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马鬃白》TXT全集下载_22
作者:豆子禹      更新:2023-06-20 16:23      字数:9831
  一个姑娘打趣:“这位公子年纪还小吧,老低着头?”朱高珞忙替她遮掩:“唉,第一次来,请勿见怪!”等到了大厅,却是客人如云,歌台暖响,舞殿飞袖,春光融融,红红绿绿的姑娘将金碧辉煌的大厅点缀得璀璨生彩。早有人迎上来说:“三位是喝茶、听曲还是找姑娘陪侍?可有相中的姑娘?这里有上等仙姬房,我带你们去罢?”徐锦香厚着嗓子说:“先在大厅里坐坐吧,叫一个会侍奉的姑娘来陪我们。”已经拿出一锭沉沉的银子来。那人喜笑颜开,接了银子,媚眼说:“好嘞,请你们快些入座,我的爷们。”引三人到了大厅显贵的一处朱阑干围住的镶金角落坐下。这角落看那大厅的舞台极其清晰,舞台上有个美丽的女子在弹着古筝,两个云袖曼妙的女子在旁边起舞。这大厅里俱是些纨绔子弟,左拥右抱,烟花色海。徐锦香说:“小难,你看着些,学得一二就行了,明天足以对付朱有爋了。等一下有个姑娘来服侍朱高珞,你一旁看着,别吱声就行。”苏小难说:“姐姐放心。”不一会,有个婀娜多姿的姑娘来到桌旁,眼放媚光:“三位爷,流莺儿来与你们陪酒。”徐锦香说:“你服侍这位公子吧。”流莺儿却故意走到徐锦香背后,手扶着她肩头,又慢慢伸到她胸前故意挑逗她,徐锦香一抬手,却是用了力气,流莺儿被打得一怔,知是不能惹她,脸色冷了瞬间,又故作媚态,三两个莲步到了朱高珞身边,朱高珞为了完成任务,只得任她抚摸,流莺儿坐在朱高珞的大腿上,取酒杯送到他口中,娇媚说:“公子请!”苏小难却是看不下去,脸也变灰了。朱高珞佯装镇定说:“姑娘,你来艳春楼多久了?”流莺儿说:“你猜呢?”朱高珞说:“想必姑娘不大,来的时间不长吧。”流莺儿说:“公子好眼力,我原本是个闺秀女子,只是家门不幸,来了艳春楼做了姑娘,只盼你们怜惜,也消却我的忧愁。”朱高珞说:“这个便是,我想问姑娘,要想勾引男人,哪招最管用?”流莺儿却觉得有趣:“公子问这个作甚么?”朱高珞说:“你不知道,我的娘子,我虽然爱慕她,但她却没有半点女人味,从不会撒娇耍宠,我这是来讨教几招回去教教她。”说这话的时候,徐锦香差点失笑,苏小难也听出朱高珞是在戏弄她,只鼓着嘴巴,但却无法阻止他。流莺儿轻盈一笑:“公子真是良人,流莺儿虽第一次见公子却是爱上了您。”徐锦香又是笑,苏小难却是更尴尬。流莺儿用纤纤玉手在朱高珞身上摩挲,眼神直勾勾地看他,如一弯秋波,火热撩人,朱高珞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浑身火烫起来。流莺儿问:“公子舒服吗?”朱高珞声音里带了些颤:“这就是你们女人的方式?”流莺儿说:“你说呢?公子受用就是了,是不是比你娘子好一百倍一千倍。”朱高珞情不自禁回答:“是,是,流莺儿真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流莺儿双眸含电,身子如蛇,贴着朱高珞的鼻息呼吸。苏小难却是呼吸困难,蓦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徐锦香吓了一跳:“唉,怎么了?”苏小难面红耳赤,不知如何回答。朱高珞猛然从沉醉中醒了,慌忙推开了流莺儿,歉意说:“好了,今天到此为止吧。”流莺儿显得无辜:“公子怎么推开我了?”朱高珞说:“我还有事,哦,是还有事,改日再来请姑娘喝酒吧。”