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马鬃白》TXT全集下载_23
作者:豆子禹      更新:2023-06-20 16:23      字数:9863
  二玉比赛战得更是不可开交,扣人心弦。到了晼晴之前,却是又打了一个平手,晼晴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肩负着第二场比赛的胜负,只要她赢,第二场比赛就是赢了,得知这个信息,青翃已是担忧,而晼晴更是焦急紧张,她在比赛前还在努力搜寻徐长若的影子,她终于找到了,就在百名弟子开外,站在一个不显眼的地方正望着她,她重重吐了口气。仲裁官举旗喊:“长日的谷涄漪对阵今月的袁晼晴!”两人飞到半空,谷涄漪白衣如雪,眼眸如电,虽是气势如虹,袁晼晴却并不慌张,反而有些平和,毕竟在去年和往年的比试中,她也和谷涄漪比试过,谷涄漪一直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她素爱玩耍,以前也没少欺负过谷涄漪,尽管这个妹子长得冰雪聪明,但若论武功却全然不是自己对手,今天她也一定要致对方于死地。谷涄漪却是带着一雪前耻的心态来的,她输给袁晼晴,总觉得是自己输在气势上,而一旦输了,她在长日的姐妹当中自然受了许多冷眼,今天是死也要将袁晼晴剁成肉酱。两人眼射光芒,御剑在湖泊之上,湖泊云烟缭绕,在旁的弟子看来,正是千载难逢的美人相逢,抛开结果不看,光看这衣袂和身姿就醉倒了。两人终于交锋,晼晴用的直接是犀利异常致人性命的日月剑,而谷涄漪却一改常态,用起了明月舒光,明月舒光是以防守之实来赢取进攻之机,俗称以退为进,白日初照和明月舒光都是道衍结合先师席应真所创招数加以改善的武术,用的是“其始来也,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其少进也?皎若明月舒其光”的含义,这两套武术又含有一吐一纳之意,白日初照是以进为退,虽然进攻,但隐隐含着退意,所以这两套剑法兼容配合,能将对方迷惑、困扰、最终败阵。谷涄漪的意思很简单,她就是要消磨袁晼晴的锐气,她往年都是输在气势上,仙宗的二玉弟子就是御一口气,这口气强硬,剑法也就强势,这口气微弱,剑法就势弱,而日月剑作为青易光照万丈的剑法,就是以气势压倒人,倘若没有取胜,那后面再也没有更强势的剑法跟上,不但会使自己凌乱,也会削弱自己的斗志,所以日月剑让初学者和小成者来使,用的就是侥幸。而晼晴恰恰就是拼这一鼓作气。两人战得酣畅,众弟子仰头张望,看得是神魂颠倒,到晼晴使出日月剑的第四式时,谷涄漪已经被逼退,但她硬是凭借明月舒光的柔和挡了下来,她差点出局,已是汗涔。晼晴使完了日月剑,并没有占多大便宜,这已是她没有想到的,比起往日,谷涄漪是进步了许多,她显然不知道拿什么再去对付谷涄漪了,她的脑海里出现了短暂的失调,可这个机会被谷涄漪抓住了,她看出了晼晴的失态,用犀利的日月剑去刺她。晼晴被这突如其来的剑法搅得不知所措,只是被动避让,而谷涄漪仍是紧紧相逼,到第三第四式,已将晼晴的衣裙划得千疮百孔。晼晴的气势刹那间变成冰点,她眼睛里全白了,只是本能地去阻挡,谷涄漪又使出缥缈剑,缥缈剑讲究多姿变化,招数密集,谷涄漪就是要用频繁的缥缈剑去划破她的每一寸衣襟,狠心羞辱她。众弟子早已看得震惊吐舌,上座的青翃更是满面焦虑,手指发颤,他屡欲起身,但是道衍用平静的手势让他坐稳,的确,在比武场上,若在规定时间内,没有任何犯规、一方也没有主动放弃,比赛是不可能禁止的。