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她与众不同》TXT全集下载_6
作者:以桃      更新:2023-06-20 14:59      字数:9764
  宋康健:“……”虽说兄弟俩嫁给一个妻主这种事天经地义,符合礼法,不足为奇,可是,他不愿弟弟受委屈,他的弟弟俊俏乖巧,值得这世间最好的女子痴心对待,他绝不允许弟弟给人做小。他揉了揉弟弟的头,安慰道:“别瞎想,你哥都这么大岁数了,谁能看上你哥这样的,你哥一定护到你出嫁。”对上哥哥坚定不移的眼神,宋平安鼻尖一酸,眼圈泛起氤氲的水雾,喉尖哽咽,想说些什么,却难以开口。父母早亡,他与哥哥相依为命,为了照顾他,哥哥错过了最好的出嫁年龄,好不容易瞧上一个嫂子,他还要从中阻拦?他为什么要阻拦?思忖良久也没有答案,可他想明白一个道理,不想和哥哥分开,最好的选择便是与哥哥一起出嫁。哥哥不是喜欢张婉瑜么?那他跟着哥哥嫁给张婉瑜不就行了?他轻咬嘴唇,擦干眼泪。傍晚时分,宋平安趁哥哥不注意,偷偷翻墙溜到张家,站在人家厨房门口,凝望张婉瑜忙碌的身影。不仅他哥变了,张婉瑜也变了,瞧她干活那麻利劲儿,完全不似从前,让他有种眼前这个张婉瑜和以前那个张婉瑜不是一个人的错觉。铲子上下翻飞,炒好的菜装入碟中,张婉瑜刷锅温水,收拾妥当,端着菜碟回头之际,扫见宋平安站在她家门口,立刻提起十二分精神,警惕道:“你想干什么?”这小子有他哥护着,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若是得罪了弟弟,哥哥肯定恼羞成怒。这样一来,她刚积攒下来的好人设岂不是要崩坏?这可不行!现在既要保证自身安全,又不能任由宋平安胡作非为,很难办一件事情。她就这样端着菜碟站在原地,落入进退两难之境地。几个呼吸而已,宋平安已然来到张婉瑜面前,乌黑浓密的睫羽忽闪了两下,郑重其事地说道:“张婉瑜,我要嫁给你。”这话犹如一道惊雷,劈得张婉瑜脑袋死机,瞬间变成一尊雕像,瞠目结舌,手指一松,手中碟子滑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青菜沾染了灰尘,汤汁溅脏了袍摆。瞧瞧这孩子说了些什么?要嫁给她?这怎么行。她是看上了宋家兄弟不假,但她看上那人是哥哥宋康健,而不是弟弟宋平安,她绝对不会委屈自己,娶自己不爱之人。可人家问了,她不能不答,整理好思绪,笑道:“别闹,是你哥让你来考验我的?回去告诉你哥,我张婉瑜始终如一,万年不变。”宋平安学着他哥的模样扬起下巴,说道:“你可以娶我哥,但你娶我哥的同时,必须娶我。”“什么?”张婉瑜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我说。”宋平安抓起张婉瑜的衣襟,想把她提溜起来,奈何学足了哥哥的气势,却没有哥哥那副好体魄,手腕软弱无力,只能放弃,推开张婉瑜,一脸严肃道:“我让你娶我哥的同时娶我。”“这可不行。”张婉瑜想也没想便回绝了,害怕宋平安生气去他哥面前告状,耐着性子解释道:“我张婉瑜的夫郎只能有一位,断然不会夫妾同娶。”张婉瑜心里再问:这般说,你可安心?在张婉瑜看来,宋平安此举是为了试探她,她把态度表明,危机自然解除。只是可惜那盘子菜了。当她扶着锅台站稳脚步,再次抬眸之时,却瞧见宋平安眼底噙着委屈的泪水,转头跑开。张婉瑜很懵逼,那小子是被她的人品给感动哭了么?受到打击的宋平安没有回家,跑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藏起来嘤嘤哭泣。