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的报恩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4
作者:哲学少男      更新:2023-06-20 22:36      字数:9826
  黎凭山肃穆地站在大雪纷飞的站台,积雪早已覆盖了他的肩章,郁恩也笔直地立于他身侧,站在他们身后,清一色都是驻守在青阳城的高级军官将领。远处传来了列车的轰鸣,众军官眼神一亮,脸上的正色却未见一丝波动。这趟载着中央监察员的列车,因突如其来的大雪在路上耽搁了许久,到站时已经是傍晚了。冬日夜长,又遇飞雪,监察员从车上下来时,路灯亮得恰是时候,郁恩高呼了一声,全员立正,敬礼。监察员也回了个标准庄重的军礼。天鹅大饭店今日被黎家包了场,专门用来招待远道而来的监察员。列车延误,留给饭店的准备时间却充分了不少,落座后呼了一声“走菜”,几碟装盘精致的下酒菜就上了桌,杯里的酒水也都被身段婀娜的侍应生蓄满了。很快,几盘冒着热气的硬菜也在他们的交谈声中,不知不觉地上了桌。几番觥筹交错,老兵们面上透了红,纷纷拍着胸脯吹起了当年勇。郁恩喝酒易上脸,几杯下肚就连脖子都红了起来,他揽着监察员的肩膀,亲切道:“老兄,咱们这多年不见,此次来能待多久?赶明儿雪停了带你上山打猎去。”监察员姓陈,年纪与郁恩相仿,闻言“嘿嘿”地笑了起来,道:“上头让我们五日后回总部报道。”“这么赶?”有人讶异道,随即打趣起来,“五天能监察出来个啥?”监察员“嗐”了一声,“不过就走个流程罢了,主要还是汇报一下地下国防通道的修缮进程,现在局势这么乱,不晓得那天就打起来了。”“那就更得多待几天了,国防通道计划我们也才刚启动,再说这过些天可就是黎司令的六十大寿,老陈,你总得给黎爷个面子吧?”郁恩又醉醺醺地凑了过去揽住了他的肩膀,掰着他的下巴,半强迫地让他把视线转向了黎凭山。黎凭山朝他俩缓慢地扬起一个淡淡的笑,牵动了脸上丑陋的伤疤,像一条暴露在明晃晃的灯光之下的蜈蚣。昨天夜里,青阳警察厅迎来了一位落魄的大小姐,确切地说,是曾经的大小姐。“你们逮捕我吧。”车婵娟冷静地开口,布满血丝的双眼看不到任何的光泽,“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只求你们不要再骚扰我的家人。我的家已经让人炸了,家里人要是再出了什么事,我就不活了。”新上任的左厅长接到这一讯息之后,立即批上衣服驱车赶往了警察厅,并且第一时间通知了黎凭山,他们于第三审讯室接待了这位风光不再的车家大小姐。是夜,由她供述的主谋原野以及参与盗窃黄金的同伙被捕入狱。这还是原野第一次被强迫入狱,他拼死反抗,带领着花场门下的众打手同前来拘捕的武装警察部队,在港口展开了激烈的枪战,最终不敌,全员被捕入狱,港口区最大的娱乐基地被查封。入狱的当晚,经历了漫长的一夜审讯,原野最终道出整个失窃案的幕后主使,郁家的私生子,郁枭。第96章 通道工程郁枭被逮捕的消息很快就在青阳城内传开了,与此同时,楚珞珈重返了戏台。他的精神状态还是各方面的表现都比受伤前好得多,人们除了看戏,偶尔也会八婆两句,怎么他相好出了这么大事,他还有心思在这里唱戏。不过这件事情很快就因为中央监察员的到来,而被官兵强制封了口,人们也就只敢在私下里碎语两句,还要左顾右盼地提防有没有人偷听。对于中央为何派监察员下来,大家其实也都心知肚明,局面紧张的当下,总有些居高位者禁不住现成利益的考验,抛弃了至关重要的东西,丑闻频频传出,以至于上头也无法坐视不理。