?”一声嗤笑。“能有什么图谋,月华要是对政务能多用点心,朕巴不得她摄政。总是做个半吊子,看着是什么都参与了,但对哪个都不上心。”“奴才还是担心……”“行了,这事儿朕知道了,你别再管。”女皇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东西似的,眼里含了点狡黠。“是。”翩秋低下头。“对了,朕住在阳府那日,你与右丞相都说了些什么?”刘月盈语气听上去随意,眼底映出寒光。第73章 71平定北羌我最近不知怎么了,夜来幽梦时总是会看到前一世的自己,然后惊出一身冷汗。这是一件相当可怖的事,因为我不太愿意面对前一世的自己。那个我,疯狂、偏执、不安而敏感。有一次被惊醒的时候,刘月盈正好在身边,我看见她的脸,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切感,不敢确定自己身处在哪个时空。“小虑?”我的动作太大,把她惊醒了。床帘外的烛光只洒了一些进来,很昏暗,她的手抚上我全是冷汗的脑门:“你怎么了?”她语气莫名的焦急。刘月盈,我真的和你相遇了吗?这一切会不会只是南柯一梦?莫大的恐惧笼罩在头顶,背后一阵发凉,猛地扑到她身上。“陛下,你抽我一个耳光。”我缓缓说。淡梅和檀木的香气从鼻子逐渐飘到脑海里——这个味道已融入我的血液,只要我活着就不会忘记。“小虑可是梦魇了,”脸颊被她的手轻轻抚上,“别怕,我在呢。”“我在呢”这三个字瞬间将我游移不定的心牢牢抓住,复归原位。闭上眼抱住她,感受着她的体温,眼前浮现的是刚才噩梦里的一些场景,现在竟没有那样恐怖了。我与我的神祗离得这样近。她温热的气息萦绕着我,驱散了所有黑夜里的不安和瑟缩,足以让我俯首称臣,虔诚服拜。==花间一壶酒,草木惹露水。在深夜,沙钰席地而坐,轻纱衣袍也粘上了点水珠。一双妖艳的眼睛失去焦点,漫无目的地看着满天星辰。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喂。”没有转身,已知道来的人是谁。那人走到自己身旁,也随意的坐下。“你最近有点不太对劲。”穆蝶至与沙钰肩并肩坐着,斟酌开口。“不太对劲?——好像,是有点呢。”沙钰仰头灌了一杯酒,“来,小蝶陪我喝点。”穆蝶至看着清醇的液体滑入酒杯中,开口说:“让你别管皇帝和阳缕的事,非要去皇宫里走一遭,怎么,去了一次回来你就参禅悟谛了?”“哪有,”沙钰微微撅起嘴,“小蝶怎么凶人家,你不也去过皇宫吗?”“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谁愿意去那地方,”穆蝶至不屑的哼了一声,“我从不给达官贵人诊治,更别说天子了,你看看我破了多大的戒。”“小蝶可真是清高呢。”沙钰又喝了一口酒,眼睛眯起来,“我去皇宫见阳缕,只是想证实一点事情,得到一个结果而已……”“得到结果了?”“得到了。”沙钰轻笑,又抬起头仰望天上的星辰。“究竟是什么事?”穆蝶至难得见到沙钰欲说还休的模样,忍不住追问。那臭婆娘的眼角勾了上去,丹凤眼里好像想到了什么坏主意,她伸手指着自己的嘴唇说:“喂我一口酒,我就告诉你。”穆蝶至瞥了她一眼,拿过酒杯双手端到沙钰嘴边,却看见她舔了舔嘴唇,眯起眼睛说:“嗯,不是这么喂的~”沙钰飞快伸出舌头勾了一下,又赶紧缩进嘴里。“呸!不要脸!”穆蝶至重重把酒杯放回桌上,臊红了脸。“哈哈哈哈……”沙钰笑弯了腰,眼睛成了两条弧线,手在肚子上揉了好久。穆蝶至生着闷气,等到沙钰终于止住笑声,清了清嗓子说:“你这些个晚上天天跑来夜观星象,可看出什么了?”“心里总觉着要有什么事儿发生,不过……这几天的星星没有告诉我答案呢。”得逞后的臭婆娘用手撑起头。“少装哀伤,你这个赫赫有名的神棍都看不出,更别说其他人了!”沙钰微笑着没说话,自顾自斟了一杯酒。四周的萤火虫逐渐冒出头,远方传来时有时无的蝉鸣。她抬起一只手,对着漫天星座,好像在比划什么,突然问道:“小蝶你说,轮回是什么?”穆蝶至一杯酒入口,没想到沙钰突兀地问起这个,略一思索,开口说:“轮回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乃日月交往;寒来暑往,秋收冬藏,乃四季更替。”