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她与众不同》TXT全集下载_2
作者:以桃      更新:2023-06-20 14:59      字数:9799
  远在河边的张婉瑜有种不详的预感,无端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坐在石头上看河里的篮子。她是怎么捕鱼的呢?用的是她自己编的简易竹篮,卖是卖不出去的,只有自己不嫌弃,凑合着用。就她这个捕鱼方法,除非鱼傻自己往里钻,不然等到地老天荒也吃不上鱼,不过还真有傻鱼钻进去了,张婉瑜惊呼一声苍天有眼,从石头上跳下来,光脚下河拾起竹篮,把鱼取出来收拾了,架在火上烤。说来也巧,她刚把两条鱼烤好,宋康健就来了。那小子不知掉到了什么地方,满身是泥,应该是过来洗澡的,看到张婉瑜也在,拧了拧英气的剑眉,走到火堆旁,说道:“换个地方。”张婉瑜抬眉扫了男人一眼,回道:“嗯,你想换到哪里就换到哪里,不用和我说。”“你……”宋康健被气得不轻,若是能看清脸色,能看见一张包公脸,怒道:“你故意的是不是?”张婉瑜不明所以,抬眉问道:“啊?我说错了什么?”男人一巴掌甩过去,本以为会发出“啪”地一声,谁知张婉瑜身子后倾躲过他的发难,坐直身子后怒道:“宋大,你有毛病是不是,无缘无故打我做什么?”“你流氓。”“我怎么流氓了?”“你想偷看我洗澡。”“我……”张婉瑜起身,无奈道:“家里没地方洗了么?非要挑我烤鱼的地方洗澡,确定不是给我看的么?”结果可想而知,张婉瑜被宋康健追了三条街,天黑了也不敢回家,半夜三更扒墙头上看隔壁老宋家剪了灯芯,适才偷偷摸摸回家。家里没有烛火,索性不用燃灯,没人知道她回没回来。第二天早晨,张婉瑜捡了一篮子蘑菇,放到宋家门口,留了一张白布条,真诚实意的道歉,自己趁早赶集去了,为蘑菇寻找销路。宋康健今天也要去赶集,推开房门看到布条落在地面,捡起来一看,字迹还是用烧过的木棍子划的,不怎么好看,好看不好看的他也不认识。这年头男子无才便是德,加之父母早亡,也没人培养他,这布条就这么废了。不过宋康健是个聪明的,看到那篮子蘑菇便知张婉瑜的意思了,闭紧房门,去镇子上赶集去了。山路不好走,张婉瑜的简易小拉车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顶用,只能手提肩扛,她做纨绔十五载,身体没得到锻炼,此时扛也扛不动,一路走走停停。就在她坚持不住的时候,忽然感觉轻松许多,回头一瞧,隔壁老宋家那小子站在自己身后,下意识想跑。“往哪跑。”宋康健抓住她的背篓将人拽回来,冷着一张脸道:“昨日之事我原谅你了,不必逃。”第4章身侧多了一位随时暴走的夜叉,张婉瑜战战兢兢前行,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熙熙攘攘的人群出现在眼前。一座牌楼作为分界线,跨过牌楼便是枫梧镇大集,路两旁摊子一个挨着一个,杂七杂八的也没个分类,有点混乱。“没地方了啊。”张婉瑜面露惊讶之色。“哼。”宋康健睨了她一眼,想她纨绔惯了,没见过赶集这等场面,解释道:“人家赶集天未亮便起来赶路,你这个时辰来,好位置自然没了,找个犄角旮旯凑合着吧。”张婉瑜道:“就算金子也得见天日才能发光,何况蘑菇,位置决定销量。”“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这话,宋康健提着竹篮离开,留给张婉瑜一抹背影。张婉瑜真没想到,这小子就这么走了。转念一想也怪不得人家,他们之间没什么交情,人家没有理由帮她。想开了之后,她冲着宋康健的背影喊道:“你小心点儿。”