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剑客在线要饭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7
作者:鹿无骨      更新:2023-06-20 20:11      字数:9769
  台上又丢下来一个人,掌声雷动间,比武擂台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可秦筝觉得看人打架还没有听面前俩人斗嘴好玩,他也不吭声,安静如鸡地坐在一边低着头听着。被偷了大米的国师眼睛微眯,有些愠怒,说,“正邪不两立,大战在即,你忍心让他卷入是非不得安生?”“我能保护他,不劳你费心。”他打算炫耀一番气一气曲尘,扬起眉毛道,“你不知道吧,他是我哥哥。当弟弟的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都是应该的,毕竟是一家人不分彼此。这些事理该由我做,而不是交给你一个外人!”他眉飞色舞的小模样,像极了宣示主权站在领地里嗷嗷吼的小狮子,不过曲尘也算见过世面的人,虽然生气也没表露出过多不满,平静地说,“结交在相知,骨肉何必亲,何况你又不是他亲弟弟,话别说得太满,以他的为人,断不会让旁人所累。”温庭云顿了顿,低声道,“哥哥什么为人我比你清楚,我只是不明白,你三番五次纠缠不清非要他跟你走是不是太不讲道理了些,你图什么啊国师大人?国师府无事可忙闲得你只能围着他转,你对他究竟安了什么心思?”曲尘瞪了他一眼,有些气闷,又莫名看了看旁边不发一语的秦筝,想着是温庭云的亲信,要说什么也无妨,于是转过脸坦然道,“我要这个人。”“什么?”“什么?”秦筝和温庭云同时开口,匪夷所思地看过去。曲尘心平气和地重复了一遍,“我要这个人,这就是我的心思。”秦筝脑子有些乱,还在想这个“要”字是不是他以为的那个意思,如果是那可太直白了,当着苏子卿的面被一个男人开口说想要,他有点想钻去桌子底下。温庭云先是哑然,毕竟从第一次见到曲尘开始,他就觉得这个人看秦筝的眼神过于炽热了些,甚至秦筝和他的友谊也让他有些嫉妒,但明明白白从他口里得知他的真实想法,还是犹如晴空霹雳。刚宣誓完主权,就有人说我要你这块地,这不是摆明要跟他杠上吗……更可气的是,曲尘不知道秦筝在场,所以坦坦荡荡表明心意也没什么好顾虑的,温庭云就嘴软了许多,他最多只能哥哥长哥哥短,再进一步怕秦筝难以接受据他于千里之外。他娘的好气呀!桌子底下温庭云郁闷得死死抓着秦筝的手,一不小心都把他抓疼了,而秦筝还在云里雾里匪夷所思没回过神来。“丘池国主要是知道你有龙阳之好,恐怕这国师之位就要拱手让人了。我奉劝你还是趁早断了这念头!”温庭云咬牙切齿地说。“我早就同国主坦白过了,他知道。”曲尘特别平静,嘴角挂着笑意,“丘池国向来崇尚平等,婚娶非是男女才可,男子和男子结亲一样能得到天巫祝祷,所以我才一定要带他回去,即便他不接纳我,仅作为朋友,也算最好的安生之地。”这下秦筝没什么听不明白的了,他偷偷看着曲尘的侧脸,实在想不通他何时对自己有了这种心思,之前问他婚娶之事,他低头沉吟,“我有倾心之人,除他以外我谁也不要。”秦筝哪里想得到,满腔深情的肺腑之言居然就是对他说的。他心道,曲尘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位高权重要什么有什么的人,自己沦落成了个沿街要饭的,顶着昭昭恶名,图啥啊?就算是年少懵懂时萌生的情愫也早该释怀了吧,总不至于五年前他就……温庭云被噎得不轻,瞟见秦筝有些茫然的神色还以为他在害羞,当下更是怒火攻心。