还有就是国防通道工程,各地总指挥官接到命令后,便立即调遣人手开展执行计划。现如今战火一触即发,国防通道在保护后方百姓的生命安危上起到极大的作用,上头对各地开展的情况也极为重视,这也是监察员此番来访的目的之一。在陈监察执意拒绝了郁恩提供给他的所有玩乐安排后,一行人决定第一站就前往初具规模的通道工程。临近岁末,人手不足,工程催得又紧,许多关押在牢房中的囚犯也被看守带去参与劳动,不过对应的,参与劳作的犯人会不同程度地获得减刑和伙食改善。刚入狱不久车婵娟和原野等人也参与了劳作,看着这些昔日身着华服的公子哥和大小姐,此时穿着灰呛呛的囚服,面容憔悴的狼狈样,有人心下大快,也有人五味杂陈。郁恩此次视察看得倒是仔细,认真核对每一条线路上的工作人员,还抓着不少躲在茅厕里偷懒的。可他独独没看见郁枭的影子。心脏没由来地突突跳了起来,这种下意识的不安叫他更加慌乱,险些错过陈监察叫他。“你发什么呆呢?差点和人家姑娘撞上。”“地下有点缺氧。”他笑着摆摆手道,回头看了一眼和他擦肩而过的女囚犯。那人正是车婵娟,一个月未见,她瘦得有些脱了像,显得一双眼睛异常的大,通道内人来人往,她只顾得上在视线交错的那一瞬,给了郁恩一个眼神,就急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转瞬消失的眼神中带着狰狞的急切,看得郁恩心中又是“咯噔”一下,再摆不出任何轻松的表情来。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当晚他就去见了楚珞珈一面,路上还在心里安慰自己,八成是那狐狸精舍不得郁枭受苦,在警署的人强行带走郁枭后又主动劫了警车,将郁枭带走藏了起来。至于其他的可能,他连想都不敢想。楚珞珈正在台上唱戏,唱的是最受欢迎的选段《破佛刃》,戏迷们近来常夸赞他在这人物身上有了突破,从只会在台上淋漓尽致地展现那几近毁灭的疯癫,到养了一个多月的伤之后,人们却渐渐地从他的疯癫之中,看到了一丝尚未熄灭的光。那束光很微弱,却仍在碍眼地燃烧着,如同他晶亮的眸子,如同他高昂的唱腔。“你把郁枭藏哪了?”待他下了台,没等卸了妆,就被郁恩拉进了走廊尽头的一处屋子里。郁恩并不和他拐弯抹角,他迫切地需要楚珞珈给他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臭脸,和一双恨不得挑到天上去的眼角。用这一姿态这一口吻,告诉他郁枭被他藏起来了,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没有任何人能动得了他。但是,他没有。楚珞珈一下睁大了眼,一双手瞬间就抓紧了郁恩的双肩,手指的骨节传来了好几声脆响。“什么意思?你不是告诉我有人要抓他去挖地道吗!他不见了是吗?”郁恩嘴唇忍不住哆嗦起来,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郁枭不认字,却在对图形的记忆上颇有天分,只需一炷香的功夫就能背下了整个国防通道的建筑图纸。他想在黎府动手,又不愿在这个节骨眼上和黎派士兵交手,在战前造成无谓的损伤,于是便想借着此次耗费大量人力的国防工程,悄悄修一条直通黎府的地下暗道。车婵娟的自首,以及后续原野等人的入狱也是预先安排好的,颇让郁恩感到震惊的是,那个因为没了家而变得失魂落魄的姑娘,她再听完他的请求后,涣散的目光立即汇聚了起来,闪烁着决绝的光。后来,她告诉郁恩说,失去家感觉很痛苦,眼睁睁看着自己承载了自己那么多回忆的家,灰飞烟灭,化成了破烂不堪的瓦砾与碎片。她却什么都做不到。她害怕那种无能为力的滋味,害怕看着近在咫尺的消亡。