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剑客在线要饭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8
作者:鹿无骨      更新:2023-06-20 20:11      字数:9810
  可是正想到此处,宿涵被横空飞来的一物打伤,直接飞出了擂台,台下众人面面相觑。有人惊吼:“我看见是她丢的暗器!”大家看向他所指方向,一女郎薄纱覆面,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含着笑意,便听她低低笑了一声,声音如银铃般清脆悦耳,而后飞身跳到了房檐之上,对着宿涵道,“物归原主,天经地义,宿公子你好自为之吧!”大家还未反应过来,神秘女子丢下这句话,就以极快的轻功闪得不见了人影。宿涵猛地锤地懊恼不已,他掉下来了,那比试就算输了,竟然输给了温庭云!他指着台上的人破口大骂,“温庭云你厚颜无耻,竟然安排一个女人对我使这样的阴招!胜之不武,不配求娶金氏千金!”除此之外还有滔滔不绝的大段叫骂,可是温庭云一句都没听进去,他盯着宿涵手里的断虹,黑衣翻飞起来跳到跟前,一把抢过了宿涵手里的剑,居高临下地说,“我要的是这个,你别理解错了。不是你的东西,你据为己有简直是暴殄天物。”宿涵捂着被打伤的膝盖,想爬起来跟他打个痛快,奈何实在是后劲不足了,只好求助地看着卫冰清。见温庭云拿了剑就想走,宋管家一路小跑将他拦下,气喘吁吁道,“温公子,今日梅庄擂台早已言明规矩,你既已在百人战中胜出,理当参加下一轮比试。”“谁说他已胜出了!接招!”卫冰清腿脚一蹬,直接从座上腾起,挥着宝剑朝温庭云眉心刺过去。秦筝吓了一跳,师父骤然出手,二人又回到了擂台上混战。跟卫冰清对垒,可不比宿涵,广寒山庄庄主,秦筝的授业恩师,武艺是上上乘,温庭云和他单打独斗胜算有多少还真不好估算。他一颗心七上八下地快提到嗓子眼了,不过温庭云和卫冰清打起来倒是认真了不少,一招一式多了几分谨慎,少了方才的戏谑,倒也并没有落下风。卫冰清反手挥剑,一招“偷龙转凤”向其下盘突进,一剑刺到温庭云小腿处,秦筝低呼,失声大喊道,“当心右臂!!”他话音刚落,这招“偷龙转凤”果然目标并不在下盘,而是将剑脱手,配合回冲之力旋转剑身至上端,袭击右手。温庭云听见秦筝大喊已经留心,这招没有伤到他,可是卫冰清狠狠地扫过来一眼,盯着秦筝看了又看。秦筝顾不上他看不看自己,担心温庭云受伤,他只能尽力将破解之法喊出来。“回身!!左下三寸!”“剑影双分,脱身避之!”“格挡不急!打手腕!”“哎呀!子卿你心急了,别着急咱慢慢来!”温庭云:“……”曲尘:“…………”众人:“……………………”却见温庭云在秦筝的吆喝下,拆招拆得游刃有余,把卫冰清气得够呛。他尽力压着怒气,突然在胸前合了半掌,运起内功。温庭云想试他一试,故意靠近其身想过过掌法,却不想卫冰清突然内力暴增许多,掌法快如光影,打在了温庭云胸口,直接把他打下了擂台。他落地还算稳当,只是这一掌伤得意料之外,表面看着无甚奇怪,可掌力入体轻而易举就断了他几根经脉。突然喉头腥甜,他呕了一口血出来。自出崖至今两年之久,这还是他头一次被伤得吐血,也是稀罕。秦筝见状急忙跑过去扶着他,见他嘴角见红,也顾不得旁人眼光,撑着袖角轻轻给他擦着,心疼道,“伤哪了?到底伤哪了?!还能起来吗?”温庭云见他担心成这样,高兴还来不及,谁还管伤不伤的,便握着他手道,“没事,不过哥哥恐怕暴露了,反正我想要的东西拿到了,咱们回家吧。”秦筝一把将他扛起来,“走!”“走去哪里!给我站住!”卫冰清站在台上,用剑指着二人,吼道,“孽徒秦筝,还不过来受死!”听见这个名字,所有人都是大惊失色地把头转过来看着他们,秦筝脊背一僵,立在原地。