就在此时,梅庄的宋管家提溜着裤脚,走上擂台,抬手做了三次噤声的手势,而后满脸和气地朗声道,“即将进入擂台赛初赛最后一场对垒,胜者方可进入下一环节,与百人挑战者一决胜负,取得最终胜利的,便可与庄主千金进行最后对垒。”台下大部分看热闹的人都只是想见一见传说中沉鱼落雁的金大小姐,听见金大小姐要最后才出来,都有些等不及了。宋管家朝着四面八方恭敬地拘礼,继续客气道,“诸位英雄豪杰齐聚于此,梅庄不胜荣幸,下面我将公布最后一轮比试者名录!”人群安静下来,秦筝他们三人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便听宋管家念道:“胜义堂西北分舵舵主马少渊!”“对阵--”尾音拖得很长,宋管家缓缓展开手中名册。“广寒山庄掌事大弟子宿涵!”随着一声沉闷的鼓点,人群鸦雀无声,目光纷纷落在上台的二人身上。马少渊一身玄黄收腰劲装,金丝勾边的长皮靴显得小腿修长紧实,身为分舵主,衣服上的绣样讲究得多,左右肩两只惟妙惟肖的金麒麟恰好擎着白银护甲,看上去贵气十足。而另一边是秦筝最熟悉不过的广寒校服。全身素白,裙角和袖口有暗绿色修竹纹样,银白玉带束在腰间,和白玉头冠遥相呼应,嵌着的是广寒地界最负盛名的寒莹玉。这一身不染烟尘的装束仙气十足正气凛然,舞剑时飘渺若仙尤其好看。宿涵昂首阔步,眉毛上挑,嘴角藏不住那抹得意的笑容,他本来就生得白皙,一身白衣更是称得英姿飒爽气质不凡。一颦一笑,可堪一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风光无两,惊才艳艳。秦筝从未见过这样的他,看得有些呆住。士别三月当刮目相看,这是他再见故人时,唯一的念头了。作者有话要说:还是手机码手机发,错字漏字请海涵!明天一整天都要赶路不知道能不能更,万一咕了请原谅我!谢谢昨天留言的几位读者,好感动!真的!第44章“擂台比武, 点到为止,望诸君遵守规则,勿造杀业。”宋管家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擂台, 将场地留给最终对决的二位侠士。宿涵最先拔剑出鞘, 对着马少渊抱了一拳后,提气攻了过去。广寒剑法起手式相比其他门派要柔和得多, 但秦筝看来,这种柔和并没有失去该有的气势, 同大开大合的招式不同, 潇洒如泼墨的剑招, 灵动之中处处藏着杀机,却也留着转圜的余地,以便施展时随机应变。就好比书法大家将一辈子的才学凝于手腕之力, 看上去轻巧,谁不是几十年如一日的苦练,才有四两拨千斤的底气。以对剑道的悟性来说,秦筝若是第二,无人敢称第一。这还是卫冰清当年亲口说的。身为大师兄, 他也不吝把自己所学所感传授给师弟妹们, 只是听得进去的少, 听了能悟到的更是少上加少。秦筝心想, “我以为有了什么收获和人分享是件幸事, 但还是考虑不周,完全没有顾及宿涵武学不精听了这些更是让他脆弱的自尊不堪一击了。”自责有那么一点, 但翻脸不认倒戈相向暗下杀手这些事,秦筝不得不承认他即失望又心寒,找个理由只是让自己好过一点罢了。台上刀剑碰撞之声此起彼伏,刀光剑影晃得人眼花缭乱,宿涵起手落地稳如泰山,武艺确实精进了不少。马少渊也不甘人后,他每一次攻击都是蓄了不少的内力找准宿涵最薄弱的一个地方劈过去,即使及时回护,也会被这骇人的力道震伤。人们翘首以盼,都在猜测谁会在车轮战里第一个胜出,甚至有的不入流的小门派已经当场开设了赌局,秦筝竖着耳朵听,宿涵的赔率很低,大部分人还是觉得老牌大派胜出的机会要大一些,更何况掌门亲自观战,广寒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秦筝知道师父就坐在不远处,他不敢多看,内心却隐隐有些惴惴难安。