她也很怕再失去青阳。更不愿失去了养育自己的国家。*离黎凭山六十大寿的日子不远了,但是他们的地道计划却迟迟无法开展,为了防止节外生枝,地形图只留在了郁枭的脑袋里,可郁枭却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按计划他被捕后,会供出老二,警方的抓捕重点随后便会落在郁二身上。郁二早已接到他的密电,安排好长马海岛的各项工作事宜,就是秘密返航,伪装成渔夫宿在港口观察报信,可距离郁枭被捕已经过去两天两夜了,老二所在的长马海岛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消停过头了。“他是不是出事了?你不要吓我……你说句话啊!”楚珞珈冲他咆哮起来,化着狐面的半张脸被泪水和冷汗弄花了,把五官都衬托得狰狞起来。“他应该不在警署……”郁恩自言自语般呢喃着,“郁三虽被架空了,但关系网还在,他们若是真敢把恒儿关押审讯,他不可能不知道。最怕的就是……”郁恩忽然扶住了旁边的梨花木椅背,心中这个他一直不敢面对的猜测,一时让他有些站不稳。“被日本商会的人……劫走了。”郁恩心中一直藏有一事,连自家弟弟们都没有告诉。群英阁内藏有炸药一事,并非是黎凭山所为,相反,还是那日下棋之时,黎凭山透露给他的。是他陷入了一个误区,他把太多的注意力和兵力压到了黎凭山身上,却忘记了此次偷盗行动,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损失,黄金和图纸那些本来就不是他的。最恼怒的人分明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日本商会,他们想通过金钱和重武器收买黎凭山,从而垄断整个青阳城。日本商会的人在青阳名不正言不顺,他们想了解点什么,最好的方式就是通过黎凭山。黎凭山也是个老狐狸,抛开家国情怀不说,辛辛苦苦地在混战时期抢来的地盘,没有轻易让人的道理。可他又确实眼馋那些钱和图纸,也很清楚这些东西在科技落后的时代里,对强化军队能起到质的飞跃。于是他决定阳奉阴违,积极拿钱,敷衍办事,可这计划实行的第一步,就被郁恩横刀给抢了。他也来气,什么好处都没得到,还有分心去哄商会的人,甚至听到他提出要炸死一整条街的人,都只能忍在心里。可那毕竟是他的百姓,真让那些人在他的地盘屠杀他的人,他也没脸当这个司令。没想到郁恩却并不领他这个情。他起初以为这孩子只是脑子死板,信奉愚忠那一套,但他并不知道郁恩对他的恨,已经贯穿了千年之久。郁恩不仅仅要他死,他还要他身败名裂,臭名远扬,要后世再提起他时,都要忍不住往地上啐一口唾沫。他要把喻家这千年来背负的骂名,统统还给他。他放任自己沉浸在偏执疯狂的复仇计划中,忽略了日本商会的人还在附近虎视眈眈,他们审讯手段的残忍郁恩也知晓一二。想到这个他就忍不住头皮发麻,郁枭若是真的落在了那帮疯子的手里,只怕是不死也要得受尽折磨。第97章 将军(一)“这件事我会想办法,你暂且不要轻举妄动,若我明日正午之前探不来恒儿的音讯,到时候你想做什么便做吧。”郁恩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还不忘嘱咐对面的狐狸精一句。这家伙不怎么通人性,逼急了容易一把火给青阳城烧了,不仅殃及无辜,万一惊动了敌人,恐怕还要拖累恒儿的性命。结果他话音刚落,就瞧见这狐狸精疯疯癫癫地从衣服里摸索出一小块晶亮的圆玉放到古木桌上,又用指尖沾了凉透的茶水,在玉石边上写写画画,末了还从嘴上揩下来一点点红,抹了上去。“你这是做什么?”