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卿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6
作者:海余生      更新:2023-06-20 23:55      字数:9831
  空虚无力感萦绕全身,用心吗……可是我的心在哪?下午,又被皇帝传召。即便不停地做心理建设,我还是没办法如常面对她——她依偎在我怀里、慢慢起身的样子像小人书一样不停在脑海中回旋。皇帝神色如常,继续和我说北方水灾的事,天气一天天转热,此事不能再拖。趁此机会,我想到一个理由,可以先和她保持一段距离。“皇上,臣觉得百闻不如一见,河流具体是开凿还是清淤需要实地考察才能决定。现在不能随意让百姓动手误了春耕,工部那里又缺人,臣请去北方查看情况,再和工部一起着手解决。”皇帝眯起眼睛:“你想去北方?”之前一直融洽的气氛骤然消失,像是水中花镜中月,虚假的让我浑身不舒服。“确实如此。臣不去始终不踏实,未免纸上谈兵,若是误了民生民计岂不是天大的罪人。”我目不斜视,态度坚决。“朕已经任命张仪为工部尚书,前往北镇督查河流工程一事,怎么能叫缺人呢?”“臣可以和张大人一同前往,毕竟他是臣的前任上司,一起共事久了多少有些默契。我们必不辜负您的期望。”提到和张大人共事,皇帝垂下眼睛,在很认真的斟酌我这个提议。她修长的手指轻轻在桌上敲了几下。窗外的阳光一点点透过窗户洒进室内,殿内花瓶里的一朵花悄悄盛开。不知她思考到了什么,那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缓缓说:“这样也行。”舒口气,立即磕头,不给她反悔的机会。终于可以暂时先离开这了。“那么就准你择日和张仪一起去北镇修缮水利罢。过来——”她冲我招招手。我很识相的跑到她身旁蹲下,这个时候就别问原因了,讨她开心才最重要。我的头和皇帝的膝盖离的很近,身子贴在龙椅旁。只见她的手从桌上移开,瞬间落在我的头上,摸了摸。她的声音又变小了:“要去多久,嗯?”那种才消失不久的异样感再度涌上心头,按捺住回答:“臣一定越快越好,尽早赶回来。”“嗯。”她放下手,敛起全部表情。我见她不语,正准备退下,她忽的又开口:“等等。”“阳缕,你……可有小名?”皇帝耳根又红了,这次不是错觉,不是耳环勒的。原身的记忆里有这回事,现在变成了我的。点点头说:“有,师父给我起的。”“写出来。”她抽出一张宣纸给我。我低下头去接,一股馨香又涌过来,那样的张扬热烈。拿着毛笔侧身在纸上规规矩矩写出两个字:小虑。小虑。等我回来的时候,这些奇奇怪怪的感觉应该就消失了吧。在外面缓一缓,自己清醒一点。皇帝应该是我可望不可即的神明,就像才入宫时那样多好。==“大人。”一个蒙面黑衣人从黑暗中冒出头,一个翻身落在地上。“最新消息,那人离京去北方重镇了,我们是否行动?”一声杯盖被扣上的清脆响声。“不着急,现在动手她不过就是个死,多没意思。”阴沉的声音带着找乐子的兴致。“要玩,就玩个大的,要能让她入狱、被千刀万剐才行。”那个男人眼里的狠毒溢出,拳头捏的发白。第17章 17冰河消融北方一共四个城市,从东往西连成一个整体,刚好和前朝修建的长城走势一样。过了长城再往北走一点,就是北羌驻扎的地方,胡人不重礼教,野蛮的很。我算是钦差大臣,但很愿意听张大人的一些话,毕竟他比我经验丰富。初到北方第一天,我立刻去那条容易发洪水的河流查看,而且带着人下水。过不既然,河流底部的淤泥用长竹竿扎下去,竹竿都快没顶了——必须要清淤。