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的报恩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8
作者:哲学少男      更新:2023-06-20 22:37      字数:9753
  楚珞珈雄霸市场久了,能接他班儿的像样新人一时间也难觅,桃源里年前算是景气不起来了,但比他家更惨的,莫过于车家的群英阁,遭受了惨无人道的毁坏,虽有修复的计划,但实行起来,恐怕也要搁置到年后了。人们也难受,青阳这一南一北的两大家寻消遣的地儿,都没了。大抵是不甘心冷冷清清地迎新年,坊间很快流传出许多不成形的画本子,名字起得也是哗众取宠,什么当代名伶风流事,私生少爷和他的小娇男云云,气得楚珞珈爪子都不挥了,直接上牙啃,郁枭却津津有味地搜罗来一堆捧着看,还说下次可以按照上面画的试试。但很快,就没有哪个封面敢印上私生两个字了。没人想的到,曾经那个讨人嫌的移动灾星如今却摇身一变,竟成了郁家的小五爷。喜忧参半的,这位郁五爷没多久就得了疯病。人人都知,这小五爷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楚珞珈盖过章的,更有那天好信儿的围观者声称这楚珞珈就是为了救小五爷而死的,随即又有自称郁家下人的直系亲属插话说,小五爷抱着爱人的尸体哭了一宿,第二天就疯了。人们大多是不愿意相信的,郁家如今得势,这位又年轻模样还好的小五爷显然被不少家中有闺女的爹给盯上了。但当他们频繁地看见这位爷儿脖子上圈着只大白狐狸穿行于在大街小巷,还侧过头对着狐狸耳朵自言自语,和狐狸分食一根糖葫芦,心中挑女婿的念头不由得剧烈地动摇了起来。*楚珞珈发现郁枭不爱他了。或者说他从来爱的,就只是自己的尾巴。情到深处,好好嗯嗯啊啊缠缠绵绵一会儿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在他最舒服的临界时刻,按着他的小兄弟强迫他变尾巴出来?要知道他的脑门已经秃了一块了,他万万不能在隆冬结束之前,再失去他毛茸茸的大尾巴了。“喜欢吗?”郁枭用从他尾巴上撸下来的毛,团成了两个一样大小的毛蛋蛋,又用白绳串在一起,在还没从高\/潮余韵当中脱离出来的楚珞珈眼前晃了晃去。“比你自个儿的大。”他又补了一句。楚珞珈一听立马诈尸一般从被窝里弹起来,扑过去咬他的耳朵。“好了好了,”郁枭拍拍他的屁股,顺势擒住了他的尾巴,“改天做一个质量好点。”他随即把楚珞珈乱拱的头捧到了自己面前,附在他耳边悄悄说,“给你挂屁股后面。”楚珞珈听完更来气了。黎凭山的事情结束后,一连休整了几日,精气神养回来了,善后的工作也该开始筹备起来,郁枭一件一件地穿好衣服,正想要出门,忽然瞄见窗外风卷雪花,吹得正紧。那刺骨的冷风仿佛能够直接灌到他脖子里去。他把手伸进被窝,揪住那细白温热的脚踝晃了晃,“走啊,跟我出去办点事。”“我才不给你当围脖!”楚珞珈气急败坏地蹬腿。“我给你买糖葫芦。”“老子可是千年狐狸精,你还当我是那个用几块山楂就能骗走的笨狐狸吗?”“加两只烧鸡。”“不去!”“这是你自己说的啊,回来可别因为我去见别的狐狸不带你,跟我闹脾气。”“……”十分钟后。晁利安看见两个恨不得把脑袋裹成球的人飞奔着冲上了他的车门后座。楚珞珈把有他半张脸大的墨镜一摘,甩了甩脑袋,小脸露在后视镜里,吓了晁利安一跳。“你不怕让人认出来啊?”“没事,我裹得严实。”楚珞珈长舒了一口气,脑袋一歪朝郁枭身上靠了过去,“热死我了。”