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行不行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5
作者:或许有一天      更新:2023-06-20 12:06      字数:10007
  不止是梦境,小说里皇帝估计也没斗过襄王,毕竟后者可是男主——就算后期翻车那也是男主,说不定襄王被毒死复仇,是在小说的结局之后呢?沈望舒听罢也是不置可否,她看着路以卿,问她:“那你是怎么打算的?”路以卿如今对沈望舒可谓是全无隐瞒,便道:“襄王想要的是我们的命,皇帝又靠不住,我想给自己另寻个靠山。”说道这里,接下来的话也便顺了:“长安城里的靠山就不要想了,两座大山谁都得罪不起。可长安之外还有别人,比如那些手掌兵权的武将……”毫无疑问,路以卿看上了西北的卫家军。在梦境里她就看得清楚,那是一支百战之师,会遭遇大败纯粹就是因为后勤物资问题。最后皇帝和襄王忙着争权夺利,没空管西北的乱局,还是靠着卫大将军力挽狂澜,才没使得天下倾覆,给了皇帝和襄王继续争斗的条件。小说里的卫大将军或许连个配角都称不上,西北战事也只是皇帝和襄王争权过程中的一件小事,一笔就被带过了。可现实中这样一股势力,却是谁都不能无视的。沈望舒仍旧不置可否,对上路以卿晶亮的眸子,又问她:“你要去西北卖酒,即便结交了卫大将军,得到了他的庇护。可阿卿你有没有想过,卫大将军的势力也只在西北而已。”路以卿没被这句话打击到,她的眸子仍旧亮晶晶的,不见黯淡。可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又咽了回去,改口道:“那就从西北开始,我在西北立住了脚,襄王总不能过去追杀。”说到这里,路以卿又说起了她的酒:“还有我那些酒,都是烈酒,中原的文人雅士恐怕还喝不惯。西北就不一样了,西北苦寒之地,到了冬天用烈酒取暖肯定很畅销。咱们只要别卖太贵,便可以以此来跟卫家军结交,早晚有一日这酒也能从西北再卖回中原。”沈望舒没有错过路以卿之前的欲言又止,听她说起烈酒也没忽视这酒的另一个作用——那些烧酒最初做出来,就是当做酒精给路家主清理伤口用的,而且确实有用。这东西如果投向西北战场,用处可不仅仅是给将士们饮下暖身的,更是救命的东西!路以卿显然有更深的打算,这些路家主也不是想不到,以他的眼界只会比路以卿想到的更早。可那又有什么用呢?路以卿那动不动就失忆的毛病,就是最大的隐患。可这些路以卿并不知道,她兴致勃勃的说完,一把抓住了沈望舒的手:“望舒,等离开长安,你愿意陪我去西北吗?”第43章 失忆症(已修江南烟雨柔情, 西北风沙粗犷,想想都知道两地的差距。若要生活定居,自然还是江南更好, 路以卿看着美美的媳妇,自然愿意带着她去江南享福的。可路家正值风雨飘摇, 若要在短暂的安逸和长久的平安之间选择,她显然还是愿意选择后者的。路以卿相信, 沈望舒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因此哪怕明白自己的请求就是要对方跟着吃苦, 可她说完之后还是热切的看着沈望舒, 期盼着她能答应。沈望舒闻言却沉默了,她用一种路以卿读不懂的复杂目光看着她, 说出的话近乎拒绝:“阿卿,这事还需从长计议,我如今尚不能答应你。”路以卿闻言仿佛兜头一盆凉水浇下, 总算是将她那发热的头脑浇醒了, 也让她之前明亮异常的眸子黯淡了几分。她显然有些失望, 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争取一二, 结果却对上了沈望舒写满认真的目光——她的拒绝并不只是说说而已,更不是自己随便撒个娇,就能让对方妥协退让的。意识到这一点的路以卿难免气闷, 可思来想去竟不好意思理直气壮的要求对方陪自己吃苦。