听到这话,宋康健的脚步微顿,扯了扯嘴角继续朝前走。可怜张婉瑜对行情不了解,没能赶早来,此时只能蹲在角落里,见着人便问:“大姐买蘑菇吗?”大姐直瞪眼,“就凭你这称呼,今天我就不买。”望着脾气暴躁的大姐离开,张婉瑜心中暗骂“这人有病”,不过还是总结经验,改口唤人家一声“小姐姐”。被她扯住衣袖的大姐没法子,垂眸看了看篮子里的蘑菇,看在蘑菇还算新鲜的份上打算买一些,便问:“你这蘑菇多少钱一斤?”这个时代,一文钱能买一个包子、三个馒头、二两米酒,一文钱相当于现代一元的购买力,超市里蘑菇价格大概六七块钱一斤?那她怎么着也得卖五文钱一斤吧?张婉瑜朝大姐伸出五根手指,笑着道:“五文一斤。”“什么?”大姐转身便走,却被张婉瑜拉了回来,“大姐别急着走,价钱好商量。”大姐试探道:“一文钱一斤?”张婉瑜保持着微笑,道:“大姐您若真想买,十文钱三斤,不能在便宜了。”议价过程,一般都是双方各让一步即可成交,谁知这位大姐一根筋,认准了一文钱一斤不肯退让,挣开张婉瑜的手,嘴里念叨着:“这也忒贵了些,不买了不买了。”“穷,忒穷了。”张婉瑜摇摇头,刚想蹲下来歇脚,余光瞟见一群人迎面走来。领头的女子三十来岁,一袭紧身短打,三千青丝全部束于头顶,银冠银簪,装束还算干净利落。然而那张脸却让人不忍直视,八字眉,绿豆眼,双腮长满了雀斑,有密集恐惧症的可不敢正面欣赏。相貌丑陋也就罢了,气质可以弥补,偏偏这女子气势凶恶。那女子走到张婉瑜摊子前,脚踩箩筐边沿,嘲讽道:“这不是小河村的小霸王么?怎么?给姐送银子来了?”此女名唤何穗穗,为人嚣张跋扈,以收保护费为业,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她还欠着何穗穗五十两赌银,是她最大的债主。张婉瑜暗暗叫苦,怪不得张老三不想活了,这种小人也敢得罪,这不是自寻死路。眼下被凶恶债主盯上,她要怎么办?“原来是何夫人。”张婉瑜笑着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你得容我些日子凑钱。”何穗穗邪魅一笑,阴险芒色落在张婉瑜脸上,“听说你被父母逐出家门?现在一穷二白,拿什么还?”张婉瑜笑着道:“做生意还。”何穗穗忍不住嘲讽:“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废物还能做生意?大家伙看在你姐是读书人的份上才叫你一声小霸王,没了你姐谁认识你是谁呀,现在在看看你,哪里还像小霸王,简直就是一只小王八。”最后三个字激怒了张婉瑜,她的脸黑沉沉的,眸子里闪烁这愤怒的火光,盯着何穗穗道:“想要我还钱,先给我道歉。”难道不是“欠钱的是大爷,追债的是孙子”?她现在对外人品这么差,张老三那些歪三观白用白不用,气死何穗穗那丫挺的。“哎呦。”何穗穗嘴角斜勾,棍子砸在自己手上,不屑道:“你这混账劲儿倒是招人喜欢,要不这样,今后你跟着老娘混,一起收保护费,五十两银子很快可以还完。”张婉瑜把那份不屑还了回去,“本姑娘羞与尔等为伍。”“你说什么?”未等何穗穗发难,她身后的跟班往前窜了一步,擀面杖粗细的棍子直指张婉瑜,怒道:“没见过欠钱还这么嚣张的,是不是欠揍了?”她说话声音洪亮,佯装出慑人气魄,奈何这对张婉瑜来说没有丝毫震慑力。张婉瑜扬了扬下巴,“那你动手试试,不过事先说好,今天你敢动手,无论伤残都怪不到本姑娘头上。”何穗穗怎受得了张婉瑜如此挑衅,喝道:“给我揍。”她手下那些小罗罗听闻老大发话,抡起棍子便朝着张婉瑜袭来,群起而攻之。张婉瑜向后退了几步,一时间也没找到称手的兵器,抓起临摊大姐的扁担迎战。扁担比棍子长一些,占了优势,她一扁担轮倒三人,心情畅快极了。