郁枭一圈一圈地往下解围脖,“我干嘛要跟你一起裹成这样?”“这样不是更不容易被认出来嘛!”郁枭的第一项善后工作就是原来黎大少手下的裘皮工厂,那里有几百只毛色各异的狐狸,从出生开始就等待着被剥皮的到来。狐狸一只只被喂得肥头大耳,脸上的毛皮堆促在一起,若不是那标志性的大尾巴,说不准就被当成了谁家的松狮犬。楚珞珈自己都没意识到,不知不觉中已经绕着牢笼走了一圈,狐狸看见他的反应倒是没多大,看见他家将军却立马叽叽喳喳地扒在了铁笼上,耳朵折下去尾巴甩成螺旋桨,眯起眼睛摆出一副求摸摸的姿态。“他怎么那么招狐狸?”他不高兴地撅撅嘴,不过下一秒,他注意力就被几声又尖又细的嘤咛拐了过去。叫声是从一只奄奄一息的母狐狸肚皮下传来的,他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挤入到它松垮的肚皮底下,在一片冰凉中忽然触碰到温热是很突兀的,对楚珞珈来说是的,对肚皮下的狐狸崽子来说也一样。他轻柔地勾着手,把它从妈妈的肚皮底下掏出来,小崽子生的圆头圆脑,身上还有一层细密的绒毛,它的眼睛也圆圆的,一点狐狸的精明劲儿都没有。小崽子看上去大约有三四个月那么大,估计是被亲娘藏得好,才没被丧心病狂的工人们带去填食。小家伙吐着粉舌头,抻着脖子往他身上爬,小圆眼睛亮亮的,隐约倒映着楚珞珈的瞳仁。他用食指搓了搓小崽子的脑门,看着它缓慢掀开眼皮的娘,鼻头骤然就是一酸。动物求生的本能是不加掩饰的,失去了母亲的庇护,这只小狐狸是捱不过漫长的冬季的。他轻柔地把小崽子放到大衣的口袋里,转身跑回去找郁枭。他本想和郁枭求求情,把小崽子带回家里养,结果一靠近就看见郁枭正毫无章法地搓磨手里的狐头,他清楚地看见那只狐狸蹄子已然求救似的探出笼外,无声地颤栗着,爪子缝分到了最开,露出里面尖尖的指甲。这可真是一只好脾气的狐狸!楚珞珈在心里想。换成他被这么搓头铁定一爪子下去,绝对不带手软的。“狐狸不是这么摸的!”他抬腿踢了郁枭一脚,随即在他旁边蹲下来,拉开他的胳膊,指指点点道:“你也别一上来就拽人家尾巴,狐狸最喜欢被摸胸脯和耳朵根儿!像这样,我教你,就是用指甲轻轻地给它刮一刮耳后,它会很舒服的!”还是狐狸最懂狐狸,那只上前求摸的狐狸很快就被楚珞珈撸服帖了,眼睛舒服地眯起来,嗓子里呼噜呼噜的,引得其他狐狸也相继跑过来排队,郁枭跟前儿一下就空荡了起来。“行了,下一个。”楚珞珈见它享受起来没头儿,手一转按着狐狸脑袋给它扒楞到一边去,招呼下一位过来。郁枭饶有兴致地看狐狸精撸狐狸,目光沿着楚珞珈的发髻游走,落到他耳垂泛红的小耳朵上,小耳朵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没一会儿连尖尖也开始泛红。“你打算怎么处置它们呀?”楚珞珈目不转睛地问他,忽然感知到有两根手指搭在了他的耳后根,随即被修剪得圆润的指甲就轻轻在那一小块皮肉上剐蹭了两下。他的脸几乎是一瞬间红了起来,手上的动作也戛然而止。他硬邦邦地扭过头去看郁枭,只见他也正歪着头看着自己,眼皮半耷着,露出又宽又浅的双眼皮褶皱。那双眼没了平日里的深邃感,却平白添了几分温柔,如同被他撑脸的手牵扯着上扬的嘴角。“这样吗?”他的声音很轻很轻,相当容易被淹没在叽叽喳喳的狐鸣声中。楚珞珈却还是听了个真切,他忽然莫名地害上了羞,乖巧地像古代没出阁的姑娘一般点了点头,小声回了一句:“还想要。”第108章 新年(二)郁枭原本打算将这些毛皮狐狸放生,但被楚珞珈制止了。虽说归还给它们自由是件好事,可这里的狐狸从一出生开始就被圈禁饲养,早已经丧失了野生狐狸的本能。