眼睛看了徐锦香表示欲走。徐锦香说:“既然有事,改日再来吧,姑娘请自便。”流莺儿依依不舍望着朱高珞的身影,却是少见的玉面少年,心里惋惜,又轻喊:“公子记得来找我,我是流莺儿。”徐锦香暗暗吃笑,看了朱高珞一眼,他是满面愧色,而苏小难却是灰着一张巴掌大的脸。刚刚走到过道里,一个声音喊住了她:“唉,美人,别走啊!”徐锦香虽听出声音朝她来,但仍装着不知继续走,那人却撞到身旁来,一手拦住了她:“美人,你也来找姑娘么?”徐锦香见是个放荡不羁披头散发的醉酒汉子,脸色变冷,声音也粗野:“谁是美人?”醉汉说:“你啊,这幅如花似玉的美人样儿,别人看不出,我还看不出吗?”朱高珞重声说:“这里哪有女人,你眼睛出毛病了,还不赶紧让路,否则我不客气了。”醉汉说:“这位公子,你走便是,可这位如花似玉的姑娘,我要定了。”徐锦香冷笑:“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朱高珞说:“你先走,我来对付他。”徐锦香说:“不打紧,我对付他绰绰有余。”醉汉说:“那恭敬不如从命了。”只见他手已朝徐锦香伸来,徐锦香慌忙闪避,朱高珞挥掌迎他,这一掌虽迎了上去,却生生被击退了,那力气之大,却平生少见,他常练武,又师从名师,已知这人武艺非凡,他后退时,苏小难便紧紧扶着他。徐锦香也看出了朱高珞的窘迫,便要想个办法走掉,但醉汉分明不给她这个机会,眼看伸手又来抓自己,她只得又是闪避,哪知这伸手之快,比她想象的要迅速许多,这时候大厅的人早已放弃女人和酒,俱看着两人的对决。只见那醉汉伸手往她胸部探去,徐锦香骇得一乱,帽子已被他掀掉,他只是虚打招式,用的是调虎离山之计。帽子一落,可全然招架不了,一头乌黑的秀发顺势就打开了,众看客嘘了一声,一是因看到如此惊艳的女子,二是想世风日下,竟然女人也来青楼。那醉汉见挑了帽子,并不再欺侮,只说:“美人,请走吧!”徐锦香本气得吐血,但见他又这般反常,更是咬牙,知他是故意欺凌自己,一声冷喝:“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后一定会找你算这笔账!”那醉汉懒懒一笑:“好说好说,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纪纲便是!”徐锦香说:“好啊,那日后相见,你就多留一份心吧,再会。”说着已从纪纲的身旁走过,醉汉说:“请美人牢记在下的名字。”朱高珞拉着苏小难哼了一声,也跟了出去。那纪纲却缓缓坐回桌子里,看客们有人起哄,给他鼓掌。他身旁一个人伸嘴巴过来问他:“大哥,你怎么得罪燕王府的人?”纪纲说:“要想进燕王府,不做点出格的事情怎么行,你不懂。”那人说:“我是看不懂,要哪天燕王找你麻烦,你可如何办好。”纪纲说:“你又多心了,我若没有看错,这三个人,一个是燕王的三公子,一个是他的小姨子,另一个却是不重要的黄毛丫头。他们来青楼,便是纨绔子弟的样子,新奇来玩玩罢了,他们是躲着来的,你说他们敢告诉燕王吗。”那人说:“大哥真是灵通,只是这样欺负他小姨子,能进得燕王府吗?”纪纲说:“这样当然还不行,只是照个面给他们留个念想罢了,进燕王府,时机还远着呢?我要哪一天让燕王亲自来请我。”那人敬仰:“大哥真是神人,我们一定以大哥马首是瞻。”第64章 勾引徐锦香一路上寡言少语,看来是生气了,待回到梅花园,徐锦香才缓过来,和苏小难说:“小难,今天姐姐可是遭了罪,明日你可要好好表现。”苏小难问:“我怕辜负了姐姐的心意,要是做得不好,怎么办?”徐锦香说:“那就先试练一次吧。