和张大人详细说了扩宽河道的种种问题,他略一思索,就同意我清淤的意见,于是朝廷的军队介入,开始给各个河流疏通。这不是小项目,十天半个月做不好。挖上来的淤泥很是肥沃,正好可以用作肥料,滋润北方的春小麦。此举赢得民心,许多农民每日都去衙门领取适量的淤泥。我有一日趴在衙门里看地图,看着看着,发现了一个大问题。北方的水域普遍短小且没有支流,秋天枯水期容易断流,春天冰川消融又容易有洪灾。而且因为北方的黑土地肥沃,会有许多泥土裹挟进入河流,常年淤积之后必定有大量淤泥。如果每隔几年大规模清理一次,不是长久之计。如果——把这些支离破碎的河流全部贯穿呢?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从脑海中冒出。拍拍自己的脸,努力回想后世史书里的内容。在后世,是有一条贯穿南北的运河,但是运河何时开始修建,并没有写确切的时间,只说竣工于大兴王朝64年,离现在有11年之久。上辈子天天泡在书房里,只听说过这一条运河,但具体的走向一点也不清楚。有没有可能——就是从北方的河流开始呢?仔细观察地图上的模拟图,越看越觉得靠谱,将这四条小河流全部贯通,就会成为北方的一条大动脉,水源充足、不易洪涝,还能通行船只、运载货物。假使与北羌打起来,大吨位的粮草不就靠水路吗!心思一动,立刻研究,过了没几日我就启程,实地考察。==因为淤泥被及时清理,水位下降,冰雪消融之后并没有出现洪水,危机被及时解除。皇帝下旨,命前来协助清淤的军队暂时驻扎在北方。是为了震慑住最近蠢蠢欲动的北羌。春花开了又谢,河水开始奔流,日头一天天高了起来,树上的蝉开始叫嚷,转眼到了七月。挽起袖子,坐在岸边将小腿放进河里纳凉,今日总算是把四条河流的最后一条情况摸清楚了。心里踏实许多,之前那个大胆的想法也逐步被一堆数据证实——它是有可行性的。轻轻吹了一个口哨,已经忙的许久没有时间吹箫了。虽然忙了点,收获还是不少。因为之前的清淤工程,许多百姓都认识了我这个钦差,也在官兵中积累了名望。总不能一直学不会和人相处,为了做这些事,必须要学会的,对吧?双手掬起一捧水往脸上洒,差不多可以回京了。虽然说北镇的一位谢乡绅与我相交甚欢,想多留我住些日子,可是皇帝已经下了三道金牌让我回去,再不走说不过去。三个月过去了,每日都在忙碌,之前的奇怪感觉早已烟消云散,有时甚至觉得只是一个错觉。我带着一堆资料赶回荣城,想早早见到皇帝,把这些资料呈给她看,说清楚我的想法。连赶了六七日,到京城后马不停蹄的进皇宫,结果很意外,在政务厅没见到勤勉的皇帝。守在那的公公告诉我,前几日大将军刚从西域回来,今日进宫面圣,皇帝和他正在御花园。按照常理不该贸然去打扰他们,不过皇帝的口谕是让我回京立刻见她,这些资料也想让她早点看到,于是拿着三块金牌直接去了御花园。御花园实在是太大,算上这次也就来过两次,饶是侍卫告诉我皇帝在哪,也找了好一会。绕过一座硕大的假山,是一排茂林修竹,层层叠叠的竹丛包围起一个宽敞的凉亭,凉亭上方开着一个大天顶,夏天的日光透过繁茂的竹叶洒在地上,看上去十分清凉。一时在茂密的竹丛中没找到路,但视线已越过无数个绿色竹竿,落在凉亭里的那人身上。她罕见着了淡紫色纱裙,颈后长发顺从披下,其余碎发被一根深紫的簪子固定,挽成一个髻。她身旁有一位男子,浓眉大眼,穿着轻甲更显威武,扶着她坐上凉亭里的太师椅。竹叶斑点轻轻落在脸上。寻路的脚步一顿。那气氛太过和谐,突然觉得去打扰是一种对于美景的亵渎。心里莫名产生一种巨大的惆怅,不见来踪,不知排解,只能化作一声叹息想要离开。心里安慰着自己,古晋王徽之也曾乘兴而来、兴尽而返,不必非见不可。转身之时,脚突的踩偏了地上石头被绊倒,整个身子失去重心碰撞竹丛,发出簌簌声响。