心里想着,若是对付公堂的话,这算是正当防卫吧?何穗穗见自己人被撂倒,心中泛起熊熊怒火,怒喝一声向张婉瑜奔来。占据上风的张婉瑜无所畏惧,扁担往前一送,戳在何穗穗胸口,朝何穗穗吐了吐舌头,“略略略,手不够长了吧?”何穗穗只觉胸口疼,暴怒道:“张、婉、瑜,我要杀了你。”张婉瑜勾了勾手指,挑衅道:“那你过来呀。”何穗穗:“.....”太特么丢脸了,今天一定要弄死张婉瑜这小畜生。众人瞠目结舌,扁担还可以这么用?“英雌加油。”不知哪位血气方刚的少女高喊一声,有人牵了头,众人举着拳头呐喊:“英雌加油。”面对陌生词汇,张婉瑜一头雾水,一时没想明白“英雌”什么意思。地头蛇们可不给她深思的机会,其余几人见自家老大吃了亏,从地上爬起来,向张婉瑜发起攻击。眼看着棍子便要落在张婉瑜身上,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喧闹的街市霎时鸦雀无声。张婉瑜暗道一声“不好”,想撒丫子跑路,就在这时,宋康健那小子拨开人群,一眼便看到了倒霉邻居正与何穗穗打斗,顿时气得脸色发青,想也没想便冲了出去,三拳两脚将袭击张婉瑜那几人撂倒在地。众人在想,这是谁家夫郎啊?他家妻主能震得住这么彪悍的夫郎么?若是镇不住,他家妻主一天挨几回打啊?他家妻主好可怜。就是因为太过彪悍,才导致宋康健二十四了还没嫁出去。宋康健彪悍如虎,张婉瑜也不示弱,收了扁担往前一窜,抓住何穗穗的胳膊将人摔倒在地,招牌踩背姿势摆出来,顺便赏了何穗穗一巴掌,问道:“怎么样,还能嚣张的起来么?”何穗穗趴在地上嗷嗷叫,豆大的眼睛里迸射出恶毒的芒色,叫嚣道:“张婉瑜,你敢这般羞辱老娘,老娘绝对饶不了你。”“哎呦,输了还不服气?行,今天本姑娘便教你‘服’字怎么写。”识时务者为俊杰,张婉瑜没见过落败还如此嚣张的,脚下力道加重了些,朝枫梧镇百姓喊道:“咱们今天便教此女怎么做人,来来来,大家伙一块上,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抱怨,只要打不死就成。”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番目光交流过后,一起冲了出去。张婉瑜迅速后退,站在一旁观看枫梧镇百姓群殴恶霸,好心情全部挂在脸上,笑得春风得意。宋康健走到她面前,拧了拧英气的剑眉,担忧道:“你这般怂恿百姓行凶,官府知悉可了得!”张婉瑜轻挑眉梢,露出一抹俏皮的笑,问道:“你这是,在关心我?”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卖弄轻浮,真是本性难移,宋康健被她气得说不出话。张婉瑜见宋家小子生气了,拍了拍他那结实的肩膀,安慰道:“别怕,县令来了能奈我如何,人又不是我打的。”“你怂恿了。”“哎呀,我说不用担心就是不用担心,法不责众,县大牢没地方关押这么多人,县衙账册上也没银子养活这么多人。”一位三十来岁的女子走到张婉瑜身旁,拍手称赞,“姑娘好心思。”张婉瑜侧目瞧去,来人衣着华贵,头上捻金花冠金光流转,皮肤如剥了壳的蛋白,一双平眉之下眼波灵动,一看便知心思通透,定是商海中摸爬滚打了多年的老江湖。这般雍容华贵一个人,怎在这混乱之地多作停留?张婉瑜面露不解,看了看身旁的宋康健,问道:“这是你家妻主?”宋康健还她一个满含杀意的眼神,低声道:“这是彩云阁的掌柜,万夫人。”“哦。”张婉瑜恍然大悟的样子,好似认识人家一般,面容带笑回应道:“真是天意作巧,能在这遇见万夫人,婉瑜三生有幸。”不认识不打紧,本姑娘可以告诉你,我叫婉瑜。