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行不行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0
作者:或许有一天      更新:2023-06-20 12:06      字数:9990
  沈望舒闻言自然知道她的维护之心,眸光蓦地柔软几分,却是笑道:“我不去也行啊,就不知阿卿如今把什么都忘了,可还能记得商行里的那些管事掌柜?”路以卿想说于钱认识,可对上沈望舒的目光,还是相当自觉的选择了从心。第28章 亲一下表示路以卿和沈望舒说好要出门, 也没多耽搁, 只是回房换了一身衣裳后便跟着走了。沈望舒嗅着她身上残留的酒气倒是想提醒一句,最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终究没说。路家的商行在城南, 那里距离城外的码头比较近,也是整个长安城商铺汇聚之地。马车在路上行了小半个时辰,晃晃悠悠到了地方,车夫勒停了马车后便摆好车凳请二人下车。路以卿当先走了下去, 站定后抬头一看,顿时对路家的财富有了新的认知——临街的三层楼房,黑底金字的“路家商行”招牌, 一眼望去,从大门到内里尽显富丽堂皇。以路以卿的见识,当然不会被这三层小楼震慑, 可来的路上沈望舒也与她说了,这条街上八成的商铺都是她家商行的。而且路家在京城的生意还不止这些,各处坊市还有铺子分布。不得不说,在一国之都能将生意做成这样,而且还是纯粹的商贾, 路家主也是个厉害人物。在心中暗自感慨一番, 路以卿也没忘记正事, 当下扭头伸手便将马车上的沈望舒扶了下来。然后理所当然的没有松手, 牵着媳妇就一起进去了自家商行。商行里的主事早看见主家的马车了, 因此不等路以卿两人入内, 便亲自迎了出来:“郎君,少夫人,二位终于来了,快快请进。”主事四十几许的年纪,比路家主稍长些,微胖的脸上一团和气。但如果细看却能发现,对方和气归和气,脸上也是笑眯眯的,唯有一双眼睛始终透着精明。路以卿稍稍将人打量了一番,便牵着沈望舒踏进了商行,同时也在媳妇的提醒下说道:“我知商行近日出了变故,特来看看,之前有劳吴叔了。”吴主事自然不敢居功,连道不敢之后,将两人引去了后堂的隔间,然后才将事情的始末与路以卿细细说了——其实倒真不是什么大事,也并不太急,只是路家从前做生意顺风顺水,近日却在明里暗里感受到了打压。生意黄了好几单不说,还有人特意上门找茬。这些当然不算正常,可做生意遇见这种事的时候多了,尤其路家生意还做得这般大。只是在长安这几年他们还是头一回遇见这种事,毕竟沈望舒嫁进了路家,路家便攀上了沈家做姻亲。更别提沈望舒还有一个做了襄王妃的姐姐,襄王府如日中天的情况下,便更没人敢轻易伸爪子了。所以事不大,但吴主事却不得不重视起来,只怕自家商行惹到了什么不能惹的人物,亦或者长安城的天要变了。于是几件事一出,他便赶忙向主家传了消息来。路以卿听完之后与沈望舒对视一眼,两人对幕后之人心照不宣。吴主事等二人目光交流一阵,这才开口问道:“郎君,这些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长此以往对咱们家商行也是颇有影响的。不知您可有什么主意?”路家主决定搬迁的时间还不长,一切的准备都还只是开始,是以消息并没有传出路家,吴主事也并不知道这内中的详情。而在路以卿看来,左右再过个几月,路家的生意陆陆续续都要从长安撤走,现在有没有人捣乱已是无关紧要,只要不折腾得她家立刻破产就行。当然,这种是没可能的,毕竟野心勃勃的襄王还等着全盘接手她家的家产呢。