于是她踌躇片刻,最后却只嘟哝了句:“我是认真的。”谁都没有不认真, 包括毫不犹豫拒绝了路以卿的路家主, 也未尝没有仔细思虑过路以卿的提议。可不放心还是不放心, 毕竟路以卿那定期失忆的毛病已经给他们留下了太多的前车之鉴,以至于如今路家主都不敢让她插手正事,就更别提这攸关路家未来存亡的大事了。沈望舒看着她眼神黯淡下来,颓丧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疼又犹豫。可最后她也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算是简单的安抚,并没有因此松口答应些什么。晚间的时候似是赌气,路以卿难得没有窝在沈望舒怀里入睡,反而背对着她。可惜长久以来身体似乎养成了习惯,入睡时还气鼓鼓要保持距离的人,睡着之后却还是自动自觉的又钻进了熟悉的怀抱。沈望舒迷迷糊糊想要睁眼,结果深深地困意拉扯着她到底没能醒来,只是下意识的,还是将怀中熟悉的身躯往自己怀中揽了揽。两人重又相拥而眠,身体紧贴,无比契合。翌日醒来,又是在沈望舒怀里,路以卿还没醒神又就在对方怀中蹭了蹭。然后昨日的记忆后知后觉回笼,意识到昨晚自己还有意跟人赌气,清早却又在对方怀中撒娇……路以卿的动作稍稍僵硬,心里不自觉涌起一股尴尬。但好在沈望舒似乎还没醒,于是她还能心安理得的闭眼躺在对方怀里,顺便趁着这个时间说服自己——赌气是没有意义的,沈望舒拒绝她也是没有错的。毕竟西北之行危险颇多,自己三言两语就想让对方陪着冒险,其实也是强求。清晨一片安静,似乎尤其适合保持理智,也便尤其适合说服自己。路以卿闭眼在沈望舒怀中躺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睡着了的同时,顺便也完成了自我说服。再睁眼已是日上三竿,沈望舒也早不在身边了。路以卿这几日已经习惯了与沈望舒形影不离,乍一睁眼没见沈望舒,心里莫名还有些慌。她一个激灵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刚拿起衣裳慌慌张张的穿戴,就见沈望舒从外面回来了。沈望舒看着她,还有些不解:“怎么了,这般着急?”路以卿穿衣裳的动作顿了顿,紧接着又若无其事的继续穿戴,只是动作比之前放慢了些。然后她慢悠悠的穿戴整齐,同时用低低的声音说了一句:“早晨不见你,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了。”说完顿了顿,又道:“昨晚我也没有对你发脾气,我就是自己生气而已,你别在意。”不管路以卿的话是解释还是狡辩,沈望舒总归还是全盘接受了,她微微露出一点笑意:“我知道,阿卿对我这般好,哪舍得对我发脾气?”路以卿被这话说得脸红,同时又有些惭愧,决定暂时将西北之行的事按下不提。结果她这边刚打算放弃,那边沈望舒便与她说:“昨日你说要去西北,这提议实在突兀,无论是父亲还是我,需要考虑的都很多。正好如今一夜过去,大家也都有了思量的时间。你如果还坚持想去,那咱们便去主院问问,看父亲可曾改变了心意?”路以卿闻言倏然抬眸,一双眼中重又燃起了光亮:“你愿意陪我去?”沈望舒抬手替她理了理衣襟,动作温柔:“我陪你去主院。”****************************************************************************路以卿起得有些晚了,跟着沈望舒去到主院时,路家主正送走两名管事——他如今身体大好,襄王眼看着也没空理会路家,便索性重新露面了,也不必事事都要沈望舒代为处置。路家主见着两人到来,眼皮微抬了抬,不甚热络:“来了?”路以卿总是被偏爱的,这还是路家主头一次对她如此冷淡。她略微有些不适应,可面对着路家主到底也没多少拘谨,更多的时候甚至习惯了直来直去:“阿爹可是忙完了?”