他猜的没错,张婉瑜喜欢他哥,他就说么,他哥顶顶好一个人,怎会没有女子喜欢。哥哥现在不那么排斥张婉瑜了,怎受得住张婉瑜不断撩拨,他们俩终有一日会再一起,到那时他怎么办?眼泪无声无息坠地,与尘土纠缠在一起。少年蹲在麦垛边上,纤弱的手臂环抱自己的腿,膝盖支撑起下巴,模样即委屈又可怜。霞光染红了天边云彩,夕阳将远处的树林与山峰镀上一层金辉,袅袅炊烟在小河村上方萦绕,风景宛若名家笔下的丹青一样美。浓浓烟火气息中,还有令人无法抗拒的香气。刚做好晚饭的宋康健解下围裙,喊了一声“平安”之后没见回应,还以为这小子又去趴人家墙头,脸上便见了乌云,“墙头太矮了是不是?明天我便把墙砌高一些,看你怎么爬。”他来到院子里,并未见到弟弟的身影,更为气恼,翻过院墙,来到张家门口质问张婉瑜:“平安呢?”张婉瑜边生火边道:“不是回去了么?”不在自家,也不在张家,那平安去了哪里?俩人饭也没吃,从傍晚找到天黑,也没找到宋平安,宋康健心绪无法平静,深邃的黑眸里布满了担忧,泫然欲泣。张婉瑜安慰道:“想来他只是吓唬咱们,不会离开村子太远,我们去找里正,让里正动员村民一起找。”宋康健觉得这个办法可行,点头道:“那我们现在就去里正家。”可怜宋平安躲在草垛边上瑟瑟发抖,举目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恐惧一点一点增加,却不敢走。哥哥怎么那么笨,还没找到他?天色那么黑,他不敢回家。第16章在外人眼中,宋平安性子乖巧,从未做过出格之事,谁会想到这样一个乖巧少年也有离家出走的那一天。宋康健神色紧张,周身散发出不安的气息,脚下布履匆匆,张婉瑜一路小跑方能跟上他的脚步。行至半路,宋康健忽然停下来,张婉瑜没能及时刹住,撞在男人结实的背上,又被弹了回来,险些摔倒。她堪堪站稳脚步,问道:“你忽然停下干什么?”宋康健回头道:“不行,我们不能去找里正。”张婉瑜不解地问:“为什么?”原因有些难以启齿,宋康健犹豫片刻,如实道:“未出嫁的男子深夜不归,有损平安名节,男孩子名节受损,影响日后择妻。”是她疏忽了,没有想到这一层,问道:“那我们自己找么?”宋康健道:“嗯,平安怕黑,不会走太远,我们自己找吧。”遥望无垠的天际,漆黑之中暗藏着无形的恐惧,张婉瑜在心中思量,这样的夜色,如何才能快速找到一个人?“有了。”张婉瑜忽然道:“你回家拿件平安穿过的衣裳,然后在家等我。”“你呢?”宋康健不解地问。“去张家牵狗。”张婉瑜丢下这么一句,一溜烟跑到原主以前那个家。夜色将小院笼罩其中,忽明忽暗的灯火映出一道身影,正在摇头晃脑背诵书中内容。此人正是张婉瑜的大姐张婉云,十指不染阳春水的秀才。按照原主遗留下来的记忆,张婉瑜轻松摸进院子,出乎意料的是,那条大黄狗趴在窝里一声没坑。以前张老三总是半夜归家,大黄狗早已习惯,嗅到熟悉的味道,便知张婉瑜回来了,懒得搭理她。张婉瑜:“……”这家庭地位,狗不理。作为人类,她也不好与一条狗计较,悄悄走到狗窝旁,摸了摸大黄的头,小声道:“你帮姐姐一个忙,回头姐姐给你骨头吃。”大黄狗不肯出窝,汪汪两声以示抗议。忽闻狗叫声,张婉云放下手中书卷,推开窗户向外张望,喝问:“谁?”无人回答她的话,大黄狗也乖乖闭上了嘴,任由张婉瑜捏着它的嘴巴没有挣扎。难道是她疑神疑鬼了?张婉云关上窗子,继续挑灯夜读。院子里恢复以往的平静,张婉瑜将大黄狗悄悄带走,接下来,寻找宋平安的艰巨任务便落在一条狗身上了。宋康健满眼狐疑,问道:“它能寻人?”张婉瑜解释道:“能啊,狗的嗅觉比人灵敏,能嗅到人嗅不到的味道,它闻过平安的衣裳,记住了平安的味道,会按图索骥去寻找。”大黄狗真给她长脸,很快将两人带到麦垛旁,仰头汪汪汪。