膑已平静的脸上却神异地浮现一丝喜悦,反倒是他的儿子邓永湉竟是有些焦急。汪名琴和娄春生也是束手无策,只能干看着表妹被人剥掉衣服,直至□□。尽管有些弟子看得心花怒放,可也有脱口喊出来的声音:“师姐放弃吧。”晼晴也不知为什么,她从来没有想过放弃,她仍然苦于应付,剑好像已经不是她的了,但她还是倔强地守着自己的原则,死不认输。谷涄漪却并不可怜她,显然这个一雪前耻的机会太难得了,她甚至都记得去年的比试中袁晼晴在比赛中划断了她的头发,剔除了她的耳坠,她受到的侮辱只能由她亲自来还。她的剑如量体裁衣的剪刀一般,将袁晼晴的腰带剔去了,裙子割得支离破碎,雪白的大腿儿也敞了出来,她的上半身衣襟已经开始裂开,雪白的肚皮已经露出来,男弟子们俱是看得陶醉,女弟子们俱是掩目。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间,在人群中飞起一条青影,只见他手里的剑乌黑如碳,如群鸦飞魂,光芒缭乱,这青影刹那飞到湖上,一手挽住了晼晴的腰,一手一剑挡着谷涄漪。谷涄漪眼见有人来助战,是又惊又气,连忙又发起日月剑,照他刺去,青影并未躲闪,虽一手抱着晼晴,另一手却也使出流畅的日月剑,晼晴眼睛迷离,早已喊出声来“长若”,在他怀里仰慕地看着他。他是蓝乡安,剑却是光芒万丈,日月剑的第一式未落,谷涄漪已被剑气震飞,一个趔趄就跌进了湖里,从湖里爬出来,只是痛苦地是用手抹脸,口中喊:“你是谁,竟然作弊!”这确实是作弊,那仲裁官看得入神,竟然忘了举旗,这时幡然醒悟,慌忙举起旗子喊:“谷涄漪胜!”这个结局是大家都料到的,本就是谷涄漪胜,但没人知道这个白银面具的人是谁。上座的青翃、道衍、膑已早就站起身来,俱是诧异,青翃说:“这是?”道衍接口:“是师父的青丝流光剑!”青翃问:“怎么会在他手里?”道衍说:“师父当年和我们说过,他将青丝流光送给了一个孩儿。”青翃说:“难道此人就是那个孩儿?”原来席应真当年去山下因一粥之缘结识了还是婴儿的蓝乡安,但他惊奇地发现那个婴孩是凤泪化身,因是天赋异禀,便将一生的至宝青丝流光转交给他,又言明等他长大,带着青丝流光来找他拜师,可是二十年过去,席应真早已去世,只留了些含糊遗言给自己的弟子,他平生收了十一个弟子,后来再也没有收过任何弟子,正是想收了蓝乡安作为自己的最后一个弟子,也是功德圆满。第67章 三足乌道衍和青翃一时回忆起这陈年往事,还是和师父密切相关的,哪里不震动,但他们又不信这眼前的事情,这眼前的人不可能是那个凤泪化身的孩儿,除非是他偷了青丝流光。这时候膑已声音洪亮:“你是何人?”蓝乡安缓缓飞过湖泊,将袁晼晴轻轻放在地上,袁晼晴仍是看着他,听师叔问话,便大声回答:“爹,师叔,他是长若啊!”“长若!”今月的弟子都砸开了锅,徐长若不是死了吗,怎么重新出现在世上,膑已和邓永湉更是惊慌,绝不相信这眼前的事。青翃知道这事情并非如此简单,故是镇定说:“今日到此为止,第二轮比赛长日赢,各人散了吧。”待众人散了,道衍和青翃御剑飞到天宇,两人被天风吹拂,道衍说:“师父临终时的遗言含糊不清,但他反复提到这个凤泪孩儿,正是念念不忘。”青翃说:“这青丝流光与日月剑配起来真是光芒万丈,一时不由人不想起师父的身影。”道衍说:“青丝流光可是师父与师娘的至宝,师父一生至爱之物啊。”青翃叹息:“只可惜师父去世得早,倘他还在,青易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道衍说:“师弟何必自惭形秽,长日今月不正是继承师父的愿望,发扬仙宗精魂。”