万夫人掩面轻笑,笑罢停住脚步,目光恣意打量起张婉瑜来,评价道:“人看着挺激灵,作为女子,身板单薄了些,定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干不了庄稼活。”张婉瑜未觉这话有何不妥,还拿这话当好话呢,回应道:“我也觉得自己干不了庄稼活。”第5章万夫人问道:“听说你种蘑菇?”张婉瑜:“......”这脸打得“啪啪”响,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万夫人看向宋康健,问道:“在哪呢?”“万夫人稍等。”宋康健匆忙离去又匆匆折返,一筐蘑菇摆在万夫人面前,抬眸问道:“万夫人要多少?”“看样子还挺新鲜的。”万夫人垂眸睨了一眼,道:“全要了。”“好。”宋康健满脸堆笑,“我们这就将蘑菇送到彩云阁去。”张婉瑜:“......”这就成交了?这么顺利?“不是,你等会儿。”张婉瑜拉住宋家小子,低声询问:“她也不问问多少钱一斤?”“啊?”宋康健解释道:“我每次狩猎都是送到万夫人那里,向来不问价格。怎么,你不想卖?”“那哪能啊,卖,现在就送去。”“那走吧。”张婉瑜背上箩筐跟在两人身后,看着并肩同行的两个人,心想,这俩人不会有私情吧?本以为彩云阁是家布庄,或者成衣铺之类的,没想到是家酒楼,客人来了走,走了又来,生意还挺红火。万夫人没在大堂停留,径直入了后院,跨入门栏高喊一声:“过来个人,给蘑菇过称。”“哎,来了。”一位身宽体胖的女子跑过来,笑着看向张婉瑜,“姑娘别背着了,放下来吧。”“哦。”张婉瑜放下背篓。那女子拿过一杆秤,将筐带蘑菇一起秤了一遍,把蘑菇倒出来,把筐单独秤了一遍,捏着秤杆道:“三十斤,三文一斤,一共九十文。”“去账房结账吧。”万夫人挥挥手。张婉瑜跟着称秤女子去往前院,从账房那里领到九十文钱。账房细心,用麻绳把那九十文串在一起,提着方便许多。张婉瑜道了谢,便去后院寻找宋康健。到达后院的时候,瞧见宋康健正与万夫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喝茶,没好意思打扰,站在不远处等待她们自己散席。宋康健的余光瞟见张婉瑜回来了,起身行礼,道:“多谢万夫人,我们这便回去了,下次宋某打着猎物在过来。”万夫人放下茶盏,朝宋康健点了点头,“嗯,去吧。”待宋康健走过来,两人并肩出了彩云阁,张婉瑜低声问身侧男人:“彩云阁的万夫人好像对你有想法。”宋康健听后,一拳头锤在张婉瑜胸口,怒道:“你瞎说什么!”张婉瑜对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臭毛病也是无法容忍,揉着胸口道:“你打我干啥?”宋康健抬手,做出“再来一拳”的姿势,吓得张婉瑜后撤两步,指着宋康健道:“喂,打人也要有个理由,最起码打人之前要告知被打者因为什么挨打。”宋康健翻了个白眼,警告道:“再敢编排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语罢,抬脚先行离开,不在搭理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废材。望着宋家小子离去的背影,张婉瑜立在风中凌乱,拧眉道:“一点点小玩笑都开不起么?这样怎么嫁的出去。”她掂了掂手中铜板,嘴角勾出一抹笑来,准备去采买生活所需。柴米油盐,除了柴火不用买之外,其余的每样少来点。出镇子的路只有一条,就是赶集的那条,那些打架的刚散,何穗穗蜷缩成一团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她那几个小跟班跪在地上哭嚎,“老大,你死了,我们这些姊妹怎么办啊!”