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卿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7
作者:海余生      更新:2023-06-20 23:55      字数:9767
  没事可做的时候,我开始想她了。思念真是一个玄妙的东西。【知道了,没有刘月盈就没有评论,知道大家喜欢谁了。阳缕:原是我不配t_t】第49章 47天衣无缝回想入仕的这些日子,虽说过了五年,可就像弹指一挥间似的。日子太快,让人觉得不真实。曾几何时,我的整个世界只有刘月盈一个人,所有的情绪全部围绕着她运转,只要在书本上看到那三个字都会激动半天。这种状况,在见到她本人之后尤甚,眼里和心里再也装不下别的事了。每天忙忙碌碌却很充实,不是因为我喜欢处理政务,而是因为我知道,这是在帮她打理天下,在辅佐她啊。光是这样想着,一股热烈的情绪就包裹整颗心脏,激动的血液流淌进四肢百骸,做那些麻烦事也越来越有劲。她的名字真好听——月盈。究竟是月亮最圆的时候,还是洒下光辉最盛的时候呢?以前熬夜看诗书的时候,读到月亮,经常会放下书撑着头,傻愣愣的望向夜空。曾痛恨与她没有联结,但至少,我和她在不同的历史时空里看到的是同一轮明月,就如同今夜一般。后世的书籍上可不敢写她的大名,看的都是圣祖,或是凌空帝。凌空啊,日月凌空。可是她的名字里只有月亮……和她又变远了,是时间与距离上的双重遥远,于是理所当然的思念。搁在以前,我一定会迷茫痛苦,然而现在不一样了。从行囊里小心翼翼取出珍藏许久的葫芦瓶,端在手里,任由月辉洒落在上面。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会与她这样遥远了,以前懵懂疑惑的事情,遭此变故,瞬间想明白。从来也没有像今晚这样清醒。是因为我不够强大。我的世界曾经是一方狭小的天地,有她就够了,也一直顺势被她保护着。诚然,刘月盈很厉害,算天测地探人心,可是她也不可能每一次都算的毫无差错。那种事只可能出现在话本子上,不可能出现在现实。有太多的问题横亘在我与她之间,像一座大峡谷被劈成两半,中间是深不见底悬崖峭壁。那些人与事很讨厌,但逃避是躲不了的。就算不主动招惹,在泥潭里也无法独善其身,苍蝇还是会飞到面前来。这些事情,我原先不想参与,可现在不得不面对。因为我的世界里除了她,还有关注那么多其余人。只有这样,我才能一步步越过峡谷,与她拥抱。所以才会让沙钰帮我那个忙。思绪与视线再次落在手上的鎏金葫芦瓶上,它泛着淡黄的光泽,不明亮,但很幽深舒适。轻轻拔出塞子,挥挥手让香气飘来,又长又深的呼吸了一口,闭上眼睛,好像她就在我面前。我看到刘月盈的脸了,鲜明而耀眼,让人舍不得挪开视线。用发簪的尾部沾了一点香液,抖落在被褥之上,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鼻息之间全是她的香味,猛的吸了好几口,像一个笨蛋。我会变得强大起来,变得没有人再能够招惹伤害,而等到那时,我才真正配得上你的爱。==烛焰摇晃,总有人无心睡眠。不一定是有陈年旧疾,也可能是做鬼做久了,打雷的时候也会害怕一下。深渊之中有一双眼睛在游移,盯着最上方的牌位不知道想些什么。“祖父,我又来看你了。”阴森森的声音混合着喉咙里的痰,诡异的像个妖怪。这里是胡家祠堂。月光非常公平无私、毫无差别的洒向一切事物,不管是好的坏的、美的丑的。月辉从祠堂狭小的窗户缝隙里漏了一丝进来,照着祠堂佛龛旁边的牌位。