“也是。”“现在越来越看不懂你了,那你说说,轮回是什么?”艳丽的眼眸片刻失神,转瞬又恢复清明。“轮回啊,是生命的消逝与诞生,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沙钰说得认真。穆蝶至愣了愣,迟疑着说:“这是传承,算不得轮回。就像筋脉里的血,在全身流了一遭,最后返回心脏,才是一个轮回。如若人生代代,子孙永远见不着祖先,怎么能叫轮回呢?”沙钰突然哈哈大笑,拍着手说:“小蝶,你说得对,太对了!只有子孙见到了祖先,才能叫轮回啊……”她的亢奋只一瞬,很快又偃旗息鼓。穆蝶至无奈的夺过沙钰手里的酒杯:“少喝点,又开始发酒疯了。”沙钰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起来,再一次看向夜空准备回屋,却突然发现群星之中,一颗居于中心的星星骤然发亮。她以为自己看错了,狠狠揉了揉眼,掐住手掌再看了一遍。“帝星的能量变强了?!”沙钰有些错愕。那颗星星的光芒越来越耀眼,在即将触及到周围群星的时候,又湮灭于无,只留下一层光晕。夜空再次暗淡下来,群星像一颗颗宝石在夜幕中各安其位,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帝星能量变强,会怎样?”穆蝶至好奇的问。沙钰将酒壶里剩余的液体一饮而尽,用袖子抹了嘴说:“帝星变强,羌蛮式微,于苍生来说是好事。可偏偏……怎么留了一圈光晕,让四周的星都变暗了呢?”手指无意识的扫着嘴唇,似是自言自语:“可不能出岔子,回去再翻一遍典籍才能窥出一二。”==许久没提运河二线的事了,这段线路因为要绕过荣城北边的高山,所以开工之后一直很艰难。工部一连上了四五个方案,我和张仪、水利司讨论许久,最终选出了一个最合适的。二线的监工有条不紊,这个绕路的法子已经挖了一半,等到完全绕过山脉,剩下的进程就会变快许多。同时,我偷偷打起了南蛮的算盘。南蛮紧邻江南郡,嘉河的支流差一些就会流进南蛮的地域了。将来若是把南蛮打下,将运河延伸到那里,岂不美哉?南蛮许多无法利用的沼泽地会变成通航的水路,那里丰富的物产便能极好的运往大兴。于是,挤出时间来绘制运河在南蛮的走向,寻找了许多关于南蛮地形的资料,只不过这件事是自己偷偷干,没有与任何人说。天嘉八年的夏天,萧楚率大军深入后方,最终砍下北羌首领的项上人头。还在负隅顽抗的部落听闻这个消息,纷纷投降。大兴终于将骚扰北镇、威胁边防将近百年的庞大部族彻底消灭,历史上将再无“北羌”的任何笔墨。这就是后世记载的:「帝八年乃平北羌之胁,兵驻草原。各部族竞相称臣,使者与车络绎不绝,(荣)城门外朝贡之奇珍牛羊满溢于前,百姓夜窃,亦无人问罪。」刘月盈迅速将大兴的军队分别派遣至草原上的各个部落,北方四镇的居民额手称庆,每晚都点起篝火载歌载舞,浓烟直到次日清晨还能看见。在北方作战长达四年的萧楚将军,终于率领大军浩浩汤汤的返程。本以为不会再有变故,但萧楚在入北镇关之前,被一群不速之客行刺了。萧楚少年将军,大获全胜之后开始沾沾自喜,疏忽大意了。刺客出其不意,让萧楚的右手手臂受了重伤,不知何时才能再舞枪弄棒。那群刺客的下场是被副将们乱箭射死,一个都没跑掉。大家纷纷猜测,应该是北羌首领的死士最后以卵击石,争个鱼死网破。在萧楚率军回荣城的前一天,刘月盈对我说:“阳缕,雨旗军去关外详细探查一番,有了新收获。”她转了转手上玉扳指,“那批刺客并非北羌遗留的死士,而是……南宫将军的人。”听闻此事确实惊讶,不过这惊讶并未持续很久。眼见萧楚立下赫赫战功,回京之后,保不定皇帝会更加对南宫弃如敝履,他的地位岌岌可危,自然要想办法遏制萧楚。“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宜伸张,对外还是以北羌死士做借口为好。”她面不改色:“朕也是如此想的。南宫的人将萧楚右手臂弄成重伤,朕感谢他还来不及。”刘月盈好似在说些稀松平常的事。突然想起前个日子到内务府查账,那里的公公正要派人将皇帝赏赐的药膏提前送到萧楚手上,说这是皇帝特命舞夏协助太医院一起研制的上好药膏。如今回想,刘月盈不让舞夏在药膏里动手脚就不错了,还什么协助研制呢。