你将朱高珞当成朱有爋,像今天那个流莺儿去勾引他。”苏小难一时语塞:“这……”又望着朱高珞,竟不知如何是好。徐锦香说:“高珞,你站好,我先给你们演示一番。”朱高珞便站得笔直,徐锦香莲步上前,做了个揖说:“朱公子,小难这厢有礼了。”朱高珞见姨娘认起真来,也清了清嗓子:“姑娘请起。”徐锦香慢慢起身,好似没有站稳,嘤咛一声跌倒在朱高珞怀里,朱高珞一把将她抱住。徐锦香悠悠抬起头,是一双射电的眼睛,娇柔无比的声音:“公子,小难不小心,你不会怪我吧。”朱高珞已经忍不住了,他从小到大认识的徐锦香都是冷冷淡淡清清冽冽,如此被她电眼,竟是支吾:“不碍不碍,我,我喜欢小难还来不及呢。”两眼已是怜惜地看着她。徐锦香又是百媚千娇,用兰花指轻轻骚弄朱高珞垂落的长发,如玉的秀指又轻轻移到他面颊,轻轻地摩挲,朱高珞只得高抬起头,不敢看她,身子被她贴得死死,暖流如波,涌遍全身,已是周身热烫,不能自已。徐锦香热热地说:“公子喜欢小难吗?”朱高珞蓦然低头,正对着徐锦香缭乱的眼神,竟被吸引了,徐锦香与他对视,这是她第一次与朱高珞对视,竟爬出羞怯的感觉,眼前的人儿玉面玲珑,唇红齿白,哪个女子不喜欢。两人对视了片刻,朱高珞已知不好,恍然回神,眼睛转向一侧,徐锦香也觉不妥,收了身子,嘤咛地后退,坐在床边。苏小难看得呆了,见徐锦香演示完了,叹为观止:“姐姐真厉害,那流莺儿活活被你比下去了。”徐锦香没有抬头,只说:“妹妹照我的试试吧。”苏小难脸露难色,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她也驱前行了一个揖,朱高珞说:“小难请起吧。”苏小难起身时,也故意站不稳,但是别扭极了,猛然往前一倒,好像是故意抱过去的,朱高珞也照势将她抱住,徐锦香已经有些失笑,苏小难在朱高珞怀里,缓缓抬起头来,眨巴着眼睛,朱高珞也看不下去了,提醒她:“学流莺儿的眼睛。”苏小难又使劲学了几个,朱高珞无语级了,正望着徐锦香,发现她已经捂着肚子在哑笑,估摸肚子都笑疼了,但却强忍着不发出声来。朱高珞想,真是难为了苏小难,也难为了徐锦香的肚子。苏小难语速故意减慢:“公子,我不小心,你不会怪我吧。”朱高珞回:“不怪不怪,我喜欢小难都来不及呢。”苏小难又接二连三问:“公子喜欢小难吗?”朱高珞说:“喜欢。”苏小难松了口气,抬起身来,从朱高珞怀里挣出来,退了一步说:“好了好了。”她正想看徐锦香的意思,却见她趴在床上笑,终于是咯咯笑出声来。苏小难问:“姐姐,我学的不好对不对?”徐锦香强忍住笑说:“好,好,不过你要再多试几个吧,我先回去了。”终于冷静下来,一本正经地说:“明天小难务必想办法将朱有爋带到街上,只要时常贴住他身子就可,要缠着他,让他觉得烦你,到时候见机行事吧。”徐锦香走后,朱高珞便叫苏小难再试几个,但苏小难天生不会,竟学了七八个,终于学得累了,趴在朱高珞怀里竟不想起身,朱高珞被她暖暖的身子贴住,有一些心乱,见苏小难懒懒倦倦地抬头起身,心里升起一股爱意,用手抚着她的脸。苏小难被朱高珞的动作震住,不敢乱动,朱高珞看着她如水汪汪的眼睛,气息加快,那第一眼见她就爱慕的感觉倾泻而出,忍不住垂下头去,嘴唇去碰她,苏小难望着朱高珞清冽的眼神,被僵住一般,她仿佛看到似曾相识的情景,心内鹿撞,可就在嘴唇碰上的刹那,她的脑海里如电一般划出蓝乡安的身影,将她生生击退,她喃喃念着:“不行不行,请原谅我,不行不行。”朱高珞知道她还不能忘记旧人,心中有一些失落,却并不怪她,反而加重了几分爱惜,说:“小难,都是高珞的错,你早些歇息罢,明天还要去对付朱有爋呢。