“秦筝?!秦筝我见过,不长这样啊。”“自己的徒弟哪会认错,卫庄主和他有血海深仇,化成灰都能认出来,错不了!”“怪不得温庭云非要取这把剑,这剑原先就是秦筝的,是神武行薛老当年特意为秦筝打造的神兵。”“你们听说没,最近江湖上有一则传言,说温庭云和秦筝是那种关系,秦筝叛出师门做尽恶事都是被温庭云这小魔头蛊惑,现在公然勾肩搭背简直让人瞎了眼睛!”曲尘脸青一阵红一阵地在不远处看着,此时已经找不到言语形容他内心的复杂,言之凿凿那些话,居然当着这个人的面说出来了,一口气上不来,听见众人议论的那些话,他更是五脏六腑搅成一团,难受得不行。可是难受归难受,他也不能看着二人被人围堵在此处,正好宋管家怕大家闹事,急忙道,“擂台并未结束,各位稍安勿躁。此为梅庄盛事不宜在场外大动干戈,还请诸位看在金老庄主的面子上,将恩怨私仇暂且放下吧!”众人却不听他言,纷纷围了过来,可曲尘突然站到二人身边,国师府府兵随侍虽然跟来的不多,各个横眉冷目并不好相与,看自己主子是有意要护着这两人,便站成了人墙挡住了别人。曲尘强忍着尴尬,低声对秦筝说,“你们先走,晚些我去找你。”秦筝眼神空洞,不敢看他,“嗯”了一声和他错开往前走,道,“多谢。”倒是温庭云,他原本打算带着秦筝硬闯出去,虽然受了内伤,带个人飞檐走壁又不是难事,这里的人想追上他还得再练个几年呢,就算卫冰清在他也不怕,大不了就是场恶战而已。可是曲尘要当这个老好人,也是担心秦筝会被误伤,就凭他没有坏心,温庭云自当领了这份人情,他稍稍偏头对曲尘说了一句,“九龙台街,苏府。”曲尘细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有他国师府震着,加上宋管家拿梅庄规矩压在前面,没有人真刀真枪的去拦,直到看二人背影消失在了梅庄门口,曲尘才转过身附和宋管家道,“正是,擂台并未结束,既然卫庄主也有意求娶金氏,在下愿于卫庄主切磋切磋。”曲尘脱下斗篷,团子雪貂从衣服里钻了出来,跳到近侍手上乖巧地蹲着,便见他轻巧地拔剑越到台上,客客气气地对着卫冰清拒了一礼,“许久不见卫庄主,风采依旧,只是故人不在,难免让晚辈唏嘘不已。请吧!”作者有话要说:哎呀这周又有榜单了敲开心!还是日更!谢谢诸君的鼓励!看见你们留言可真是仿佛加了氮气码字能码出电火花!另外,错别字大王是我,断虹!是断虹!前几章又把大俊兄弟的剑名儿给打成鸿了!我的锅,一定改!!第47章方才在台下, 曲尘亲眼所见卫冰清运转的内功心法有异常人,加之他也大概明白秦筝和温庭云特意来此地想试探什么,所以才顺水推舟, 打算亲自试探卫冰清的深浅。曲尘用剑的路数诡异非常, 和正统武学差异很大,这是早在五年前卫冰清就已经清楚地了解过的, 时移世易,江湖人才辈出, 卫冰清对上曲尘也不敢懈怠, 宿涵已经没有机会再上台, 可梅庄这股势力不可放手,就算世人指指点点,卫冰清也是铁了心要赢下所有对决。曲尘本来就不是冲着赢过他而去的, 所以这场比试早在开始前就已经定了胜负。之后的事,全是由王管家一人眉飞色舞地讲给温庭云和秦筝听的,苏耽在一边伺候汤药为其疗伤,几人皆是听得面面相觑。王管家说:“听说那个南疆的国师,厉害是厉害, 就是打一半就不打了, 闹得大家都一头雾水, 而且国师嘛, 谁敢惹啊, 就连梅庄的人也没有二话,眼看着他带着一帮子下属坦坦然然地弃战而去。结果就是卫庄主进入了最终轮, 和金芝语一较高下。”王胖子那张泛着油光的脸此时居然有些惋惜的神色,道,“梅庄的金大小姐在台下就已经气得半死,可是规矩定在那她也不好当众毁约,硬着头皮去和卫冰清打,哪有什么胜算。自然是输得一败涂地还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交代出去了。