加上曲尘一席话,让他本尊坐在一边装作没事实在尴尬。温庭云见他沉思着什么,从衣服兜里摸了个沉甸甸的钱袋子出来,塞给秦筝道,“帮我买一注,现银加上票子大概一千两,押马少渊胜!”秦筝:“……”他掂了掂,分量不轻。谁知一旁的曲尘也让近侍递了一个钱袋子过来,语气冷淡却勉强维持着礼数,说,“劳烦这位兄弟帮在下也买一注,两千两,押宿涵胜!”“我出三千两!”温庭云眼神微眯,阴沉道,“票子会让万商钱庄的掌柜送来,管够!”“四千两。”曲尘低头掸了掸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五千两!”温庭云来劲儿了,“你这么喜欢跟我抢?”“一万两。”曲尘笑着说,却没有任何善意,“是你抢了我的。”“两万……”两字还未出口,秦筝一把将他拉住,风驰电掣地在掌心掐了一下,又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这才让温庭云冷静下来。九爷想了会,自己手里实实在在牵着这个人,犯不着和曲尘斗这么幼稚的气,没得让秦筝觉得自己小心眼,多划不来啊,所以也就作罢了,五千两就五千两吧。一注五千一注一万,一紫一黑两个方才还有些沉甸甸的钱袋子如今看上去单薄又可怜。拿了万商钱庄的白条,温庭云气势如虹地盖了一个“云”字红戳在上面,而后塞给秦筝,曲尘的近侍则已经揣着银票跟在他后头了。他只有挤着过去给两个幼稚鬼下注,听见秦筝报出惊世骇俗的赌资时,围在桌前的赌徒们也顾不上观战,注意力从激烈的打杀里转移到秦筝身上。“那是国师的家丁吧,国师也喜欢赌钱?!一出手就一万两这么阔的!他押的谁啊我要跟注!”“另一位下注的是谁,五千两押胜义堂那不是等着打水漂么!”“豪云天今儿个开庄设局可真要赚翻了!你们掌门脑子好使!哈哈哈哈!天天都给咱们遇见这种散财童子还练什么武呀!”“就是就是!我要去南疆开赌坊!这位小兄弟劳烦问一句,国师府在哪可否透露给在下?那边房租贵不贵,门面儿好盘不好盘?”“唉唉怎么人也不理,下了注条子不拿你跑啥!”秦筝又硬着头皮转回去匆忙拿了纸条子,回桌坐下。曲尘细不可查地看了他一眼,见他面无表情眼神涣散,也没有起疑。而台上,宿涵方才猛提内力企图以快招取胜被马少渊给掣肘了下盘,如今内力有些虚浮,他突然有些没站稳给对方留了下手之机。胜义堂拳法刀法都以蛮力闻名,宿涵左肩受了一掌,当即就呕了一口血,他忍着疼始终未让脚后跟出界。擂台比试规定先出界者算输,这一下有惊无险,可内力亏空让他失了先机。温庭云冷笑一声,道,“看来我这以小搏大还歪打正着了?”他一只胳膊担在桌子边,杵着下巴兴致盎然地说,“还掌事大弟子呢,广寒除了宿涵可是找不到人了吗?挑个废物来冲门面,连哥哥的脚指头都不如!”曲尘听到后面那一句,也是十分赞同,默默地“嗯”了一声,完全没有在意他花了一万两押的正是这个不如别人脚指头的东西。秦筝:“……”只听马少渊突然喊了一声,三人急忙抬头看过去,宿涵剑尖沾着一绺布条,滴了一滴血在地上,马少渊的左肩已经被刺破了。这一伤激起了他的斗志,他双手握刀,脚尖一垫,持风卷残云之势劈砍过去,宿涵提剑急档,几招诡异剑法竟然把势不可挡的刀风尽数化解于无形。一刀一剑激斗几个来回,台下掌声连连,台上却风云暗涌杀招已现。秦筝心里咯噔一下,抓着温庭云的手急道,“那剑法不是广寒的!”“你确定?!”