我这就走了。”他走的时候,身子轻飘飘的,到了黑夜中,鼻子竟有一股酸楚。第二天,梅槿被派去邀约朱有爋,说是到燕王府外的街口与苏小难见面,朱有爋本为这次八字不合的事情苦恼,一见苏小难主动约她,便匆匆去了街口,却见苏小难早站在街口,却是白绒锦裘,绣着刺金的花,婉约可人,朱有爋刚走到她近前,苏小难就行了个揖说:“朱公子安好!”朱有爋笑盈盈地欲去扶她,哪知道苏小难忽然往前一倾倒,活生生扑到在他大腿上,滑倒在地。朱有爋连忙扶起她,苏小难被这变故击倒,脑海一白,望着朱有爋想推开他,可朱有爋生生抓住她,她眼睛里生出可怜,惹得朱有爋更爱,她也不知怎么说,只搬了一句原话说:“公子,我不小心,你不会怪我吧。”朱有爋哪敢怪她,说:“都是我该死,你可知道我早就喜欢你。”苏小难说:“公子喜欢小难吗?”朱有爋见她眼睛通亮,睫毛俏丽地眨着,比起周王府的女人竟太是与众不同,他认识的女人太多,每个人都对他抛媚眼耍情意,他一个也不喜欢,只有苏小难淳朴自然的样子才是他要的。他情不自禁地抱起她,将她抱过胸膛,苏小难横在身子在他眼前,厌恶地挣扎下去,朱有爋不放,苏小难叫了几声,又想起徐锦香的话,便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憨憨地说:“公子,别放下我,别放下我,带我去逛街好不好?”朱有爋喜不自胜:“好好,我就带小难去逛街。”将她抱在怀里一边深情地看她一边进入了闹市,行人看了他们俩竟是指手画脚,低声低语说他们不要脸,朱有爋浑然不顾,抱起她如抱着一块宝似的,在热闹的集市里徜徉,又问:“小难,这个喜不喜欢?”苏小难虽缩在他怀里,又是厌恶又是羞涩,不敢说话也不敢抬头,这叫朱有爋更加喜欢,心想一定要带她早日回到周王府,和她行洞房,他第一次见到她,因她对自己呵斥,还带着想侮辱她的想法,好将她弄到周王府欺凌她,可是认识久了,却觉得家里的女人都被她比下去了,那点欺凌的念头也没了。这时候,只听苏小难惊叫一声:“公子小心。”朱有爋因抱着她,早就放松了警惕,只觉右耳一道影子打来,他本能用手臂去挡,嘭地一声,水花四溅,原来是一只瓷坛,被他臂力震碎了,耳朵冲进了酒,只觉嗡嗡作响,脸庞却是火辣辣的疼,酒坛的碎片嵌进了他的肌肤,朱有爋用手指抚摸着耳根,咬牙切齿地疼;他刚缓过神来,又飞来一只酒坛,啪地一下又摔在他脸上,他踉踉跄跄,似要摔倒,苏小难从他臂膀里滑了下去;他镇了镇神,刚缓了一些,哪知第三只酒坛又打来,他躲也躲不掉,又正正好打在脸上,他往前一仆,迷迷糊糊就听苏小难喊:“公子没事吧,公子,公子!”朱有爋艰难地爬起来,眼冒金星,苏小难扶着她,往小路上一个亭子里去,朱有爋重重地躺靠在柱子上,右脸淌着血,沿着柱子往下滑,形容凄惨,苏小难看不过去,拉下了衣布,帮他裹上了。苏小难说:“公子,我带你去看大夫。”朱有爋咬着牙说:“这点伤不碍事,谁发酒疯,我要去宰了他。”苏小难说:“好像是一帮人在楼上掐架,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只是误伤了公子的。”朱有爋说:“这叫误伤么。”说着站起身来,拉着苏小难的手,要去寻礼。却听亭子外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公子留步!”朱有爋被叫住,才发现亭子外站着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因问:“你这道士,要做什么?”这道士花白胡须,手拿拂尘,徐徐说:“公子,你们可有婚约?”