所以路以卿只沉吟了片刻,便道:“此事你不必管,交给我去办吧,吴叔你安心守着商行就好。”吴主事闻言,只当她是要与沈家或者襄王府借势了——这也没什么奇怪,路家这些年为了维持关系,也没少往这两府上送钱——于是放心的将这事交给了路以卿。路以卿表面认真的答应下来,其实心里压根没打算处理这事,要她去见那恶心人的襄王更是万万不可能,她可珍惜自己的小命呢。两人又寒暄了两句,路以卿靠着临时抱佛脚了解的消息,也没在吴主事面前露馅。等寒暄过后,路以卿领着沈望舒还在这商行小楼里逛了一圈儿,大摇大摆的视察了众人的工作。虽然她很多事情都看不懂,可不妨碍她四处看看,给人增加心理压力啊。路以卿美滋滋体验了一回当老板的感觉,末了牵着沈望舒出门时还表示,自己最近一直没怎么出门,难得出来一趟,便准备去将路家名下的商铺都视察一遍。****************************************************************************出了商行的门,路以卿牵着沈望舒首先要看的自然就是眼下这条街,也是这条街上路家的商铺最多。其余零散分布在城中的,她们也不一定有那时间过去。两人并肩行在路上,身后三五个护卫不近不远的跟随,确保两人安危。沈望舒与路以卿小声的说着话,连身后跟随的护卫都听不清:“来商行走这一趟就够了,偏要出来瞎逛,是怕襄王的人看不见你吗?”路以卿便眨眨眼,一脸无辜:“怎么会?襄王既然拿咱们家当目标,还动手了,商行附近怎么可能没人盯着?”说完将原本就低的声音压得更低:“不过就是咱们家要搬了,我都不知道家里到底有哪些铺子,做的什么生意,实在是想看一看啊。”别说,路以卿穿越前也就是个普通人,难得穿到豪富之家,免不了还有些小市民的心态——长安城乃是一国之都,放在现代就是首都的地位。想想首都房价有多高,她家现在不仅在长安城有座住都住不过来的大宅子,还有数不清的商铺生意,不亲眼看看怎么能满足虚荣心?!沈望舒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沉默一瞬后说道:“如今多事之秋,阿卿若是想知道这些,其实也不必亲自跑这一趟的,家中还有账本……”路以卿闻言直摇头:“账本有什么意思,生意当然要亲眼去看才好啊。”沈望舒不是很理解她的心态,不过想想这条街上都是路家的铺子,勉强也能算是路家的地盘,身后还有几个护卫跟着,倒也没太担心。然后她刚放下心,扭头就被路以卿拉进了街边一处首饰铺。路以卿凑到她耳边,低声问她:“这是咱们家的铺子吗?”沈望舒嫁到路家三年多了,路以卿又有失忆的毛病,这些年早将路家的生意理得清清楚楚。此刻闻言头也没抬,便答道:“是路家的铺子。”又指点她:“你看门口的牌匾上,有路家的小印。”只是此刻两人已经走进铺子了,路以卿自然也不会再到处去看牌匾。她更感兴趣的是另一件事,当下又凑到沈望舒耳边问她:“那我如果要在这铺子里拿东西,能不付钱吗?”这个问题可真是……沈望舒一言难尽的看了路以卿一眼,还是点了点头说道:“路家如今就你一个郎君,这铺子里的东西当然都是你的。不过为了对账,你若在铺子里取用了钱财或者货物,还得留个印鉴。”路以卿闻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荷包,那里面装着她的私印。原以为不过是个小印章,随身带着也就是把玩用的,结果这玩儿竟然这么值钱的吗?!扫一眼首饰铺里琳琅满目的商品,路以卿终于有了一夜暴富的真实感。沈望舒看着她忽然变得亮晶晶的眼神,真心不想说什么。路以卿倒是兴致极高,原本说是来铺子里视察的,结果掌柜的账本都准备好了,她却拉着媳妇看起了首饰。