路家主闻言终于看向她,对上目光似乎就明白了她想问什么。他在心下叹了口气,又转开目光看了眼跟在路以卿身后的沈望舒,见到的是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复杂情绪。于是他垂眸想了想,干脆说道:“你昨日那些话,我也仔细想过了。”路以卿一听,耳朵都竖起来了,紧张又期待的等待着下文。路家主也不卖关子,紧接着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如今襄王盯上了咱们家,可西北却不是襄王想插手就能插手的地方。你若去了西北,便能大展拳脚,不必受制于人。可你有没有想过,如今西北战事刚起,正乱着,实在不是你们两个女儿家该去的地方。”路以卿闻言抿紧了唇,眉头微蹙,想了想才道:“正因为西北战乱,我才想要在此时去。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好,冒点风险也是值得的,更何况这场战事并不长久。”路家主点点头,却话锋一转说道:“要雪中送炭也该是我去,你们俩还是去金陵。”路以卿一愣,没来得及反驳就听路家主又道:“这些年走南闯北,西北那地方我也去过许多回了。走商还是如何,我总比你们两个小辈来得妥帖。再则我才是路家的家主,只要有我在,商行就还是我的。襄王既然想要路家商行的全部,最先要对付的必然是我。等我去了西北,襄王的注意力也会先被引去西北,你们去金陵也有了安身立命的时间,之后再谋其他也不会太难。”这话说得路以卿一时竟无法反驳,但她可从来没想过要让路家主替自己冒险。于是她眉头皱得更紧了,一脸的不赞同:“可是阿爹你的伤还没好,西北也不是什么好去处,你还是回江南修养吧。”路家主闻言,大包大揽的说着自己伤势痊愈,可路以卿能信他才有鬼了。父女二人又说了一阵,竟是谁也说服不了谁,到了后来路以卿简直头疼又后悔——早知道路家主会执意替她冒险,她就不说去西北的话了,自己偷偷去也比连累对方要强。劝过几句,最后实在说不过,路以卿不禁着恼道:“阿爹你年纪不小了,我如今也长大了,你总不能事事替我周全。就算你信不过我,可也得告诉我哪里做得不好,我才能改啊!”这话一出,路家主沉默了,可路以卿却盯着他执意想要个答案。气氛莫名胶着起来,沈望舒这时终于开了口,她拍了拍气鼓鼓的路以卿肩膀:“阿卿你别急,先出去冷静冷静,让我与父亲说几句可好?”路以卿回头看她,两人对视片刻,路以卿还是起身离开了,也果真是出门冷静去了。而等路以卿离开之后,沈望舒才开口对路家主说道:“父亲担心的,可还是阿卿的失忆症?”路家主一听这话,免不了叹口气:“还能如何?我就怕她莽莽撞撞跑去西北,刚跟人打交道打到一半,忽然连人都忘了,说不好就得被卫家军当奸细抓起来。”不得不说,这很有可能,边境之地的禁戒也非其余地方可比。而沈望舒迟迟不肯答应路以卿,也是担忧于此。但显然路以卿并不容易说服,也并没有放弃这个打算,而且她的想法无疑是条出路,路家主这才提出自己亲自去西北周旋。沈望舒很了解路以卿,也明白她骨子里的执拗,因此摇头道:“可是父亲您也该明白,阿卿决定的事,想方设法也会达成。您不愿意她去西北,说不定她就把您打晕装船送往金陵,然后自己偷偷跑去西北呢。若果真如此,事情岂非更遭?”路家主一听,顿时露出了牙疼的表情,想想这还真是路以卿能做出来的事。两人拿路以卿都没什么办法,最后沈望舒说道:“其实阿卿一直这样失忆也不是个办法,总要治好了她的病,让她不再失忆才是。”路家主闻言抬眸:“你还有什么办法,长安的名医不都设法诊治过了吗?”路以卿的身份不适合让外人知道,可在她开始发病后,路家主也设法陆陆续续将长安城中的名医都请过一遍。结果寻医问药许久,跟方大夫诊治的没差——路以卿身体好着呢,可就是失忆这毛病完全诊不出来是因为什么,也完全无从下手治疗,于是一拖就拖了三年。