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简入深》TXT全集下载_7
作者:漂亮的野行      更新:2023-06-20 13:30      字数:9809
  他抬头用祈盼的目光看着简从津,希望他能懂。简从津看了他很长时间,才道:“知道了。”他以为冬深的祈盼是另一种哀求,而他也不会对冬深说不。简从津不认为自己存在什么道德,所以能够原谅冬深不够道德的犹豫不决,根本没有想过永远直来直去的冬深也有因为害羞绕着圈子讲话的时候。他只是意外于表示大度的负面情绪差点让他说不出那句“知道了”。就算把简家拱手让人,大概也不会比现在的不甘心更多。第25章简从津抬手看了眼表,很平静地对冬深道:“我还有事。”冬深点点头,等到简从津往外走,却又追了几步,问他:“周末有没有空?”简从津看着他,嘴唇闭着,没说什么。“想请你跟我一起去参观画展。”冬深道。是原本就与承办人约好要去的,当时他与许洛还没有分手,免不了很多人看着许洛的面子邀请他参加活动。大多数邀请递过来他也不会接,只不过这一回的请帖只递到他手里,倒是把许洛落下了。冬深也就答应下来。“咱们早一些去,后面还有宴会。”冬深看了看简从津无动于衷的表情,又补充说,“你不想参加的话——”“没有不想。”简从津打断他,道,“周几?”“周日。”冬深道,“你有时间吗?”简从津道:“我周五要回一趟新市,能回来就陪你去。”冬深点点头,又拉着他的手不松开。简从津开口:“冬深,我要迟到了。”“爸爸别上班了。”冬深厚着脸皮乱讲,“陪我在家玩游戏吧。”简从津忍耐地深吸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能不能懂事一点?”这句话的限制很模糊,像表演爸爸发言,也像周律在亲密地责备他。冬深有点发怔地松开了手,看着简从津的眼睛,小声说:“……能。”简从津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脸,才走了。那天之后简从津变得有些冷淡,不过也或许是工作太忙,或是冬深略敏感了。很快到了周五,冬深问好了简母不会去送简从津,于是提前躲在车里等简从津开门进来。车是nina驾驶,冬深与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没一会儿简从津就拉开后座,看到了回望的冬深。最近总是有这种回溯感,冬深坐错车那一次也是这样的场景,四目相对,冬深有点恍惚。简从津坐上车,说:“冬深,你又叫网约车了?”“没有。”冬深用膝盖碰一下简从津的腿,“我去送你,不行吗。”“没什么好送的。”简从津看着他说,“nina,在m33栋停一下,放他回去。”“不停。”冬深说,“你太独断了,nina踩刹车不要费力气?再说,要两天都见不到了。”最后一句话说得有点小声,不过简从津还是听清了。听清了就很难拒绝,可两天见不到又算得上什么大事?nina却不听冬深的,在他家的别墅门前停了车。冬深坐着没动。“我就去送送你,又不是要跟你回新市打扰你工作。”冬深说,“干嘛不让我送?”顿了顿,又用很平静的眼神看着简从津,认真地好像给简从津做了个肉眼x光片,但也没能找到简从津冷淡的缘由,“而且这几天你都不怎么理我。”简从津看了他一会儿,最终放弃似的叹了口气。“随便你。”他抬手扶了扶额头,好像很无奈,“想送就送,想干别的也随便你。”冬深没有听懂,辩驳道:“我没有想干别的,就是想去送送你。”“那就送。”简从津的情绪好像只透露了零点一秒就又恢复了冷静,“nina,开车。”去机场的路上可以看到零星的樱花已经开了。冬深透过车窗向外看,只一会儿就失去了兴趣。“你喜欢曼市吗?”冬深开始发问,“你是新市人,之后肯定也要回去吧?”“回去又如何。”简从津苛刻道,“你要活不下去了?”“我问你喜不喜欢曼市。”冬深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重新重复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就来问我。”