郁恩皱了下眉头。“卜卦。”楚珞珈头也不抬道,说话的语气好像自己真的是个正儿八经的道士。郁恩愣住了,“狐狸精也懂褂术?”“我是狐仙!”小狐狸精不高兴地呲了呲牙。他不再理会郁恩狐疑的目光,屏息凝神将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鬼画符上。可他并不懂这些,往日里看着道士比比划划就能悟到很多东西,他顶多能学来个样子,心里却空荡荡的。“他应该还没有生命危险。”良久,他才轻轻叹了口气道。玉石晶亮的表面映着他鼻尖的轮廓,没一会儿,他的眉尾就缓缓耷拉下来,“你们先去沿海一带找,夜里我化成狐狸上街在找一遍,明早之前我必须见到他。”房间的门就在这时被忽然敲响了,二人闻声皆是一诧,尽头的房间向来是留给贵客的,这是哪个没眼力价的敢上来打扰?来人敲了两下之后,倒也不急着开门,管家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来。“楚老板,楚老板您好了吗?黎大少爷来了,说今儿个要是见不着您,就给咱这小店砸喽!”楚珞珈当即翻了个白眼,骂了句娘,正欲回嘴开骂,就见郁恩倏地起身来,若有所思地盯着门口看。“去见他。”郁恩道。楚珞珈转着眼球想了想,随后又摇摇头,“你不会是觉得是他干的吧?不可能,就他那草包德行还想绑走……”“不是他干的,但他或许知道点什么。”郁恩极快地说,“日方在青阳行动受限,不可能轻易做到从警方手下抢人还抢得神不知鬼不觉,除非内部有人和他们相勾结。但他们和黎凭山的合作并不顺利,恐怕不会有后续,青阳的二把手,也就是我们郁家,还是偷盗他们黄金和图纸的主要嫌疑人,你觉得下一个目标会放到谁身上?”“你是说黎大少?”“可能性非常大,他常年混迹在青阳,有权有兵有声望,又是个没脑子的主,之前还同恒儿有过冲突,这一点看来他们双方目标一致,日方再给点利益他定能上钩。而且他现在气焰这般嚣张的过来找你,第一是因为伤养好了,第二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恶气刚出,他需要有一个显摆的对象,而目睹了他丢脸全过程的你,就是这个最佳的人选。”*黎大少此番前来阵仗可不小,台下几乎被他的人给挤满了,徒留几个看客好信儿地站在门口往里伸脖子。他自个儿没骨头似的靠坐在红木摇椅上,没好利索的伤腿交叠着搭在斜前方的雕花小茶几上,手中拿着个大烟枪,转两圈,吸一口,再转上两圈。楚珞珈换好衣服就一扭一晃,步步摇曳地朝他走来,面上的妆容也被精心调整过,凤眼细弯眉,把他与生俱来的风尘感晕染放大了数倍。“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真是有段日子没见着大少了,可想死我了。”他款款伸出手,指尖不轻不重地点按在黎大少的肩头,再慢慢将掌心滑贴上去,腰身一摆,正欲在他腿上坐下,贴在他肩上的那只手,就被猛地甩开了。“你傍的那杂种出了事,就想起来讨好我?”他一把捏住楚珞珈的下巴,恶狠狠道:“早他妈寻思什么去了。”楚珞珈不怒反笑,眉眼弯弯拢了一下裙摆坐在他膝上,有意无意地显摆着着自己的腰臀曲线,一边握住他的手,缓缓拿到自个儿脸边,用柔软的脸蛋附上去讨好地蹭了蹭,逼得大少不得不和他四目相对,最后硬生生把眼里的凶光化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见火候差不多了,他又略微欠首,眉间微微皱起来,哀怨地撒着娇,“这青阳城里谁人不知道大少好风流,跟在您身边就只有吃醋的份儿,肠子恐怕都要酸出个窟窿来,我不过就跟您使了个小性子,可您竟那般粗暴地待我,叫我怎能不怕,不躲?”