青翃捋须:“路漫漫其修远兮!”道衍说:“公良羽已从莽山出来了,师弟切记提防。”青翃说:“当年一战,谁对谁错,竟不得知。”道衍说:“对耶错耶,又何必执着!”两人在茫茫太空翻阅尘世,沉浸良久,不能忘怀。第二天上午,青翃交代明日三玉弟子决战之事,乃是惆怅满面。如今这是破釜沉舟的战役,如果不赢,师父的遗骨便拱手相送了,只是有一事,三玉弟子对决,今月已经先落败一环,原来三玉对决共有四战,因徐长若已死,今月便只有三名三玉弟子迎战,那有一人就必须由二玉弟子顶替,这样的生死对决,莫说三玉弟子都无把握,二玉弟子又怎能胜出。且说资质稍好一点的邓永湉,能赢得关键一场外,其他的也只是听由天命。这时候,晼晴拉着蓝乡安来了大风殿,声音清脆:“爹,明天让长若出战吧!”青翃看着这银面男儿,早就记起是曾受剑阵刑罚的蓝乡安,便说:“蓝无名,你化作徐长若,图的什么?”晼晴激动不已:“爹,他就是长若啊!”膑已移动残躯,呵斥:“荒唐,将这奸诈小人赶出大殿,乱棍打死!”蓝乡安仍是站着不动,晼晴跪下求饶:“爹,师叔,请你们答应长若出战吧,若是没有长若,明天的决战岂能胜出!”膑已赫怒:“你到底是蓝无名还是徐长若?”蓝乡安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是蓝无名无假。”膑已又怒:“欺世盗名,来人,速速砍了!”青翃忽然举起手说:“师弟且慢,我同意晼晴的意见,明日就让蓝无名代替徐长若出战!”众人不解,膑已也问:“师兄这是何意?他非今月弟子,又骗取晼晴的信任,这骗子伎俩,你看不出么”青翃说:“蓝无名受七娘亲传武艺,怎能说不是今月弟子,况且明日一战,事关今月的成败,非常之事,必待非常之人!”汪名琴屈身上前说:“我赞同师尊决定。”又有众多弟子赞同。膑已虽不高兴,但也装作平静。邓永湉却看着跪着的晼晴,只见她喜形于色,抬着头望向蓝乡安。晼晴开心不已,晚上带了一壶酒要与蓝乡安同饮,蓝乡安想起前几日她喝醉之事,拒绝说:“明日一战,要打起十二分精神,饮酒万万不可。”晼晴恍然若悟:“是啊,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倒给给忘了,那好,等你凯旋而归,我们一醉方休。”蓝乡安看着她,不知如何回答。这晚晼晴将自己屋子的铜炉搬到蓝乡安房间,一起和他烘火,不一会就靠着他睡着了,蓝乡安拿起长衣盖着她,抱起她放在床上,这身子又暖又轻,忍不住用手摩挲着她的秀发。但忽然晼晴睁开眼睛,他连忙将手缩回,晼晴呆呆看着他,抓回他的手掌,放在嘴唇上说:“长若陪我!”蓝乡安也不知怎么了,一股怅然油然升起,他竟然不喜欢晼晴叫自己长若,他忽然感觉自己不愿意做徐长若,他想自己就是真真实实的蓝乡安,而不是虚无的徐长若。他情不自禁站起来,晼晴微微抬起身问他:“师兄去哪?”蓝乡安背对着她:“你睡我这吧,我出去走走!”晼晴依依不舍:“不走行不行?”蓝乡安更加加深了惘然,径自走出房门,一跃飞到了屋顶,他躺在琉璃瓦上,望着一轮冷月,眼睛渐渐模糊起来。三玉决战抽签结束,娄春生第一轮对决长日的宋莲青,汪名琴第二轮对决长日的女弟子蓝莺茉,蓝乡安第三轮对决长日的余清浅,邓永湉压轴赛与何亭风对决。百名弟子凝神屏气,这一战将决定今年长日今月的比试胜负。烟雾缭绕的湖泊之上,娄春生与对手战得风生水起,可却在最后关键时刻惜败在长日手上,汪名琴拼尽全力和长日打了一个平手,却是两败俱伤,这就意味着蓝乡安和邓永湉必须全胜。青翃最担心的还是蓝乡安的实力,他对他不了解,若不是因师父席应真的青丝流光,他不会下这个赌注。