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她与众不同》TXT全集下载_5
作者:以桃      更新:2023-06-20 14:59      字数:9749
  张婉瑜抱拳道:“见过万夫人。”“过来坐吧。”万夫人剥开俊美郎君的手,坐正了身子,悠悠道:“听说,你这次来是找我谈大生意的?”张婉瑜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没有因为万夫人眼底的鄙夷而退缩,不卑不亢的说道:“我手上有一匹布料,我觉得万夫人应该喜欢,便拿来给万夫人瞧瞧。”“哦?”万夫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不信这穷女郎能有啥好东西。“万夫人请看。”张婉瑜将手中布料横在桌角。万夫人眼前一亮,不由得伸手去摸,丝滑触感顺着指尖划过,舒服极了,没有一丝不适的感觉。尤其那丝冰凉,沁人心脾,让人爱不释手。张婉瑜偷偷打量万夫人脸上神色,见她眼中金光闪烁,便知事情成了一半,试探着问道:“万夫人觉得这料子如何?”“好,好好好。”万夫人一连说了四个好字,将那匹烟纱放到自己腿上,左右摩挲,谈起价钱来。“说吧,打算卖多少钱?”张婉瑜:“……”据说万夫人最会做生意,目光怎的这般短浅,遇到这么好的料子,买一匹自己做衣裳就完了?要垄断货源啊,把生意盘大啊!!!“嗯?”见张婉瑜迟迟不答,万夫人有些不耐烦,问道:“不打算卖吗?”“自然是卖的。”张婉瑜眉眼含笑,“只是不知万夫人要多少?”“你有多少?”“眼下只有一匹,不过我打算种桑养蚕,日后可以大量供货。”“什么,你会种桑养蚕?”万夫人颇为吃惊。这个时代并非无人用蚕丝制纱,只是养蚕技术不是很普遍,被少数人所垄断,导致市面上流通的纱料少之又少,还是些残次品,只因成色好些的进贡到宫中去了。剩下那些成色不好的,依旧炙手可热,被富人们一抢而空,没有关系是买不到的,根本流不到镇子上。突然来个会养蚕的,怎能不惊讶。眼前之人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败家她最在行,能有这本事种桑养蚕,纺纱织布?说什么她也不信。“不会可以学嘛。”张婉瑜不紧不慢地说道:“万夫人也知道,以前家里条件好,我呢,只知道吃喝玩乐,最近被逐出家门,自力更生,总要学几样保命手艺,这可以理解吧?”“你这么一说,本夫人倒是信了三分。”万夫人端起茶盏啜一口茶压惊,又问:“这手艺可是康健传授你的?”她早就知道宋家小郎君不简单,没想到还有这般手艺,若是收入后宅……万夫人觊觎宋康健不是一天两天了,张婉瑜自是看得出来,好在这女人惦记归惦记,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且一直帮衬着宋康健,她没有理由阻止。眼下又要谈合作,更不能因为此事破坏关系。“并非康健所授。”张婉瑜笑道:“长姐是读书人,时常逼迫我看一些书籍,这手艺是从书中所学。”万夫人似是发现了新大陆,要买那本书,却被张婉瑜拒绝了,弯弯绕绕,还是被张婉瑜引上了道,签下一张供需协议,并且是预付款。看着万夫人签字画押,张婉瑜高兴到起飞,连连称赞:“万夫人真不愧是枫梧镇最会赚钱之人,眼光独到,有魄力,财神爷不给万夫人送钱给谁送钱?日后定是富可敌国,成为神话一般的存在。”万夫人眼底噙满了笑意,瞥了张婉瑜一眼,“就你嘴甜。”事成之后,张婉瑜并未多留,收好字据,到账房那里领了一百两现银,又去集市上买了一匹马,一辆车,却没有想过自己会不会赶车。