就像当年的他一样,要不是那个破烂道士整日酗酒不务正业,显不出灵来,才导致没人带着好吃的来山上祭拜,不然他也不用可怜兮兮地下山来觅食,还差点被葬身虎腹。“好,那就听你的。”郁枭点点头,又带着楚珞珈考查了一圈厂内的设备,琢磨着年后把这里改造成半开放的狐狸窝,供游客参观投喂倒也不错。不过……“你先给我解释解释什么东西从你口袋里爬出来了?”回到府内暖呼呼的屋子里,郁枭一步一步把楚珞珈逼得贴到了墙角,瞄了一眼扒着口袋探出头来的小狐狸,又看回了支支吾吾的楚珞珈。小崽子一路上不声不响地蜷缩在楚珞珈的口袋里,直到进到了一个温暖安全的环境里才探出头来,不想却被郁枭逮了个正着。“它太可怜了,我们收留它一个冬天好不好,我可以教它打洞和捕猎,等到春天来了就给它放生。”郁枭又瞄了一眼脏兮兮的小狐狸,转而朝楚珞珈微微一笑,“不行。”随即他就看见楚珞珈的小嘴一点一点撅起来,水汪汪的狐狸眼里氤氲出了泪花,“你从前也是这般嫌弃我的,嫌我脏嫌我臭,不肯抱我,不让我上床,还恶声恶气地把我赶到鸡棚里去孵小鸡,还说孵不出来就把我炖了……”“行行行!”郁枭妥协了,一连道了一串的“行”,他最见不得楚珞珈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不过,过了冬就得给它送走!”楚珞珈眼里的泪花一瞬间就没了踪影,点头如捣蒜。他温柔地拿热毛巾给狐狸崽子擦干净,小崽子湿乎乎的细长尾巴一左一右地甩动着,看上去相当开心。但是郁枭的好脾气却没能保持到晚上。夜里洗漱完准备熄灯睡觉了,郁枭一回屋就看见楚珞珈踩着凳子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扔到他俩的床上。“你要跟我分被睡?!”郁枭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嘘——”楚珞珈把食指抵在嘴唇上,藤编摇椅上抱起团成团儿的狐狸崽子,小声说道:“我好不容易给哄睡了,小崽子最能闹人了,吵醒它你今晚别想睡了。”然后他就抱着小崽子钻进了他自己的被窝里。没有楚珞珈的被窝似乎怎么也暖不热乎,上面暖起来,脚底却仍然一片冰凉。听着身边传来人均匀的呼吸声,郁枭接连翻了几个身都睡不着。他转向了楚珞珈的后脑勺,一只胳膊垫在脑下,另一只手不讲究地从他被边探进去。别人的被窝总是热乎得很,他摸到了楚珞珈微微翘起来的圆屁股,正准备偷捏一把,手臂就被什么毛乎乎的东西扫了一下。他以为楚珞珈又把尾巴睡出来了,便也没在意,谁知那毛乎乎的东西竟然叫了一声,还顺着他的胳膊颠颠地往他怀里钻。郁枭夜里看不清东西,连忙伸手去拉灯,但还是慢了一步,小崽子的爪子尖已经扒到他裸露在外的胸膛上了。楚珞珈被暗橘色的床头灯惊醒时,一转头就看见脸色极臭的郁枭,和扒到他胸前的狐狸崽子。郁枭两指捏住它的后脖颈儿,把小崽子吊起啦,低头一看它的一只爪子尖还陷在自己的皮肉里,轻轻一拽就勾出来一点白色的皮屑。“你们狐狸为什么这么喜欢男人的胸?”郁枭对此十分不解,要知道他当初辛辛苦苦练胸是为了穿衣服好看,绝对不是为了方便楚珞珈没事就伸爪子进来摸两把。楚珞珈愣了一会,随后就在被窝里笑成一团。“可能是因为你胸大,它把你当娘了哈哈哈!”郁枭:“……”据相关目击者称,当晚起夜时听见刚搬回来没多久的小少爷房里有怪异的叫声,还看见他从窗户里扔出来一大一小两只狐狸。郁枭养了只狐狸,这在府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但郁枭养的狐狸又养了只狐狸,这可是个新鲜事。