张婉瑜给宋康健使眼色:“你去看看。”宋康健提灯绕麦垛走了一圈,看到弟弟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时候,既兴奋又气恼,按捺想揍人的冲动,唤了一声“平安”。惊慌失措的宋平安抬起眼眸,确定来人是哥哥,立刻扑到哥哥怀里嘤嘤哭起来,委屈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哥......”“别怕,哥带你回家。”人是找到了,可那兄弟俩蹲在麦垛旁不走,张婉瑜走过去催促:“有什么话回家再说,黑灯瞎火的在别人家麦垛底下话什么家常,外人看见了不好。”事情闹到这一步,宋平安心里头还别扭着,不想见到张婉瑜,躲在哥哥怀里不肯露头。可是张婉瑜催促了,他也不好一直赖着不走,沉默片刻,终于鼓起勇气面对现实,答应走了。他伴在哥哥身侧,离张婉瑜远远的。张婉瑜只觉得好笑,宋康健把弟弟养成皇子体质了吧?回到家中,宋康健烧火温水,让弟弟洗了一个热水澡,吃过晚饭,临睡前才问弟弟为何乱跑。第一次离家出走,心里头有种负罪感,宋平安不知如何交代,抿唇不语。宋康健问道:“可是张婉瑜欺负你了?”若是张婉瑜那女人轻薄他弟,他要亲手宰了那女人。宋平安忙不迭摇头:“不是,不是因为张姑娘。”“真的?”“嗯。”明明是自己逼婚不成,怎敢倒打一耙,虽说哥哥会相信他,但张婉瑜那女人也不是好惹的,他怕哥哥与张婉瑜起冲突,便隐瞒了自己去逼婚那一段,只说自己贪玩忘了时辰,天黑不敢走夜路,这才没有回家。这番解释没有破绽,宋康健也就信了七分,交代道:“以后莫要贪玩,早点回家。”灯火熄灭,小山村彻底与夜色融为一体,宁静的有些可怕。翌日......黯夜扯走最后一丝黑纱,天际渐渐转为湛蓝,鸟儿啼鸣,公鸡也不甘示弱洪亮高歌,还有那久违的劈柴声,吵得张婉瑜肝火乱窜。起早贪黑辛苦劳作一个多月,终于可以休息一天,她想睡到自然醒都不行吗?时间那么多,何时不能劈柴,非要在她没有睡醒的清晨劈柴吗?心里刚刚抱怨完,院外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听脚步声还不止一人,不由得蹙起眉。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倏地坐起,一拍脑门道:“大黄没送回去。”昨晚太困睡着了,没能及时送大黄,她那位得理不饶人的老娘若是知道大黄在她这里,肯定会来找麻烦。唐馨几人推开院门进院儿。宋康健的余光扫见有人前来,觉着奇怪,停止劈柴,审视的目光落在几人身上。来人皆是女子,看着眼熟,他在心中思索一番,想起来了,这几人是何穗穗身边的小罗罗。其中一人昨天来过小河村,帮衬过张婉瑜。听说何穗穗死了,难道这些小罗罗投靠了张婉瑜?想到此处,宋康健抽了抽嘴角,继续劈柴。唐馨喊道:“老大。老大我们来了,您起床了没有?”张婉瑜:“......”这些人都不睡觉的么?咋来这么早?她掀开被子,迅速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六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几人齐声喊道:“给老大请安。”张婉瑜:还请安......唐馨笑着道:“老大我们是来上工的,您尽管吩咐,挑水种田,砍柴做饭,我们都可以。”话音落,其余几人齐齐点头。这倒新鲜,打打杀杀之人还会做饭?张婉瑜问道:“你们谁会做饭?”举手之人年长一些,二十七八岁,体态丰盈,顶着一张鹅蛋脸,一看便知是个吃货,不然无法维持这身肉。