温庭云也看出了不对劲,宿涵刚才挡招非得提着八分内劲才能护得住自己,如今轻描淡写的用了几招奇怪的剑式居然可以把马少渊下沉丹田之气才用得出的刀法给化解得一干二净,明明气息已经紊乱,体力也有所不济,内力无法支撑招式按理说是使不出什么有效的剑法的。“嗯,那不是本门武学。”他复杂地看着温庭云,低声道,“倒像武当的剑法。”曲尘奇怪地看着秦筝,蹙起眉来,但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却听轰隆一声,马少渊被踢下了擂台,砸坏了隔壁一张桌子,胸前衣服已经被挑得衣不蔽体,笨重的钢刀压在他的胸口,他竟是连站都没力气站起来了,胜义堂的人见自己舵主如此狼狈,急忙过去扶他,灰溜溜地扛去一边临时设立的医馆治伤。至此胜负已分,车轮战由宿涵获胜。他居高临下地站在台中央,享受着瞻仰和欢呼,嘴角隐隐有些笑意,而后从怀里抽了一块干净的丝绢,慢条斯理地擦着他的宝剑,收入鞘中。宋管家上台宣布了显而易见的战果,歇息一炷香的时间,进入百人大战。所谓百人大战,便是有胆之士自行上台挑战宿涵,不拘泥于一对一,败者不可再上台,战到无人应战为止。温庭云眼珠子转了转,揉着手腕道,“我要去会会他。”曲尘扬眉,淡淡道,“那我也去。”“……”温庭云瞅他一眼,“狗皮膏药么粘着我做什么,我对你没兴趣!”“少自作多情,又不是你比武招亲。”温庭云一时气闷:“……”曲尘去参加比武招亲,倒也名正言顺,丘池国师府缺女主人多少人踏破铁鞋无觅处,他能参加金家高兴还来不及,可是温庭云的身份敏感,且江湖中人很少有见过九爷长相的,此番若是过于高调,就算神武行规矩限制着,他一魔教中人夹在正道中间,要想来去自由恐怕难了。秦筝担忧地说:“你别上去了,到时候自报家门,你如何说?”“我是谁我就怎么说咯!你担心什么,怕我不小心赢了得娶金氏回家?”他笑得眼睛弯起来,甜丝丝地看着秦筝,悄悄握了握他的手,“放心,我就只是去试试他,若印证了那个猜想,才好做下一步打算。”秦筝显然不是那么放心,悠悠道,“那你下手轻些,逼得他用其他招式即可,莫要太粗鲁了。”“怎么不叫我小心点,万一我打不过呢?”“打得过。”秦筝特别笃定,“你武学造诣在他之上,可功法太过凌厉,我怕你误伤了他引起广寒山庄的注意,所以低调行事即可。”“嗯,听你的!”瞧他突然这么温顺乖巧,秦筝低头温柔地笑了笑,捏了捏他的手。坐在一旁的曲尘可再也按奈不住了,两个人一来一去对答如流明显听得出来并非主仆关系,加上秦筝方才说漏嘴,看见宿涵用剑竟说“非本门武功”。曲尘有了一个十分不好的联想。他咬着下唇,盯着秦筝的侧脸看了又看,犹疑不定缓缓开口道,“冒昧问一句,这位仁兄叫什么?”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咕了非常抱歉!!听到你们的嚎叫惹!大俊老哥这不是已经开始开窍了嘛莫着急,走一个剧情,一定酱酱酿酿!!继续感谢你们追更!尤其开导我的阿阔!!爱你!第45章引起了曲尘的注意, 温庭云又有些紧张了,像个摇着尾巴机敏护食的狗崽子,一把就将秦筝拉得紧紧地挨着自己, 道, “关你什么事啊?”他越这样,曲尘疑虑越甚, “既然九爷身边有珍重非常之人了,何苦还要跟我抢人?”秦筝:“……”“图个乐, 不行吗?”温庭云舒展起四肢, 扭扭脖子, 说,“好久没松筋骨了,一会儿我先, 你不至于先后也要跟我争吧?”曲尘冷冷道,“随意。”温庭云稍微往右边倾下身子,对秦筝低声道,“我去试他,你再确认下那剑招是否有异, 还有内功可看得出来端倪。”“嗯。”不多时, 宋管家再次上台宣布第二场擂台比武开始, 除开车轮战参战的人, 凡在坐的诸位都有资格上台一试。