“以前不喜欢。”简从津倒是轻易就说了实话,“现在可能有些喜欢了。”冬深心跳慢了一拍。“你呢。”简从津看着他,不容冬深逃避地问,“我回去了你要怎样?”冬深偷懒地模仿简从津:“活不下去了。”简从津定定地看着他,冬深有些受不了地转开脑袋。“本来就是。”他底气不足,偷看了一眼开车的nina,才小声说,“肯定会伤心吧。”简从津不放过地追问:“还有呢?”“……说不定也会去找你。”冬深说,“我能找吗,到时候你又要生气了。”简从津没说话。车速慢慢缓下来,机场到了。简从津推门下车,冬深亦步亦趋地跟上,对方却忽然停下脚步,害冬深一头撞上简从津很硬的背。“冬深。”他转过身,站在机场的入口,背景是机场光洁的瓷砖和投下天光的透明穹顶,“你能找。”冬深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说什么,手指在身侧动了动。“你什么都能做,我不会生气。”简从津说,“我没生你的气。”“那你还几天不理我。”冬深说,“冷暴力。”他说完,却稍稍踮脚,环住简从津低垂的脖子:“亲一下。”简从津顿了顿,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吻住他。吻得太久,结束时冬深脱力地趴在简从津的胸口,嘴巴微微张开,仰着头喘息。简从津抬手替他蹭掉唇角潮湿的唾液,沉默着,最后开口道:“冬深,我可以给你点时间考虑清楚。”冬深却理解为另外的事情,手用力抓住他背后的衣料,没有说话。“现在我需要你做另一个决定。”简从津把他抱在怀里,语气很温和。冬深想到许洛狰狞着面目对他说“谁能忍受你”,心里面慌乱,声音也闷闷的:“什么?”“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新市?”上午十一时二十三分,冬深被简从津牵住手,踏上曼市飞新市的航班。途中冬深沉默良久,最终还是选择坦白梗亘在心头的阴霾。“周律。”他说,“我是性冷淡。”简从津的脸看不出情绪,冬深咬着嘴唇,自暴自弃地低声道:“性冷淡的意思就是不能做/爱,你才是需要点时间考虑清楚。”第26章简从津与冬深对视几秒,忽然笑了一下。“冬深,你要我考虑什么?”简从津亲昵地摸他的侧脸,“你不能做/爱跟我有什么关系?”冬深用自己的手心覆盖住简从津的手背,呆着不讲话。“你想跟我做/爱吗?”简从津的手变得有些用力,“还是说你觉得我想跟你做?”冬深不看他了,垂下眼睛,无力道:“没有。”简从津又问:“没有?那你这样算什么,是不是还要做我的好朋友?”冬深嫌他装糊涂,又咄咄逼人,愈加说不出简从津想听的话,嘴硬道:“你知道就行了。”简从津又看了他一会儿,松开了手。新市很快就到了,简从津带着冬深上了来接的车,一个多小时才开到简从津真正住了十来年的地方。比在曼市别墅区的房子气派多了,修在山上,像一个孤零零的城堡。“你住这啊?”冬深问得没有意义。简从津没有回答他。车近了,大门缓缓向两边展开,转弯,驶向地下车库的入口。车库大得不像话,零星停着几辆超跑和看似低调的车型。车终于停了下来,司机来为简从津开门,冬深也跟着下去。“喜欢哪一辆。”简从津随口问,“晚上开着出门。”冬深随便指了一辆炭灰色的柯尼塞格,说:“酷。”简从津点点头。司机按好了电梯,冬深随着简从津走进去。“我有个会要开。”简从津刷卡按了三层,道,“等下管家过来,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他,干什么都行。晚上再带你出去。”冬深点点头。电梯上行速度很快,轿厢也稳,很快地停在三层。管家站在外面,微微鞠了一躬,道:“您回来了。”冬深不适地往旁边站了一点。简从津也没说什么,只对管家道:“安排好了?”管家恭敬地答是,简从津才看了冬深一眼,道:“把他照顾好,晚上他跟我一起去。”冬深问:“去哪?”“去吃饭。”简从津回过身,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还有一些其他人。”冬深点点头,没再出声。冬深跟着管家去到给自己安排的房间,很大,视野也不错。他让管家先退下了,自己打开投影看王若寅说的那部“绯闻女孩”。