最后只能下车牵马……还差几步便可走出镇子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喊声与窸窸窣窣地脚步声,张婉瑜回头一瞧,何穗穗那几个手下冲着她飞奔而来,不由得蹙紧眉头。不是她害怕打架,而是身上揣着一百两银子,手上牵着一辆马车,着实不便。未等她想出对策,几人已经来到她面前,出乎意料的,这些人看起来并没有为难她的意思,反而脸上挂着笑。张婉瑜看到“见了亲娘似的”笑容便头疼,不知笑容背后隐藏着什么阴谋诡计,提高警惕看着面前这几人。“跪。”前排那人一声喊,后面几人“扑通”一声跪地,给张婉瑜磕了三个头,齐刷刷呼道:“老大。”此举着实有些突兀,张婉瑜立在风中凌乱了片刻,转头就走。姐是从现代来的,骗局见得多了,想碰瓷,没门儿。众人:“……”他们都臣服了啊!老大跑什么?“老大。”众人起身去追,堵住张婉瑜的去路,再次跪地,扯住张婉瑜的袍摆,“老大您别走。”“放手。”张婉瑜试图抽回自己的袍摆,可惜没能成功,又气又恼,一声怒吼:“欠揍了是不是?给我放手。”她可是三好青年,怎能与这些地头蛇为伍。那人松开手,抬起头,委屈巴巴地望着张婉瑜,“老大……”张婉瑜一瞪眼,那人立刻换了称呼,“张姑娘,您就收下我们姊妹几人吧。”张婉瑜眼底流露出鄙夷之色,声音冰冷且无情,问道:“你们这么着急认新主,难道是何穗穗死了?”“嗯嗯嗯。”众人齐齐点头,扯张婉瑜袍摆那人说道:“那日何穗穗被百姓打至重伤,她家里人去请大夫,枫梧镇的大夫拒绝为她诊治。她的夫郎去报官,县老爷非但没有为其申冤,又治了她一个欺压百姓之罪,未等问斩便死在狱中了。”“好啊,真是大快人心呢。”张婉瑜哈哈大笑,收了笑接着问:“县大老爷怎么没抓你们呢?”第13章这话把几人问懵了,半晌没吱声,不是他们不愿意回答,而是这个问题委实不好回答,总不能去县衙告自己吧?不对,那好像叫做投案自首。几人不说话,张婉瑜也不愿继续纠缠,轻扯缰绳,打算绕过几人离开枫梧镇,回家好好计划她的养蚕大业。她的手刚动了一下缰绳,腿便被人抱了住,还有哭求之声传入耳中,“如今枫梧镇百姓不待见我们,见了我们便群起而攻之,我们实在活不下去了,求您庇护我们吧,只要能活命,您让我们往东我们便往东,您让我们往西便往西,全凭张姑娘您安排。”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张婉瑜冷声道:“本姑娘名声不好,带着你们更加洗不白了,日后如何行走江湖?”“姑娘名声不好,我们名声也不好,这不是天造地设……”这词好像用的不对。话音刚落,说这话之人有种乌云蔽日的感觉,不然张姑娘的脸色怎么一下子黑了许多?张婉瑜确实怒了,眸子里泛起簇簇火光,实在没忍住,一巴掌扇过去,怒道:“有种你在说一遍!”这些人见识过张婉瑜的战斗力,不敢继续激怒她,便道:“张姑娘打的对,只要张姑娘能解气,多打几下无所谓。还求张姑娘给我们指条明路,我们家中皆有老小,总不能被逼无奈占山为王吧?”张婉瑜没想到事情如此严重,这些人已经产生了落草为寇的想法,如果今天她拒绝,那她真就成了压死这些人的最后一根稻草,于心不忍。古话说的好,浪子回头金不换,这些人虽然干过坏事,只要他们真心悔改,难道她张婉瑜要将悔改之意扼杀在摇篮里?恕她干不出这样的事来。思量一番过后,张婉瑜觉得这些人也不是一无是处,她要扩大养蚕规模,正值用人之际,给她们一个机会未尝不可。轻挑眉梢,问道:“你们可是真心悔改?”众人齐齐点头。张婉瑜挺直腰板,严肃道:“既然你们诚心悔改,便要拿出悔改的态度来。你们跟着我,与跟着何穗穗不同,我这里不收保护费,也不行欺压百姓之事,全凭自己的劳动赚钱,你们可愿意?”几人异口同声道:“我们愿意。”几人走上歪路实属无奈,一是碍于何穗穗武力压迫,二是她们不会什么保命手艺,只能跟着何穗穗讨口饭吃,毕竟家里老小也要吃饭。如今有更好的选择,她们自然愿意尝试,谁不想光明正大做人呢。