仲裁官举旗喊:“长日的余清浅对阵今月的徐长若!”听到这声音时,蓝乡安缓缓飞到了天空,他在空中觑了一眼晼晴,只见她双手合在胸前,站在弟子最前面,眼睛里是紧张和婉转的期待。余清浅白衣飘飘,腰上的三枚红玉精金闪耀,两人对视的眼睛里如星光锐利,很快就迎击而上,余清浅使用的是缥缈剑,这是比较保险的战术,蓝乡安使用的也是缥缈剑,他也想探知下对手的实力。况且晼晴告诉他,她就是输在一开始的日月剑上,日月剑用不好就是赌徒的游戏。两人斗了十几个回合,蓝乡安明显感觉太吃力了,毕竟自己的缥缈剑才学得了两月不足,要不是隐隐用琅琊功护体,早就被余清浅洞穿缺陷,一击而败。而余清浅是长日道衍的关门弟子,达到三玉水准已是一流能力,他在缥缈剑的对决中层层逼进,只是好几次险些抓住对手缺陷,却被对方化险为夷,但他神态自若,显然是发现对手的实力远远低于自己。眼看缥缈剑的招数过了一半,他决定痛下杀手,立即启用犀利异常的日月剑,只见他剑光飘闪,恍若日月争锋的金光,轻遥遥就直逼蓝乡安胸口,蓝乡安慌忙回剑抵挡,这剑正是嗤地在青丝流光的剑身上擦出一道耀眼的光芒,众人为这惊险的一幕嘘了口气,晼晴更是心跳到嗓子眼那,拼命祈祷徐长若胜出。青翃用手频频触摸扳指,以掩饰自己的紧张。显然这一战太关键了,蓝乡安输了,比赛就提前宣布结束了。余清浅又是第二式第三式迅速跟上,蓝乡安根本无招架之力,眼看就被逼出湖泊的范围,众人的惊呼中,他却一个漂亮的闪避,从余清浅的剑光下滑了过去。这招闪避平常人还以为他是绝境逃生的智慧,其实是梅花六剑“頩姿冷艳明沙水”里的一个小转身,剑宗讲究的是人剑合一,身子的协调和飘忽是极重要的。蓝乡安见已从剑光网中逃脱,立即使出日月剑去对付他,但余清浅马上还击,两人同时使出日月剑,余清浅本是信心百倍,但每一剑与对手相击,都好似被活活弹了回来,这种感觉马上就加重了数倍。此时接近正午,阳光正盛,蓝乡安手中乌黑的剑,如一只三足乌,光芒万丈,直指胸口,余清浅眼见丝毫不能躲闪,这把剑陡然停住了,余清浅心知自己输了,虽有些怏怏,却果断飞出了湖泊。仲裁官举起旗子高喊:“徐长若胜!”只听今月弟子欢腾呼叫,泰若院一时成了欢乐的海洋,蓝乡安吁了口气,他缓缓地飞落在湖泊边,接受大家的赞赏,弟子们齐生高呼:“长若!长若!”他听到这呼喊,虽有些怅然,但当他看见晼晴都高兴得跳了起来,那眼中却是喜悦的泪花,他禁不住也笑了,这微笑将晼晴感染了,她冲过去抱住了蓝乡安。邓永湉远远地看着,脸色转阴,膑已却平静地露出一丝笑容。青翃已是张开笑口,道衍只轻轻地摇了一下头,又回到之前的平静。最后一战是邓永湉对阵何亭风,邓永湉在三玉弟子中的实力最好,轻松以日月剑胜出,他的胜出,代表着今月的完胜,道衍已经落下了脸,青翃却是喜笑颜开。第68章 人心叵测永湉轻轻飘飘地飞了下来,却是落在晼晴面前,今月弟子高呼:“永湉!永湉!”晼晴看到今月的胜利,笑得婉然,邓永湉微笑连连,忽然弯身横抱了晼晴,晼晴嘤咛地叫了一声,想要挣扎,举手掴他耳光,但邓永湉脸一偏避掉了,又附在她耳朵边说:“师妹,今月胜了,不高兴么?”晼晴这才没有反抗。弟子们又是高呼:“师兄娶师妹,师兄娶师妹!”青翃虽不乐意,却勉强笑着,膑已却是哈哈笑出声来,忍不住道衍也微微点头。蓝乡安从前面的喜悦中彻底抽出来,内心中顿生一股怨意,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变成了这个样子,也许是看不下去邓永湉这幅嘴脸,但在阵阵欢声中,他也只能漠然望着,束手无策。