简从津忙完,推门而入,冬深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激光投影仪照出空气中旋转的稀薄灰尘,老旧的电视剧还在播放。他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冬深,转身出去,再回来时手里牵着一条德牧。简从津松开拽着的牵引绳,向上扬手,大狗起飞又降落,冬深猛地惊醒,惊坐起身,发现身上蹲着一条伸着舌头的德牧。“马修,下来。”简从津一叫,狗就从床上蹿了下来,乖乖跑到他脚边蹲好。“醒了没有。”他蹲下/身摸狗下巴,又拍拍马修的头,话却是对冬深说的。“……醒了。”冬深穿上鞋,看了那狗一眼,“狗养得真好。”简从津看他一眼,道:“该出门了。”冬深被简从津带到一家法餐厅,同坐的有二人,其中一个是白种人,叫做berlin,讲冬深听不懂的西语,另外一个看起来是亚洲人,或是混血,看起来最多二十岁,叫做chen,听说功能有些障碍,用手语交流。冬深用英文与berlin打了招呼,又用手语对chen表示“你好”。席间大多是berlin和简从津在低声交谈,冬深听不懂,埋头用银钳夹蜗牛吃。倒是chen用手语给他比划了什么,冬深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他所有的手语造诣已经在刚刚的“你好”上用光了。chen遗憾地耸耸肩,抓着berlin的胳膊又说了什么,berlin看了冬深一眼,摸摸chen的头。冬深下意识转头看向简从津。“chen在夸你吃蜗牛的样子很漂亮。”简从津忍不住笑,“像贵族小姐。”冬深呆了呆,又看一眼chen,对方笑眯眯的,样子很友善。冬深想了半天,才略带窘迫地比了一个不太标准的“谢谢”。简从津大约与berlin达成了什么共识,两个人谈话似乎还算愉快。离席时冬深在网络上搜索了再见,很高兴见到你的手语,并把屏幕展示给chen看,惹得chen无声大笑,拿过冬深的手机在搜索栏里输入:你太可爱了,为什么不直接打字给我看?冬深又怔住了,好像很难接受自己做了傻事,旁边的chen直到被berlin牵走都一直在笑。泊车员把车开了过来,冬深坐进副驾,简从津握上方向盘。来的时候冬深还没太醒觉,此时看着简从津亲自开车免不得稀奇。简从津看了他一眼,指挥他把安全带系好了。城市里,跑车开得不算太快,简从津打开车顶,风吹乱了冬深略长的额发。他侧头看向目视前方的简从津,夜色融进对方的眼睛里,让冬深解读不出任何有意义的情绪。“他们,”冬深看着他说,心里也不知道想得到什么答案,“是不是恋人?”简从津减慢车速,最后停在路边,就着路灯与冬深对视。“是。”简从津也看着他回答,伸手把冬深额前的头发拨顺了,“配吗?”“很配。”冬深说,又转头向外看,重复道,“很配的。”“很配很配的。”简从津不怀好意地学他说话,“冬深,你也是外国人?”“……”冬深反驳,“外国人不这么说吧。”“那外国人怎么说。”简从津的声音随着晚春的夜风吹进冬深的耳朵,越来越近,好像变得缠绵又纵容,“match,suit?你怎么说?”冬深不能再无动于衷看夜色了,简从津解开了安全带,把身体倾斜到冬深这一边,冬深一转头就用鼻尖堪堪擦过脸颊,呼吸也变得粘腻。“……周律,你要我怎么说啊。”冬深缓慢地眨眼,又叫,“爸爸,我英文学得太差了。”简从津道:“那怎么办。”能怎么办呢。冬深伸出手,柔软的掌心蹭过简从津晚间略有些冒头的青色胡茬,有些微刺痛。“不知道。”冬深的语气有些飘忽,“我只会扮日本人。”简从津不说话。冬深稍稍凑近了一点,说:“我大学是日文专业的,你想不想听。”简从津把他的手从脸上拿下来握在手心,道:“你说说看。”“私たちは本当にお似合いです。”冬深讲日语的声音与他说中文不太相同,要柔和很多,“是说他们很配的意思。”简从津看着他的眼睛,慢慢把吻落在他的干净冰凉的鼻尖,然后笑了一下。“冬深。”他说,“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骗?”冬深猛地后仰,迅速拉开与简从津的距离,推门下车。曼市靠海,新市穿江。