白天就大狐狸叼着小狐狸的后颈皮在院子里大大方方的遛弯儿,偶尔还会表现出一两个冻坏脑子似的举动——跳跃扎地。小崽子跳得没有楚珞珈高,扎得也没有他深,两只狐狸一边跑一边扎,一不小心跑到了被冰雪覆盖着的池塘里。这一个猛子扎下去,硬实的冰面给小崽子撞得晕晕乎乎的,楚珞珈就比较惨了,扎得太深拔不出脑袋来了,大毛尾巴还自然下垂暴露了他本来就不大的毛蛋蛋,冷风吹得他屁股凉飕飕的,爪子按在冰面上乱抓。最后还是叼着柿饼看了半天热闹的郁枭给他拔出来的。“让你非得养狐狸,该!”郁枭一边给他擦脸,一边幸灾乐祸,“疼不疼?”“好疼的……”楚珞珈耷拉下来脑袋,“我看它好可怜了,和我那时候特别像……”“少来这套,不管用了啊。”郁枭急忙喊停,大手覆上楚珞珈细长的后颈,按摩似的抓揉起来,“晚上跟不跟我睡?”他说这话时是望着天花板的,语调极其轻松,仿佛再问他晚饭吃不吃小鱼干。楚珞珈不明所以地眨巴眨巴眼睛,委屈巴巴地说:“可我得抱小崽子,你不是不喜欢和它一起睡吗?”“……”当晚郁枭就当着小崽子的面把楚珞珈正着反着干了个遍。小崽子从郁枭精心给它编的高空鸟巢中探出头来,小小的圆眼睛写满了无助与恐惧。它看见楚珞珈软绵绵地跪趴在床上,唯一翘起来的屁股还是靠郁枭的手拖着,没有生机的尾巴向一边歪斜过去,垂在大腿側随着他的身体一颤一颤地抖动着。小脸红彤彤的,眼睛眯起来嘴巴却大张开,不断有哼哼唧唧的声音从他嘴里溢出来。似乎感知到了头顶的目光,他略一抬头,脸上瞬间就更红了。他抓来枕头,把脸埋进去,捂住耳朵不去听郁枭爆发前的喘息声。灼热的精液射到了他高高撅起来的红屁股上,郁枭抓着他的臀肉揉捏了一会儿,附身又从后面压了上去,用棉被把两人交叠在一起的身子蒙了起来。“你今天比之前还要快。”他拱到楚珞珈耳边,咬了一口他毛茸茸的耳朵尖,“怎么,有现众更敏感?”楚珞珈把脸埋得更深了。他不是一个容易在这档子事上害羞的人,但头顶上那个毕竟是他当儿子带的小崽子啊!在儿子面前浪叫连连这个影响不太好吧?郁枭还变着法儿地磨他的敏慼点,这能怪他交代得早吗?其实郁枭在床上并不温柔,或者说他其实觉得自己挺轻柔的了,可楚珞珈还是觉得屁股被撞得快散架了,每次做完之后的第二天都觉得屁股肉和大腿根儿特别疼。但他自己在床上玩得也疯,张开腿就图个爽,疼不疼的都等到明早再说,不过这小崽子的内心单纯得像一汪没被撒过尿的清泉,郁枭每每将前额汗津津的头发撩到后面去时,总会有意无意地看它一眼。他是天生浓眉大眼,好看得俗气又直白,不用细品的那种。眼窝又随了他亲娘,相对中原人的要更深一些,从下往上看人的时候,总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侵略性,小崽子被他吓得尾巴尖都直打哆嗦。自那晚之后它就开始绕着郁枭走,更别提半夜瞎往人家怀里钻了。郁枭成功把楚珞珈拐回来给他暖床了。他从前不喜欢冬天的,盖再厚的被子却也逃不过冻鼻尖。如今他却希望这个冬天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他简直太喜欢每天睁开,怀里就窝着个香喷喷热呼呼的楚珞珈。*楚珞珈的狐狸身份没能瞒到年末,不明所以的郁老三实在看不下去郁枭成天和一只狐狸鬼混,拉着同样不明所以的老二和老四明里暗里地找郁恩说过很多次,希望他这个当大哥的能出面管管。郁恩不堪其扰,和郁香兰商量过后,就避重就轻地把楚珞珈就是那只白狐狸的事情给三人说了。三人听完久久不敢相信,结果一出门就看见偷跑出来撒尿的小崽子,当即捉了它放到了院子中央的石桌上,头挨头地给它围起来想看它变身。