“心倒是挺齐。”张婉瑜接着道:“以后你们跟着我,便要听从我的安排,若是给我脸上抹黑,打断腿扔到官府里头去,记住了没有?”“记住了。”“从明天开始,你们来小河村上工,一天上工四个时辰,一个月二两银子。每逢赶集,你们负责打扫街上卫生,三年之内不得偷懒,算是赎罪了,可有异议!”“没有。”“明日来小河村找我。”语罢,张婉瑜牵上缰绳欲走,有人问道:“姑娘可是不会赶车?小的愿为姑娘赶车。”说话之人是位少女,年纪与张婉瑜相仿,相貌平平,常年跟随何穗穗为非作歹,积攒了些戾气。没等张婉瑜答应,少女已然来到张婉瑜面前,接过缰绳,笑着道:“姑娘请上车。”有人赶车再好不过,张婉瑜松开缰绳,朝那少女点点头,上了马车。清风透过车窗从耳际呼啸而过,减去几分秋老虎所带来的燥热。一路上张婉瑜也没闲着,问了赶车少女许多问题,将何穗穗的遗产人脉摸了个清清楚楚。赶车少女年芳十六,名唤唐馨,是家中的顶梁柱,家中还有三个弟弟需要养活,生活异常艰难。其他几位家庭情况也不容乐观。“哎……”张婉瑜感叹:“在这信息不对称的古代,想学门手艺吃饭都难,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唐馨问道:“老大,信息不对称是什么意思啊?”哎,又说秃噜嘴了。张婉瑜没有解释,只道:“你不必知道。”老大不愿意说,唐馨便不多问,专心致志赶车。张婉瑜离开彩云阁没多久,万夫人忽然开了窍,总觉得自己被骗了。货未收到,她为什么先给银子?她做生意多年,从来没接触过“预付款”这种模式,今天怎的脑袋一热被一个小女郎给忽悠了?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幸亏只是一百两银子,不是很多,以后一定要注意张婉瑜点儿,这小女郎口舌如蜜,还会套她的钱。崭新的马车路过村口,卷起一片扬尘,呛得村口老头老太直咳嗽。待尘埃散去,老头老太七嘴八舌议论起来。有人问道:“那是谁家的马车?”“是啊,谁家这么有钱,买得起这么气派的马车?”穷乡僻壤之地,有头牛便是有钱人家了,他们真的想不出,谁家有实力买马买车,爱看热闹的老太太拄着拐杖,按图索骥找到张婉瑜大门口。众人没想到马车属于张婉瑜,她不是被赶出家门了么?听说饭都吃不上,哪来的银子买马置车?有人道:“这孩子是不是偷拿家里钱了啊?”有人点头附和:“我觉得是,就凭她,怎么买的起。”这话传入屋内,唐馨觉得自己表现的时候到了,放下水碗霍然起身,冲到门外喝道:“人家买不买马车与你们有啥关系,挺大年纪了不嫌害臊,在这儿瞎逼逼什么,还不快滚。”“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好没教养。”“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提教养?你们若懂什么是教养,能堵别人家门口逼逼么。”“你……”老太太气得直翻白眼,手抖脚也抖的,再说一句她便要晕倒的架势。“唐馨你闭嘴。”张婉瑜急匆匆来到屋外,阴沉着一张脸呵斥唐馨:“你是来败坏我名声的吗?”张老三遗留下来的人设糟糕透顶,她还没有能力洗白,此时唐馨又给她招黑,简直了。忽然被呵斥,唐馨愣了一瞬,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低头不语。张婉瑜瞪了唐馨一眼,挥挥手道:“屋里头待着去。”唐馨乖乖回到屋内。张婉瑜走到大门口,和声细语地对众人说道:“没什么可看的,大家都散了吧。”“散了?”老太太的夫郎不答应,“你说散了就散了,瞧把我家妻主气成什么样了,我得替我家妻主讨个说法。”这是当众碰瓷啊。