这个过程沈望舒自然也是亲身参与的,此时她抿着唇犹豫了一瞬,还是道:“或许阿卿失忆并非病症,因此大夫才会诊治不出。我听闻城外的相国寺里,住着大梁最负盛名的明悟大师……”路家主闻言诧异的看向她,显然没想到读圣贤书长大的儿媳,会提及这鬼神之事。沈望舒也很无奈,便解释了一句:“阿卿身上总有神异,奇思妙想也从来不少。如今她连未来都能梦见了,我再坚持什么子不语,似乎也有些可笑。”路家主转念想想,便也默认了沈望舒的说法,甚至还盘算起寺庙若不行还有道观。两人又说了几句,沈望舒这才从堂屋中出来,一出门就见路以卿靠着廊柱眼巴巴瞅着自己。她笑了笑,迎了上去,就听路以卿埋怨道:“说这么久,你们还有什么事非瞒着我不成?”沈望舒也不在意她的埋怨,先是安抚两句给她顺了顺毛,接着却话锋一转说道:“阿卿你可想过,父亲为什么坚持不同意你去西北吗?”路以卿闻言露出些茫然,呆呆的看着沈望舒,显然是不知道的。沈望舒犹豫许久还是决定提上一句,因此一边牵着她的手往外走,一边说道:“阿卿你是不是忘了,你刚醒来时于钱就跟你说过,你有失忆症,过段时间就会忘事……”路以卿也不是蠢人,只是她自己穿越前没这毛病,也就没往这方面想。可现在沈望舒一说,她又哪里不明白,路家主和沈望舒这是怕她事到临头又失忆了,平白生出许多麻烦。可让她无奈的是,她自己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如何保证,才能让对方相信自己不会再失忆。第44章 要搞事西北战报消息传出之后,事态发生得很快, 或者也可以说皇帝早就等着这一天了。长安城中的流言风向也是一天一个变——从一开始西北大败的人心惶惶, 到后来对卫家军无能的愤怒斥责,再到后来隐有内情的流言四起, 到最后所有人都将矛头对准了负责军需的户部和兵部。人都说流言能杀人。虽然长安百姓的口诛笔伐, 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高官显贵而言什么都不算,可本来也没有人打算靠着这些百姓将官员拉下马。他们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御史借百姓之口上达天听,皇帝理所当然“遵从民意”, 下令有司彻查。朝堂上的水被搅浑了,襄王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他一面努力想要保下自己的人, 一面也不得不考虑起退路, 思量着若是人手折损又该推谁上位继续为他所用。人的精力注定是有限的,襄王的心神既然被朝事牵引, 自然再顾不上其他。路家主和沈望舒趁着这机会,很是忙碌了几日。再加上早有准备的缘故,竟在短短数日间将手下的商铺转让了个七七八八,信得过的人手也开始向着金陵转移。众人忙得晕头转向的功夫,路以卿难得找到机会, 又私下去见了路家主。“我们得晚些时候再走,不然襄王那里肯定要提前察觉了。”路家主以为路以卿是来问行程的,于是提醒了她一句, 要有耐心。路以卿却不是为了这个来的, 她从怀里拿出一张纸, 上面写着不少商铺的名字,都是路家在长安的生意。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路家的了,她指点着上面点了朱砂的店名给路家主看:“阿爹你看,这些点了朱砂的,都是襄王妃通过各种手段接手的路家产业。”这是襄王妃当初给路以卿的承诺,她会接手路家在长安的生意,也会给路家在外地行商以便利。目的简简单单,就是让她们消失在眼前而已,为此她不惜动用了沈家以及她外祖家的势力。路家主当然知道这些,此时长眉一挑:“你想做什么?”路以卿便“嘿嘿”笑了起来,笑得有点不怀好意:“阿爹你看,这些铺子虽然不是襄王妃亲自接手,但你说以襄王的手眼通天,若真要查,能不能查到她身上?”