青翃本留道衍吃宴,被道衍谢绝了,他黄昏便带着众弟子御剑而去,青翃也长长吁了口气,毕竟今年比赛是险象环生,差点就丢了师父的遗骨,他又到宫宇的后山轩辕殿,跪拜师父灵位,已谢师父在天之灵。蓝乡安刚回到住处,就被晼晴的丫鬟叫去她厢房,只见晼晴手里拿着一壶酒,眉开眼笑地说:“今夜一醉方休!”蓝乡安也正有郁闷,便爽快地应了声好,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将酒喝完,晼晴说喝得不过瘾,又待要去取,蓝乡安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晼晴漠然地问:“师兄怎么了?”蓝乡安慌忙放了手,有些尴尬:“没什么,你什么时候回来?”“就回来,我叫人给我们烤只羊来,你喜不喜欢?”蓝乡安望着她的背影,却是怎么也不了解自己了,从前是那么讨厌她,如今却有些在意她。他感觉晼晴离开的这段时间很漫长,甚至有些空落落的,等她回来时,虽是强装着镇定,却仍有一些喜悦流露了出来,两人把酒言欢,撕扯羊肉,坐地大嚼,陶然不已。到了最后,两人靠在一起,轻轻唱歌,又相拥在一起,仿佛时间凝固,夜墨入书。二日天露熹光,蓝乡安醒过来发现晼晴钻进自己怀里,衣衫不整,一下子慌了神,慌忙扶她起来,但晼晴软绵绵地搭着他,口里兀自念着:“长若抱着我,抱着我!”蓝乡安觉得尴尬不已,正待喊她醒,却听外面有声音喊:“汪师兄死了!”他一震惊,汪名琴死了,这怎么可能。他将晼晴推醒,晼晴听到外面的喊声,也慌了神,两个人各自整理衣衫,也不管这满地的杯盘狼藉。宫宇洪钟雷响,众人往大风殿去,蓝乡安也算得半个今月弟子,和晼晴一起去了大风殿。满殿的气氛凝固,青翃悲恸:“想不到名琴昨日比武受伤,今日就身遭不测。是谁这么狠心要害名琴的性命?”膑已拉着一只瘸腿上前:“师兄,名琴胸口的剑伤比普通剑略宽半寸,正是青丝流光的伤口。”众人皆惊,所有人看着蓝乡安,眼睛里是困惑和愤怒,蓝乡安忙解释:“掌门师尊,师叔,此事与无名却无关系,请三思啊!”膑已说:“你竟敢狡辩,我刚刚已派人去你房间搜查,你剑上分明还有残留的血迹。”蓝乡安辩解:“这又能说明什么,天下与青丝流光相同的剑千百万,沾染血迹的剑也千百万,如何说明是我杀了汪师兄。”膑已说:“你不就是想要证据吗?”娄春生蓦然站了出来,问大家:“你们猜,我在名琴的房间发现了什么?”青翃说:“说。”娄春生举起手,他两指之间夹的是一颗银色的珍珠,有人已经猜出了,这珍珠是蓝乡安的面具上掉下来的。蓝乡安冷笑:“荒谬,一颗珠子说明得了什么?”娄春生不慌不忙走到蓝乡安面前,将这颗珠子贴上去,这珍珠不偏不倚正嵌入他面具的一个窟窿里。这严丝合缝的巧合令蓝乡安诧异,除非有人盗了他面具上的珍珠,但这不可能,他日夜带在身边,怎么会如此不小心,要么就是,对的,珍珠不小心掉了,被娄春生捡到了,那一定是昨天比武时造成的。可他怎么也料不到,他们竟然要用如此毒辣的手段来陷害自己,用汪名琴的性命也太不值当了,除非他们根本就是要汪名琴的性命,自己顶多就是顶罪羊罢了,这么一想,他全明白了。晼晴只在一旁是困惑和愤怒:“就算是面具上的又怎么样?”这句话一出,永湉也忍不住开口了:“表妹,你说怎么样,他面具上的珍珠出现在汪名琴的房间,你想说是珍珠自己滚过去的,还是汪名琴自己拿回去的。”晼晴也被说得钳口结舌,有弟子已震怒:“师尊,请处死他,以泄我等心头之恨!”众弟子都纷纷附和:“为师兄报仇!”蓝乡安被这阵势唬得有一丝胆怯,但心里仍明镜,又反问:“你们说我杀了汪师兄,可有动机?