行吧,主家的事掌柜也管不着,更何况他们家郎君和少夫人也是出了名的感情好。路以卿牵着沈望舒在首饰铺里逛了一圈儿,觉得这铺子里的首饰大多还算精致,可真要说看上眼的,却是一样也没有。她失望的蹙了蹙眉,又问掌柜道:“铺子里没有更好的首饰了吗?”主家问起,当然不会没有。掌柜的当即将账本抛下,亲自端来了首饰铺里的镇店之宝——一支晶莹剔透的玉簪,玉质无暇,触手生温,簪头雕成了兰花样式,惟妙惟肖显然也是出自大家之手。路以卿不是很懂玉,但这玉簪一看就不是普通货色,她一眼就相中了。拿起来端详两眼,转身毫不犹豫就插在了沈望舒头上,笑眯眯道了一句:“好看。”掌柜的一脸了然,将这玉簪送出去也不心疼,还赞道:“这玉簪配少夫人,才真是相得益彰。”路以卿闻言,高兴得眼睛微微眯起,脸上更是不自觉露出三分自得来。一分是她挑东西的眼光好,两分是她挑媳妇的眼光更好——此刻的路以卿显然忘了,这媳妇压根不是她自己挑的。掌柜的夸赞了几句,也看出路以卿是要将簪子带走了。他不心疼这镇店之宝被主家看上,可该走的程序也还是要走,于是又去寻了账本来,打算请路以卿用印留底。而等掌柜的一走,沈望舒便将头上的玉簪取下来了。路以卿见状忙伸手去拦,还有些委屈的道:“我选的这簪子挺好看的,望舒你不喜欢吗?”沈望舒自然是喜欢的,莫说路以卿送她支玉簪,就是送她根枯枝她也会好好收着。不过现在可不是显摆的时候,当下便将玉簪收入锦盒藏进了袖中:“阿卿选的,我自然是喜欢,只是此时还不能戴。”路以卿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拦着沈望舒的手随之放下,想了想又扯住沈望舒衣袖:“那,那望舒你收了我的礼物,就没什么表示吗?”沈望舒微怔,美眸微转扫视一周,旋即凑上前就在路以卿唇上亲了一下:“这样表示?”第29章 媳妇说的对沈望舒趁着无人注意, 飞快的在路以卿唇上亲了一下, 笑盈盈问她:“这样表示?”大庭广众,路以卿觉得她是在调戏自己, 可还是没出息的一下子红了脸颊。有些小欢喜, 有些小雀跃,可一抬眸瞧见沈望舒眼中笑意深深,又有些小不服。抿抿唇,趁着沈望舒还在笑, 路以卿也不管有人看见没,壮着胆子倾身一口亲了回去。如蜻蜓点水般的轻吻,可触碰间的温软触感依旧让人心动不已。路以卿偷偷压了压鼓噪的心跳, 这才挑挑眉毛得意说道:“刚才那还不够,剩下的我自己收了。”沈望舒被突袭有些诧异,不过显然也没有恼怒的意思, 只是含着笑轻轻捏了捏路以卿的脸颊。可惜还没来得及说话,之前去寻账本的掌柜就回来了,目光还有些闪烁。路以卿和沈望舒一看就知道,两人之前的小动作只怕是被对方看见了。沈望舒眸中闪过一丝羞恼,面上倒是还端得住, 施施然依旧一副从容模样。路以卿就没这般定力了, 几乎一瞬间就涨得脸颊通红, 一双耳朵更是红得好似要滴血。这般心虚, 简直了, 也不知她刚才哪儿来的狗胆?沈望舒心下无奈, 却也不想让路以卿陷入尴尬,更不想将人吓得缩回去。于是她主动上前一步将路以卿微微遮挡,而后开口问道:“掌柜可是将账本拿来了?”掌柜也是聪明人,别说是自己主家了,就是撞见别的客人如此,他也一样会当做没看见守口如瓶。于是自然也没废话,便将手中拿着的账本递了过去:“少夫人,账本在这里。”沈望舒点点头,随手接过了账本,然后更加顺手的从路以卿腰间荷包里取出了她的私印。寻到账页,提笔落款,加盖印章,沈望舒做得一气呵成,压根没让路以卿出面。等到路以卿好不容易将脸上的热度压下,便见账册上已经清清楚楚记下了那根玉簪,用完印账本也就还给了掌柜。掌柜看过后收起了账本,又没留下多碍人眼,很快就离开了。