而上面供奉的,除了先帝朝大宦官的牌位之外,还有一个小牌位在反射寒光。“曾大哥,你也在这,真好。”肥大粗糙的手掸去牌位顶端积累的灰尘,“这次啊,新账旧账一起算,谁也逃不了!”“我来给你们报仇了,我胡中立来给你们报仇了,祖父,曾大哥。”脸上是得逞之后快意的笑容,“这可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北羌和南蛮一起攻打大兴,我就不信这次刘月盈那个黄毛丫头还能扛的住!我与北羌南蛮一起达成协议,事成之后,与他们分割土地而治,不过也只是说说,那群野蛮人,用完了就能丢弃,他们还不知道胡字怎么写呢哈哈哈。大兴要亡了,祖父,你不明不白的冤屈就能得到洗刷,刘月盈和刘月华都是刘佩那个狠毒之人的亲生女儿,我拉她们来给你陪葬,你一定能含笑九泉!”胡中立眼里闪着奇异的光芒,那是沉默已久、隐忍已久的火焰。他浑身因为激动而颤抖,佝偻的后背因为低笑上下起伏,颠的厉害。“祖父我虽然敬你,可是你真的不行,权利再大又有什么用,能有皇帝大吗?最后还不是一碗毒药就把你送走了!只有把权利夺过来,变成自己的,才行……你做不到事,我可以!刘家带给我们的冤屈,再也算不上是冤屈了,我能直接让它灭亡!刘佩再狠,也想不到这个大兴只传三代就断了罢!哈哈哈还有刘月盈,总是板着脸叫人害怕,也不过是虚张声势,和刘佩好的东西没学会,坏的东西倒是有模有样……快了……”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被右手撺攥的非常紧,紧的拇指边缘被深深勒出一道红色痕迹,肿胀疼痛,而当事人一点感觉也没有,还在兴奋的转着扳指,好像只要这样,权利就会唾手可得。“曾大哥,你放心,刘月盈才继位一年就开始用那个阳缕,真是稚拙的可笑,我用一根手指头就能扳死她!年轻的丞相已经被我逼出京城,再然后,一步步用流言压垮她……如果不是狗皇帝暗中护着,她早就被我挫骨扬灰,你被这种人连累致死,冤不冤!真是冤的六月飞雪!曾大哥做错什么了,为大兴做牛做马操劳了一辈子,到临了,被两个黄毛丫头玩弄死,满门抄斩,落得这个下场……”“她们真是不可原谅,不可原谅!”胡中立猛的扯下左边挂着的白布,放在地上使劲的踩,踩的目眦尽裂,“你们都死的好冤,我要让她们血债血偿!”他笑的有些癫狂,好像看到龙椅在他面前打转,玉玺绕着他飞舞,炎黄的版图最终会属于他胡中立,他会黄袍加身。究竟是为了让自己的野心更名正言顺,还是真的给逝去的人报仇?胡中立在祠堂里站着,平复了许久,缓缓走出祠堂,外面的月光格外皎洁,洒在他的衣袍上,赫然看见那衣袍上的龙怒目圆瞪,有五个爪子。五爪是龙,不是蛟。“主子!”黑夜中的黑影像鬼魅一样来去无踪,非常可怖。“怎么了?”胡中立还沉浸在自己霸业快要成功的喜悦里,被人忽然打断,心情说不上好。“主子,有情况!”黑衣人虽然带着面罩,但还是能看见他的头上有一层汗水,可见跑的多么急。“着什么急,慢慢说。”胡中立一摇三晃的往正厢房那里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再对他有威胁。他对自己非常自信。“我们的情报机构,被一群不明来路的江湖人士攻击了!”“什么?”“我们的情报机构在江湖上已经做的非常大,一般小门派哪敢觊觎,但是今天被一群散修的人全部打乱,总部也遭到重创。”“有多严重?”胡中立的眼睛眯起来,对这件事非常不满。“近期,我们可能都无法再获得一手的消息了。”“是吗,”胡中立低下头沉吟片刻,又自大的笑起来:“哈哈哈无妨,马上就要变天了,那些贱民再翻腾也弄不出什么浪花出来,什么消息知不知道也不着急,反正……他们即将,全部都是我的了!”