“照你这么说,还成我的不是了?”黎大少眉尾一挑,并不急着收回手。“都怪你。”楚珞珈笑起来,伸手在他胸膛上不疼不痒地打了个小拳头,“不然我也不能被那私生子欺负那么些天。”“哦?”“您都不知道,他那人啊,有暴力倾向!一言不合就打我,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癖好,我的命太苦了,在他那受了不少委屈,好不容易摆脱了,您又不要我了。”黎大少冷哼了一声,“这回知道谁真心待你好了?从前你要什么我给什么,大把大把的钱都拿来砸你,到头来你却为了他负我,也该想到有这一下场了!”楚珞珈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附身解开黎大少领口的扣子,凑到他耳边悄声问道:“那大少此次前来,不就是为了给我机会挽回吗?”话音未落,他的大腿内侧就被结结实实地拧了一把,楚珞珈掐着嗓子喘息了一大声,给边上几个护卫小哥叫得脸都红了。“看你表现。”黎大少薅住他的头发,笑了两声。头皮被扯得生疼,楚珞珈却吭都没吭一声,他笑得依旧媚俗,像风情场所的老手,眼里盛着一汪一汪的春水,“别在这儿呀……”他说:“人多,我羞。”*天花板上挂着系着绳子的吊扇,天热的时候,它就会一圈一圈地转。拉开脊背上的拉链,裸\/露的背上刺着色调鲜明的九尾狐,它身皮金甲,帽顶红缨,踏云直上,即使静静地停留在皮肤上,也仿佛也烈风经过,将它的毛发吹得向后飞起。楚珞珈是一只普通的白狐狸。但他有时也很想做一次威风凛凛的九尾狐将军。“猴急什么?”他故意嗲着嗓儿说,伸手将气喘如牛地埋到自己肩颈乱亲的家伙推开。黎大少毫无防备地被推了个趔趄,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楚珞珈见他目光凛冽起来,瞬间拉过摆花用的高脚桌,翻身坐到他面前,莞尔道:“我们来玩点花样。”“不会是你和那杂种玩过的吧?”黎大少不悦起来。“大少怎么还提他?那死鬼都进去了,扫兴!”楚珞珈不高兴地撅撅嘴,一边却踢掉左脚上的高跟鞋,用脚背贴着他的大腿内侧,一下一下地撩拨着,“不过大少伤愈后整个人瞧着是越发风光了,那人该不会是大少弄进去的吧?”“弄他进去?那也太便宜他了。”黎大少一把抓住他的脚,坏心眼地用指腹在他脚心一按,他整个人就哆嗦地叫唤起来。楚珞珈嗔了句讨厌,身子微微后仰,手臂撑在了桌面上,裸着的脚高高抬起,裙摆径直落下来,裙下的风光就完完整整地暴露在了黎大少眼前,大少当即眼神就直了,裤裆也立即鼓了三分。但那条腿很快就放了下去,搭到了另一条腿上,隐约露着小半个屁股,方才的好景色确实转瞬即逝。“也对,他那日竟敢那样冒犯大少,千刀万剐都有余辜,进去像睡着了似的挨个枪子,也太便宜了。”他望着大少的眼,有意无意的晃动着肩膀和大腿,身上的布料随手一扯,就能将那下面包裹着的皮肉露个彻底。“是啊,所以我要让他生不如死!”见他又有想扑过来的征兆,楚珞珈一脚附在了他的裆\/部,温柔地蹭了蹭,又道:“和我讲讲我嘛,也让我解解气。”被抵住那个地方,大少也没法蛮冲,他看了看白皙的小脚丫,又像猎犬一般抬起眼睛瞄了一眼楚珞珈,“宝贝儿,不带这么撩人的,等会遭罪的可是你啊。”楚珞珈有恃无恐地扬了扬下巴。再此时的黎大少眼里,他的任何动作,一颦一笑都带着挑逗的意味,他“嘿嘿”笑了两声,伸手抚摸着他的脚背,语气多了些显摆。“你可知道那小子犯的什么罪?他偷了日本人的黄金和战舰图纸,给人气得炸了一整条街,现在满哪找罪魁祸首,你说我不能不给他送过去?”“大少英明啊!”