路以卿眨眨眼,想到自己之前的怂样,目光便有些飘忽,不敢去看沈望舒:“那个,望舒,簪子也收了,这边既然没事了,那咱们便先走吧。”至于查账什么的,还真不是两人此行的目的。路家有专门养着的账房,这些铺子的账本也是每旬一送每月一合,年底还有大结算,轻易不会出差错。便是账目真出了差错能瞒过那些老账房的眼睛,也不是她们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问题,更不必费心于此。沈望舒见她想要粉饰太平,也并没有戳破,只笑了笑,依旧牵着她走出了首饰铺。两人随后在这条街上逛了一圈,凡是路家的铺子,路以卿都进去看了看。卖首饰的,卖粮食的,卖杂货的,各种各样的铺子都有。路家的生意做得很杂,用路家主的话来说,便是什么赚钱做什么。不过出了长安就不是这样了,长安之外,路家主要经营的却是布匹。路家是整个梁国最大的布商,据说原主自小培养,识得整个梁国所有布匹的质地定价。只要她的眼一看,手一摸,就能将布匹的来历价值说得头头是道。可惜,随着后来一次次失忆,这些本事捡起来又丢下,终究还是忘了。路以卿听沈望舒说过后心中也有些触动,去绸缎庄里巡视时,特地试了试。结果面对那些看上去大同小异的绫罗绸缎,她眼一看手一摸,只能判定这个值钱,那个更贵。至于将这些布料的来历价值说得头头是道……别开玩笑了,她第一次见哪里知道?!唯一能判断的贵贱,估计还是原主残留的本能。不过好歹也还留了点本能给她,让她不至于在外面丢人,就是敷衍掌柜伙计的时候,稍稍有些心虚罢了。等到从绸缎庄出来,路以卿的情绪便稍稍有些低沉,与沈望舒并肩走出一段路后,她忽然转身问道:“望舒,我把曾经的本事都忘了,你会不会觉得现在的我很没用啊?”沈望舒闻言倒很平静,云淡风轻的答:“忘了再学就是,何来的没用?”路以卿一听,原本不自觉皱起的眉头便稍稍松了些——虽然她对古代这些绫罗绸缎一无所知,但原主好歹还留了些本能给她,她凭着这本能去学,总比真的从头来过要容易得多。大不了今天回去就让于钱准备起来,从小学到大的她,重头再学一门本事也不虚的。这边路以卿刚给自己定下学习计划,就听那边沈望舒又淡定的补了一句:“再说阿卿就算忘了这些,也从来不缺奇思妙想。晒盐蒸酒,哪样不是赚钱的门道,何必太在意这些。”路以卿听沈望舒说蒸酒,整个人顿时多了三分自信,连丧气的腰板都重新挺直了。她望着她,眸中碎光点点,噙着笑:“嗯,你说得对。”****************************************************************************沈望舒和路以卿是临时决定出门的,这一趟出来逛了小半日。直到日暮西沉,这条街上所有的路家商铺都被“视察”过一遍后,两人才终于踏着晚霞回到了路家。跟在身后的几个护卫并没有派上用场,路以卿这一趟出门很太平,没有人再急着想要她的小命。事实上襄王不是不想要路以卿的小命,他只是爱惜羽毛,不想让自己的吃相太难看罢了——从路家商行被人为难起,就是襄王下令所为,路以卿的出面也是他早有预料的。他有心试探路家主的生死,如果人已经死了,那他也不好在这当口明目张胆的再把路以卿也弄死。路家的钱财他不肯放过,只是拿来的姿态总是要好看些的。所以襄王可以等。哪怕这一天路家商行对面就有襄王府的人看着,甚至襄王府的人还在街上与路以卿两人擦肩而过,都没人对她们出手。直到傍晚时,路以卿和沈望舒安安稳稳回到路家,襄王府的探子也回去与襄王做了禀报。襄王坐在自己的书房里,一双眉眼冷肃:“今日人可出来了?”探子低眉垂眼,不敢直视主人,闻言先是捧了一句:“王爷料事如神,那路家郎君和少夫人,今日果然去了商行查看。”