可惜啊可惜,原本以为能寻到个配得上她的青年才俊,谁知道半路杀出个老男人,你说要是他没娶妻倒还好,可人家刚刚死了老婆和女儿,这就成续弦了啊!”苏耽听笑了,道,“卫冰清的年纪跟梅庄庄主差不多,金氏完全可以喊他一声爹,这要是嫁过去,岂不成满江湖的笑话了。”“可不就是个笑话吗?听说结束以后宋管家当众宣布了结果,金氏转身就走了。老庄主自己说出去的话也不能收回,留广寒众人用了晚膳,恐怕已经商量续弦的事了吧。”王管家十分唏嘘,“我听说金氏又哭又闹,大叫着宁愿终身不嫁,也不要给人填房。”温庭云单手撑着床板,玩着一绺头发,没精打采地听着,秦筝喂他吃了药,探了脉觉得好多了这才放下心来,坐在床头听着宋管家说话。苏耽喜欢听江湖趣事,又是个没心的人,只觉金氏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笑非常,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便道,“就算是填房,填的也是广寒山庄庄主夫人的位置,有什么好抱怨的。强强联合才是她老爹打的算盘,宿涵那小子没本事娶,换成掌门娶还不便宜他们了!”秦筝叹了口气,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如果我们没出现,宿涵不至于第二场就败下阵来。”温庭云看向他,说,“哥哥还替宿涵可惜呢?”“哪有,我也知道他求娶金氏并非出自真心。我是觉得金家小姐有些可怜,要是真嫁给了师父,那也太……”秦筝没接着说,整理了温庭云靠着的软垫,柔声道,“是我强行要你作陪去观战的,现在害得梅庄闹出笑话,我们身份暴露,连你也被师父打伤了。”温庭云拉着他的手,摇了摇,甜丝丝地笑着说,“我这算哪门子伤,不就断了几根筋么,苏耽会给我接好的你别怪自己。再说了,咱们去可探出了不少事,解了你心头不少疑惑吧,有些事你越是憋着装作不知道,烂得越快,宽容待人有时候并非是好事呢哥哥。”王管家和苏耽见二人手已经自然而然地又牵着了,都有些面色古怪,知道不该多留打扰主人,纷纷告退。人走后,温庭云撑着起来端床边的药碗,非要喂了秦筝喝下才肯躺。秦筝见他一只手根本没力气抬起来,拦了几次都被温庭云倔强地挡了,只好作罢,乖乖地喝着药,从怀里把《无相般若心法》掏了出来,借着烛火研读了一番。一碗汤药见底,秦筝揉了揉眼睛,又翻了一页。温庭云瞧他看得认真,也不吵他,就是扯着他的袖子让他上床来靠着看。秦筝依他,上了床盘好腿,愣是一言不发地看了许久。足足一炷香的功夫,他才合上手里的武功秘籍,盯着烛火发呆,良久,把憋在心里的一口气叹了出来。“师父用的是无相般若心法,宿涵的剑招我们如果没猜错,就是不破不立。武当少林遗失的东西,他们为什么都学会了?”温庭云把书放到床边案几上,拉过秦筝的手捂着,说,“如果岳秋思所言非虚,恐怕卫冰清并未传授心法给宿涵,他又想习得此法,只能背地里借着帮助少林的名义,一边找你一边找心法的下落。”秦筝有些茫然,抬眼看着他,“我手里这本是真的。那师父是从何处习得?难道他很久之前就会了?会不会久到广寒的血案还未发生时,这些原本要封存在庄内的秘籍,就已经成了他囊中之物。”“所谓的勾结魔教,盗取秘籍,师娘和师妹的死,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他低着头百思不得其解,心里泛起一阵恶心,真相近在咫尺,而自己愚蠢地做了他人垫脚石,还心心念念这是报恩,是偿还。寄希望于师父,总有一天可以为师娘和师妹报仇雪恨,他用自己的名节和性命,护住卫冰清仅剩的尊严,广寒山庄百年声誉当屹立不倒,这是秦筝想为养育他成人的师父做的最后的一件事。可是现在,摆在眼前的事实却真真切切地告诉他,从头到尾被人用恩义束缚住手脚的是他,被欺骗至一无所有的,是他!