宿涵似是根本不担心这场会有输的可能性, 车轮战是经过各派精挑细选实力上乘者才能参加的,他既然都能一一打过, 那这第二场跟乌合之众的对决就根本没必要放在心上。果然争先恐后跳上台子挑战他的人,武艺悬殊,有的剑都拿不稳,连人带兵器被宿涵三两下就打飞开去。可是抱着侥幸心理凑热闹的人很多,一时之间台上纷乱如麻,反而成了宿涵一人大秀武艺的秀场。温庭云觉得差不多了,站起身来要上去,却见傅严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了擂台中央,宿涵将虾兵蟹将打下去后,二人对视而立。温庭云以为车轮战他已经输了,方才来到此处也一直没有见过他,没曾想这个人原本就打算只参加第二轮。秦筝道,“这位武功如何?”“打不过我。”秦筝听笑了,“所以你评价一人武功高低,只有两个标准吗,打得过你和打不过你?”温庭云认真道,“我做事都如此,什么东西在我看来都只有两个标准!”“哦?那你怎么看待这正邪两道的对立?”他低头想了想,道,“我的立场和不是我的立场。”秦筝觉得这话虽简单,却着实是大智慧,他没有说正邪就是善与恶之分,人们看待事物总是从自己的眼自己的鼻自己的心为出发点,可不就是选立场的过程。立场没有好坏,立场讲的是利弊。秦筝有些赞赏的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做任何事,首要考虑的也是立场问题了?这么想我倒觉得你活得比我轻松多了。”温庭云抱着手,淡淡道,“不,我考虑的不是立场问题。”他侧过头来,说,“我考虑的只有和秦筝有关,和秦筝无关这两件事。只要是他的事,我就没办法再去想别的。”温庭云说得极其真诚,并非油腔滑调,闻言,秦筝有些愣住,耳朵尖莫名有些热,心里也跟着慌乱起来,原本想谢他一声,可是话在肚子里转了几圈,“谢谢你始终想着我”这句话要是说出去,怎么听怎么暧昧。和温庭云再次相见,也不过短短的小一月时间,秦筝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前和苏子卿亲密无间的相处是因为哥哥对弟弟呵护照顾的情绪在里面,不论触碰还是说话从未有过什么其他的想法。而是现在好像有些东西潜移默化地变味了。身体触碰,眼神交汇,都会让他一颗平静了多年像死水一样的心起波澜。这波澜一旦荡开就没有停下来过,甚至在不知不觉的时候,他会忍不住盯着这个人看,自己说不清道不明这是什么心理,反正活不了几年了,能看一眼是一眼,多看一眼就赚到似的。有了那一次尴尬得无以复加的生理反应,秦筝不止一次怀疑过自己究竟是不是喜欢男人。可是温庭云不是别人,是苏子卿,是他曾经去到哪里背到哪里,心疼操心了大半年的弟弟。是弟弟啊。他要是对自己弟弟存了这种心,怎么跟已经故去的苏峤交代。人家娘亲临死托付,自然是看重信任他的为人,他怎么可以对人家儿子有什么龌龊想法呢。温庭云一席话让秦筝听得飘飘然,插个翅膀大概能飞了,可是他难为情间左思右想,把龌龊俩字儿严严实实扣在自己头上,只能不动神色地不予回应。秦筝干巴巴地笑笑,脸早就憋红了,要不是贴着面皮,恐怕温庭云能把自己的窘迫一眼看穿。曲尘听见了这一番对话,冷哼了一声,转过脸不想再看见温庭云。擂台之上傅严和宿涵战得酣畅淋漓,丝毫不落下风,宿涵这时才知道轻敌了,便问道,“敢问这位侠士出自何门何派?”傅严一身广袖长袍,手里一柄折好的扇子,长袖翻飞潇洒倜傥,看上去书生气质浓重,却不想武艺精妙,他笑道,“鄙人傅严。”“锵”的一声脆响,傅严用扇柄打开了宿涵的剑。“自古英雄不问出处,宿公子何必问呢?”宿涵飞将过来,猛踢向傅严胸口,被他急急挡下闪避到了一边。