一个人没有动机为什么要去杀人,我和汪师兄素不交往,我为何要杀了他。”邓永湉说:“动机?这朗朗乾坤,还凭你抵赖不成,当日你被七娘赶下山,这事情可是真的?”蓝乡安说:“是。”邓永湉说:“你被七娘赶下山,汪名琴正好看在眼里。”“汪师兄看在眼里那又怎样?”“因为汪名琴和徐长若一样,受了师娘的知遇之恩,而你蓝无名,却对师娘做出了不敬之事。”晼晴怒气冲天:“邓永湉,你胡说八道。”邓永湉说:“我没有胡说,他分明是喜欢七娘,那日趁师娘不备,想猴急抱着师娘。”晼晴骂:“你再说一句,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膑已劝解:“晼晴,这事与你娘的清白有关,你勿要阻止。”邓永湉说:“师妹不妨听我说完。”又双目寒冷望着蓝乡安,语气如剪:“师娘念及与你有师徒情分,并没有计较你,是不是?所以赶你下山之时,她一定还说了永不见你的话,是不是?你当时也只能下山去,可这一切却偏偏被汪名琴看在眼里,汪名琴是个正直的人,他怎么可能不将此事放在心上,这毕竟关系到七娘的清白,而你,为了在今月出人头地,你只能杀了汪名琴。”众人唏嘘,青翃愠怒:“你果真做了这荒淫之事,我要替七娘杀了你。”蓝乡安跪地:“掌门师尊,我就是有一百个胆也不敢猥亵师娘,师娘对我有知遇之恩,如再造父母,就算拿我一百个脑袋,我也不敢觊觎师娘分毫,我对师娘的敬仰,天地可鉴,若有违意,天诛地灭!”青翃显然也不相信蓝乡安会做出如此荒淫之事,愠怒之色也并未加剧。膑已喝道:“你一个誓言又值几何?七娘死不瞑目,亏还收了你这样卑鄙的徒儿,真是作孽。”邓永湉接话:“师尊,除非拿他的头颅去祭奠师娘,祭奠汪名琴,才能解今月的恨火。”晼晴气得拔出剑来:“邓永湉,我非刺瞎你眼睛,割了你舌头,你这人面兽心的家伙!”邓永湉说:“师妹请息怒,你弄瞎我眼睛,我以后怎么看得见你的美貌!”膑已呵斥:“永湉,不得无礼!既然证据确凿,师兄该给一个答复吧。”青翃虽知蓝乡安可能被冤枉,但也无奈,正待开口,见晼晴跪在地上,哀求说:“爹,师叔,孩儿愿证明长若的清白。”膑已说:“如何证明?”晼晴虽有些羞涩,但仍铁着语气:“昨天晚上,我和长若是一直在一起的,他一直抱着我,一刻也没有离开我,我和他已有夫妻之实。”殿内顿时哗然,没人敢相信这无耻之事竟然出自晼晴口中,晼晴虽然刁蛮,但在众弟子眼中却是纯情无暇的。膑已暗暗发笑,他宁愿晼晴的话是真的,她的话真,那杀汪名琴的罪名自然与蓝乡安无关,但他宁愿选择前者。而邓永湉却是恼恨:“师妹,你没必要拿你的清白为他开脱。”晼晴义正词严:“我没有,这都是真的。”青翃哪里按捺得住,满脸羞愧,大喝一声:“混账东西,胡言乱语,来人,将蓝无名打进大牢。”他片刻也不想再听晼晴重复那些羞耻的话。晼晴又说:“爹,女儿没欺骗你,求爹爹放过他。”青翃早已甩袖而去。蓝乡安被打进牢房,却是暗无天日,潮湿肮脏,整日受着牢卒的欺负,吃穿俱是可悲,晼晴来看过他一次,带了一箱菜肴,又一碟碟摆在他面前。蓝乡安却无丝毫味欲,只是叹息:“晼晴,你怎么那么傻,我这条性命和你的贞洁相比,连尘埃也不如。”晼晴抓起他的手说:“不管怎么样,我们说过的,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一辈子都不改变,是不是。”蓝乡安深深受触,内心里却是无穷的不安和愧疚:“你知道我不是,我不是徐长若,你没必要这样对我。”晼晴的眼睛忽然红了:“你是,你就是,徐长若就是你,你就是徐长若。晼晴这辈子就是喜欢你。”蓝乡安眼睛也湿润了:“可我不能再欺骗你,你该走出来了。”