朱有爋有些不耐烦:“那又怎样?”道士说:“你们如此恩爱,是贫僧多此一问,贫僧却有良言相告,公子可想听?”朱有爋说:“有话直说。”道士说:“这位姑娘是天煞孤星命相,与你命数刑克厉害,你不能再与她在一起。”朱有爋怒叱:“你胡扯,牛鼻子。”道士说:“贫僧不是胡扯,你本有藩王之命,但倘与她在一起,这命数所克,你必定劫难不断,若我没有算错,你还有一个兄长,三年里,你命中注定在藩王的争宠中败下阵来,到那时,你将被兄长陷害致死。她,是你命中之劫,你活不过三年。”第65章 比武朱有爋怒不可遏:“胡言乱语,信不信我杀了你。”但他心里已有惮意,这些年来,他一直与世子兄长争夺周王的继承之位,本是心力交瘁,认识苏小难心情才好了一些,这时被一个牛鼻子如此说来,哪里不忌不惮,他上前一把抓住道士的胸领:“你把话吞进去,这不是真的。”道士说:“公子息怒,贫僧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我与公子恕不相识,为什么要害你,请公子隐忍,不要为一个女子害了前程和性命。”朱有爋摇着头,虽然不相信这是真的,但也由不得他不相信,捏着道士胸口的大手也松开了,甩袖而怒:“荒唐,荒唐!”竟自言自语往人群里走去,将苏小难留在亭子里。苏小难被这一幕惊呆,自己刹那间成了天煞孤星命,竟是死也不能相信,只听熟悉的声音叫她:“小难。”这道士用手将白胡须白眉毛和一张面皮揭去,那不是朱高珞是谁,她一喜悦,将朱高珞抱住,说:“原来是你扮的,真没看出来。”朱高珞故意埋怨她:“还说呢,将朱有爋抱得死死的,我嫉妒死了。”苏小难说:“我不是演戏吗,这可是锦香姐姐的意思。”“差点被你演砸了,不过好歹阴差阳错,胜了这一出。”徐锦香也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苏小难又开心地握着她的手,问她:“你哪里出来的,今天真是羞死了。”徐锦香说:“咱们回去烤肉吃,等朱有爋主动退婚吧。”三个人喜笑颜开。果不其然,朱有爋一回去,思前想后,合八字说什么天冲地克,路遇妖僧又说什么活不过三年,一时担惊受怕,叫儒家老师将婚事退去,儒家老师本来一心助他成功,看他心神不宁,语气坚铁,便向徐王妃说明退婚之事,只是将这八字不合夸大其辞,徐王妃也无奈,只得应允。徂徕山上,终于迎来一年一度的比武大赛,这比武大赛每年只在年末举行,是青易两家门派,长日和今月的盛典,比武并未争什么名剑宝器,只是争一个名头,这名头在别人看来,全然不是,可对长日和今月,却大有文章。青易先师席应真死后,掌门之位并为确立人选,可席应真平生收了十一个正式弟子,除一个弟子早亡,一个弟子因病归隐,剩下的九名弟子,都有可能是掌门人选,而九人中,又有五人是席应真最看重的弟子,全因他毕生锻造的五神行分属给了这五个弟子,这五神行确是仙宗的奇物,常常被外人道起,正是金封尘、木尘珠、千水滴、火玲珑、土流音。席应真死后的一年,青易变故不断,先说携带金封尘的大弟子福坤流落燕地,不治而亡,再有携带木尘珠的木慈到灵谷寺出家,最后是携带火玲珑的公良羽被压至莽山之下。剩下的五神行弟子正是千水滴的道衍和土流音的青翃,两人同时觊觎掌门之位,但谁也不肯让谁,一年不到,青易派分崩离析,走的走散的散,两人只得分别成立了新门派,一曰长日,一曰今月,虽然名义上井水不犯河水,但两门派又常年争一个谁是正宗青易嫡传门派的名头,这名头并非虚的,两门派定下比武之事,引民间最常用的赛马三局两胜制,多至三年,少则两年,谁赢两局,谁为胜者,胜者就可迎奉先师席应真的遗骨,遗骨在哪个门派,谁也不敢说门派不是正宗的,所以这项比武年复一年,两派旗鼓相当,遗骨也来回供奉。