那是除夕的早上,早早来郁府帮忙挂灯笼的晁利安看见了三人,刚问了做什么呢,就被三人招招手叫了过去,于是就变成了四个人头挨头围着一只可怜的狐狸。“它到底会不会变身啊?”老二有点没耐心了。“我觉得大哥和老五总有一个疯了。”老三砸砸嘴道。“别急,你们有点耐心。”老四没什么力度地劝解了他们一下。只有晁利安捏着下巴比对了一会儿,“我怎么记得郁枭那只狐狸尾巴很大来着?这只的体型都没有它尾巴大。”楚珞珈是被郁枭压醒的,一睁眼看见头顶的小崽子不见了,慌慌张张地从他身子底下钻出来就要去找,结果路过窗子,刚好就看见四个大男人正围着他的小狐狸崽子。他慌忙裹了件郁枭的外套就冲出去了。“你们干嘛呢?”他喊道。四个大男人闻声一齐回过头看他,晁利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三人说,“会变身的是这个!”*郁枭醒来的时候发现怀里没有楚珞珈,一抬头又没看见小崽子,顿时他的好心情就被驱散了大半。挂在门边的外套还不见了,他裹着被子下了床,随即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楚珞珈的声音。“你们可知道,第一个跟我抢男人的狐狸是什么下场吗?”楚珞珈在冬日的暖阳里坐得做作又端庄,他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怀里的小崽子,面上笑得像一个刚得宠不久的十八姨太。他用满载着婊气的狐狸眼扫了一圈凝神聆听的四个大男人,开始了他手撕狐狸精的精彩演讲。“说出来你们都不信,别看我家将军没什么女人缘,但他特别招狐狸,想想我当年为了留在他身边,历经了多少厮杀,其中啊,就数那只红狐狸最臭不要脸,和我抢男人就算了,还拖家带口的抢!利用我家将军对幼狐的宠爱为非作歹,最后被我按着脑袋打得鼻子都歪了!”楚珞珈显摆地笑了起来,可惜他太过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全然没发现有一人正从背后靠近他,掐着他的腰给他端了起来。“二哥,三哥,四哥。”郁枭嘴皮子特利索地喊了一遍人,“你们没事吧,这么早过来听他胡咧咧?”说完他又转向晁利安,“还有你,不说挂灯笼吗?等我一下,我回去换身衣服。”面对四人充满求知欲望的眼神,楚珞珈其实还想再讲两句,结果直接被郁枭叼进被窝压了严实。“你大早上不好好睡觉瞎跑出去吹什么牛?我怎么记得是你腿没人家长,被按着脑袋揍了好几下子?”楚珞珈:“……你他妈都看见了不知道过来帮帮我?”第109章 新年(三)正午时阳光最暖,郁恩意思意思敲了两下门就推开门进去,一抬眼就看见在阳光下裹着素白羊绒毯的郁香兰。明亮的白把金色的日光衬得更加刺眼。郁恩的眉心一下子就皱成了川字,他挥手打散了向他飘过来的烟雾,“不是戒了吗?怎么又抽上了?”轻轻地叹了口气,郁香兰疲倦地撑起了身子,把烟斗里的残灰抖进了纸篓里。“年纪大了,受不住疼了。”她把毯子在肩上拢得更紧了,从宣窗看向外面,恰好能看到自家那些个吵吵闹闹的弟弟们,正踩着高板凳在房梁上挂红灯笼。“医生开的药要按时吃。”郁恩板着脸收走了她的烟斗,本想像以前一样直接丢进炉子里烧掉的,可是当他看见郁香兰那几乎是粘在烟斗上的眼神,一时间又有些不知所措。“还给我吧。”郁香兰极缓极缓地从羊毛毯里伸出手来,轻轻地抓住烟斗的另一端,衣袖被身子带的后退,露出来的一截青白色手臂上布满了抓挠出来的痧。她叹道:“都是年轻时候造的孽,如今全找回来了。”郁恩知道她在说两度堕胎的事情,眼皮一颤,手上的力道也松了,烟斗轻而易举地被郁香兰拿了回去。