对,这是小事,在即将夺取大兴的天下来说,少个情报机构又如何,如果愿意,他将来可以再建十个二十个。“你去和管情报的老大说,让他收拾收拾残部,找个地方好生休养一段时间,暂时不要再出面了。”“这,真的没问题吗?”黑影对大人的决定有些惊讶,如此紧急的事他根本没放在眼里。“没有,还不快去!”胡中立挥手向黑影的头猛的一锤,喜怒无常到了极点。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胡中立和北羌南蛮约定好,在淮河涨水的第三天行动,北羌猛攻北镇,南蛮冲击江南,而他手下的队伍则直捣黄龙。但是,在淮河还没涨水的时候,南蛮突然出了大事。那些被南蛮人早就驯服的家养动物突然开始暴乱,许多大型动物踩踏藩篱,冲进村落,踩死了很多人。更要命的是,在那一天,南蛮首领正好外出打猎。首领原本想借着狩猎的名义威震军心,猎杀一头大动物赢得头彩,鼓舞军队打一场酣畅淋漓的战役。可是动物不是人,哪里有脑子分得清谁是主帅谁是平民。首领骑着他精挑细选的大高马在密林里寻找猎物,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动物开始暴动,先是冲出许多小兔小鸡,再然后,从密林深处冲出一只老虎和一头很不常见的野猪,那两个畜生像失了神志一般,速度快得让人完全反应不过来。南蛮首领被袭,重伤摔落马下。还好两旁的随行侍从赶紧堵成人墙将首领围在中间,否则当场毙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那些护卫死了不少人,奋战许久才将两只大牲畜打的奄奄一息,然后七手八脚的将首领抬回大本营。在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后方失火——几乎每个村落都遭到了动物袭击,好多村民被踩踏撕咬至死,场面血腥的很。【这次事情结束一定要甜甜甜,甜到发齁,甜到嗓子痛!】第50章 48逼宫妄想南蛮首领重伤被送回大本营、各处村落遭受野兽袭击一片混乱的事情,过了好几天才传回大兴。门下侍中才被放出来不久,此时竟然也不怕避嫌的事情了,急吼吼地进了吏部尚书府。“大人,这可如何是好!”他着急的围着胡中立转,像无头的苍蝇。“你慌什么!成大事者,这点小挫折都承担不住吗?”胡中立上在朝堂上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铁青。这次皇帝的消息竟然比他快,看来情报机构扔的还是太早了。他心里也焦躁,不过面对部下,总不能自乱阵脚。“大人,现在南蛮自身都难保,还谈什么攻打大兴。首领昏迷不醒,他们几个长老一合计,急匆匆的退回自己的老家。我们南蛮的兵力岂不是断了!”“他们退出,与这胜负影响不大。”胡中立强撑着说,“南蛮比起北羌,势力弱小。那群粗人长期生活在密林沼泽中与世隔绝,民众质朴得可爱,没什么野心,遇到事情只会逃跑。你觉得,少了这样的盟友,是好是坏?”门下侍中被问的一愣,似乎有点道理,可是……“大人您说,西域那个藩属国,会不会派兵增援大兴?”“不会,”胡中立对自己揣摩人心很是自信,“以皇帝那个多疑的性子,就算西域主动请战,她也不会同意。万一西域藩属国起了不臣之心,岂不是招来一个祸患?”“也是。不过大人,本来布置好的局,突生变故,我心里总是不安。”“继任的这代南蛮首领颇有夜郎自大之感,总觉得能和大兴硬碰硬。”胡中立沉下脸,“正好利用他的自大来给我做冲锋陷阵的利器,谁能想到,真是羸弱至极,愚蠢至极!