秦筝已经分不清这全身骤然而起的恶寒,是出自自怜还是心寒,或者害怕那只蒙着一层纸的真相,让他所有的付出成了枉然。“子卿,我是不是做错了?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师父的话,从来没有。”秦筝抓着他的手,有些愤恨,“如果我承担下所有罪责,而事实并非我知道的这样,恶人逍遥法外,我岂不是助纣为虐,让师妹和师娘的冤仇再也不能报了。她们是枉死的吗,是被谁杀的?现在还要我的命,是怕我说出去,想斩草除根?”“谁要斩草除根?宿涵还是师父?或者他们俩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少林武当知道这些事吗,或者金盆洗手原本就在计划内了?!”“不行我得走,我不能再连累你了,我……”看见秦筝又懊恼又焦虑的样子,温庭云拦下他,发现他全身都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懊悔颤抖不已。每一句疑问,都是他内心已经肯定的答案,甚至都不需要求证了,各种细节秦筝并未原原本本的告诉温庭云,可是温庭云猜想,秦筝将前因后果串联起来,想必已经清楚,冤大头从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做了。就因为这个人重情重义,因为这个人赤诚善良,因为他光满万丈的身份,因为他推心置腹的信任着养育授业的恩师,相信身边善良多过丑恶,才至如今陷在泥泞无法自救。可是温庭云怎么会舍得让他如此呢。“哥哥,哥哥!”温庭云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按着他挣扎的身体不让他下床,柔声安慰着,“只要你还活着,恩怨就有能了结的一天,真相自在你我心里,没有愧对任何人!你没有愧对任何人。你师娘和师妹的仇来日方长,心法在这里,废了的武功可以找回来的,你若不肯还有我啊,你还有我啊!”听到这句话,秦筝安静下来,整个人像只吊着一口气,悠悠道,“我只有你了。”“子卿,我现在只有你了,要是再害了你,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啊……”温庭云见他逐渐平静下来,转过他的身子对着自己,可是秦筝低着头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断断续续地念着:“所托非人。”“只有你了。”“师父骗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山兴温庭云心疼了好一阵,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俯过身贴上了那人略带一丝苦味的薄唇。秦筝原本低着头发愣,谁知被一片温热堵住了嘴,待他睁大了眼睛,却看见温庭云纤长的眼睫有些微抖,底下明亮的眸子怔怔地看着他,有些羞怯却毫不退缩。起先他只敢贴上来,做最简单的触碰,可这柔软的触感一旦拥有了就不舍得退开。秦筝盯着这双眼睛还在发懵,后腰就被人紧紧拦住,温庭云吃了熊心豹子胆,见他没有反抗的意识,干脆撬开了唇齿,往里探进去。湿滑温润的口腔被尝了个遍,秦筝连喘气都困难,他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自己想动但是被亲得全身发软没有一丝气力,只好跟着温庭云的动作,被他拿捏得死死的,手原本还想推他,一扶他的双肩他就皱眉,嘴明明忙着从自己这汲取温存,还不忘撒娇哼哼,含糊不清的说,“疼,别推我……”秦筝只好揪着他的衣服,推也不是,放下来也不是,温庭云一用力,直接把人压了下去,手从后腰撤走,按在了秦筝肩膀上。