他没由来地一阵恐慌,看着眼前被像是被时光磨掉了一层色彩的妹妹,看她苍白的脸和凹陷的双颊在脑海中逐渐和黎葭的脸融合到了一起,不安一点点在他心底渗透开,直到郁香兰收好烟斗,抬头看了他一眼。郁恩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以前,也没觉得青阳的冬天那么难熬过。”他听见郁香兰说。“是啊,可能……今年比往年要冷吧。”他应了一句。*过了正午,大宅子里逐渐热闹起来,楚珞珈拖着尾巴叼着捡来的小崽子日常遛弯,没走几圈就被穿行不绝的人踩了尾巴和爪子。他吭吭唧唧叫了几声,发现大家都在忙着准备年夜饭,他在人家脚下走来走去确实碍事,最后想了想,叼着崽子爬到门口石狮子的背上趴下。结果崽子又爬到了他身上,这一大一小两只狐狸就摞在小石狮子背上,引得路过的人总是停下来看他俩一眼,不着急的还会蹲下来给他挠挠下巴颏。楚珞珈见到郁香兰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经再看不出半点疲倦与苍白,妆容似乎比平时浓艳了一些,不笑的时候看上去有点凶。她在楚珞珈面前蹲下来,和郁枭如出一辙的眉眼笑得弯弯的,他也情不自禁的咧开嘴,吐出半截小舌头来跟着她笑,随即就看见她从口袋里拿出来两个小玩意,朝他和小崽子的脖子系了上去。是个小铃铛。他甩了甩脑袋,小铃铛就发出清清脆脆的声响,惹得郁香兰笑得咳嗽起来。“过年好啊。”她轻轻地说。轻轻地摸了摸狐狸脑袋。北方的冬夜很长,不到五点,就已经黑透了。宅院被一个个灯笼映得火红,像是被人从里面点燃了。许是有了铃铛发出的声响,楚珞珈和小崽子在宅院里穿行倒是不再挨踩了,还时不时有人蹲下来逗逗他脖子上的铃铛。郁家如今辈分最高的,就数三姨娘叶氏,她是老三的生母,但大夫人走得早,二夫人又在老爷死后没多久就跟一个搞茶叶的大老板跑了,这三个小的都是经她手带大的。叶氏年纪大了,从前家里冷清,都寻不来个陪她说话的人,如今倒是人多,她也算找到机会唠叨几句。“你说说你们几个,一个个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就那么没正事?”“不和远的比,就说说那成天跟我搓麻将的陈家夫人,人家孙子手拉手都能围成圈了!我这还一个没抱过呢!”“人家俩儿子最后能搞出来五个大胖孙子,咱家五个儿子一个孙子都没有?怎么着,你们老郁家香火不要了呗!就我一个老太太给你们操心?!”老太太身子有些佝偻,拍着桌板却依然能拍出拿拖鞋底子抽人的架势。见五个大小伙子没一个敢吭声的,她就先拿郁恩下了手。“老大!”郁恩仿佛被她拍桌子的那一下吓到了,一下睁圆了眼睛准备挨说。“先说说你,你个当大哥的总得起个好头,媳妇生病了常年卧床,搁我看你们小两口那感情也不怎么样,现在你媳妇没了,咱再娶一个是不是也行?还有你老二,我都听巷子头那家的李寡妇说了,外面是不是有女人?听说还是个洋人?三娘没那么封建,你要真想和人家好,就给人娶回来!”“其实吧……”郁恩挨说的时候不敢吭声,郁老二却偷偷一笑,随即吱唔起来。“人家不嫁,我们这叫自由恋爱……”他说得很慢,也很大声,为了照顾叶三娘的耳背,“但是。”说完他又是自顾自地笑起来,并不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反而倒像是在掩饰什么尴尬的事儿。他起身给叶三娘杯里倒了些温热的清酒,怕她等会儿一口气喘不上来似的。