那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眼瞬间往这里看来,带着高傲的冷漠,以及被打扰的不悦,像一把利刃穿刺进心里。还没缓过神,一旁的男子瞬间利剑出鞘,劈开竹丛,飞到我身边。冰凉的剑刃横在喉头,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阳缕?”她看清是我,眼神一变,从椅子上起身向这里走来。莫名的尴尬、狼狈、羞恼全部显示在脸上无处躲藏,恨不得撞上剑刃才好。再次和她见面,竟是被当做贼人一般,手无缚鸡之力还有生命威胁。“南宫,把剑放下。”皇帝淡淡开口,那男人看我一眼,拿剑的手缓缓垂下。想笑着缓解尴尬,可完全笑不出来,于是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之前一瞬间的冰冷像是错觉,那双桃花眼意外带着柔和:“怎么现在才回来?”不顾刚才被剑气挑下的碎发,提到正事我立刻稳稳心态,从衣袖里取出一叠纸,有一寸厚。“陛下,臣发现北方的四条河流有些讲究,于是实地考察了一番,这些是这几个月来整理出的资料。”皇帝没接,目光还在逡巡打量着我,消失许久的、自以为早就无踪影的情绪慢慢复苏。“南宫,你先回吧。”她开口让那个男子离开。男子明显不情愿,皱着眉说:“可是陛下,您还没有……”“行了,此事过几日再议。”她不耐烦地打断那男子。真是霸道蛮横的女人,以前我怎么没有发现这一点。男人拱手告退。皇帝转身走回凉亭,指着另一张凳子让我坐下。“何时回京的?”她又坐回椅子上,竹影深深浅浅,唯一不同的是,此刻是我在她身边。“刚刚才回来,直接进的皇宫。”没什么可隐瞒。“赶这么急?”还好意思问。从怀里捧出三块明晃晃的金牌,递给她:“陛下,如今我回来了,这得物归原主。”她一声轻笑,眉眼的冰冷丝丝消融。大概是因为夏天太热的缘故吧。赌气的想着。皇帝伸手取回两块金牌,留了一块在我手上。“这次北方水域之危也解决的不错,赏你一块金牌,以后如若有急事要见朕,可以直接过来。”此时我还不太懂这块金牌的分量,只想着那个“也”——上次铸钱之事她也满意,这两件事或许让她终于信了我吧。局促的心归位,这让我很是理所应当。“陛下,”我又抖了抖那叠纸,“这些资料现在不看吗?”“你着什么急,明日再说。”她见我收下金牌,满意的往后扬了扬靠在椅背上,冲着前方招招手,空无一人的的凉亭石柱后面竟然出现了之前见过的常侍公公。“常侍,你将这些资料好生保管,明日给朕。”“是。”公公从我手中取过资料,走了回去。这才发现,石柱后面站着好些人,还有侍卫。我说这次见着女皇怎么她身边只有那位将军,原来宫人们都在隐蔽处待着,她的防备心丝毫没变。目光转移到她身上,一袭紫色纱裙将她的身材绝妙勾勒出来,原来皇帝的腰肢这样细。“陛下现在想做些什么?”见她迟迟不说话,于是询问。她靠在椅子里,前所未有的慵懒,修长的手指撑着头,眯着眼睛看前方的湖光山色。半晌,开口说:“阳缕,你为什么每次都能完美的解决许多棘手问题呢?”安逸中猛地蹿出一种危机感,皇帝恐怕又在试探我。避重就轻的回答:“哪里有‘每次’了,左右才不过两次,这次多亏张仪大人协助,上次是陛下您……”“上次朕怎么?”她睁开眼睛,饶有兴致的看着我。要命,为什么这双桃花眼如此夺人魂魄,明明之前对着南宫将军、其他大臣时不是这样的。忍不住低下头,逃避那漩涡似的眼神。“阳缕,给我吹一曲洞箫。”皇帝饶了我,转移话题。听见这话,如同恩赦般用力点头。是去年夏天在家养伤时吹过的《碧涧流泉》。==我不明白,明明吹洞箫吹的好好的,怎么又吹到了皇帝的寝宫。