一开始他还轻缓地揉两下,随着唇舌用力地搜刮秦筝的口腔,肩膀也被他狠狠地按着不给动了。暧昧的水声让秦筝脑子里嗡嗡地空白一片,好像方才他自怨自艾的那些话想的乌糟事都烟消云散了,在这温柔缱绻的亲吻里,被温庭云把一腔怨愤化解成了翩翩飞絮,飘在他心上,酥酥痒痒却很舒服温暖。非要给自己找个不动弹躺着享受的理由,大概只有这个还说得过去了。吻到两个人都赤红了脸,秦筝依旧睁着眼睛,温庭云亲得小心又认真,偶尔用力又渐渐放缓,节奏把控得恰到好处,秦筝在这些事上就显得很笨,怎么张口,张多大,舌头放哪里,要不要回应他,怎么回应比较有礼貌都是他在反复思考的问题。最致命要紧的问题他反而不敢想太多。温庭云突如其来地吻他,加上之前拥抱牵手这些举动,难道并非自己一个人存了什么旖旎念头。秦筝有些理所当然又惶恐不安地揣测,温庭云会喜欢这样的自己吗?他心里的那个秦筝,年轻气盛,意气风发,有天下无双的剑法,不可一世的骄傲。可是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这些东西了。一个流落街头靠卖艺要饭的叫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除了连累他人什么都做不了。温庭云会喜欢这样的自己??可是这个疑问一旦存在心间,秦筝也万念俱灰的确定了,他喜欢这个人。不管是苏子卿,还是温庭云。他秦筝,头一次察觉什么叫心弦一动,相思入骨。看山是山远在天边,看海是海广阔无边,明月高悬,对月几酌仍是难消世间恩恩怨怨,好在,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秦筝一边觉得自己这种心思龌龊,一边无法自控地想挨着靠着他。难以启齿地心悦于他,也难以启齿地希望他心悦与己。一脑门胡思乱想,最终还是选择闭上眼睛,尽情亲吻,秦筝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声,完犊子,断袖了……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给饿几们安排上第一次亲亲,老母亲流下了心酸的泪水。谢谢追更!!爱你们!第48章烛火“啪”地炸了一声, 把还在床上缠绵的两人炸得猛然回过神来。再这么糊里糊涂沉浸下去,指不定还要发生更过火的事。在未彻底确认彼此心意之前,任何越雷池的行为都有可能给将来二人的关系蒙上一层阴影。万一郎有情另一郎无意, 一旦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按秦筝的性子,这辈子也没有脸再相见了。温庭云意犹未尽地从秦筝口里退出来, 牵着一条晶莹剔透的银丝,秦筝双唇已经有些微微红肿, 满面潮红, 眼睛也不敢盯着他看。原本他还担心, 吻下去的时候哥哥没有强行推开他是因为他喊疼,亲完了这人会不会生气转身就走。但是秦筝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即没有生气也没用责怪他, 甚至耳朵尖一直到锁骨以下都红得透亮,不是害羞是什么?九爷勾着嘴一笑,一只手杵在秦筝头边,另一只手指腹轻轻擦过秦筝的嘴角,把那些因两人暧昧亲昵的痕迹给抹去了。他歪着个头, 压着身子看身下人, 动作又慢又温柔, 乌黑的头发扫过秦筝的脖颈有些痒, 秦筝下意识抓紧了被角。“你别紧张。”温庭云有些想笑, 直起身子坐回去靠着软垫,“哥哥要是喜欢这样躺着, 那……今晚就在这睡吧。”闻言秦筝“哗”地一声坐了起来,红着一张脸,匆忙整理起已经有些凌乱的衣服,支支吾吾道,“不、不必了,你手没好全,万一我压到你更是难恢复。”温庭云一愣,“这间屋子还有一张床,在里间,原本我打算进去睡的把这留给你。