“其实我一直没敢告诉过你们……”他笑容收敛起来,战战兢兢地瞄了一眼郁恩和郁香兰,“我在外面真有个儿子,比老五小不了几岁……”他的坦白没换来任何从宽,反而激起了各方严刑盘问的架势,叶三娘一时间都忘了数落自己儿子一门心思工作,不见小姑娘的事儿了。救了他的是姗姗来迟的原野,他一进门就看见了一大一小两只狐狸,觉着新奇就蹲下来,摸了摸大狐狸的大尾巴和小崽子的细尾巴,可能是觉得大毛尾巴手感更好,就抓着楚珞珈多搓了一会儿。楚珞珈不乐意被摸尾巴,喉咙里咕噜了几声威胁他,原野倒也不执着于他的大尾巴,见他头伸过来,就用三个手指挠了挠他没长全毛的脑门。别说,还有点舒服,楚珞珈眯起眼睛,脖子不自觉地就抻长了,还没等他享受两下,郁枭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过来。“嘛呢嘛呢?”他一下子冲过来,拦腰给楚珞珈拎起来。狐狸身子软,一下子就对半折成了两条,在郁枭手里一晃一晃的。“瞅你小气的,不就摸你狐狸几下?又没摸你!”原野不爽地骂他。郁枭扭过头,也不和他理论,只是恶声恶气地说,“要摸摸小的,大的凶,咬人!”说完就一手拎着楚珞珈,一手拽着原野走了回去。“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朋友,原野。”他尽量很带感情的去讲这句话,但他俩站在一起,不管肩膀挨得多近,都仿佛隔着楚河汉界,脸上也都不约而同地写着八字不合。但谁让他之前坑原野的时候答应过他,今年要带他来家里吃年夜饭的。见大家满脸的不信,郁枭自己也觉得这话没什么力度,于是又亲热地拍了拍原野的肩膀,“好兄弟,帮了我可多忙了,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说完把自己的椅子往边上一拉,又迅速的在他和四哥中间加了把椅子,“来,坐这儿。”原野只要不看郁枭,倒也能笑得挺像个好人,尤其是看见了郁四半惊讶半惊喜的脸,嘴角不自觉又咧大了几分。“这位是三娘吧?哎呦,早就听闻您牌技过人,这腰包里没几锭银子都不敢跟您组局儿!”他满面堆笑地说,一边提起了一个小黑箱子,“这是鄙人的一点点心意,前年出土的牛骨麻将,据说是出自前朝名匠张礼之手,材料用的可是上好的牦牛骨。”叶三娘一看见麻将眼睛都直了,到了她这个年纪几乎天天舍不得下牌桌。其实不用郁枭多做介绍,原野自个儿就能调动气氛到他身上,好多亏了他那张天生就甜的嘴,三言两语就给叶三娘哄得眉开眼笑。郁四对他这本事也是服气,桌台上游刃有余,哄得动他三娘,桌台下还能分心过来抓他的手。*楚珞珈犬坐在郁枭大腿上,安静得如同一只狐狸标本,看上去还有点楚楚可怜,郁枭夹肉给他吃,他才敢稍微张一张嘴。尾巴下面,他的两颗毛蛋蛋正被惨无人道的蹂躏着,他有心想让郁枭稍微往上一点摸摸,可郁枭只顾着和家人闲聊,全然不看他的眼睛。他稍一挣扎,脖子上的铃铛就是一响,郁枭捏他毛蛋蛋的手劲也随之加大,惊得他差点交代出来。直到新年的第一簇烟花怪叫着冲入了浮着薄雾的夜空,楚珞珈才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吭叽声,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但很快,他就看见小崽子从郁枭脚边抬起头来,正歪着脑袋看着他。他一愣,不敢直面小崽子纯洁的目光,一时间羞得想用杏黄色的餐桌布把脑袋包裹起来。夜里起雾了,没人注意到伙房偷跑掉了一个小丫头。夹着细雪的冷风把她的小圆脸吹得红红的,像一个等待被采摘的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