张婉瑜微微眯眼,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冷冷回道:“老人家就不要出来凑热闹了,因为一点小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吵闹声吵醒了正在午睡的宋家兄弟。宋平安起身下地,趴门口一瞧,隔壁院子里挤满了老年人,嚷嚷着讨要说法。他没敢过去,回屋推醒哥哥,焦急道:“哥,张家出事了,你起来看看。”宋康健睁开惺忪睡眼,不解地问:“出了什么事?”自打张婉瑜自力更生以来,改掉了所有的坏毛病,一心研究怎么赚钱,一个多月没有惹事了,今天是怎么回事,老毛病又犯了么?宋平安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张家院子里好多人。”宋康健起身下地,打算过去看看。鉴于人多眼杂,宋家兄弟俩这次没有翻墙,而是绕远走大门。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看到街尾转出来几人,虽然离得远些,看身形依稀可以辨认,那是张家人,前头那位夫人应该是张婉瑜的亲娘张晓晨。“不好。”宋康健加快脚步,拨开人群来到张婉瑜身旁,低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到你娘都赶过来了。”“什么?”张婉瑜略显惊讶,“她怎么来了?”她还没见过张晓晨,心中忐忑不安。从小看到大的女儿转了性子,张晓晨会不会起疑呀?“咳。”一声咳嗽传来,喧闹声戛然而止,众人纷纷回头,只见张晓晨带着自家夫郎来了,身旁还跟着村里唯一的秀才张婉云。秀才站在身边,张晓晨总感觉自己高人一等,女儿还未金榜题名,她先把状元老娘的气势拿了出来,指责被她逐出家门的小女儿,“真没想到,你敢偷家里的钱。”张婉瑜错愕,“你说什么?”张家是妻主紧握财政大权,其他人一概不知家里有多少钱,就连她的枕边人也不知道。以前,张老三认为家里很有钱,其实不然。张婉瑜穿越过来以后,算了一笔账,她家有五亩地,平均一人一亩,所产粮食堪堪糊口。其他盈余还要靠夫郎与二女儿养猪养鸡,养肥了换些银子供大女儿读书。只是外表光鲜,实际上没多少闲钱,有时还需张婉云抄书赚些银子置办文房用品。与其他村民相比,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哪有闲钱供外人偷盗?可人家偏要这么说,你能奈她如何?张婉瑜的太阳穴跳了两下,对上张晓晨那双底气十足的眼睛,问道:“请问张夫人,你家丢了多少钱?”作者有话要说:楼主不喜欢大修,捉虫的时候不必重看。还没收藏的点击收藏啦,以桃就地撒泼打滚求收藏。小剧场——张晓晨:老娘要有大马车了。张婉瑜:你做梦。第14章谁也没想到张晓晨会来拆穿自己的女儿,即便这个女儿已被逐出家门,依旧改变不了张婉瑜姓张这一事实。众人疑惑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张晓晨,等着看笑话。然,张晓晨选择忽略众人的目光,心中盘算着家里丢多少钱合适,丢多了小女儿拿不出来,丢少了不够买马车的。她侧目看向身旁的大女儿,低声问道:“一辆马车多少钱?”张婉瑜微微摇头:“不知道。”张晓晨微愠:“废物,书读了那么多,这点事儿都不知道?”张婉云委屈道:“书上也没教这个啊。”看到这一幕,张婉瑜发出一声冷笑,既然打算来敲诈,不在家商量好敲诈多少银子再来?此时此刻,当众商量坑多少钱?被坑之人还是亲生女儿?这操作……她从幼儿园到大学,念了二十年的书,硬是找不着词汇形容这娘俩。张晓晨本想着与大女儿商量一番,谁知大女儿不懂马车行情,轻咳一声,抬头对张婉瑜说道:“你自己心里清楚。”