张婉瑜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人回道:“小的名叫李绣文。”张婉瑜又问:“吃过早饭了没?”几人一起摇头:“没。”好嘛,集体来蹭饭。以后六人跟着她,便多了六张嘴,她觉得压力山大。几人呼呼啦啦进门。李绣文负责做饭,其他几人打水的打水,扫地的扫地,喂马的喂马,井然有序,没让张婉瑜多费心。吃罢早饭,几人围在桌子前,听张婉瑜如何安排。眼下当务之急是搞基建,盖大瓦房,盖养蚕棚。张婉瑜按照个人所长进行分工,李绣文会做饭,便张罗一日三餐;唐馨会赶车,便负责送货与采买;其余四人负责盖房。安排好这一切,张婉瑜打算亲自去一趟砖窑采买青砖,唐馨等人并非善类,钱落在他们手里不放心。刚欲起身,屋外传来狗吠与张晓晨的叫骂声:“死丫头皮痒了是不是,竟敢偷老娘的狗。”房门没关,张婉瑜侧目看向门外,看到张晓晨手中那根鸡毛掸子时一个战栗,下意识想跑,来自原主身体的本能令张婉瑜无语。怕什么?她们有七个人,还怕一个张晓晨?压下来自身体的恐惧,张晓晨缓缓起身,来到院子里,莞尔浅笑,看不出丝毫心虚,悠悠道:“张夫人说的不必那么难听,这狗只是想我了,过来睡了一晚,怪不得我。”大黄狗:扯谎不眨眼,连狗都算计,没救了。张晓晨气急败坏,怒道:“你是什么货色老娘还不知道,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你这样的人除了给别人添堵,没有别的用途,怎么还没死?”居高临下久了,谁能接受平起平坐这一事实?以前那个任由她打骂的张婉瑜用这种口气与她说话,她接受不了,心里想着,若是张婉瑜再敢顶嘴,一定要鸡毛掸子伺候。丁兰是个容易聒噪的,有人欺负他们家老大,她岂能做缩头乌龟?往前一窜将张婉瑜护在身后,挑眉看向张晓晨,喝道:“你闭嘴,再敢说我们老大一句不是,今天我们不会放过你。”张晓晨玩弄手中鸡毛掸子,笑容玩味,眼里满是不屑与鄙夷,讽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还老娘的嘴?我女儿可是秀才,将来是要入朝为官的,你们可要想好了,得罪老娘会是什么下场。”“就得罪你了怎样?”丁兰以同样的语气讽道:“举国上下读书人多了,一个秀才有什么了不起?还入朝为官,怕是名落孙山。”“你......”张晓晨气得脸色铁青,鸡毛掸子怒指丁兰,“你敢诅咒我儿。”“诅咒你儿又怎样?”丁兰还想再骂,身后传来咳嗽声,张婉瑜提醒道:“你抢了本姑娘的戏份。”骂人骂的津津有味的丁兰适才意识到自己阶跃了,退到张婉瑜身后,眼神死死盯着对面那人。张婉瑜一副坦荡模样,笑着道:“张夫人如此聒噪,就不怕长抬头纹么?”张晓晨冷哼一声,瞪了张婉瑜一眼,骂道:“没良心的东西,诅咒老娘年老色衰,你也配?”“我只是提醒张夫人莫要动怒,既然张夫人不听劝告,那我便不说了。”张婉瑜朝前走了两步,接着道:“那就牵上狗回家吧。”只见张婉瑜一挥手,身后小跟班急忙跑去解狗绳,狗绳递到张晓晨手里,这女人不愿离去,目光落在崭新的马车上。张婉瑜提醒道:“张夫人收收心,那辆马车你算计不去,赶紧回家吧。”张晓晨是个得理不饶人,没理变三分的主,看上的东西自然不愿轻易放弃,提高嗓门道:“这院子是我买的,我院子里的东西便是我的。”亲娘什么德行,张婉瑜自是知道的,并未生气。可她身后那几位崇尚武力的不服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目光询问,要不要揍张晓晨一顿?结果是,揍,必须揍。第17章出身决定性格,这几位做混混久了,习惯用拳头解决问题,遇到挑衅之人揍一顿就好了,哪里还用废话。