说完也不等襄王问,便继续道:“两人午时末到的商行,在里面待了不足两刻钟,然后又出来将兴源街上所有的路家商铺都巡查了一遍,酉时正才离开回去的。”襄王听完眼也未抬,手指摩挲着腰间玉佩,又问:“你观那两人,可察觉什么?路家那老儿将家守得紧,如今可曾咽气了?”这事也没地方打听去,路家主那院子连襄王的人手都插不进去,外面就更没消息流通了。探子其实也就是从路以卿两人神色上做出些猜测,他小心翼翼道:“回王爷,我观路家郎君面上并无悲色,恐怕,恐怕路家主如今暂时还没有性命之忧。”襄王一听这话,脸色果然阴沉下来,尤其目光扫过来时,那眸中的阴鸷更是吓得探子退都有些软了。于是他赶忙找补了一句:“不过属下之前借故从那两人身边走过,却闻到路郎君身上酒味颇浓,恐怕路家主情况也不太好,所以路郎君才会借酒浇愁。”借酒浇愁吗?襄王想了想,倒真不记得路以卿有酗酒这个毛病,倒是听说路家主挺好酒的。探子说的话不无道理,他又随便问了几句,也没再问出什么来——此时想来,也幸亏之前沈望舒警醒,并没有因为路以卿的礼物而生出疏忽。否则两人进个首饰铺还戴着新首饰出来,只怕是个人都知道路家主无碍了。毕竟身为人子,路家主若出事,路以卿哪还有心情给媳妇挑首饰?只可惜,首饰铺里的事探子不知道,也没有冒险跟进去看看。否则他不仅能看到路郎君兴高采烈的给媳妇挑首饰,还能看见两人旁若无人的**呢!探子不知道的事,襄王自然也不知道。虽然感觉路家主凉得太慢,不过只要一切还按着他的心意进行,他再多等几日也不是没有那个耐心。只是将探子打发走后,襄王的一双浓眉也是皱得死紧,显然心情依旧不怎么好的样子——虽然探子一句句说的都是路以卿,但他当然也没有忽略与路以卿同行的沈望舒。在襄王看来,自己已经纡尊降贵的允诺将来要将人抬进府了,沈望舒就该感恩戴德的应下。他将药瓶给了她,一等二等没等到路以卿毒发的消息,三等四等派人暗杀,沈望舒竟然还给人挡了刀。甚至直到今日,她依旧陪在路以卿那个商贾身边,不离不弃的模样是做给谁看?!想到这些,襄王便觉一阵气闷,颇有一种被人背叛的恼怒。许是太过自负,最后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竟是越想越气,气得自己咬牙切齿放狠话:“好好好,沈望舒,你不是要守着她吗,本王看你能守到几时?!”任由襄王随意在他的府中放着莫名其妙的狠话,早已回到家中的路以卿和沈望舒却是半点不知,也并不关心他的奇葩想法。两人进了家门,路以卿就从沈望舒那里讨回了玉簪,喜滋滋又给媳妇戴上了。第30章 把我抱回去在外奔波了半日, 晚间的时候路以卿和沈望舒照例去主院探望了路家主。后者伤势恢复得不错, 路以卿趁着换药时看过,那些恶化的伤口已经重新结痂愈合了。方大夫说, 若无意外, 路家主再养个十天半月就能下地了。便宜亲爹的小命捡回来了,路以卿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偶尔面对对方时也有些一言难尽。比如今晚她刚跟着沈望舒踏进房门,便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香——不止是清理伤口的那一点酒味, 明显是路家主趁着她们不在,闲着无聊又偷喝酒了。路家主看到两人到来,还一脸镇定的问她们:“你们今日不是出门去了吗, 大晚上还过来做什么?”问完就下逐客令:“都放心,我好得很,还有方大夫在呢, 你们就先回去休息吧。”路以卿闻言没动,只满脸的一言难尽看着他,那目光直勾勾的把路家主都看得心虚了。好半晌,路家主终于撑不住严肃,只得败下阵来:“好了好了, 我伤都好多了, 没事喝点酒而已。