刘月盈原本压根没本事收回半个瀛州,如此大的肥肉,他们拿手里还没焐热就又还回来,让刘月盈白捡便宜。”“大人,您说……这事有没有蹊跷的地方?为什么在我们快要动手的时候,南蛮的野兽突然暴动起来了?”门下侍中拧紧眉头,思考不出答案:“南蛮虽然野了点,但是他们之前一直将野兽驯服的很好,这不应该啊……”“你的意思是,有人操纵那些畜生?”胡中立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想缓解心脏蔓延出的、越来越大的疑虑。如果单单只是一个情报机构被江湖散修捣毁,还不足为虑,可是助阵的南蛮也出了意外,这两件事前后脚发生,就不得不让人多思量些东西了。“看来,我们要尽快动手了。”“尽快?这……合适吗大人,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再蛰伏起来,静观其变!”“不,现在一定要越早动手越好,先发制人才能有主动权。看来皇帝应该是有警觉了,时间拖的越久她准备的就越充分,不能给她机会!”“只是少了南蛮那个不成气候的盟友而已,对大局影响不大,没有南蛮的军队,还有北羌的不是,你去通知北羌的人,后天就动手,派全部火力压镇,不要手软!我后天带佩剑上朝,你让我们所有的官员全部携带上武器,后天就是她刘月盈的忌日!”胡中立着急了,到嘴的鸭子难道能飞走吗?祖父就是犹犹豫豫,权势滔天却不敢造反,最后死于非命。他胡中立不能做祖父那样的人。要狠,就狠到底。该出手时就出手。==“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常侍的声音盘旋在金銮殿之上。外面朝阳刚刚升起。看上去像是平平淡淡的一天。北羌和大兴还在北镇僵持,金銮殿里涌动着难以名状的气氛。胡中立拿着笏板低下头,面无表情。如果仔细观察,一定能发现,他的手臂和腿在微微颤抖,只不过那幅度太小了,小的隐没在深紫色官袍人群之中。“昨日,朕收到一封匿名的弹劾奏折。”没等群臣议论什么,刘月盈率先掷地有声地说出一段话,视线并无焦点。“敢问陛下,具体是何事?”朝廷太安静了,左相许维站出来回应。“一封,告诉朕群臣之中,有人暗暗勾结商人,贪污官银的奏折。”不疾不徐的继续说,手指在扶柄上敲打,是再熟悉不过的小动作。胡中立将手中的笏板捏紧了。不要紧张,没关系的,皇帝她不会有如此快的反应,今天一定要一击必中。“江南郡是我大兴的一块福地,风水好,土地也好,是你们中的哪位,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做了不该做的勾当?”前半句话还是舒缓随意的语气,最后两句陡然升调,严厉的斥责扑面而来,金銮殿中的空气像是被抽干一样,胡中立感觉自己膝盖有点软。不要紧张,这只是黄毛丫头而已,对,是这样的。门下侍中那个没出息的东西怎么还瞧瞧转头看了一眼,生怕上面的人见不到这种小动作吗,废物,一点定力都没有。胡中立咽了咽口水,想着要不然就拔刀冲上去逼宫,下面的大臣一定都会鼎力支持他。真的都会吗?万一有些人像南蛮一样出意外的反戈……“胡尚书。”“臣在!”皇帝突然喊他的名字,胡中立浑身一抖,下意识立即回应了她。“你认识江南郡的人么?”“这,臣不认识。”头上渗出一滴汗。“这就奇怪了,那份密折上说,胡尚书你,和江南郡的富商认识多年,是旧交,到现在还有来往。”“……呵呵,这一定是诽谤,不会的,陛下明鉴呐!”弯下腰说着套话,这些话术早就烂熟于心,闭着眼睛也能张口就来。“胡尚书怎么会不认识呢,再想想,那位富商,可是你通过罪臣曾铭认识的。”罪臣曾铭。