决定出手之后,几道身影先后窜了出去。张晓晨眼睛瞪得宛如铜铃,好似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未及开口人已掀翻在地,拳头落在身上,疼得她嗷嗷呼喊。这场六打一的群架来的太突然,令张婉瑜措手不及,这群人下手没轻没重的,把张晓晨打残了怎么办?落到这般境地,张晓晨依旧不忘破口大骂:“张婉瑜你个小畜生,老娘就不该养你这么大,忘恩负义的东西,竟敢教唆小混混殴打亲娘,你不得好死……”这话令张婉瑜哭笑不得,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张老三八成是她诅咒死的。“住手。”张婉瑜冷喝一声,几人停下拳头,给张婉瑜让出一条路来,张婉瑜俯身抬手,一块抹布落在张晓晨嘴里,叫骂声戛然而止。张晓晨不敢相信张婉瑜能干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平日里张婉瑜最怕她了,见了她便瑟瑟发抖,怎的今日胆大包天,敢对她不敬?张婉瑜居高临下凝望张晓晨,眼底写着自作自受四个大字,声音冷若腊月寒风一般无情,淡漠道:“生我之人不是你,养育我、照料我之人亦不是你。”“昔日你将我逐出家门,开祠堂将我名字从族谱中划去,在村口贴告示,宣布与我断绝母女关系,从那一刻起,我们的缘分便断了,请你日后莫要再拿养育之恩作为说辞,打自己的脸。”“今日我饶你一次,也算是还了你的情分,他日再敢来犯,我定不留情。”张婉瑜转过身去,冷道:“送她回去。”“嗯……额嗯嗯……”张晓晨拼劲全力挣扎,奈何单薄之力无法与六人抗衡,被捆了个结结实实。宋康健目瞪口呆,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就是觉得张婉瑜这些狐朋狗友也有派上用场的时候,着实不易。一人一狗被送回张家,张家人看傻了眼,还以为张晓晨得罪了什么人,人家寻仇来了。瞧瞧这都被打成什么样了,额头上一个鸡蛋大小的包,眼圈青紫一片,半边脸肿起老高,五官变了模样,只有通过衣服才能辨认出身份,令人心惊肉跳。这种时候,张婉云依旧摆出秀才该有的稳重,文绉绉的问道:“我娘可是得罪了几位壮士?为何如此对待我娘?”一道道凛冽的目光扫过来,张婉云只觉背后凉嗖嗖的,袍子里头冷汗涔涔。“人是我们打的,至于为什么,你自己问吧。警告你们,以后再敢来找茬,就不是打一顿的事儿了。”唐馨说完这话一挥手,招呼自己人:“我们走。”一行人离开院子,两姐妹跑到母亲身边,张婉清为其解绳子,张婉云取下张晓晨嘴里的帕子问道:“娘,发生了什么事?”“呸。”被抹布恶心着了,张晓晨碎了一口唾沫,抬头骂大女儿:“问什么问,没见你娘受欺辱了么?不知道还击么?老娘这点面子都被你们给丢尽了。”两个女儿面露无奈,她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如何解决问题?受到奇耻大辱,张晓晨无法冷静,语气不大好,问道:“你爹呢?”张婉云回道:“爹亲去地里干活去了。”张晓晨暴躁道:“把你爹找回来,我们全家去报仇。”张婉云:“……”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止张晓晨感觉无奈,还有张婉瑜。穷困潦倒的时候想着有钱日子便舒坦了,手头上终于有点闲钱了,日子反倒鸡飞狗跳,村民堵她家大门,邻家弟弟逼婚不成离家出走,早晨又来这么一出,谁摊上这些事心不累?若不是她看上的男人住隔壁,她真想一走了之,寻个世外桃园清净清净。几人见张婉瑜愁眉不展,急忙上前捶腿捏肩。