楚珞珈投去赞许的目光。黎大少笑着摆了摆手,“我正寻思着,怎么能同那帮日本人联系上,正好,一个姓练的小子就来我名下的赌场找我了,他以前啊,和那小杂种一块留过学……唔!”他话还没说完,楚珞珈就在维持不住脸皮上的笑意,脚上的力道也不受控制的加重,这一脚踩下去,黎大少当即就疼得说不出话来。大少没想到那调情似的小脚丫会重伤他的命根子,也没想到上一秒还娇俏的可人儿,下一秒怎么就忽然变了副嘴脸。楚珞珈也楞了一瞬,他一听到那姓练的小子,脑子顿时就“嗡”了一声,一切的理智和逻辑都不复存在了。但又怕大少溢出口的叫声惊扰来下面的士兵,他飞快地踢出另一只脚,在他呻吟声扩大之前,一把将鞋跟压在他咽喉上。靠背承受的重量过大,椅子应声倒地,大少的脸色瞬间由白变红,双眼突兀得似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楚珞珈稳了稳心神,缓缓在他面前蹲下来,伸手就在他脸上扇了两巴掌。“爷儿的裙底好看吗?”第98章 九尾(二)屋内千娇百媚的喘息声足足持续了一炷香的功夫,伴随着皮肉撞击的啪啪声,各种不堪入目的画面在守卫的脑子里翩翩起舞,大家你看我一眼,我瞧你一眼,视线对上之后,又一起埋头“嘿嘿”一笑。房门忽然吱吱呀呀地开出来一个缝隙,众人的目光不由得一起投了过去,只见从门缝里挤出来一条修长的白腿。楚珞珈用鞋尖抵着门,斜斜地倚在门框上,衣服松散的挂在身上,露出一半肩膀,裸着背。他喘息得很厉害,胸脯一起一伏,面上还带着褪不下去的潮红,眼尾有意坠下来,半睁着,看上去少了些攻击性,像一只刚从午睡中醒过来的猫。他对着看门的士兵们莞尔一笑,伸出染着红指甲的手,冲着站在最前面的一人勾了勾,眉眼弯弯的,也似那钩子一般,引得人不自主地想要靠近他。那人面上先是一红,随即紧张又期待地凑了过去,楚珞珈比他想象得还要主动,还没靠近,就伸手擒住了他的衣领,下一秒,他眼中楚珞珈的脸就被无线放大了。青阳城内爱好男色的不多,敢明目张胆地也就是那些权贵,但大多都是男女不忌的主儿。可楚珞珈不一样,生了副男儿身,却长了张标准的狐狸精脸,他在青阳初露锋芒时,大街小巷就开始有传闻说,青阳城内就没有他楚珞珈撩不硬的男人。只有郁枭勉强算得上是他撩人事业上的滑铁卢。他攀上卫兵的肩膀,将他从门口带进来,旋即就向后一撞,用背关上了门。卫兵嗓子有点起火,从前大少就有心血来潮想玩多人的情况,进门之后也忘了先征询一下大少的同意,就埋头想要亲吻楚珞珈,却不曾想直接被楚珞珈一个高踢腿,狠狠地踹中了下巴。楚珞珈也不犹豫,一击中,顿时抡起手肘又在他太阳穴上来了一击,将人打晕后,麻利地从他腰间拔出了枪支和军刀。门口有贴在门上偷听的,很快意识到屋里的动静不对劲,几人眼神合计,二话没说开始撞门。木门不经撞,可打开门之后,里面的场景着实让他们吃了一惊。最先撞开的门闯入的人已经高举起双手,他的脑门上正抵着一根钢制手枪。随即门后的人就看着自家大少浑身痉挛着,颈间抵着一把锃亮的军刀,肩膀被楚珞珈细白的手臂箍着。“都他妈给老子让开。”楚珞珈双目赤红地冲他们扬了扬枪管子,沉声威胁道。*夜幕初降,桃园里一圈喧哗声四起。郁恩拿着望远镜,透过避光车窗观察着喧闹声的中心,直到目送着楚珞珈胁迫着黎家那个大少爷一同上了车,才扭过头来对司机说了句跟上他们。楚珞珈的反应无疑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测。“大哥,三哥传信儿说他那边人已经齐了,随时可以出发。”郁四从前排转过头来,和他汇报说。“人不用多,带点枪法好的狙击手。”