“傅兄连何门何派都说不出口,难道是难登大雅之堂?!”咄咄逼人的语气,论谁听了都不高兴,可是傅严是谁,见惯了世人百态游刃有余的人精一枚,哪会跟个晚辈置气。“你非要知道,也不是不能说。”眼看宿涵持剑飞刺而来,傅严展开扇面脚垫而起,清风漫烟般灵机一闪,人影如扶摇而上的卷风,倏然落在他身后。便听他朗声道,“地藏神教鸣音谷谷主,傅严是也。”一片哗然后,宿涵也停止了攻击。“魔教之人胆敢公然挑衅?!好大的胆子!”宿涵低吼,指着傅严那张似是而非的笑脸道。“魔教的人也敢来求娶金氏?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按着你的刀,别妄动!看其他大派有无动作再上,可别出这个头。”“就是就是!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魔教之人在场。”“哎呦可别成了混战才好,正魔两道不是下了战书,还没到时候呢,怎么他们倒自己找上门来了?”议论之声此起彼伏,却没有谁敢主动冒头,大家观察着宿涵和台下卫冰清的举动,纷纷等着,谁要是一声令下喊打喊杀,便跟着大家伙加入混战,浑水摸鱼还能落得个匡扶正道的好名声。可是始终没人动,也没人开口。遭到魔教之人当众挑衅,宿涵怒从心头起,广寒血案发生才过几月,人人知其和魔道势不两立,竟然面对面公然叫嚣坏他求娶金氏的好事,这口气哪能忍下。他怒喝一声,提剑便劈将过来,招式更见凌厉,杀伐果决剑剑直取命门,擂台规矩点到为止已是被他甩到脑后,傅严不敢掉以轻心,终于把扇子送去袖中放好,抽出配剑格挡。不一会儿已过了百招之多,二人微微有些气喘,可胜负难分,眼看着台上高手过招,其他人也没有不识好歹的往上蹦。温庭云也是头一次见傅严动武,平时瞧他嘴巴没闲过,还以为他混到谷主之位是凭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今日一见倒是开眼了,武艺可谓比六谷主周术,八谷主列当要精进得多,前两个都是跟温庭云交过手的他自然知道深浅,周术和列当空有武艺没有才智,活该混成大谷主的走狗,偶尔还要被温庭云和傅严摆上一道,也不稀奇。但闻“镪啷”一声,宝剑飞到人群之中,宿涵手无一物,不可置信地盯着傅严。一招不慎竟然被打飞了兵器,就算人没有踏出界外,要取胜也是不太可能了。傅严倒是平静如常,脸上依旧是百年不动的和气笑意。众人正在哑然,却见卫冰清站了起来,抽出一柄宝剑丢了上去。剑身透着寒光,磨过剑鞘时发出清脆悦耳之声宛如珠玉落盘,剑柄上挂着一个精致的翠绿穗子。秦筝眼睛发亮,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虎口处的老茧。他视如珍宝,朝夕相伴,用鲜血和汗水浸泡出来可堪心有灵犀的神兵——断鸿!就连剑穗都是亲手抚摸过无数次的,那穗子上端坠着一颗寒莹玉做的空心玉铃,上刻着一个“筝”字。师父果然将他封了的宝剑,又传给了宿涵。甚至他的名字已经从玉铃上抹去,重新刻了一个“涵”字。秦筝有些悲从中来,却并非是哀叹自己境遇,只是见断鸿在他人之手,他有点可惜。曾经也想仗剑江湖,能则名动天下匡扶大义,若不能,一人一剑也可青灯煮酒笑傲天涯。天下之大,堂堂七尺男儿岂会没有一个容身之地,事到如今,别说容身之地,每天多喘一口气都是偷来的。其他早就不敢多想了。众人见卫冰清把剑掷到擂台中,宿涵稳稳地接住继续再战。按道理来说场外之人施以援手已经有违规则,可广寒和魔教的矛盾,没有人敢插手。多嘴既是得罪。唯有曲尘,不屑地冷哼,还哼得谁都听得见,道,“厚此薄彼,有失公允,正道此举未免有些不入流了。”