这四个字被咬的特别紧。“陛下不要血口喷人!”听到这个名字,胡中立像被人触了逆鳞,突然挺起后背直视坐在上首的人。“血口喷人?呵,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来人,把人证带上来。”胡中立见到江南郡的李大善人面容苍老、身形憔悴的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恨不得将手中的笏板掰成两半。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意料,不是准备拿刀冲上去逼宫,然后群臣一呼百应的吗,怎么现在成了这个样子?“草民李海叩见皇帝。”“起来罢。胡大人,认识他吗?”胡中立感觉自己有点飘,像是那种酒喝多之后的感觉,头脑钝钝的。“皇上,草民认识他,就是他!”成年累月的阴暗肮脏突然在今天被掀翻,赤裸裸的暴露在阳光之下,无处遁形。胡中立很想上前抽他耳光,克制住这仪态尽失的想法,瞪着他说:“我可不认识你,你不要在皇帝面前胡说八道!”“李海,今天在御前,朕准你说清楚全部真相,兴许还能饶你一命;如若敢有半点虚假隐瞒,整个李家满门抄斩。”“是是是,”李海跪在地上捣头如捣蒜。“皇上,我家世代经商,虽然有几个臭钱,但是一直地位低下,就算做了乡绅,也被人瞧不起。草民不甘心呐,让自己儿子自幼饱读诗书,习君子作风,想让他能考取功名。”“他很争气,真的考上了,成了江南郡的县丞,后来又因为文采出众,被翰林院的大儒看中,调到京城来做官,皇帝您肯定听过他,就是前不久被处死的李泉生。”李海说到这里,老泪纵横。“皇上,草民儿子冤枉啊,他品行端正,怎么敢做欺君罔上之事!都是胡中立这个老贼,抓住草民的把柄来要挟我儿,说是如果不做,我和他母亲都会毙命,逼着他不得不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就算该死,也是草民该死。世人都瞧不起商人,说什么无奸不商,确实如此。如果不做些昧着良心,怎能赚取那么多钱呢?我也是一时糊涂,当年工部来江南郡做建设,我巴结了当时还是侍郎的曾铭,想少交些税,多赚点银子,谁知道从此就再也抽不了身了啊!”曾经显赫一时的江南乡绅趴在地上哭的像丧家之犬。世事一场大梦,人间几度秋凉。赚的盆满钵满又如何,盖了数十座府邸又如何,老年丧独子,满载的希望毁于一旦,生不如死。怎能不对幕后黑手恨的牙根痒痒?“这是你和曾铭之间的事,与我何干!”推卸责任到死人身上,这就是他说的替兄弟报仇。胡中立眼睛喷火,他觉得自己快要完了,那个龙椅怎么突然变得那么远?不,不可以!算准了一切,有北羌兵力牵制,有群臣朝拜站队,还有一支养了许久的军队悄悄包围皇宫。就快成了!北羌吸干大兴全部的兵力,京城缺军队驻守,群臣也不支持她刘月盈。只要冲上去挟持她!挟持这个女人!心一横,原本迟疑不定的脚步瞬间充满力量,踩着台阶冲上高台,衣袍里的匕首寒光闪闪。成败在此一举!砰的一声巨响。那匕首在碰到皇帝之前,被常侍猛的甩飞,深深扎在金銮殿的红木圆柱上。匕首尾端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摇晃不止。而胡中立也被突然出现的雷旗军挟持住。他双手背在身后被捆绑起来,扔在金銮殿的汉白玉台阶之上。刘月盈镇定自若的撑起脑袋,悠闲的开口:“看样子今天犯冲,不宜上朝。”“诸位爱卿,看来大家出门都看了黄历,知道今天上朝有佞臣想袭君,说不定还会有血光之灾,所以特地带了武器防身,是不是?”沉默了一瞬,张仪立即弯腰朗声说:“陛下说的是!”