看着侍女行礼退下,才意识到刚刚皇帝又把我带到了这儿。皇帝从落地橱柜里拿了掐丝珐琅首饰盒,取出一条如羊脂般白的和田玉佩,串着玄青色的绳穗。眼前的玉佩晃了晃,一阵馨香袭来:“赏你的。”第18章 18当场春戏“陛下……您不是已经赏了我一块金牌。”小声嘀咕。玉佩的成色是羊脂白,一看就知道价值匪浅,不敢收下。“那怎么够?”好看的眉毛挑了挑,离我更近了。“收下戴着,以后每日朕都要检查。”她握住我的手,将玉佩放进去。那股好闻的香气萦绕在鼻尖,气氛没了一点严肃冷清,脸微微红起来,开口问她:“陛下用的是何香薰,为何如此的香。”她站在我面前,轻纱浮动露出像天鹅一样高贵的脖颈,光滑洁白。“你闻闻看?”她嘴角挑起一抹轻笑,略低身俯视我,桃花眼浮现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这样的角度,一股压抑伴随着吸引交织而来。许是被香气冲昏了头脑,我破出那桎梏从坐榻上站起,低头看她——原来我比皇帝高一些,与她一起站着要低头才行。眼眸低垂,落在她没被纱裙覆盖的脖颈之上。她洁白的脖颈像圆月时洒落的清辉,像庭院里正盛放着的圣洁的白莲,像春蚕吐出的柔嫩而纤长的蚕丝,绵绵密密缠绕上我并不高大的身躯,再没法脱离。心意一动,低下头鼻子慢慢凑近,闭上眼用劲的嗅——一股清冽梅香弥漫四肢百骸,还带着檀木的肃然,好似亲眼见到水波荡漾映射出高傲狂妄的梅花,一睁眼,又是洁白的圆月。“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喃喃自语出声,七魂失了六魂。瞬间,腰肢一阵触感,一只手扶住那里,面前的人紧紧抱住了我。深邃的眼眸里似乎沉没了银河,带着星光斑点,嘴唇被一片香甜温润含住。她吻了我。在天宫,在云端,轻飘飘的风吹了吹,掀起门帘上的珠翠,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我越过时间的洪流,逆转了半个世纪的春夏秋冬,颠倒了几千里的山川河海,与她在此相遇。难道逃不过历史沉重而残酷的脚步吗?历史,是什么?我再清楚不过了。想起那段历史,想起我来这里重过一生的目的,那翻滚的血液像凝固了一般,瞬从天宫坠落,心抽搐得厉害。猛的推开她,馨香和温润一齐消失,骤然冷却的除了我的心,还有她的脸色。双手微微颤抖,指尖发麻,用劲握成拳藏在衣袖之下。刘月盈——我第一次在心中默念她的名字。她恐怕没有想到我如此胆大包天,竟敢这般推开,她的颜面何存。可是该如何与她说,说那段历史讳莫如深的后果,说这段感情不得善终的结局。看着她低沉的脸色,之前旖旎的气息如烟花般转瞬即逝。每次都是这样,她总能轻易主导气氛,改变气氛。这是她与生俱来的技能。我不要、也不能回应,是不是就可以改变历史了。冲着她微微鞠躬,没有跪下,努力平稳住语调说:“陛下自重。”然后大步流星的走出那金碧辉煌的宫殿。刘月盈没有阻拦一句。我这样不识好歹地拂她自尊,那般高傲的性子一定恼羞成怒了,恐怕可以就此收手了罢。==失魂落魄的赶回阳府,阳织没出来迎我,乐得自在的回到卧室一头栽在床上。双手交叉枕在脑后,目光盯着房梁无法聚焦。一切都说得通了,晏喜那欲言又止的神情,让我用心思考的语重心长。她虽然讲话总是不三不四,但为官做人比我缜密的多。这件事是皇帝的私事,她为人臣子点到即止,我自己想明白才算数。长长叹了一口气,皇帝她,喜欢我什么呢?长得面容娇小姿色平平,平时做事讲话总少了规矩惹她生气,除了读书吹箫以外什么也不会,学骑马还狠狠摔了一跤,我就是一个枯燥无趣而且蠢笨的人——哪里值得神仙似的她喜欢呢?