“哈哈哈……”张婉瑜仰天大笑,笑罢正视张晓晨,一张脸冷若冰霜,眸中亦是清寒一片,只听她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你在败坏女儿名声!”古人最重名声,为了拥有一个好名声,心甘情愿被礼法所束缚,不敢跳出先辈画好的那个圈,一辈子循规蹈矩的生活,不能选择自己的婚姻,不能选择自己的职业,这样的人生能有几分乐趣?可是古人没办法,你不遵守规则,便要遭受世人的唾骂。如今张老三名声在外,做娘亲的不想着教育孩子,而是用了极端的做法,将女儿扫地出门,任其自生自灭。这也就罢了,毕竟人总要独立,可她独立自主了,亲娘却来坑她?她张婉瑜可是三好青年,还是要名声的好吧。张晓晨没想那么多,只知道马车在张婉瑜手里,两天之内便会输掉,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落在自己手里。她不觉自己做的不妥,抬眉对上张婉瑜那双眼睛,底气不减分毫,冷道:“你已被我逐出家门,便不是我张家人,如今偷拿我张家银子,我自然要追回来。”“你胡说!”宋康健实在听不下去了,将张婉瑜护在身后,与张晓晨理论起来,“你说偷便偷了,你有证据吗?”女尊世界里男人地位不高,宋康健竟然愿意冒险护着她,张婉瑜心中泛起丝丝暖意,扯了扯宋康健的袖子,提醒道:“你站错地方了,站到我身后来,本姑娘还用你一个男人保护?”宋康健:“……”不用吗?你确定自己不是菜鸡吗?张婉瑜将宋康健拽到身后,对张晓晨道:“你说偷便偷了,你有证据吗?”宋康健:“……”宋平安:“……”废物果然是废物,说个话都要模仿别人说过的。张晓晨讽笑一声,挑眉道:“大家都在这里看着呢?还用证据?不拿家里的钱,你哪里来的银子买马置车?”众人也觉得张晓晨此言有理。村民甲指责道:“你怎么能拿家里钱呢?这是偷盗啊!是要吃官司下大狱的呀。”村民乙推波助澜:“快把钱还给你娘,我们为你求个情,她不会报官的。”唐馨在屋里听了一阵,越听越觉得憋屈,老大脾气真软,被人冤枉成这样了也不知还手!她要为老大出了这口恶气,提着菜刀冲进人群,指着张晓晨喝道:“还个屁,就不还你能怎么地?”张婉瑜:“……”她就不该心软接手何穗穗的“遗产”,这哪里是帮手?确定不是何穗穗临死之前立了遗嘱,命小罗罗来坑她?见过坑爹的,见过坑儿子的,还有坑女儿的,现在又出来一个坑东家的?她这坑货体质。菜刀出现在眼前,张晓晨吓得大腿直哆嗦,头晕目眩,张婉云眼疾手快扶稳她,警告唐馨:“杀人要偿命,你可别乱来。”“住手。”张婉瑜忽然喝道。这厮在她家院子里杀人,还是为了她而杀人,她岂不成了主使?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张婉瑜制止了唐馨,向前几步,从袖带里抽出一张字据,抖开,亮在大家面前,且道:“看清楚了,这是我与彩云阁掌柜签下的契约,马车亦是今天上午刚刚置办,不存在偷盗行为,谁若是存在异议,可去官府告我。”村里没几个识字的,别看院子里这么多人,只有张婉云一个人识字,她便凑上去瞧看。看到“一百两”那行时,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抬眉看了看三妹妹,又看了看落款,不敢相信游手好闲、只会吃喝玩乐的三妹妹会赚钱,且赚了这么多的钱。张晓晨见大女儿脸色不好,遂问:“上面写的什么?”张婉云咽下一口唾液,回道:“三妹妹赚了一百两银子。”一百两三个字,加重几分力道,字字清晰。“什么?”张晓晨面露惊讶之色,无法相信这一切,急着否定,“这不可能,她什么德行大家有目共睹,不把裤子输掉就不错了,她能赚钱?她能赚钱鬼都能赚钱。”众人觉得张晓晨所说有些道理,纷纷点头。“可不是么,向来只听说张婉瑜赌债缠身,从未听说张婉瑜勤劳致富,仅凭一张纸,谁信呢?”