唐馨劝道:“老大您消消气,那女人受到了教训,自是不敢再来找茬儿。”丁兰紧接着道:“今天这事儿怪不得我们,那女人太嚣张,我们一时没忍住,就……就动手了。”这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丁兰抬眉打量张婉瑜脸上神色,只见张婉瑜脸色黑沉沉的,不敢再多言。张婉瑜问道:“还有什么要说的?”众人纷纷摇头:“没了。”“没有的话就出门,去砖窑采买青砖。”留下李绣文看家,张婉瑜带上其他五人出了门。临走之前交代李绣文:“家里粮食不多,你自己看着准备午饭吧,晚上的粮食我会及时采买。”李绣文点头应下:“老大您放心,一定完成任务。”说话的功夫,唐馨已经套好马车,擎等着张婉瑜上车出发。一行人站在大门口不敢催促,还好没让她们久等,张婉瑜便出了来。眼下正直秋收,大部分村民都下地收麦子去了,村道上行人稀少。属于草木的气息钻入鼻尖,抚平张婉瑜纷乱的思绪,她挑开车帘子向外张望,一眼便瞧见了戴景然挥汗如雨。田里大部分是女人忙碌的身影,只有两名男子在忙活,让人无法忽视他们的存在。别家是男主内女主外,一家子其乐融融。张家是夫郎下地种田,女儿洗衣做饭,妻主潇洒自在。长此以往,每个人心里都有抱怨,一家子乌烟瘴气。马车行置桥边,嬉笑声传入耳中,张婉瑜寻着笑声看去,男人们三五成群的蹲在河边洗衣服,一边洗衣服一边话家常,气氛轻松愉快。张婉瑜以为自己能够接受女尊男卑的世界观,当原有的世界观崩塌之后,心里头空落落的不是滋味。基建小分队出了门,院子里只剩李绣文一个人,此时正打水浇菜,她被隔壁的咔咔劈柴声吸引,趴在墙头边张望。这么俊俏的小郎君,妻主怎么舍得让他干活儿?难道家里没女人?是孤身未嫁,还是死了妻主的寡夫?如果是死了妻主的,和她可是般配。想到此处,李绣文笑起来,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水瓢里的水洒了都没察觉。“咔嚓”一声,木头被斧子劈成两半,宋康健只觉一道目光噙着他,侧头看去,对上那双眯成一条线的眼睛,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别开目光,不在搭理花痴女人。觊觎他的人多了,让他动心之人还没出现。张婉瑜还不知李绣文打宋康健的主意,若是知道了,腿能给她打断。李绣文笑眯眯看着人家劈柴,忍不住询问:“小郎君,你今年多大年纪呀?”宋康健最讨厌见色起意的女人,斜了李绣文一眼,一斧子抡下去,木头渣四处飞溅,有些朝着李绣文飞来,吓得她急忙弯腰低头,躲到墙头下面。再次抬头时,小郎君已然不见了踪影。李绣文感叹道:“还是个凶的。”放下木柴,宋康健扯过脸盆架上的巾怕擦了一把脸,问弟弟道:“中午我们吃什么?”正在绣花的宋平安头也没抬便回道:“面条。”“好。”张家院子里鸡飞狗跳。张晓晨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叉腰站在院子里,大骂张婉云与张婉清:“让你们去喊你爹你们不动地方,让你们去找张婉瑜报仇你们不去,真是两个废物,还能指望你们什么?”任她如何咒骂,两个女儿均不搭话,各忙各的。大女儿坐在案前研墨,小女儿切猪草,菜刀与猪草发出的摩擦声令人烦躁。两个女儿不说话,张晓晨感觉自己受到了忽视,心中怒火熊熊燃烧,一脚踢翻装满猪草的箩筐,跑进屋抢过大女儿手中的砚锭摔在地上,吼道:“你们俩想干什么?不理老娘是不是?”这日子没法过了。“这话应该我问母亲才是,作为一家之主,你竟然打发两个男人去收麦子,我们想去帮忙你也不让,你自己闲着没事干去招惹三妹妹,挨了打还不服气。”张婉云愤然问道:“娘,你究竟想干什么?