路家主闻言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目光中不禁染上了几分兴味:“怎么,襄王妃得罪你了?还有你是不是忘了,襄王妃可是姓沈,还是你媳妇的长姐。”后一句算是提醒,路以卿自己忘记了,路家主可没忘记曾经的路以卿对沈望舒有多维护。虽然每一次失忆过后她总会将人忘了,两人也总会生出些莫名的隔阂,可最后的结局却都是路以卿在短短三月内重新爱上沈望舒,并且爱屋及乌,对她身边的一切都维护至极。说句题外话,路家主对于自己女儿的离经叛道曾经也恼怒过,还曾趁着路以卿失忆,想要将两人分开。可最后的结果也是不言而喻,一次两次三次过后,路家主自己也死了这份心。他算是看出来了,就算女儿会失忆,可这辈子也算是栽在沈望舒身上了。如今路家主是懒得挣扎了,可他这满脑子媳妇的女儿莫非是转了性,突然又对沈望舒转了态度,不那么将她当回事,甚至开始算计起人家姐姐了?路家主不知就里,路以卿却撇撇嘴道:“是望舒长姐又如何,她又不是什么好人。”在路以卿心里,襄王妃和襄王虽不是沆瀣一气,可还真算不上什么好人——身为长姐,她没想过维护妹妹,反而在夫君将主意打到妹妹身上时选择了迁怒。别看她好像对路家颇为照顾,还跟她们谈条件要将她们送走,可归根结底还不是不敢反驳襄王,这才想从外人身上下手。襄王妃都拿妹妹妹夫当外人了,路以卿自然也没有再将她当姐姐的理由。她算计着等襄王忙过朝中那一茬,回过头来再来个后院起火,岂非热闹?路家主看着路以卿那亮晶晶小眼神,那里面写满了要搞事的狡黠,忍不住有些想笑。随后他又问:“你当真这般想,就不怕你媳妇知道了生气?”提起沈望舒,路以卿也不免多想了想,可最后还是决定要坑襄王妃一把。既然路以卿主意已定,路家主也不多劝了,可旋即转念又想:既然要将襄王妃卖了,那他不如卖得更彻底一点,再把皇帝也偷偷卖了岂不是把水搅得更浑?到时候襄王不仅后院起火,外面还有皇帝在旁虎视眈眈,想来一时半会儿也抽不出空来理会他们了……只要路家不是襄王一根手指就能按死,或者他还惦记着路家基业,舍不得一根手指按死,那他们就会有更多的时间机会筹谋将来。****************************************************************************路以卿本来还想跟亲爹商量一下怎么坑人的,但老狐狸肚子里的坏水显然比她要多,听了她几个馊主意之后直接就将人赶走了,免得带累了他的智商。被亲爹嫌弃了的路以卿委屈巴巴,偏还没人可说。回到东院见到沈望舒,对方一见她便问:“阿卿你去了何处,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两人形影不离好些天了,虽然襄王眼下忙着正事没空理会路家,可他手下那么多人,难说有没有人还惦记着拿下路家与他邀功。所以沈望舒还是不敢放松警惕,总要时时看着路以卿方才能感到安心,要不是路以卿回来得快,她恐怕就要忍不住出去寻人了。而路以卿被沈望舒这一问,莫名就有些心虚,她磨蹭着步子走到沈望舒身边,轻咳一声解释道:“我就是想到一些事,去了趟主院与阿爹商量。”沈望舒听她说得含含糊糊,便知道路以卿有事不愿告诉自己。而她自来心宽,也不觉得自己需要知道路以卿所有事,于是也不追问,只道:“那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路以卿刚还觉得有委屈没处说去,这时候立刻露出了一脸委屈:“望舒你不知道,阿爹他嫌弃我,说我出的都是馊主意,所以把我赶出来了。”沈望舒见她这一脸委屈的模样只想笑,正要抬手揉揉她脑袋安慰两句,结果路以卿说完就把脑袋靠在了她肩上,还顺势往她脖颈蹭了蹭,一副撒娇模样。一来二去插科打诨,路以卿去主院这个话题就被揭了过去。片刻后路以卿抬起头,后知后觉般问道:“望舒你今天不忙吗?”