再说阿卿你折腾那烧酒, 不也是要人品鉴的吗, 我就帮你尝尝而已。”路以卿气结, 她面对路家主似乎天生不带怕的, 更没有了最初发现穿越时想要苟着的小心翼翼。当下一个白眼翻了过去,没好气道:“阿爹嘴馋就嘴馋,拿我做什么幌子?我那蒸酒都还没做好呢,现在可不需要人品鉴,偷喝就直说。”路家主被怼了也不恼,笑呵呵将这个话题敷衍了过去,这才问道:“对了,你们今日出去一趟,商行那边怎么样了?我出事这许久,商行那边得了消息怕是要人心浮动了吧?”路以卿其实不太想插手商行的事,毕竟她现在对这些都不了解,仅有的一些认知都是沈望舒最近陆陆续续告诉她的。心里没底,她下意识回头看了沈望舒一眼。结果沈望舒却没看她,更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显然是不准备帮她回答这个问题了。见媳妇不理自己,路以卿只好回过头来,转眼又对上路家主直直看来的目光。不知怎的,路以卿觉得路家主也是希望她来回答,便只好抿抿唇自己说起了商行的事——路家主伤重的事自然是瞒不过商行众人的,他长时间的不出面也免不了惹出一片人心惶惶。可这些吴主事并没有与路以卿说,想必是他还控制得住局面,倒是后来路以卿巡视商行,多半还是被他牵引的。当时路以卿对此没上心,只兴致勃勃的牵着媳妇巡视了一遍自家产业。可此时回过头来再与路家主说起,她倒忽然明白沈望舒一定要她出面的原因了,目的正是为了稳定人心。路以卿心思转了几转,也将今日之事说完了,除了没说自己去首饰铺给媳妇拿了一支玉簪。然而路家主又不瞎,自然一眼就看见了沈望舒头上新添的首饰。不过路家豪富,这点东西他自然也是不放在眼里的,更不想听女儿跟他炫耀媳妇,索性便当没看见。沈望舒似乎有意让路以卿趁此参与生意上的事,今晚便没怎么开口,只在一旁听着这父女二人说着正事闲话。直到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道:“时间不早了,父亲如今修养还需早早休息,阿卿与我便先回去了,不打扰父亲休息。”路以卿当然没拒绝,虽然跟路家主说话从来都很轻松,可糟老头哪比得上自家香喷喷的媳妇?见路以卿听到要走便兴高采烈,路家主也是没好气的吹了吹胡子——对于自家女儿这德行,他也是真没脾气。明明每次都能把人忘干净,明明动不动还要闹些别扭,可到最后路以卿总能迅速沦陷。然后对她媳妇就是黏黏糊糊,唯命是从,亲爹都要靠边站!路家主想想都觉得心酸,摆摆手就将人打发走了。只是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他目光也不由得在沈望舒身上多停留了一瞬,片刻后却是一声轻叹。****************************************************************************路以卿和沈望舒回东院时,外间早已是夜色深深,星辰漫天。路家不缺钱,廊下都点着灯火,只是有些路上仍旧显得昏暗。两人也没叫仆从同行打灯,路以卿一手牵着媳妇,一手提着灯笼,昏黄的光只能照亮面前一小片地方。走着走着,路以卿忽然说道:“望舒,你今晚在阿爹那里,话好少。”沈望舒与她并肩走在路上,目光落在面前被照亮的那一小片地上:“这样不好吗?今日阿卿也去商行看过了,那都是你路家的家业,你难道就不想亲手掌控?”路以卿今天带着沈望舒巡查自家产业,其实也是在试探着伸脚,想要看看自己能不能踏足路家的产业。她自然没忘记自己如今的身份,可也看得明白,伤重的路家主并没有将商行交给自己的打算,甚至很多事情他都是直接交代给沈望舒的,而越过了她这个正经的继承人。羡慕吗?嫉妒吗?不甘吗?