你是想和我同床睡?”秦筝噎住,脑子不听使唤就想到什么说什么,这下更是尴尬了。“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我是那个……我回去睡了!你早些休息吧!”只是亲一口而已,秦筝却表现得像个被夺了操/守的大姑娘,方寸全乱,忙不迭坐起来就要落跑。倒是温庭云神色如常地一把将他按定不让走,盯着他一本正经地说,“你是在生气吗?”“我没有生气。”“方才你推我,是不愿意吗哥哥?”温庭云那两撇惯爱扬着的眉毛,一到这种时候就往下压着,看着楚楚可怜。不是不愿意,只是受刺激,毕竟头一回和谁有过这样的肌肤之亲,推拒不是理所当然的条件反射吗?总不能他靠过来自己立马就把对方给死死抱住啃得忘乎所以吧,何况秦筝也不是这样豪放的人,牵涉感情一向内敛,情/事上他还懵懂着呢。他也在想,这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明明温庭云就没问自己,做都做了,事后问他愿不愿意是不是有点无聊。秦筝说,“我是没反应过来所以才推你的。你又喊疼,我怕碰到你伤口,所以只能不动了。”从始至终,秦筝一直低着头不看他,温庭云等了半晌他还是这个样子,于是说,“你抬起头来看看我。”秦筝:“……”“你不抬我就过来了,再做一次刚才那种事!”他故意沉下嗓音,语带威胁。“!”再来一次今晚估计就走不脱了。秦筝抬起头来,瞄了他一眼,温庭云笑得特别开心,小虎牙露着,像个摇着尾巴要人顺毛摸头的小动物。秦筝瞧他可爱里透着一股得逞了的可恶,觉得自己被实打实地欺负了。“你不好意思说话就听我说。”温庭云正襟危坐,清了清嗓音,执着秦筝的手道,“苏子卿的性命,承蒙哥哥一腔热血,肝胆相照才得以苟活至今。如今谷主温庭云,自觉有了护着他人的本事和能力,能做个像你一样问心无愧,顶天立地的男人。”“哥哥,这七年来为求一安身立命之地,我蜕了何止一层皮,但是至少没有死。是真的想再见你一面,这个念头让我不知死活地挺过来的。”秦筝被他说的“不知死活”,“蜕了何止一层皮”等等字眼给吓到了,插嘴道,“我之前就想问你,是不是苏耽折磨过你?你不在的时候我同那几位小兄弟旁敲侧击地打听过,苏耽好似喜怒无常,手段极其阴毒,小时候他是不是待你特别不好?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了?”温庭云云淡风轻地笑笑,摆摆手说:“以后再讲,这个不重要。”“可是他……”“我喜欢你。”温庭云打断他,大声郑重地又重复了一遍,“秦筝哥哥,我非要找到你不是为了报恩。这七年梦里梦外都是你,苏子卿人虽小可也有一颗心,现在长大了,心也大了,从前没胆子说的,我现在想一并告诉你,不管你接受与否,这心里装着的都是你,你要不要?”温庭云的话,前半段坦荡直言勇气可嘉,后半段却是漏了气似的越听越惨。他确实是趁着一头热把话都说白了,要不是白日里被曲尘给当面刺激了一番,对秦筝表明心意恐怕还得等上半年一年的功夫。可是话出口后他就开始后怕,万一被拒绝了呢?万一哥哥根本无法接受龙阳之好甚至还恶心他呢?万一肺腑之言成了洪水猛兽,把人彻底吓走了呢?许多个万一唯独漏了一个——万一对方正好心怡的也是自己呢?又被表白的秦筝此时只顾着张大了嘴巴,哑口无言。温庭云掏心窝子的一席话撞得他心口发慌眼冒金星不说,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产生幻听了。他说他喜欢我。他说他喜欢了我七年……他还问我要不要他?!秦筝甚至没来得及回味心头这一点暗喜,兀自迷迷糊糊脱口而出了一句,“子卿当年才十二岁……”没想到一番剖白,秦筝第一反应是这个,温庭云有些哭笑不得,“我装了七年的心意,曾经再小,如今也发酵得满心满肺忘不掉了。”