要趁着襄王无暇他顾的时候处理完商行搬迁的后续事宜,还得尽量低调以免惊动外人,沈望舒和路家主这几日很是忙碌了一番。之前路以卿去主院时,都瞧见了路家主眼下染着浓浓的青黑,也就是沈望舒年轻,还有脂粉遮掩,这才不见多少憔悴。如果是在前两日,沈望舒虽然也尽量分神留意着路以卿,但恐怕路以卿溜去主院一趟回来,她都难发现她离开过。而不似今日这般,路以卿只离开了不到一刻钟,也被沈望舒逮个正着。沈望舒闻言下意识揉了揉眉心,仿佛要以此缓解疲惫,可转念一想又松懈下来:“没事,已经忙得差不多了,等再过些时日,咱们也就可以离开长安了。”路以卿点点头,还是心疼的瞧着自家媳妇。跟着想起了什么,便牵着沈望舒的手问道:“那在离开之前,要不要我陪你回沈家一趟?还要跟你爹娘说明咱们搬迁之事。”说来路以卿穿越月余,别说陪沈望舒回娘家了,对方甚至提都没提沈家一句。结果沈望舒听完却是眉头一蹙,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必了。”说完似乎意识到自己态度过于冷硬,于是又解释了一句:“不必去说了,这时候知道咱们要走的人越少越好。沈家人多口杂,万一将消息传了出去,对咱们来说可不算什么好事。到时候我留封书信便是。”路以卿懵懂的点点头,并不是很了解沈望舒跟沈家的过往,书中梦中似乎都没提及——她忽然就有些遗憾,遗憾于没能继承原主的记忆,忘记了太多与沈望舒息息相关的事。不过仔细想想,路以卿倒觉得沈望舒之前的态度不难理解。毕竟沈家高门贵胄,路家商贾出身,沈望舒嫁给自己是低嫁,连带着她自己回去娘家,或许都要低人一等。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路以卿心情莫名有些低落,结果就听沈望舒又道:“不说这些了。忙了这些时日,咱们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离开长安的事倒也不急,总得等商行那边彻底定下来。等过两日得了闲,趁着还没离开长安,咱们去一趟相国寺吧。”路以卿听到这话心里莫名一紧,面上倒没露出太多情绪。她迟疑着应了一声“好”,紧接着忽然伸手就将沈望舒打横抱了起来。沈望舒只觉眼前一阵翻转,惊得下意识勾住了路以卿脖颈:“你做什么?”路以卿却笑着冲她眨眨眼,说道:“夫人累了,当然是由我抱回房啊,你自己要求的。”沈望舒回过神来,想到之前的心血来潮,也是哭笑不得。不过旋即她就安心的靠在了路以卿的肩头,搂着她的脖颈,唇角也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第45章 视若无睹沈望舒说不去沈家, 路以卿自然不会强求, 她说要去相国寺, 路以卿也只能跟着——她虽然不是很想去相国寺, 总怕那寺庙里的高人看出些端倪, 可沈望舒的要求她却很难拒绝。推推攘攘,拖延几日, 沈望舒养好了精神,还是领着路以卿出门去了。马车辚辚,载着人往城外相国寺而去。车厢里的路以卿有些心神不宁,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我并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事,望舒你若想要拜佛,我便在外面等你可好?”沈望舒却并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深深看她一眼后说道:“我去相国寺, 也不是为了拜佛。听闻明悟大师如今正在相国寺落脚, 我欲听他讲经,也要见他一见, 阿卿陪着我可好?”说是问询, 也并没有给路以卿拒绝的余地,那双美眸盈盈看来,直让人心软想要答应。路以卿晕头晕脑点了头,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中了美人计。