哭丧似的哀嚎落在何穗穗耳中,她两眼直翻白,没死也快被这些白痴的跟班给气死了。张婉瑜轻蔑一笑,准备离开,不知谁喊了一句“我们的大英雌在这里”,而后呼呼啦啦围过来许多人,争先恐后地往她怀里塞答谢礼。“一点薄礼,不成敬意,姑娘可别嫌弃。”“别嫌弃,别嫌弃。”几个呼吸的功夫,张婉瑜脖子上多了一个装菜的布袋,左手一条鱼,右手一只鸡,脚踝上还拴着一条大黄狗。张婉瑜解封了洪荒之力才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吐掉嘴里的鸡毛,看着容貌参差不齐的女人们问道:“这是干什么?”有位大婶解释道:“姑娘为我们枫梧镇铲除恶霸,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感激不尽,送上一点不成敬意的薄礼,还望姑娘莫要嫌弃。”张婉瑜问那大婶:“英雌,可是英雄之意?”“姑娘是没读过书么?连这都不知道?”大娘面露惊讶之色。有位姑娘凑上前解释道:“就是英雄的意思,干了好事的男人称英雄,干了好事的女人称英雌,姑娘铲除一方恶霸,英雌你担得起。”张婉瑜恍然大悟,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她们把人打成那副德行,然后给她扣一顶“英雄帽”,这是打算让她扛下殴打何穗穗一事?真是过分!这种好名声不要也罢。“大家说笑了,不管是英雌还是英雄,本姑娘可当不起。”张婉瑜将怀里那些好东西全部还回去,最后弯腰解下脚脖子上的大黄狗,狗绳递给那位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摸摸她的头道:“人是大家打的,大家皆是英雄,不,是英雌。”哎,她受男尊文化洗礼二十五年,英雌这个词听起来怎这么别扭呢。张婉瑜拨开人群准备返程,一位面容清秀的男子拦住她的去路,扑过来抱住她那纤细的腰肢,头靠在她肩上,哭道:“以后你就是奴家的妻主,奴家可就跟着你了。”眼看着一个香吻就要送上,吓得张婉瑜身子后倾,抬手隔开男人,怒道:“滚开,谁是你家妻主。”不要脸的男人柔媚一笑,“当然是张姑娘你了。”说话间身子往前凑了凑,体香随风钻入鼻尖,张婉瑜打了个喷嚏,喷了对方一脸吐沫星子。男子抿唇闭眼,身子向后靠了靠,却没有松手的意思。张婉瑜一个巴掌甩过去,“啪”地一声脆响,男子白皙的脸颊之上多了五道手指印,一屁股摔倒在地。“敢轻薄本姑娘,找死。”张婉瑜抬手抖去衣服上的灰尘,双眸中溢出丝丝嫌弃,毫不遮掩地落在男子身上,警告道:“哪个男人再敢动手,休怪本姑娘不客气。”女尊时代的男人也太开放了些,她有点接受不了。那男子缓过神来嘤嘤哭泣,边哭边道:“何穗穗本是奴家的妻主,而今姑娘将我家妻主打至伤残,以后如何养得起我们这些兄弟?姑娘看在我身娇体软的份上,将奴家收了吧。”还没死透的何穗穗听了这话,吐出一口老血,气晕了过去。张婉瑜一阵无语,她又不是收破烂的,二手男人肯定不要?绕开哭哭啼啼的男子想走,大腿又被人抱了住。回头一瞧,那男子抱着她的大腿,哭得委屈可怜,鼻涕眼泪都落在她的裤腿上了,可把她给恶心够呛,怒火登时烧到头顶,一时没控制住情绪,一把揪住男子的头发,抬脚将人踹出去,火速逃离。众人望着张婉瑜的背影,交头接耳议论起来。“惩奸除恶,坐怀不乱,就连答谢礼都不收,真真正正的大女人。哪家小子还没出嫁的,可以找媒婆去说亲了。”“说亲也得有个去处不是,谁知那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好像是......好像是小河村的,姓张,名婉瑜,人送外号张家小霸王。”“什么?你说的可真!