这两年,席应真的遗骨正好坐落在今月,只是已经比试过两轮,一胜一负,去年一战,今月派惨败,今年若再败,遗骨就必须奉送,可去年的惨败给青翃留下了阴影,他深知今月的弟子虽有进步,但比起长日来,却是远远不及,他曾认为是弟子招收过密,多而不精的缘故,所以再也不招收新弟子。眼看比武大会就要到了,今月的弟子练武劲头日增,谁都想在比武大会上一展身手,虽然比武大会是为争门派正宗,可对于参赛的弟子来说,却有更多的含义在里面,且不说为了自己的名气,因比武大会是按照一玉弟子、二玉弟子、三玉弟子分别比试的,由一玉到二玉,由二玉到三玉都是一个巨大的进阶,也是一个艰苦的过程,但倘若在比武大会中表现良好,那势必为自己的进阶提供了足够的砝码,这三玉弟子中除邓永湉这个大弟子本是三玉外,另三人汪名琴、娄春生、徐长若都是在比武中脱颖而出的,也是由二玉升成了三玉。这个制度在今月相对来说比较严格,主要是靠弟子的能力,这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就好比今月的大小姐袁晼晴,虽受父母教益,但能力仍是欠缺,至今仍是二玉弟子。这月余来,袁晼晴也没放下练武的心思,她与蓝乡安每日在宫宇东隅紫和宫的白院墙内勤学苦练,并且将今月的缥缈剑教给了蓝乡安,缥缈剑以多姿多彩著称,要的是在万千变化中寻找敌人的缺陷,共有三十二招,招招不同,袁晼晴学了两年才有小成,可令她咂舌的是,蓝乡安一个月余就融会贯通,这缥缈剑徐长若也学了十个月,袁晼晴难免不吃惊。晼晴望着蓝乡安飘如仙人的身影,呆木入神,她仿佛看到的是那个曾与她青梅竹马朝夕相处的徐长若,不禁动情喊了一句:“长若,练得真好!”蓝乡安在半空练习缥缈剑,眼神看了她一下,并不停止动作,而是回答:“晼晴教的好。”他在晼晴面前早已将自己当成了徐长若,他害怕自己不是,是因为他害怕看到晼晴眼里的失望。等他落下身来,晼晴轻盈地抱住了她,一双黑眸子如与他的眸子连着线似的看着他,轻柔地问:“长若冷不冷,晼晴带你去烘炉子吧。”“刚出了汗,不冷,你呢。”他捂着她的手,想带她进屋,晼晴就一直看着她,双双入了房间,又架起铜炉烘火,做了形如梨而尖的冬笋吃,她一口一口喂他。她时常在夜里浮现一幕幕,与眼前的人在石房子里赤身相拥的情景,每每是脸红心跳,他是徐长若,她哪里不爱慕,比爱自己还爱慕。晼晴撒娇地躺在他怀里说:“长若,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你要保护我,不能让我受一点点伤害。知道吗?”“我知道,今后我就是你的翅膀,你去哪我就跟去哪,你想飞我就带你飞,刮风下雨,我就将你藏起来。”“你真好,这辈子就你对我最好。”她用小脑袋在他怀里蹭着,蓝乡安也忍不住不爱惜她。长日与今月的比武共分八天完成,又分为三轮,一玉对决、二玉对决和三玉对决,又按照三决两胜作为结果,实因一玉的弟子太多,所以共要比试三日,休息一日,二玉弟子比试两日,再休息一日,三玉弟子比试一日,比试地点就是在大风殿前的泰若院,泰若院有百丈方围,院内有一方镜池湖泊,寒烟如织,比武就是在这湖泊上进行,倘若落入湖泊、逼出湖外、犯规、或自动放弃,都按输论,若是在一炷香时间内双方旗鼓相当,则算平局。晼晴平时爱玩,对每年的比武都无比盼望,只是今年变故太多,这盼望的劲头势必减少了许多,但她也高兴了一阵,偏拉着蓝乡安去看。