愿得一人心,秦筝心里自然是欢喜的,温庭云的喜欢这么直白和炽热,就算秦筝是个冰山也早就化了。可欢喜过后,秦筝眼皮突地跳了一下,才想起来一件至关重要之事。喜欢是喜欢,两心相悦固然好,他也不曾担心过世俗眼光,如果可以,二人执手天涯是他现下唯一能想到最幸福的事了。可世道无常命运弄人,他还能活命的日子,掰着指头都能数得过来,所剩无几的性命,叫他拿什么去回应满腔深情?相守终老于秦筝而言不过是痴人说梦。如果只图一时之欢,谁不想红烛帐暖良宵尽兴?可他想到将来自己撒手人寰,留下的人才是最痛苦的,他不愿让温庭云会有枯守自己坟头的一天,即便如今心里的风一直吹向他,也仅仅只能止于此。如何能回应,这种感情一旦开始,岂非从头到尾都是辜负么?心悦于你,可人生哪能没有遗憾,这件事就烂在肚子里,带到九泉之下吧。万幸没有随心答应,万幸没有让他看出自己一念之间已经想到的多年后两个人坐看花开花落,上马江湖浪迹的画卷。万幸温庭云看不到秦筝眼底的遗憾和可惜。他脸上原本的喜色怯意尽数褪了下去,换成了一张平静冷淡的脸,音调也平得不带任何情绪,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可我没那种想法。”他故意抬起眼来一动不动盯着错愕的温庭云看,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心话,他板着脸冷冷道,“我武功已废又是个人人喊打的罪人,依仗你庇护一二,至少衣食无忧不用流落街头甚至横死他乡。没曾想让你误会了,是我的错。你喊我一声哥哥是我的荣幸,可当哥哥的如今两手空空,也报答不了你什么。你所言之事,恕我无法接受。”温庭云只觉得心里揪着疼,方才这人明明十分享受,甚至忘情地回应于他,而且,他又不是傻的,荒庙抱他虽说唐突,他明明已经……都是男人,嘴不老实,身体还能骗人吗?“我不信!你是不是顾忌什么?哥哥但说无妨,我都可以接受!”温庭云不依不饶,“就是别用那些话来诓我,你若真有这种心思,会宁肯讨饭也不去找曲尘?”秦筝灵机一动,说道,“之前不知道他当上国师了,你说的不错,以后我还是去巴结他吧,就不麻烦你了。”“他对你不一样存了这个心思!你要是去找他,他敢对你动手动脚,我就烧了他的府邸!”温庭云急了,开始口不择言放狠话。“你幼稚不幼稚!”秦筝瞪他。温庭云犯起浑,抓着秦筝的手道,“幼稚也是你逼的。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哥哥不接受可以,让我跟着你,你就当我是个随叫随到的应侍,反正不要去找曲尘那小子!”“……”秦筝还想跟他说理,可是看样子他也听不进去,只好罢了,“我不去就是了,你放开我。”秦筝摆出一副反正我不接受你,随便你撒泼打滚的样子来。温庭云受挫不小,委屈巴巴地放开秦筝,说,“今晚是我冒犯,你别介意。”哪里会介意呢,秦筝心里也好过不到哪里去,一来觉得广寒山庄的真相伤人伤己他一时接受不了,二来私心如愿以偿,却当头被命运泼了个作弄人的冷水,也是心灰意懒难受得紧。只好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温庭云的房间,自己回屋暗自神伤去了。温庭云见他走远了,那点失落瞬间荡然无存,想起心中牵挂的许多事,只要秦筝人还在,除了逼着这个人喜欢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温庭云去操心,所以他当下能不能接受自己也不是那么紧要了,想到这里,他斗志昂扬地喃喃道,“来日方长,今日犯了明日我还犯,你有什么苦衷难道还能憋一辈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