简从津把车停在了江边,冬深推门看到偏僻冷清的路灯下江水滚滚,栏杆古旧。简从津在他身后把车门带上,也跟了下来,走到冬深身后,往前再推,把他面朝前方压到栏杆上。“跑什么?”简从津一只胳膊从前面绕着他的腰,声音低低的,贴着冬深的耳朵,让他全身都发烫,“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日语系学生连他们很配都能说错。”冬深的手指攥紧了栏杆,低着头不说话。“再说一遍。”简从津低着头,侧脸贴着冬深的脖颈,脊背弓起,另一只手摸到冬深的喉结,揉了一下,又向后按,使他后仰,倚靠在自己肩膀上,“用中文再说一遍,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冬深让他弄得不舒服,但没有挣扎。“你怎么听得懂。”冬深总是对他撒娇,此时却显得有些肆无忌惮,“我不要说。”“听不懂。”简从津道,“翻译一下。”冬深的呼吸变得急促,过了一会儿,简从津掌下的喉结微微颤动。“我们真的很合适。”冬深翻译完了,顿顿又补充说,“烦死你了。”第27章四月份的天气,晚上九点多钟还是有些寒意的。两人回到家里,简从津拉着冬深向二楼的泳池走。简从津先下了水。冬深换好泳裤,冬深在池边铺开一条浴巾,坐下问:“不冷吗?”简从津没理他,双臂撑在冬深的脚腕边上,猛地向下一拽。冬深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惊叫,泳池里就溅起巨大的水花。简从津把他从水里捞起来,两个人相对晃动着站立,湿漉漉的,身体和面目都泛着水光。池水浮动,冬深伸手擦掉快要掉进眼球里的水珠。他弄了几下,没什么改善,忍不住抱怨简从津:“你突然拉我干嘛,都湿了。”“谁游泳会干着游?”简从津说。冬深看他一眼,划开池水往远处走,但还没走出几步,就又被简从津从水下拽住了脚踝,一下跌进了水里。咕噜咕噜,水下的一切都变得缓慢。冬深在唇部特殊的触感里睁开眼,看到简从津眉目低垂,大约是在吻他。冬深忽然不再责怪电影里慢镜头记录一切的水下热吻,介质由空气变成水,一秒钟放大成千万微秒,简从津带着他沉下去,两千万微秒,简从津的手扣住冬深的头,三千万微秒。好慢,唇舌的交缠都变成蓝色的气泡间歇上涌,冬深睁开眼睛,发现简从津一直望着他,线条锐利的眼睛始终没有闭上。哗啦,两颗濡湿的脑袋钻出水面,冬深的脸憋得发红,大口大口呼吸空气,洁白的胸腔起伏。简从津放开他没再开口,从这头游到那头,再折返,就踩上台阶裹好浴巾,走出泳池。冬深站在水下发楞。他想他知道周律为什么忽然离开。简从津的澡洗得略久,出来的时候冬深已经换好了睡衣,不知等了多长时间,连头发都干了。“回你自己房间睡。”简从津单手擦着头发,没看他。“我可以帮你。”冬深却一定要对视,从简从津的床沿跪坐起来,抬手搂住了简从津的腰,下巴戳着简从津的胸口,抬着眼睛说话,“不要躲我。”“松开。”简从津看着他,压迫道,“冬深,回你自己房间睡,我不想说第三遍。”“我——”“冬深,性冷淡的是不是你。”简从津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拧到一边,“别让我做后悔的事。”“但是我也没有让你吻我。”冬深的语速变得很快,略带点执拗,更加用力地环住简从津的腰腹,“我让你考虑清楚,你还是吻我。你今天早晨还说我性冷淡跟你没有关系。如果不想跟我做/爱,你干嘛随便接个吻就硬。”“冬深——”“我可以帮你。”冬深再次重复,把脸贴到简从津的人鱼线上,“别拒绝我。”简从津顿了顿,用力掰下冬深的手,然后猛地将他推倒在床上。“是吗。”简从津笑了笑,甩脱围在下半身的浴巾,露出内裤和结实的双腿。他的双手按住冬深的肩头,像猎豹弓身将他压在身下。“是。”冬深不顺从,手向下伸。“你要怎么帮我,冬深。”简从津捏住冬深不知深浅的手,将另一只手伸到对方的睡袍里面,冬深滑腻的大腿被简从津凶狠地握了,再往上,腰臀也掠过。最后简从津扣住冬深的腰,道,“你打算用哪帮忙,手,脚,嘴巴,还是屁股?”冬深怔怔地看着他,没有发现自己在发抖。“不自量力。”“你又是哪种障碍,只是不能勃/起,还是一碰就会吐的类型?”