晼晴的语气变得悲戚:“你要赶我走是不是?”蓝乡安被她的悲伤吓到,他看着眼前这深情的女子,禁不住揽着她,将她揽在怀里,温柔地说:“我真替长若高兴,这辈子只要你不嫌弃,我都做你的长若。”晼晴趴在他怀里抓着他的衣襟说:“好啊,你不要再说不要我的话就是了。”晼晴又将冬笋一片片夹入蓝乡安的口中,蓝乡安一片片嚼着,又怜惜地望着她,一行眼泪已经在面具里流淌了。待晼晴要走时,蓝乡安的眼睛里射出寒光:“晼晴,也该到了为师娘报仇雪恨的时候了。”第69章 刺盲邓永湉这几天是又悲又喜,悲的是晼晴竟然和一个面具小丑苟且,想一想都觉得恶心,而好歹还有一喜,如今那面具小丑被打进了大牢,恐怕难逃一死,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敢和自己抢小师妹了。他兀自喜着,却不知如何与晼晴挽回破裂的关系,心里又发起愁来。这日下午,他喝了些酒,练了会剑,准备找个机会去和师妹搭讪,怎知喜事却传上门来,是晼晴的丫鬟来唤他,说小姐要见他。他喜不自胜,换了锦服,修了发鬓,便往东隅那边的白院墙去,心想师妹一定是想通了,要对自己好,或者祈求自己为那小丑求情,不管怎样,这是个与她接触的良机。等到了晼晴的厢房,却发现人影也没,喊了师妹也无应答,喊了丫鬟也不知去了哪里,心想师妹耍什么花招,往里探了一下,发现师妹的亵衣亵裤正搭在木凳上,却是荷红色的诱人,忍不住拿起来嗅了嗅,尽是满鼻的清香。他与师妹虽不是青梅竹马,但却是看着她长成这般水灵灵,这十几年来,尽从来没有与她贴过身,眼看着她成了人面桃花,杨柳细腰的美人儿,内心的涌动哪里不强烈。只每次看见晼晴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就越发地冲动难受,如今盈手握着这细腻柔软的亵衣,想必是她朝夕贴身之物,沾染了她神肌玉骨的味道和暖气,真是血液沸腾,又忍不住贴着鼻子触嗅。这时,却从里厢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小桃,你在吗?”邓永湉听出是晼晴的声音,浑身一麻,慌忙将亵衣放在凳上,又听里面喊:“小桃,我衣服忘拿了,你帮我拿一下。”声音如黄鹂,邓永湉朝四处望望,却不见小桃的身影,心知晼晴在里面沐浴,又发起个冲动的想法,提了亵衣,故意装着是小桃,送衣服进去,走了一个拐弯的廊道,便是沐浴的地方。里面白气氤氲,一面轻纱缭绕的幔帐挡在眼前,隐隐透明能看见幔帐背后的木盛,一个女子秀发如雾,雪白裸呈的后背臂膀正对着自己。他小心翼翼,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又沿着幔帐边缘往里面觑,却是热气弥漫的木盛之中,玫瑰花瓣隐隐可见,晼晴肌肤胜雪,明艳不可方物。他看得如痴如醉,却在这时,听见一个声音:“师兄!”他猛一扭头,隐隐见是晼晴,但一道白刃就划向了眼睛,顿时火辣辣地疼,眼前一片漆黑,双眼已经被刺瞎了,他忍着巨疼在地上翻滚,鲜血沿着他的手指渗出来。木盛里的小桃慌忙起身穿衣,出了浴房,只听外面就传来她的声音:“不好了,小姐被侮辱了,快来人啊。”整个宫宇如翻了马蜂窝,青翃和膑已以及娄春生三两步就来了东隅厢房,随着小桃进浴房,却见邓永湉双眼血淋林,趴在地上哭喊,手里抓的是一条荷红色的女人亵物,而晼晴却是罗衫半掩,肌肤隐隐可现,坐在地上嘤嘤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