一下子,朝廷上一大半的人全部点头附和。胡中立姿势扭曲丑陋的在台阶上,看着下面那些人的嘴脸,怒急攻心,呕出一滩血。【胡中立真的是自卑,从小被人嘲笑到大,祖父待他也不够有爱,他没本事战胜黑暗,即使有了权势也无法掩盖骨子里的自卑,以前怕刘佩现在怕刘月盈,只能通过对权力不断的索取来维护自己的安全感,让自己有变得很强大的错觉。事到临头原形毕露,唉。】第51章 49青州立势青州不怎么下雨,这几天热得很,太阳明晃晃的照耀着大地,泥土里的花花草草全出来了。消息永远都是传的最快的东西,不论好坏。南蛮遇到野兽暴乱,连瀛州都不要就灰溜溜地撤军、跑回大本营的事儿从京城传到四面八方,很快,青州也知道了。与这件事一起来的,还有胡中立带了一群军队包围皇宫、在朝堂上公然行刺皇帝的消息。这还是青州太守亲自来西厢房与我说的。寻常布衣倒是不会知道朝堂的事,但是各级地方官员中的谣言沸沸扬扬,有我的,还有胡中立的。无外乎阳丞相与亲属私通南蛮北羌,之前还暗中设计过皇帝,意欲造反。胡中立则与我狼狈为奸,见我暴露失势,想拼死一搏。这谣言传的有鼻子有眼,让人无语凝噎。我和胡中立合不来、他总是针对我的那些破事满朝文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地方官员不甚了解,所以才编出这么个故事出来。失笑着摇摇头。“太守可信我,从未有一丝一毫的卖国之举。”她点点头。“下官早就耳闻阳丞相在京城的政绩,无论是重铸钱币还是修建北通河,亦或是监工大运河,哪一件拎出来说都了不得;您在青州也待了两月有余,平常做事有多勤恳认真下官都看在眼里。那些传谣言的人都不了解您,丞相别往心里去。”“既然如此,我有个不情之请。”“丞相请说。”“上次见到你府中幕僚,那个叫萧湘的,我略感兴趣。”她顿了顿,随即笑道:“丞相若是想要,下官定当双手奉上。只不过他是武将出身,性情耿直,再加上表哥做了武状元在前线抵抗北羌,难免心高气傲,会有顶撞之举。”“无妨,太守能否喊他过来?”==西厢房的门被叩开,萧湘仍然穿着黄褐色的短袍,态度不是很好的走进来。“下官萧湘,叩见丞相。”他的眼睛里满是不情愿,又不得不向我问安的模样真是别扭极了。“上次理直气壮地喊我名字,怎么这次改口喊丞相了?”“还不是因为太守说你没罪,让我对你态度好点!”“那你觉得我有没有罪?”他提了一口气没说话。我继续笑着说:“大家都说,丞相和亲属与南蛮私通,可是现在,南蛮退兵了,好不容易占领的瀛洲也没要。”“那是因为他们后方失火,首领遇袭!”“那你想过没有,好端端的,为什么南蛮的野兽会突然暴动呢?”他撇过头去,低着嗓子说:“不知道。”“是我托人去南蛮密林的水域里下了药,那些动物闻着香气就会发狂。如此一来,他们首领在狩猎时被野兽重伤就不足为奇了。”他抬起头看我,我继续循循善诱:“南蛮的村寨也死伤惨重,他们管自己的事情还来不及,再也无心与大兴抗衡。至于今年年初攻打江南郡,只不过是小蚂蚱趁火打劫,出来蹦跶了一下而已——不足为虑。”萧湘皱起眉头,在消化这段话。“刚才我说的话句句属实,你可以自己再想想,不着急。现在想问你另一个问题。”“什么?”“你们萧家,是怎么看待南宫家的?”他听到这个话题,好像来了劲,张口就说:“南宫是出将军的世家,在开国皇帝手底下做出了功绩,一直瞧不起我们这些后起之秀;之前表哥中了武状元我曾去过一次京城,南宫家看我们都是用鼻孔看人,让人生气!不过,这次年初南宫将军打了败仗,从前线灰溜溜的回来,真是大快人心,让他们还小瞧人!”“我阳缕也是出身布衣,祖上从来没做过官;我在京城,和胡中立这种官宦世家出来人相处,与你萧家和南宫家的状况大同小异。”