十有八九,在萧楚感恩戴德的药膏里,添加了些让伤口愈合缓慢的东西。次日,萧楚回京,受到了刘月盈极其隆重的赞扬与赏赐。正二品的镇国大将军再次擢升,成为正一品骠骑大将军,一时风光无两。这个年轻的将军被浓厚的圣意冲昏了头脑,未免飘飘然起来。第74章 72曲径偶遇以前看过一句古诗,说“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时间是和江水一样在逐渐流淌的,一去不复返。不知不觉,我来到这里已经过了八年多的光阴。我一直确信自己改变了历史,虽然那些被史书记载的大事件接二连三的吻合——比如货币的重铸,北通河的建成,运河的工程,平定北羌的时间等等。不过这应该是冥冥之中的天意。这些事件太重要了,以至于必须发生在那个时间点,我不是很担心。因为我这只闯入前世的小蝴蝶,命运已经和那个“皇夫”截然不同了。一个太阳刚刚温暖的午后,我从国子监出来,准备去工部看看最近的运河工程材料,舞夏突然慌慌张张的跑来找我。“阳大人!”她跑得着急,喘了好几口气。“别慌张,慢慢说。”舞夏现在已经不怎么管盛卿楼的事了,更何况我把如意都给了刘月盈,不知道她还能为什么来找我。“御前,御前出事儿了!内阁的那个萧悦,给皇帝端粥的时候把瓷胎画珐琅的碗摔了个粉碎,一整碗热腾腾的粥全泼到了皇帝身上!”“什么,皇帝可伤到哪儿了?”我一惊,抬脚就往议事厅那里疾走。舞夏紧紧跟在我身后说:“皇帝的手腕都被烫红了,不知道伤的有多重,现在太医都过去了;皇帝发了好大的火,萧悦那个混人除了哭什么都不会。御前的那些人没人扛得住皇帝盛怒,我只好来找大人了。”我咬着牙说:“这不是翩秋掌管的事儿吗?!萧悦她一个内阁文职,怎么好端端给皇帝端粥?”“皇帝前段时间让翩秋姑姑出宫办事了,一直都没回来,所以内阁当值的人顺带干起了姑姑原先的活。原本一直好好的从没出过岔子,偏她萧悦当值,就惹出这么大的麻烦。”舞夏被吓得够呛。赶到议政厅,看见门口的侍卫们无不面露难色。刚推开内里的门,就听见刘月盈的怒斥,仿佛把人的魂都要震出九霄:“耳朵聋了吗,朕说了任何人不许进来!”排山倒海的威压让我的脚步停了停,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走上前。舞夏哆哆嗦嗦的在门口不敢再动。她的眉毛高高扬起,那双桃花眼里如遭飓风,像暴风雨来临时大海的黑浪,使空气中掀起一股看不见的波涛,连摆设的那些瓷瓶都跟着颤抖。所有的这些,在她看到我的时候有了短暂的凝滞。刘月盈的手腕搭在金丝绒软垫上,太医跪着在上药,一旁的纱布也已准备好。她突然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上身前倾单手撑着额头,不再说话。“衣服就穿这么点,不冷吗?”她本来穿的赭红色便服不见了,只剩下内里的衣服。“她们拿了换的衣服过来,朕没让她们进,看着烦。”太医拿出纱布一圈圈缠绕,我又说:“陛下伤得可厉害?”刘月盈没说话,于是太医战战兢兢地开口:“回大人,陛下手腕仅浅层被烫着了,无大碍,微臣涂些烫伤药膏再包扎就可。大约过半月就能好透。”“如此,甚好。”我松了一口气。太医给刘月盈换完药,抓起药箱一溜烟跑了,室内安静起来。我走到刘月盈身边,小声问:“萧悦呢?”“命人叉到偏殿去了。”注视着刘月盈被缠的严严实实的左手腕,目光逐渐往上移,冷不丁和她对视。想偷看,被皇帝大人抓包了。摸摸鼻子,刘月盈的眼眸里的冷意还没褪去,一道闪电突然击中了我,好像想到了什么。骠骑大将军越发恃宠而骄,北部军的军权还在他手里,以刘月盈的心思,必定坐立难安——他的同系妹妹萧悦,在内阁是决不能再待下去了。用这个法子将萧悦彻底赶出内阁,萧家定不敢再随意往内阁送人,会安生一阵子。如此,也是给萧楚一个警告。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陛下,微臣觉得如果想让萧悦在内阁待不下去,可以有很多种法子,何苦这样……让自己受伤。”刘月盈猛然抬起头,身子往后靠了靠,靠到了椅背上。她撑着扶手,自嘲一笑:“小虑真的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