非要大家不开心你才开心吗?”张晓晨愣了一瞬,感觉威严受到了挑战,一巴掌甩过去,骂道:“你放肆,胆子肥了是不是,敢用这种语气跟老娘讲话,信不信老娘断了你的银子,让你无法参加明年的春闱。”这一巴掌力道重了些,张婉云的嘴角见了血,她抬手擦去嘴角血迹,抬眸道:“好啊,最好说到做到,你以为我喜欢读书么?想考功名么?那是你的选择,是你逼我的。”“你……”张晓晨气结,怒吼一声:“滚,都给我滚。”“滚就滚。”张婉云什么也没拿,抬步出了房门,拉起正在切猪草的二妹妹,“二妹我们走,娘让我们滚了。”张婉清不知如何处理这样的情况,任由大姐姐拉着她离开家。姐妹俩漫无目的走了许久,张婉清忽地停下脚步,甩开张婉云的胳膊道:“大姐,你是家中长姐,又是读书人,应该沉稳一些,不可像三妹妹那样胡闹。”同是一父所出,为何如此不公?三妹妹自幼随心所欲,二妹妹清闲自在,却要求她挑灯夜读、悬梁刺股?她问道:“为什么三妹妹可以,我不可以?”张婉清道:“因为她是妹妹,家中最小的妹妹。”第18章按照二妹妹这个说法,她一辈子也无法自由了?张婉云无奈道:“罢了,人各有命,抱怨又有何用。”张婉清问道:“大姐出言顶撞母亲,跑出家门,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三姊妹当中属大姐姐最为听话,让读书便读书,让练字便练字,让睡觉便睡觉,只要母亲吩咐,从来没说过一个不字,今日大姐姐胆敢忤逆母亲,这出乎了张婉清的意料。而此时,张婉云不但没有悔改之意,还道:“大不了像三妹妹那样自立门户。以前我们觉得三妹妹一无是处,离开这个家她得饿死街头,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人家过得好着呢,马车都置办上了,出门前呼后拥的,无拘无束,令人羡慕。”“可是……”张婉清伺候人习惯了,总觉得家里人离开她没饭吃,担忧道:“我若是离开家,家中无人做饭,母亲怎么办?”“她那么大个人了,饿不死的。”张婉清安慰道:“你想想咱们没有出生之前,她挨饿了么?”姐妹俩一商量,决定离开张晓晨投靠三妹妹。基建小分队与砖窑老板谈好生意,付过定钱,启程回村。山路不好走,马车异常颠簸,张婉瑜做好了心理准备,依旧被颠的七昏八素。马车终于停下,丁兰率先跳下马车,回身搀扶晕晕沉沉的张婉瑜。张婉瑜鞋底刚刚着地,便听她家院子里传来喊声:“大姐你看,三妹妹回来了。”咦!有人来了?张婉瑜感觉自己的眼皮子开始乱跳,不详的预感爬上心头,脚下步子稍顿。为了一辆马车,张家真是不留余力呢,只知道干活,从不争风吃醋的二姐姐都出马了,这是要打亲情牌?正在思忖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张婉清跑了出来,一把握住她的胳膊,笑容亲切,声音更是温柔如水,“三妹妹回来了。”张婉瑜:“......”眼睛瞎吗?这也用问?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即使心中有一万头羊驼在奔跑,张婉瑜还是忍了住,回道:“这是我家,不回来去哪?”张婉清没有听出话里的疏离,只当她还在生气,拉着张婉瑜往院子里头走,边走边道:“我和大姐一块来的,大姐在院子里等着你呢。”张婉瑜忽地停住脚步,神情无比惊讶,提起百分之一百二的戒备,问道:“她来做什么?”张老三之所以被逐出家门,原因出处便是张婉云,她怎么有脸来?人家既然来了,又不能不招待,张婉瑜转过马车进了院子,被眼前一幕给惊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