简从津好像对冬深的颤抖毫无所觉,嘴唇划过他修长的脖子,在血管流经跃动的皮肤上吸出一个浅红的印。他的表情漫不经心又带着审视的冰冷,冬深忍不住哀求地轻轻抓住简从津的手。“还帮不帮?”简从津问他。“……我想帮你。”冬深还是说,“你别这样……”简从津却对他的求饶视而不见,撑起身体,道:“那么你帮我的时候也用这副脸色吗?”冬深猛地攥紧了手,胸口起伏,表情也变得僵硬。简从津从床上站起来,捡起地上的浴巾重新围好,没再看他。“回你的房间里去。”简从津说,“我说第三遍了。”冬深却半响也没有动。简从津回过头看他,冬深就把手臂搭在眼睛上,侧躺着,蜷起身体。“你是不是早知道了。”冬深单纯,但不傻,“第一次见面你就怀疑我动机不纯,之后调查过我,对不对。”简从津沉默以对。“你拿到了我看心理医生的资料……”冬深说,“所以你才问我是不是一碰就吐的类型……你都知道了。”简从津说的那句“只是不能勃/起,还是一碰就会吐的类型”是冬深心理医生说过的原话,他一听就明白了。白舟转述的内容不堪入耳,简从津以为他在生气自己调查他,因为所有人都会这么想,没人会想到冬深的控诉急转直下,将重点放到微不足道的小事上。“我只是想帮帮你。”冬深的嗓音都在抖,“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吓我?我只是想帮帮你……”简从津的心一下子像咬了金属的牙齿,变得极其酸软。“你又吓我,我当然会紧张。”鼻音开始变得浓重,简从津看到床单一边有些濡湿的痕迹,“我是不想那么没用,你还这样,不要就算了,你还,还……还说那么难听,我什么脸色啊,你以为我没想过用嘴巴帮你吗……”“行了。”简从津伸手去拽他的手臂,但没有拽开,顿了顿,也躺到床上,把人搂在怀里,“这么委屈,我说你什么难听的了?”“你就是!”冬深的眼泪还在流,伸手推他,“你就是讲话很坏!我想帮帮你怎么了!”“不用帮。”简从津叹了口气,很没办法,“你不想就不用,懂吗。”“我没有不想。”冬深把手挪开了,眼眶发红,里面还有没流尽的水液,“我想,是你不让,你还装混蛋,你还——”“我不是你爸爸吗,让你帮我成什么了。”简从津哄他,“别哭了——”“你不是我爸爸!”冬深踢了他一脚,“哪里有你这样的爸爸,你亲我的时候怎么不是我爸爸?!”简从津一梗,下一秒无奈道:“帮,下回再帮,行吗,冬深。”冬深把脑袋杵到简从津怀里不说话,过了一会儿,简从津的胸口又湿了。他一下下顺着冬深的头发,但胸口的湿意愈演愈烈,眼看要汹涌成河了。简从津最终放弃似地说:“冬深,我是在爱惜你。”他把冬深的脸捧起来,亲了亲他的额头。“我爱惜你,不想让你难受。”简从津从来没有那么无奈和温柔,“我怕你难受。”冬深一眨眼,掉下最后一颗滚圆的泪珠。“那你想跟我做/爱吗?”冬深不哭了,声音却还带着些哽咽,质问简从津。简从津再次叹气,道:“想。”“那,你还装傻装不懂,还欺负我吗?”冬深死死地盯着他,“你还说我性冷淡跟你没有关系,你对我没有意思,骗我说日语吗?”简从津没有骗他说日语,但他只是摸着他的脸,用诚恳的语气说,不会了。冬深审视他良久。“下一次我要帮你。”他回抱住简从津,整个钻进对方怀里,“你不能拒绝。”简从津也只能说好。第28章周六早晨,冬深在简从津怀里醒来,热得难受,呆了一会儿才发现对方体温不甚正常。他轻悄悄地起床,找管家拿来额温枪对着简从津滴了一下。简从津没有醒,几秒后体电子温枪窄小的电子屏幕上显示出37.6c的字样。“你干什么。”冬深看向简从津,发现他半睁着眼皮,面无表情。“什么我干什么,你发烧了。”冬深把温枪屏幕放在简从津面前,停了几秒,又在床头放好。简从津皱眉,没有说话。“是不是憋坏了。”冬深嘀咕,“我也游泳了,怎么不烧。”简从津从床上坐起身,对冬深视而不见,径自洗漱去了。早餐是广式的,简从津随意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倒是冬深吃了不少。简从津出门前冬深拿着温枪追到门口,才强迫病人不甚高兴地弯下腰。又滴了一下,三十七度七。冬深捧着温枪往回走,简从津得以成功出门。不爱生病的人生起病来总是很邪门。