那时心脏跳的太快,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不太正常。我从来没有这般慌张过,但除了慌张……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感觉。想起她给了我一枚玉佩,刚刚在她面前又乱又局促,扫了几眼就揣进怀里,于是赶紧掏出来好好端详。这玉可真白,通体找不到一点瑕疵,正面雕着一条盘旋的蛟,下方是精致的祥云图案。手捏着玉佩,感觉到背面有些凹凸,一反转,玉佩的背面竟然有一行用阴文刻的字。“近水楼台先得月”心里咯噔一声。当今的天子与长公主姓名里都有“月”,为了避名讳,没有人敢随意使用这个字,这是杀头的大罪。所以,敢在玉佩上命人刻下这句诗的……手指无意识的抚摸那一行凹印进去的文字,心里百味杂陈。目光移到玉佩的绳穗之上,是沉稳的玄青色,不常见。这颜色……和今年年初巡游的衣服似乎是一种。猛的回想起那件事,瞳孔不可置信的收缩,赶紧将它揣回兜里不再细想。==从床上爬起来,沐浴更衣,阳织还没来见我。都三个月没见了,我回府这么久还不出现,真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偷偷跑到西厢房想吓唬她。推开门,竟然没看见她的影子,可是家丁明明告诉我阳织在府上。躲哪儿去了?往里走了几步,东张西望一阵,发现隔间的门竟然关着。有意思,她之前可是嫌闷从来不愿意关这扇门的。小心翼翼推开隔间的门,一阵奇怪的喘息声传入耳中。什么?一抬眼,晏喜按着阳织躺在床上,二人都没着衣服!那姿势,那动作,那白花花的……我的天!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啊啊——!”阳织发出尖叫,晏喜赶忙将被子拉过覆盖住尔后破口大骂:“阳缕你这个不要脸的臭流氓,烂眼睛!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赶紧滚蛋!!”转身,跨步,关门,一气呵成。背靠着门拍拍胸口,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明明是在我家,晏喜竟然还如此凶残!还有,阳织那个混世小霸王竟然……在下面??我呸,真不给我争气。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真是给气糊涂了。重点是,她们两个什么时候好上的,我就出去了三个月,怎么都发展到&*?#的阶段了?悻悻的摸摸鼻子,看着厢房里满墙的山水花鸟画,这些不会就是那两人的定情信物吧?自己的同僚和自己妹妹好上了,大白天也不知收敛,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又一次仔细看了看那些画,确实妙,不过……每一幅画的后面似乎还藏着东西,鼓鼓囊囊的。我随手一翻,表情凝固。两个女人在床上,做着一些动作。每一幅山水画的后面都挂着另一幅画。全部都是两个女人,但每个动作都不一样。整面墙的山水花鸟,整面墙的春.宫.图。晏喜!我臊的面红耳赤,恨得牙根痒痒,还有脸骂我臭流氓,你这个满脑子白日宣淫的“大画家”都干了些什么好事。以前最多只看过些戏本作家的文字描写,如此坦荡荡的视觉冲击前所未有,而那些画……其实画的挺不错。我对这些东西并非一窍不通,曾经也看过一些小本子,只是自从来了这里,一颗心全在政务之事上,从不关注而已。可今日,所触及的事情实在多得离奇,情情爱爱本来就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却接二连三的在我面前上演。