“听见没?”张晓晨一脸得意,抬起的手指来指去,咄咄逼人,“听见没有,谁信你?快点儿把银子交出来,我便不报官了。”“……”证据摆在大家眼前,但是大家不相信,让她怎么办?看来讲理是行不通了,张婉瑜后退三步,冷声喝道:“唐馨,打出去吧。”“好嘞。”唐馨握紧手中菜刀,高喊一声“我砍死你们”,冲进人群之中,菜刀一顿乱舞。她知道老大什么意思,吓唬人而已,简单。人皆是怕死的,见了菜刀哪里还能保持镇定,四散逃离,一溜烟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道道叫喊声——杀人了!杀人了啊!此时院子里只剩下凶神恶煞的唐馨,无可奈何的张婉瑜,护在张婉瑜身侧的宋家兄弟,还有张婉瑜的生父戴景然。叫喊声渐渐远去,院子里陷入一片寂静。父女俩多日不见,戴景然变得更加忧郁,泛黄的眼白刻着一双深棕色的眼瞳,眼底深处是平静无澜的死寂,姣好的面容经过岁月洗礼,失去了昔日的风华,肤色暗淡无光,真真成了“黄脸夫”。这样的父亲立在眼前,张婉瑜不由得心头一酸,这种情绪令张婉瑜不解。她来自另一个世界,与戴景然毫无感情基础,何来的共情?何来的不忍?可能是来自身体的反应?毕竟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见到亲人,做不到无动于衷?是啊,那是张老三的亲人,即便她被赶出家门,那些人依旧是她的血亲,无法因为一句话而划清界限。她接管了张老三的躯体,便要接手她的一切,不可能因为家人太奇葩就甩掉吧?可是,她与戴景然不熟,和陌生人相差无几,她要如何开口?说些什么?才能显得不那么尴尬?只见戴景然珊珊而来,停在她面前,深深凝望着她,抬手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声音充满了慈爱。他道:“爹护不住你,一人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张婉瑜:“……”本以为戴景然会多交代几句,谁知老父亲忽然转身,背对着她,顿了一个呼吸的功夫,抬步离开院子。望着父亲宽厚的背影,张婉瑜不知怎么了,心里不舒服,不痛不痒,就是隐隐的难受,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她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唐馨走过来,关切地问:“老大您没事儿吧?”张婉瑜摇摇头,道:“没事儿。”唐馨笑道:“那便好,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您也别怕,有我唐馨在,绝不会让老大受到半分伤害。”张婉瑜一阵无语,提醒她:“我请你们来是干苦力活的,不是来当侍卫的,别整天想着打打杀杀。”吩咐唐馨先回去,张婉瑜给家里的新成员投喂草料,心里头事情多了,眼神便有些呆滞,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模样。宋康健走过来劝道:“今日之事你别往心里去,那毕竟是你亲娘,我猜她是没钱了,想来你着搜罗点银子,好供你大姐读书。”张婉瑜神色恹恹,闷闷不乐。宋康健见她这副模样,不放心留她一个人,接着劝道:“别难过,他们不要你是他们有眼无珠,你是咱们村最聪明的姑娘,最最能干的姑娘,失去你是他们的损失。”张婉瑜抬头望着宋康健,什么也没说。一个月前,她与宋康健第一次见面之时,这小子对她亦是厌恶至极,一句话也不愿多说,可是现在呢,他对她却有这样的评价,她很欣慰。