萧湘听到这,脸上的愤懑之色终于隐去,在犹豫纠结着。这时候再加一把火就够了。“所以,胡中立一直对我耿耿于怀,在我做上丞相、品级比他还高之后,更加怀恨于心。本来嘛,我一介布衣女流,能进宫做官就已经不同凡响,可现在他见到我还得低头问安,你说,他心里气不气?”萧湘点点头。“于是他费尽心机想把我从这个位置上撵下来,明处暗处已设计过多次。这次污蔑我与南蛮串通,也是早就算好的。包括后来旧事重提,也是为了毁我声誉,让百姓相信我是个失德的卖国贼。”“当真?”“绝不说假话。”萧湘猛地一锤大腿,咬着牙说:“太可恶了,真是仗势欺人!”他已然信了。“外面的流言只说对了一半——私通北羌南蛮、意欲造反的不是我与他,自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人。我和他水火不容,这等大事,怎会和他站在一条线上。而且这些事皇帝是知道的,否则也不会只是把我撵出京城这么简单。”萧湘抿抿嘴,最后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阳丞相,萧湘之前也被外面的流言蒙了心,冤枉您了。”“起来吧,这次喊你来,是因为觉得你是个可塑之才,毕竟现在忠心耿耿、一心为国的人太少了,我觉得,你也可以像你哥哥一样为国效力。”“真的吗?”他眼里闪出光芒。“当然不骗人,只不过,你和他为国效力的方式也许不同,但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大兴。”“好,好。”他连声回答。从怀里拿出一枚玉如意,放在他手上。“长干街上新开了一家酒楼,你去那里转转,记得把这个——给掌柜的看。”拿着玉如意的手缓缓捏紧,他抬头看着我。“萧湘,我知道你的父亲是开武馆的,你也身怀绝技,总不能一直在幕僚做个文官吧;酒楼里新招了许多小伙计,他们腿脚不灵活上菜上的慢,还要麻烦你提点提点他们。”我已经大半个月待在太守府没出去过半步,突然说出这样一番对外头非常了解的话来,他会懂我意思。“对了,事成之后,你可与我一起回京。”==因为少了南蛮的威胁,胡中立也被皇帝关进监狱,雨旗军开始彻查所有与他有牵连的老臣,朝中人心惶惶。比较可疑的是,胡中立行刺皇帝那天,北羌刚好派了重军压阵,北四镇紧张了两三天,却迟迟不见北羌进攻。等到胡中立入狱的消息传来,竟然又撤走了军队。而萧楚见到北羌大军撤退,率军追击,竟然扳回一城,大兴从接连的失败中第一次胜利,前线也是军威大振。这些消息,是萧湘从酒楼回来之后与我说的。得知他表哥立下战功,他既兴奋又激动。之前托沙钰帮的忙,就是让她盘下青州的一座酒楼,再从各个穷困的县镇中挑选出有武功底子的少年,拉到这里来训练。之后麻烦的事,我全让萧湘来主管。这酒楼表面上看是供人喝酒谈天的场所,实际上背后是我逐渐培养出来的势力。虽然做这个不太光明,但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这些势力仅仅为了自保,而不是伤害别人,只会成为刘月盈的左膀右臂,决不会成为她的忌惮。这件事,从头至尾我都没有瞒着舞夏。又过了一个月,刘月华来到青州,是为运河复工做准备。这一线运河如果复工,大约只要三十天就能通航。天气开始变热,必须赶在酷暑到来之前让一线通航,这样僵持的前线可能会因为物资补给充足而有所转机。“阳缕!”刘月华也借宿在青州太守府,端着公主架子就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