其实都没有。一来路以卿总觉得那些情绪该是原主才会有的,而她只是个鸠占鹊巢的外来客,没有那个立场生出这些情绪。二来许是真对沈望舒动了真心,她对她完全生不出负面情绪。总觉得这个人是值得她信任依靠的,哪怕小说里沈望舒红杏出墙,可眼前的才是有血有肉的人。短暂的沉默过后,路以卿顺脚踢飞了路边的一颗小石子,然后选择说了实话:“我不想对家里的事一无所知,可我总觉得阿爹什么都不想告诉我,他有许多事瞒着我。”这话还真没说错,可沈望舒对路家主的做法也无法指责,因为这都是无奈之举——路以卿失忆不是头一回了,从头教起也不是头一回了。路家主厌倦了一次次从头再来,更何况眼下的局面也让他根本没有时间重新教导,于是索性便将人抛开了事。当然,路家主会这么选择还有一个根本原因,那就是路以卿失忆的时间是有迹可循的。她几乎每三月失忆一回,已经持续快三年了,前后误差基本不超过三天。算算日子,路家的生意若真要从长安撤离,三个月的时间都不一定够。说不定撤离到一半路以卿就又忘了,而彼时她若只是单纯的失忆还好,怕就怕在她手上正有什么要紧事处理。这一忘,说不定就会惹出大祸。与其如此,路家主觉得不如从头到尾不让她参与,也免得猝不及防再接到个烂摊子。至于教导路以卿这个正经继承人继承家业的事,左右也不差这一回,等离了长安以后再说也不晚。沈望舒很能理解路家主的想法,毕竟她自己接手这种烂摊子也不是头一回了。而且如此危机当前,也实在经不起折腾。可她面对着路以卿,却总希望她能更好,哪怕她一次次的失忆,她也依旧希望她还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小郎君,而不是下午那般对她露出茫然与颓唐来。此时听着路以卿隐约失落的话语,沈望舒抬手摸摸她的脑袋,想了想还是稍作隐瞒:“阿卿不必多想,父亲并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没有时间教导你而已。如今你将什么都忘了,可路家却在紧要关头,丁点的差错都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所以他想等离开长安之后再重新教你。”这话全是肺腑,只是沈望舒却没将路以卿三月一次的失忆告诉她,家中更没有一个人提及此事。因为沈望舒和路家主都知道,定时清除记忆这种事有多让让绝望。如果一次次努力学习,努力奋斗的最后,都是失去,又有谁还能保证一往无前呢?沈望舒可不想见到一个真正颓唐的路以卿,所以有些话她永远也不会对路以卿说。而路以卿似乎也是天生神经粗,一次次的失忆过后,也从来没有深究过什么。路以卿听完解释想了想,也不生气了,毕竟时机不对她不能强求。只是瞥一眼沈望舒侧脸,她眸光微转:“你说得对,商行的事我目前也不打算插手。不过我虽将前事都忘了,也知道有些本事还是早学早好,免得到时候事到临头措手不及。”沈望舒听到这话笑了笑,美眸流转间望了过来:“所以呢?”路以卿与她四目相对,只觉那眸中似有星辰,含着星光点点。于是仿佛被蛊惑般,路以卿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所以望舒能不能提前教我啊?”其实路以卿说完这话还想补一句——不要别人教,只要媳妇亲手来教!不过她怂,没说出口,只那一双黑眸眼巴巴看来,便好似会说话一般将她的心思表露无疑。沈望舒自然看得清楚明白,一双美眸也是盈盈含笑:“好啊,我会的都可以教你,我不会的也有人能教你。”左右也不是头一回教了,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