“你……”宋康健想说些什么,又觉得难以启齿,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嘴巴张了又阖,来来回回几次,终是攒够了勇气,深吸一口气道:“你还有我。”第15章什么?宋康健这是向她表白么?张婉瑜抬起剪水般的眸子望着他,男人好似含羞的娇花,脸颊泛起一片潮红,依旧强迫自己立在原地没动。“你是说……”张婉瑜忽然向前一步,此时两人之间仅有一拳之隔,热气扑面而来,体温随之升高几分,她望着男人那双满含羞涩的眼眸,问道:“你喜欢我?”看着张婉瑜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宋康健不忍伤害,于是没有急于反驳。他那羞答答的目光宛如止痛良药,冲淡了那些不好的感觉,唯留一抹温馨在心头。这个男人,竟然偷偷喜欢着她。既然互相喜欢,不如先来个定情吻?张婉瑜点起脚尖,软嫩多汁的唇瓣缓缓向前。望着娇润欲滴的唇瓣袭来,宋康健脑子一片空白,一时忘了躲闪。这一幕落在宋平安眼里,有种即将失去的感觉,急忙上前推开张婉瑜,怒道:“你敢轻薄我哥?”别看宋平安身量单薄,柔弱无骨,这一推可是用了全力,推得张婉瑜措手不及,连连后退,堪堪站稳后抬头,蹙眉看向宋平安,不解地问:“你推我干啥?”你哥都嫁不出去了,你还阻止我追夫?宋平安一想到哥哥要出嫁,从此家里剩他一人,心头填满了恐惧,对抢走哥哥之人感到无比愤怒。人在愤怒之下是无法克制情绪的,好比此时的宋平安,指着张婉瑜吼道:“你敢轻薄我哥,我要宰了你。”语罢转身,回屋去寻菜刀。“???”张婉瑜错愕,回神后忙给宋康健使眼色,并对自己冲动的行为加以解释:“方才你头发乱了,我只想为你抚顺发丝而已,谁知平安他误会了,你赶紧过去解释一下,不然我这条小命可要难保了?”是么?这女人真的只是帮他整理发丝而已吗?这番说辞,宋康健自是不信的,可张婉瑜这般说,他只能接受,转身去劝弟弟莫要动粗。望着男人的背影,张婉瑜拍了拍胸脯,长舒一口气。向来乖巧的少年都会舞刀弄棍了,这是受了他哥的感染?人家追夫中间隔着丈母娘,她追夫中间隔着弟弟,这个弟弟还会随时转换性子,继承他哥的夜叉气质?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呦。一番闹腾,失落心情被冲淡了些。可她不敢回屋,躲在马车后头给马儿喂草,待宋家兄弟俩回了家,适才回房,坐在桌子前,计划着怎么把钱花在刀刃上。进项是一百两,买马车花去十两,还剩九十两。现在这个时代一文钱相当于一元,一千文是一两,十两便是一万元,九十两便是九万元。这些钱要分成四份,一份用来盖房子,一份用来建设蚕舍,一份用来发工钱,一份用来日常开销。盖房子是大头,计划花销三十两,其余每项二十两。张婉瑜拧了拧眉,三十两盖房子,能盖成什么样啊?隔壁少年还在闹脾气,哥哥正在哄着:“张婉瑜也不容易,被父母逐出家门悲惨又可怜,谁知张晓晨恁不要脸,跑来敲诈女儿钱财,张婉瑜指不定多伤心呢,咱们也不能视而不见不是?”听哥哥一番话,宋平安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他哥的想法是从何时转变的?以前他哥最讨厌张婉瑜了,曾经还说过“死了也不关咱们的事”这种话,可如今呢?他似乎忘记了自己先前多么讨厌张婉瑜,眼底似乎还有崇拜的目光?“哥。”宋平安问哥哥:“你是不是对张婉瑜动心了?”宋康健立刻否定:“绝对没有的事。”口风坚硬如铁,然而眼底那道挥之不去的柔和出卖了他,宋平安心里堵的慌,祈求宋康健:“哥,你嫁人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我不想孤零零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