他话音未落,傅严不知何故突然无法站稳,被宿涵当胸一脚踹得呕血不止,飞下台来。温庭云反应迅速,在他快要落地的时候接了一把,不至于摔得太重,而后俩人低声说了几句。他把傅严安置好后,衣裙一甩,落入擂台中央。宿涵眯眼正要发话质问,却听温庭云略微阴沉的嗓音,向着在场诸位,尤其卫冰清所作的方向隆重地摸了摸刀柄算是打了一个极其傲慢的招呼。然后他朗声道,“地藏神教无忧谷谷主温庭云,请诸位指教!”作者有话要说:不苏又不爽还慢腾腾的文,谢谢各位能追到现在,我反复思考为啥我点击这么低,收藏辣么少,应该是名字没取好文案也乱七八糟,昨天拿手机看自己文案居然连空格都没了糊成了一大坨,都是我的锅!但是这是第一个鹅几,我还是很心疼的,要好好写完,圆自己一个小小的武侠梦233.最后还是感谢你们资瓷!第46章说好不暴露身份的, 秦筝不知道他和傅严究竟说了些什么突然就着急上火了,但人已经上去了,只求一会儿可以全身而退。温庭云全然不顾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议论, 也学不来傅严那套笑里藏刀的把戏, 既然是擂台,自报了家门, 他二话不说直接抽刀砍了过去,抽得太快, 寒牙不住地嗡嗡响, 寒铁冷光让人胆颤。这般强劲的攻势, 宿涵被打得措手不及,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温庭云的对手,才过了几招已然现了颓势, 可温庭云拿捏着分寸并未下狠手,步步紧逼,想让其陷入绝境不得已再使用方才那诡异的剑招。秦筝在台下看得心惊肉跳,几次眼见着刀刃擦过宿涵的脖颈,温庭云手腕轻轻回了一转力道又把凶器让开了。果不其然, 乱了方寸的宿涵, 提着断虹怒火攻心的一阵乱刺, 见毫无作用, 沉下气来, 运了一招秦筝从未见过的起手式。引蛇出洞,温庭云嘴角微微勾起, 心道,不着急,再跟这废物过几招,看他还能使出点什么惊世骇俗的功法,在场之人谁还识得武当剑法的路数,自然也能看出端倪。二人在台上战得正酣,卫冰清一言不发地坐在台下,可手已经握成了拳,隐隐觉得温庭云乍然现身目的绝不单纯。秦筝目不转睛地盯着,观其招式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越明白就越沉重,疑惑也愈深。看出不对劲的不止秦筝一人,曲尘蹙了蹙眉,自言自语道,“果然不是广寒的剑法,许多年前我和武当年轻一辈的剑客交过手,功法路数和宿涵这几招不经相同。”他转过脸看着秦筝道,“我方才听见你说,你对武当剑法和广寒剑法都有了解?阁下曾师从于广寒吗?”秦筝木讷地点点头。“那你可见过秦筝?”曲尘眼底带着质问,“之前和之后都算,见过吗?”“……”秦筝搓着手,不知道他到底是看出来了还是想问什么别的,道,“见过,他好得很,国师不必担心。”“好得很……”曲尘有些失落,琢磨着这三个字,没再开口。台上已拼得火热,宿涵的体力已近极限,温庭云招招紧追却留了余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一个在耍猴,一个在强撑,这场比试结果依然显而易见。温庭云并没有打算赢他,赢他就意味着进入下一轮和金小姐对峙,明摆着放水认输恐怕让梅庄生怨,到时候针对地藏神教的势力又多出一个大大不妙,可是要他去赢下这比武招亲他也是万万不肯的,不为别的,真想扛回家的人还在台子底下搓手,哪能当着人面抱个不相干的美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