简从津谈完事情,下午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回到山间别墅时被冬深喂了几颗管家拿来的感冒药,再一量体温,直烧到三十八摄氏度。“你工作完成了,干脆多住一天。”冬深收拾他喝完药的水杯,递给旁边等着的保姆,“干嘛非得今天回曼市去。”喝完药精神更是不好,简从津不想跟冬深争论,坐在休息室的单人沙发上,膝头还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没有说话。他的沉默给了冬深决策者的错觉。“总之今天别走了。”冬深坚定地帮他往上拽了拽毛毯,挥斥方遒,“把机票取消掉。”简从津的笔记本差点滚下去。他抬手扶稳了,看冬深一眼:“你很像马修的玩具。”冬深直觉不是什么好话。旁边的德牧呼哧呼哧地跑走了,再回来的时候叼着一个玩具小老虎,前爪搭到简从津的沙发扶手上,将嘴巴里的玩具吐了出来。简从津微微弯腰,把玩具老虎放在冬深脚边,打开开关。下一秒,长约二十厘米的小老虎摇头摆尾地走动起来,嘴巴里发出又吵又热闹的电子铃声。德牧兴奋地转了三个圈,坐在冬深身旁吐舌头。“安静一会儿。”简从津看着冬深,“不然我会认为你在讨好马修。”冬深:“……哦。”冬深的决定对简从津来说毫无用处,更晚一点的时候简从津还是站起身,把毛毯搭在一边,让家里的保姆去通知在主卧看肥皂剧的冬深准备出发。冬深只好换上衣服,坐在车里看着那座城堡般的房子越来越远。“你家很好看。”直到看不见了,冬深开口道,“只不过一个人住也太空了。”简从津身体不舒服,也考虑到昨晚答应冬深不再欺负他,顿了顿才道:“两个人呢?”“那就恰好。”冬深说。他告诉简从津不许装傻,自己又假扮无辜:“你打算让谁来住?”简从津笑了一声。发烧的缘故,笑声有些哑。冬深拍了他一下:“你别笑那么变态。”简从津心想,这就变态了,你见过变态没有。不过到底没说,他意识到冬深大约是见过的。冬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还装模做样:“我的建议是,人选要慎重地挑。最好能跟你有一些同居经验,这样后续才不会闹矛盾。”简从津不如冬深小心眼,也不与他计较这些显而易见的心机,因为他认为这样的冬深比刚见面处变不惊的时候生动许多,算得上可爱。“是吗。”简从津简略地应和,“那我让白舟住进来。”“你跟白舟同居过?”冬深皱起鼻子,脸上的表情像只不高兴的猫,“你干嘛跟他同居啊?”“出差。”简从津说。“那又不算。”冬深说,却也不讲怎么样才算。停了几秒,换了话题问,“你打算什么时候从曼市回新市?”简从津这次没再笑。他考虑得很多,最终也没透露什么,给了冬深一个模糊的回答。“还要等等。”冬深点点头,也不再讲话。飞机降落的时间不算太晚,nina把车停在出口处,替他们拉开车门。简栩婷还住在简从津那里,冬深让nina把他放到m33,下车前亲了简从津一口,说:“晚安。”刚想推门,冬深又顿住了,道:“你生病了,明天就不用陪我去看画展。”简从津道:“你找谁去?”冬深想了想,无人可找,便说:“我可以自己去。”车里没有开灯,冬深的白皮肤在黑暗里也比其他的置物更加发亮。简从津看着他,说:“冬深。”冬深歪歪头:“嗯?”“我会陪你。”简从津说,“你不需要自己去。”冬深迟钝地点头,几秒之后才很轻地嗯了一声。说是这么说,但第二日简从津的发烧好像变得更加严重。晨起就接近三十八度,等到下午冬深打来电话,他的体温已经超过三十八度三。冬深听到他咳嗽了一声,便说:“我们可以明天再去。”“不需要。”简从津很固执。冬深劝说半天,最终简从津才同意让冬深自己一个人先去看展,等到晚一些陪他参加宴会,再早些离开。冬深就自己开车先去了。这次画展参展画家都比较新锐,人员也多。冬深看了前几行,就没仔细往后看。他出示了邀请函,在人员名单签好字,走进展厅。画展第一日,还为受邀者举办了宴会,所以展厅开放时间较长,冬深到的时候都已经五点多钟了。他看了一圈,没发现比较特别的佳作,心里面觉得有些没意思。主办方的负责人远远看到他,迎了上来:“冬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