我家小子刚好到了出嫁年纪,还打算找媒婆说亲去呢,你可不能乱说话。”“这......”张婉瑜还不知道自己被那些患有“岳母妄想症”的女人盯上了,一口气跑出去一里地,停下来遥望枫梧镇,惊恐道:“枫梧镇......太可怕了。”这个世界的女子肆无忌惮,男子怎的还这般疯狂,没点纲常礼数约束么?回到家中,放下为数不多的小米,生火做饭。吃过午饭,洗好两只豁牙碗,提水给蘑菇喷水。没有喷壶,只能用嘴,一圈下来,险些把小米粥给吐出来做肥料,累的她倒床便睡。隔壁那位早就回到家了,午间小睡刚起来,交代弟弟不要招惹张婉瑜,提上斧子又进山了。宋平安无甚可做的,转身回屋,捧出来一个笸箩,坐在门口绣花。张婉瑜午睡起来看到这么一幕,一位面容清秀的男孩子,坐在房檐下,膝盖上放着一个笸箩,在那绣花。这画面别提多辣眼睛了,她用了半生的意志力才平复自己的惊诧神色。男人,绣花?!额......“宋二。”张婉瑜趴墙头上,挑眉问道:“你哥不在家么?”“不在。”宋平安心思单纯,邻居问了他便作答,回头想想又觉不妥,哥哥交代他离张婉瑜远点的,他停下绣花的手,扬起下巴道:“即便我哥不在家,我也是很厉害的,你可别想趁我哥不在胡作非为。”张老三这名声还真是一把利剑,瞧把人家小兄弟吓的。“呵。”张婉瑜自嘲一笑,站直了身子道:“放心,姐姐对‘姐弟恋’不敢兴趣,不会对你怎样的。你哥今天帮了我的忙,我想跟他说声谢谢,既然他不在,那等他回来再说吧。”“不必了。”宋平安急忙拒绝,“我哥说了,不能让你踏进我家半步。”“......”张婉瑜咋了一下舌,仰头看天,无奈道:“好吧,那你代我向你哥说一声谢谢。”宋平安没有回答,也不知他答应了没有。张婉瑜转身欲走,余光瞟见一行人入了她家的大门,心里咯噔一下。第6章来人一共六位,互相不认识,不过她们认识同一个人,那便是张婉瑜。听说张婉瑜今天赚了点钱,不约而同地来了。张婉瑜也认识她们,这都是她的债主。她微微眯眼,问道:“几位这是逼债来了?”孙敏慧理直气壮地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其他人附和道:“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嗯,此言有理。”张婉瑜轻挑眉梢,两手一摊,“可是,你们来的好像不是时候,你看我刚被父母逐出家门,如今家徒四壁,吃了上顿没下顿,恐怕无力偿还外债。”孙慧敏道:“据说三姑娘得了些闲钱?”张婉瑜也不跟她们寒暄,伸手道:“欠条拿来。”她们今日收的乃是赌债,哪有什么欠条,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几人商量起来。沈春巧问道:“怎么办?”孙敏慧无奈道:“看这情形,恐怕是想赖账。”一旁的侯思雨道:“要不然我们去找张晓晨吧,张家有钱。”“你可拉倒吧。”杨霞撇嘴道:“那女人心狠,亲闺女都舍得逐出家门,摆明了不想替她还债。”“喂。”张婉瑜打断她们,“我呢,不是不还你们钱,只是现在确实没钱,不如这样,钱我一家一家还,你们觉得如何?”众人见张婉瑜终于正经一回,不大适应,互相看了一眼,问道:“那你打算先还谁的,后还谁的?张婉瑜摸了摸下巴,眸光流转,思忖一番过后打了个响指,惊呼一声“有了”。而后走到墙头边上,拔下一颗枯死的杂草断成六节,用指甲在断枝上划下条条痕迹。一共六位债主,一号便划一道,二号划两道,以此类推。做完这一切,她走到众人面前,笑着道:“这草梗上有标记,你们抽到哪号算哪号,我按天意还钱,来吧。”众人沉默不语。张婉瑜见他们不情不愿的样子,便道:“这是打算放弃要债了么?”