女皇吻我在前,床上捉人在后,本就纷乱如麻的心变得更加颤抖,一种陈年旧月早已割舍掉的东西悄然复苏。剪不断,理还乱。在阳府水塘边坐下,看着太阳一寸寸下落,逐渐隐没在远处的亭台楼阁之间,一丝夏夜的凉风吹起来,把我的发丝吹的杂乱飞舞,像生命力极强的、平凡无奇的杂草。沾着荷香,阳织和晏喜这时才走到我这里。阳织脸上划过羞赧,轻声喊:“姐。”有些愤愤的转过头,不想搭理她。“喂,阳织和你打招呼呢,摆什么臭脸。”晏喜立刻护犊子,真是气死人了。“这是在我家,你不要这么嚣张!”“呵,我现在和小织织在一起了,她家就是我家,所以现在这不仅是你家,也是我家。”她大言不惭眼睛都不眨,抬起下巴说的理直气壮。我发现了,阳织在晏喜面前一点气势也没有,现在一句话都不帮我说,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人!清了清嗓子:“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早就想和你说了,结果你去北方这么久才回来,没机会说。”阳织开口。她现在的气质非常像害羞的小娘子,以前那个怼天怼地的小魔王呢?“现在告诉你也不迟,通知你一声。”晏喜很无所谓的对我说,又拉起了阳织的小手。“走吧,别在这傻坐着,去吃晚饭了。”夜风带了荷香。是家的气息。==第二日照常入宫。心中忐忑不已,昨日狠狠得罪了皇帝,那一叠厚厚的水域资料如若就此被她抛弃,我岂不是要以头抢地痛哭流涕了。事实证明,这只是我过于狭隘的看法。常侍监给我传信,皇帝召我去议事厅。在殿外,碰到了刘月华。许久没见她,比以前长高了不少,举手投足尽是少女风情。她比刘月盈小五岁,如今也该16了,正是二八年华。第19章 19接风洗尘“长公主?”皇帝怎么把她也召来了,碍事。人的偏见一旦形成便很难改变,始终无法把她当做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明明也就比我小三岁,还是觉得稚嫩许多,完全不能和刘月盈相提并论。“怎么一直盯着本公主看?你入宫都一年多了,这些规矩还学的这样差,也不知道皇姐怎么能容得下你。”她开口就是对我不满。呵,谁怕你,毛都没长齐的小鬼。“许久不见长公主,微臣甚是想念您。”先抬举她一下,她果然尾巴都要翘上天了,“谁知道长公主好像圆润了许多。”她刚刚扬起的嘴角僵在脸上,转变为一个很瘆人的笑容:“阳缕,你完蛋了,我要告诉皇姐你以下犯上!今日不让慎刑司的人把你打成残废,别想走出皇宫。”她努力克制自己的音量,可还是很响。真聒噪。“在这儿吵什么?”殿内的人突然出现在门口,双手背在身后,沉着脸。“皇姐!”刘月华面露欣喜,小碎步跑到那人面前,双手揽着刘月盈的手臂,低下头转瞬苦起脸,堪比川剧变脸。“阳缕这人屡次以下犯上,皇姐可要为月华做主。”她声音也小心翼翼的,生怕让皇帝觉得她事儿多。皇帝没制止长公主的小动作,面无表情的看着我。那入墨的眼眸下滑,视线移至我的腰间,发觉那里空空如也。冰冷眸子瞬间变得更加锋利。“阳缕,月华是长公主,你太放肆了。”她不咸不淡的开口,刘月华闻言喜上眉梢,整张脸都充斥着喜悦,昂着头像花孔雀一样。“微臣冒犯长公主,请陛下降罪。”即使过了许久没见,还是这么幼稚,只会躲在刘月盈身后成不了大事。但是皇帝开口了,再不情愿我也得对着她道歉。刘月华更得意了,揽着皇帝的手臂晃了晃:“皇姐,她既然如此嘴碎,不如把她舌头割了,以后要是有什么政论意见,写出来就是。”那张完美的脸没有一丝反应。“行了,不要在这浪费时间,赶紧把水利之事谈论清楚。”