她懊恼的咬了咬下唇, 然后妥协般问出一句:“望舒, 那个什么明悟大师……很厉害吗?”穿越前路以卿看过许多小说, 能与主角接触的, 八成都是真大师。她不知道自己如今算不算主角,可小说里有这么一号人物,显然便不能让人等闲视之。她心中有些不安,却又不便宣之于口,眼巴巴瞅着沈望舒,可想也知道答案会是什么。果不其然,就听沈望舒道:“明悟大师自然是厉害人物。他出生便被人遗弃在了寺庙门外,被寺中僧人收留之后,便是以佛经教导启蒙。三岁能诵,五岁能背,八岁时便能与人评经论道,十四岁上开始周游几国,取经讲学直至今日,称得上大梁佛门第一人。”路以卿听完科普心凉了半截,就听沈望舒又道:“还有人说他生而知之,乃是佛陀转世。”这话说得夸张,可听在路以卿耳里却是“哐当”一声,另半截心也凉透了——名号叫得这般响亮,听着就不像是骗子,她往人面前一站,不会真被看出什么来吧?沈望舒说完见路以卿脸色不怎么好,还问了一句:“阿卿你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路以卿听问当即收敛起心神,又揉了揉脸扯出一个笑来:“没什么,我刚才就是想到其他事,走了一下神。”她说着话,顺手端起面前案几上的茶盏抿了一口,仿佛想要掩饰什么。却没注意到自己一时恍惚端错了茶盏,喝的是沈望舒已经饮过的那杯。沈望舒显然注意到了,红唇微启想要提醒,后来想想还是作罢了。不过路以卿的失态显然被她尽收眼底,清亮的眸中也不由得闪过一阵深思。两人之后倒没再提明悟大师,说些闲话也让路以卿渐渐放松下来。长安城不小,相国寺虽在城郊,可马车一路行去也花了一个多时辰。路以卿坐车坐得有些腰酸,这年头马车再精致也是木轮的,没有橡胶没有减震,平路上有个小石子都得狠狠颠一回。等马车行到相国寺时,路以卿都开始怀疑起自己西北行的豪情壮志了。沈望舒被她扶下马车,见她还盯着马车的车轮瞧,下意识也跟着瞧了两眼。只是好端端的车轮,沈望舒自然也瞧不出什么问题来,便问道:“阿卿你在看什么?”路以卿眨眨眼,回她:“我在看赚钱的生意。”这话沈望舒最近听得有些多,闻言默默收回了目光——似乎就是从她告诉路以卿,她们从长安迁走要亏几十万两开始,路以卿就开始惦记着赚钱的事了。她看什么都能看出钱来,简直就跟钻钱眼里了似得,不知道的还以为路家就此败落,她下顿饭没着落了呢。路家当然不至于此,事实上就算路家现在将所有的生意全部结束,存留下来的现银也够她们一家三口衣食无忧几辈子。只是路以卿现在心大了,想做的越多,便越需要银钱支持。好在路以卿说完这句也收回了心神,再牵着媳妇一抬头,见着相国寺古朴大气的寺门,顿时又是一阵踌躇。至于什么改造马车赚钱的事,更是瞬间就从她脑海里消失了个干净。沈望舒似没有察觉她情绪变化,率先迈步:“走吧,咱们进寺看看。”****************************************************************************路以卿说她不信鬼神,其实沈望舒也不太信。她是读圣贤书长大的,“子不语怪力乱神”这句话早就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求神拜佛在她看来不过是求个心安。然而来都来了,面对满殿的神佛不能不拜,不仅得拜还得给钱。相国寺是皇家寺庙,皇室礼佛也都在此进行,想也知道此处会被那些王公贵胄捧上何等高位。更何况如今相国寺里还来了明悟大师,两相叠加之后,想要在相国寺里见到明悟大师显然不是什么容易事。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唯一的见面机会大概就是明悟大师当众讲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