步雯摇头道:“我们不愿意抽签,今日必须还钱,你让我们等,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凌秀跟着道:“就是,我们各位谁不知道你张老三什么德行,手头有了钱,第一时间便拿去堵了,还能等到还债的那一天?”张婉瑜对张老三遗留下来的人设颇为头疼,你正常一点人家怀疑你使诈,你不正常反骂你偷奸耍滑。形象如此不堪,她只好放弃修复,眸中闪过一抹狡黠,抛了手中的草梗。那抹狡黠落在邻居宋平安眼中,他心神一晃,绣花针扎了手,垂眸一瞧,指尖冒出一颗豆大的血珠,急忙将手放到嘴里吸允。然而,他的目光不离张婉瑜,想看看这女人能耍出什么花样。张婉瑜不屑耍花样,全凭实力,用她的话来说,手段也是一种实力。她负手而立,嘴角噙着一抹邪魅的笑,霍然道:“既然是赌债,那我便以同样的方式来还,一局定胜负,众位觉得如何?”几位债主一合计,此番前来怕是无功而返,倒不如将赌债盘大。于是,众人一口同声道:“赌什么?”不愧是赌徒,提起这个来,那几位眸中闪烁着金光,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而后,便听张家院子里喧闹声此起彼伏,有张婉瑜的大笑声,还有债主们的叹息声。“哥哥说的没错,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宋平安将花撑子扔回笸箩里,起身回屋,不想听他们大呼小叫。六连胜的张婉瑜笑得一脸得意,抱拳道:“承让,承让。”“算你走运。”孙敏慧拂袖而去,只留下一丝不甘的气息,边走边道:“真是见了鬼了,这女人手气怎的这么好。”这些人赌品还算不错,即便不甘也不会耍无赖,各自离去。送走债主,张婉瑜深吸一口气,感慨道:“日子过的跟‘荒野求生’似的,还要摆平原主留下来的烂摊子,难,我太难了。”收了桌子,扛起锄头,将院子里靠墙的那块地给刨了,撒上菜种子。挥袖擦去额间汗水,脸上露出一抹心满意足的笑。没想到只是翻地种菜而已,如同谈成了几百万的生意一般,心中满满的成就感。放下锄头,喝口茶解渴,抄起镰刀钻入村后大山。她不敢往深山老林里走,只在外围砍些枯死的树枝做柴火,偶尔还能掏几窝鸟蛋改善伙食,也就知足了,不奢求自己能像邻居那样去征服狮子老虎,一不留神给野兽做了晚餐可就不好了,还是小命重要。可怜她两世为人没干过这么重的活,扛了四捆柴火回家,洗澡的时候,肩膀处伤口疼的厉害,不禁咬牙蹙眉。即使疼也要忍着,心想隔壁那小子能坚持,她一个大女人也能坚持。宋康健今日回来的晚了些,外头的天都黑透了他才回家。油灯明明灭灭,照在宋康健那染了尘土的脸膛之上,映衬得那张脸更加硬朗。女尊时代,男子以阴柔为美,似宋康健这般硬朗的汉子少之又少。不过张婉瑜看他倒是顺眼,反而看那些花枝招展的回身直起鸡皮疙瘩。“以后我回来的晚了,你自己先吃,别傻等着。”其实他想说,“兄长一辈子不回来,你便一辈子等着了?”可这话他不能说。他是弟弟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依靠,无论生活多么艰难,他都要坚强,为弱弟撑起一片天。狩猎凶险平安自然知道,可哥哥不狩猎,他们能以什么为业呢?平安劝道:“哥哥每次出门我在家都是提心吊胆的,以前我还小,没有能力帮助哥哥摆脱困境,如今我长大了,可以和哥哥一起分担生活疾苦。”宋康健打断他:“不用你分担,你在家洗衣服做饭便好,其他事不用你操心。”“可是......”宋平安欲说还休,话到嘴边顿了片刻,握紧拳头,给自己加了几分底气,道:“可是我有能力为哥哥分担,我想我们可以一起赚钱。”“哦?”宋康健抬眉道:“你想如何赚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