郁恩点头道,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晁利安呢?”“总跟在小五身边的那个?他最近好像一直在医院帮忙,就是小五上次骑车撞的那人。”郁恩皱了皱眉头,照顾病号,他一大老爷们儿能帮上什么忙?“叫他速来,看车行的方向应该是往港口去,让他带好装备直接去港口。”“是。”照顾病号这种精细活儿确实有些不适合男人干,但晁利安经管了郁枭那么多年,就没见过比他更能兴风作浪的事儿精。而且近来,晁利安发现自己越发地喜欢往医院跑,每日办完手头的工作,就想起了医院,医院仿佛就成了他的第二个家。他熟识了呼吸科的每一个医生护士,还有几个常年住在医院里的病人。甚至会偶尔会作出和郁枭一般神经病的举动——买颜色鲜艳一束花拿在手里,穿行于走廊时,花香会和消毒水的味道混在一起。他尤其喜欢看练戚儿从他手里接过花,小心翼翼地嗅着它的芬芳,又试探性地问道:“是送给我的吗?”晁利安会故意把眼睛笑得眯缝起来,和她说,是呀。他知道自己长相显凶,笑起来会显得温和一点,但戚儿每次都会笑他像中风了,然后回给他一个甜美开怀的笑颜。晁利安喜欢看她笑,觉得她笑起来特别特别好看。可他已经许久未看她露齿笑过了。“怎么了?”晁利安蹲下来,和她平视,“谁惹我们戚儿小姐不开心了?”戚儿抿了抿嘴巴,犹犹豫豫地说起:“我已经很久都没见过我爹了。”晁利安下意识地回避了一下视线,练五福的死,练泽林有请求过他们要瞒着点他妹妹的。戚儿生来就带了一身子的病,以她目前的健康状况,是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住这么大刺激的。“我也很久没有见到我哥哥了。”她说着,脑袋又垂下去了三分。“泽林他腿伤好了,就出院去挣钱了,他说回来给你买好吃的点心,还有花裙子。”晁利安无措地安抚着她,布满枪茧的手犹犹豫豫地靠近了戚儿的头顶,似是在拿捏力道,生怕弄伤了面前这个瓷娃娃一般。“我就是个累赘,爹和哥哥本来可以不用活得这么累的,都是为了照顾我这个废人。”“不许这么说自己!”晁利安故作生气地板起脸,这一动作让他本来就凶的脸,显得更加凶神恶煞,“戚儿已经很懂事了,知道好好读书,安心养病,不给家里添乱,以后有的是机会孝敬父兄,对吧?不像我干活那家的少爷,郁枭,你应该知道他,过了年二十一了大字儿不认识一个,出门花钱算不明白找零,家里都快愁死了,也不见他有点长进。”戚儿这才对他扬起一个虚弱的笑,转而又摇了摇头,“我不像你说的那么好,哥哥说不准是嫌我麻烦,不想要我了。”“不会的不会的。”“要是真的那般,我倒还没这么担心了。”戚儿神色忽然紧张起来,“利安哥,昨儿夜里哥给我托梦了,今天晨起就觉得不安。”“梦见什么了?”“梦里他被关在一个铁塔里面,他拍打着窗子向我求救,对了,梦里还有……郁枭少爷,他们被囚禁在铁塔里面,有一只凶恶的狐妖捆绑着他们,还张大嘴朝他们喷火,哥哥对我说救救他们,救救他们……”话到最后,她已然泣不成声,瘦干的手臂拢在头上,眼泪接连地从大睁的眼眶中掉出来。晁利安被这场面吓了一条,连忙絮絮叨叨地安慰她说,噩梦都是反的。戚儿听不进,常年的营养不良让她的脸又瘦又小,眼睛却大大地安在上面,还不断地往外翻着泪花,她忽然像溺水的人,看见救命的稻草,猛地抓住了晁利安的衣袖,祈求道:“利安哥,你救救我哥哥吧,只有你能救他了!”晁利安有些为难,他实诚惯了,撒个谎比登天还要为难他。他没法像练戚儿一样,把梦境带入到现实,却也知道这个档口没法叫她冷静理智,就在那一句“好”几乎要逼到嘴边时,身边的窗子忽然让人一脚踢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