待到泰若院时,众弟子数百人都集齐在内,俱是抬头张望,不一会,天空飘来漫天云彩,云彩之间全是金光闪耀的剑气,近百人白衣飘飘,御剑而来,阵势壮观。很快百人落在泰若院内,为首一人皦白僧袍,仙风道骨,不是道衍是谁。青翃与膑已驱身迎接,彼此师兄师弟叫唤,满是情谊深厚。大风殿外早设了葵座,各人落座,又寒暄了几句,道衍问:“师弟,如何不见七娘和晼晴?”青翃脸色顿时黯淡,膑已忙答:“七娘病故了。”“病故?”道衍震惊,脸面收紧。膑已说:“七娘一直以仁慈为念,又痛爱师兄,肩负起管辖派中事务的重任,总是废寝忘食,身体出现异样仍是硬扛着,所以……”膑已说时忧伤不已,其实七娘死后,为免影响今月的名声,一直藏匿消息,也仅以病故外称。道衍道了声“阿弥陀佛”,又说:“师弟节哀,更祈珍爱自己才是。”青翃微微点头。却见下面递来一个银铃声音:“师伯远道而来,晼晴来跪拜你了。”道衍呵呵微笑,哪里要晼晴下跪,将她臂膀一把挽住,轻声说:“才别一年,晼晴更是聪慧俊俏了。”晼晴说:“多谢师伯夸奖。师伯今年一定是有备而来?”道衍说:“哪里,这一年,我门下弟子长进微涓,我是带他们来献丑的。”晼晴笑着说:“那我今年可不客气了,定要你们有来无回!”这一说将道衍、青翃和膑已都说得笑了起来。第66章 剪衣宫宇内洪钟雷鸣,响彻徂徕,很快一玉弟子抽签的仪式开始,半晌仪式结束,由青翃正式宣布比武开始,仲裁官以旗帜起落来示意每番比赛的开始和结束,若有违规等突发情况,将直接举旗宣布胜负结果。仲裁官宣布比赛规则,却是细到比赛时间、比赛场限、比赛内容,这比赛内容又强调,长日弟子只能使用日月剑、缥缈剑、白日初照、明月舒光,今月弟子只许使用日月剑、缥缈剑、流风回雪、轻云蔽月。一玉弟子磨拳擦掌,从前面的攀谈笑语转而凝神屏气,很快第一对弟子飞到湖泊之上,两人白衣对青衣,一个是挂的是一枚红玉,另一个挂的是一枚绿玉,旗帜举起,比武也就正式开始,两人虽是一玉弟子,但在湖上却战得不分胜负,精彩纷呈,只在最后一刻,绿玉的今月弟子以微弱优势将对手逼出湖外,仲裁官举旗喊:“今月胜!”青翃本是凝神,一下子吁出一口气来,道衍却脸色凝住了,两人虽是清奇的人物,但对每一番比赛都十分看重,显然是对最终比赛结果极其看在心上。如此战了三日,一玉的对决却意外地打了一个平手,这叫青翃多少缓了口气,毕竟比起去年的一玉对决,要好出许多。接下来就是二玉的对决,青翃和道衍显然将比赛的胜负放在了二玉上,二玉向来是变数最多的赛局,皆因弟子的实力高低不均,拉的太长,若不到比赛最后,是根本猜不透比赛结局的。第二天是一玉和二玉比赛的间隔休息日子,全体长日弟子到后山轩辕殿跪拜祖师席应真灵位,到了晚上,今月举行了盛宴款待长日弟子,晼晴与长日的同龄师兄妹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自然胡乱喝了几杯清酒,等她回来时已是半夜,咚咚咚就去敲蓝乡安的房门。蓝乡安听到是晼晴,忙披了衣服,戴了面具,来给她开门,哪知晼晴一个熊抱,将他紧紧抱住,又在他怀里吐了一身,大喊大叫要徐长若。蓝乡安心疼,用帕子擦拭她的嘴唇,晼晴在紫色的夜光中,仿佛重现石房子的光影,眼睛红润,搂着蓝乡安的脖子,在他嘴巴上咬,蓝乡安拼命想拒绝,但晼晴哭着喊:“师兄,晼晴喜欢你,好喜欢你。”当听到这句话,蓝乡安再也无法阻止她,任她咬着,眼睛里也被她感染了。第二天是第二场比赛,也是二玉的对决,晼晴喝了酒,头晕沉沉的,但幸好抽签抽到了明日的最后一场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