皇帝就像没听到刘月华的话似的,转头进入里间。刘月华这般被无视,见皇帝竟然只是嘴上训了我一句,脸色变了变。她满脸不服气的看我一眼,也跟着进去。==张仪大人也在。他们听到我说,可以将北方的四条河从东到西挖成一条大河的时候,惊讶不已。刘月华一脸不可置信,想驳回我的想法。可是当他们看到我绘制的详细地形图和被标注的清清楚楚的河道情况后,都沉默了。“陛下,臣认为可行。”张仪打破沉默,眼里闪出精光,面露惊色,激动的对皇帝说。“这工程量也太大了,耗力耗时,而且冒然改造自然地形,实在不妥。”刘月华反对。“其实将北方四河贯通为一河,只是微臣想法的第一步。臣以为,北方航线完全贯通之后,可以往南挖,与齐鲁郡、江南郡的主干河流汇并。”刘月华就是故意和我找茬,并不想理她。“如此,可以建造出一条完整的大运河,保我大兴百年宏伟基业。这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航线建成能有多少好处,不需要说太多。他们心里都清楚。大兴的陆路山多,长途跋涉非常不方便,物资运输极其艰难。南方富裕的地方东西出不去,偏远的山区物资匮乏东西进不来,因为这种国情,已经出了很多天灾人祸。“张仪,你也觉得可行?”皇帝问他。“确实如此,现今北羌虎视眈眈,不知道何时会南下,我们应该及时挖出一条天堑,进可攻城运军需,退可守地防洪涝,这是不可多得的妙计。”张仪大人说的言辞恳切,他可真是懂我!刘月华则完全被无视了。“既如此,明日朕早朝时与诸大臣宣布此事。”皇帝一锤定音,让我们散了。她好似昨日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就让我一人神思颠倒了许久,独自苦恼难受,唉。从政务厅出来,看见司礼监站在门口。“张大人,阳大人,请跟随奴才去宣礼殿,今日有宴会为您二位接风洗尘。”我都忘了这件事,昨天匆匆赶回来,原来为了庆祝我和张仪大人顺利解决北方河流水患问题,是有一个接风宴的。主角除了我和张仪,还有一批和我们一起去北方的官员。而且,长公主也在。所以这宴会排场不小,朝廷中有头有脸的官员都来了。虽说刘月华名义上是主持全局的,但是她年龄太小,大家酒喝多了以后就不怎么顾及。她自己也没得乐趣,早早离场。觥筹交错,起座喧哗,中书省、门下省和尚书省的侍中都来给我敬酒,一些不认识的侍郎对我说后生可畏云云。内阁的同僚也在,晏喜难得很给我面子,在众人面前把我夸的像一朵花。其他的同僚,近来才晋升上内阁的李泉生对我示好。“久闻阳大人美名,百闻不如一见,不愧是状元郎出身,您实在关心民生、心系天下。”他不过二十三,比我大了整整四岁,还这样诚恳的夸赞,让我有些不好意思。“李大人太谦虚了,我也听过你前些日子写的诗词,名动京城呢。”捏捏鼻子,绞尽脑汁想着晏喜刚才与我说的关于他的事。这算是……示好?李泉生一身读书人爱穿的衣袍,容貌素净,举止儒雅得体,都萦绕着温润如玉的气息。明明是个诗文才子,面色上谦虚的不行。刚才晏喜和我偷偷说了,他本来可以去翰林院当个大学士,非要来内阁做最普通的官,说是想锻炼锻炼自己。“下官一直很佩服阳大人的政治才华,来日有不懂的,还需要向您多讨教。”他冲我作揖。“李大人客气,还是互相学习吧。”拿酒杯敬他,他这端正的行为举止让平素大大咧咧的我也不好太随意。门口传来一阵骚动,皇帝身边的常侍公公带着人走进来。整个殿内瞬间安静。常侍前来宣旨。这次北方水患问题治理得当,北方百姓口耳相传,于是每一个参与其中的官员都有大批赏赐,还右迁了一些小官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