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行不行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8
作者:或许有一天      更新:2023-06-20 12:06      字数:9973
  离开长安城,对路家会是个不错的选择,便是没有襄王妃许诺的好处,也能慢慢把亏的赚回来。甚至如果路以卿胆子大些,设法把襄王妃卖了,只怕那夫妻俩还得生出龃龉。且不提如此对大局会有多少影响,至少路以卿也算是小小的报复了一把,足够让她开心满足了。这般一想,退一步竟是最好的选择,路以卿想明白后当即拉起沈望舒的手便走:“走走走,先回去,等阿爹醒来咱们便与他商量商量。”第22章 治治脑子外出见了襄王妃一回, 对于路以卿来说也不是全无收获。毕竟自己想要抽身, 和旁人帮着抽身,哪个更容易是不必说的, 她不当场应下也是怕不了解路家情况。回家路上两人又商量了一路, 沈望舒似乎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回去之后正巧碰见路家主清醒,路以卿便将事情始末都与这便宜亲爹说了。路家主听后顺手灌了自己一碗药,沉吟不语。路以卿等不及便劝道:“阿爹,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她说着扫了一眼路家主的伤口, 继续道:“咱们家如今就这几口人,可经不起折腾了。”她还没将襄王送毒药的事跟路家主说呢,不过沈望舒手背上那道伤明晃晃的, 想来也瞒不过路家主的眼睛。随便问一句,也能知道那日两人去码头接他,结果却受伤归来的事——路家主虽只是个商人, 可能积累如此财富,也不是个蠢人,哪里会不知道路家被人针对了?倒是路家主没想到,这一回路以卿失忆后,这么快就意识到了家中处境。他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沈望舒, 沈望舒冲他点点头, 路家主心里也就有数了。“远离这是非之地, 也好。”路家主如此感叹了一声, 眸底的神色却沉得让人分辨不清。路以卿听到这话心里也有了底, 或者说她将事情想得也是相当简单, 觉得远离是非之地便能安然无忧。于是欢欢喜喜与亲爹商量了一番搬家之事,路以卿扭头又去寻了方大夫,打算尽快将路家主的伤治好,也方便他们接下来的行动。等路以卿走了,沈望舒和路家主才说上话,屋中的气氛也顿时严肃起来。路家主倚在床边,虚弱的喘着气,只一双眸子仍旧精明锐利:“你去见过那些人了?”沈望舒点点头,想了想又说道:“其实这些事父亲也不必避着阿卿的,她虽不记得前事,但似乎总能敏锐的猜到许多。咱们若一直瞒着她,她也不会没察觉,到时若是生了误会解释起来怕更麻烦。”路家主听她提起路以卿也是头疼,比起自己的亲女儿,这个莫名其妙的儿媳妇想要他信任显然更难。可是又能怎么办呢,他无奈道:“阿卿三月失忆一回,回回如此,我便是告诉她了又如何?跟她说了,过两个月也会忘,交给她事情做就更不妥帖了。”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路以卿作为路家继承人,路家商行将来都是她的,路家主自然也是从小就开始培养她。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谁知她忽然生了这失忆的毛病,而且还不止是忘一回,回回事情做到一半她就忘了,都得路家主和沈望舒来帮她收拾烂摊子。说实话,路家主对于重新培养女儿这事,已经做得腻了。最近两回路以卿失忆,都是沈望舒重新手把手教的,也是看她对自家女儿一心一意,路家主才会对这外来的儿媳多几分信任。沈望舒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只得暂时放过了这个话题,继续之前的话头:“我与那边的人接触过了,对方的意思是,咱们可以走。”路家主听到这话轻嗤了一声,眼中闪过丝不屑,但到底也没说什么。过了片刻,他忽然叹了口气:“离开长安也好,说不定就能寻见个良医,给阿卿治治脑子。”****************************************************************************被怀疑脑子有问题的路以卿去寻方大夫了,到地方一看,就见方大夫正在摆弄个盒子。她凑近看了一眼,立刻嫌弃的后退的两步:“方大夫,你这是准备好了啊?”没错,方大夫盒子里装的,全是那白白胖胖的小虫子,看得人头皮发麻。方大夫倒是一点都不嫌弃,指着盒子便对路以卿说道:“老夫自己养的,如今天还凉,养起来也是不容易。不过这样子看起来也是差不多了,咱们今晚就可以试试。”路以卿是来催治疗的,可真听到方大夫这么说,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要是换了她自己,她肯定不会用这么恶心的方法,宁可挨两刀缝几针,也并不想看到这些东西在自己伤口上爬……她抿紧唇又往后退了两步:“那就,那就拜托方大夫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这话,路以卿转身就想溜,结果却被方大夫一把拉住了:“郎君别急,老夫还有事问您呢。就是您之前说的那个烈酒,用来消毒什么的,那酒到底得多烈才行啊?”路以卿不知道古代消毒都用什么,看电视剧演的,最多就是把针啊刀啊什么的,往火上烧两下就算完了。因此在提出蛆虫食腐之后,她还是坚持要用烈酒给亲爹洗伤口,并且已经在这两日里实践过了。就是这里的烈酒其实也算不上烈,顶多也就五十度不到的样子,完全够不上酒精度数。可饶是如此,这烈酒也是有用的,尤其路家不缺钱用的还是好酒。方大夫见了效果顿时来了兴趣,甚至就连路以卿最早提出的“缝一缝”,他都有了跃跃欲试之心。此刻方大夫再看路以卿,便跟看宝贝似得,一双眼睛几乎能放出光来。路以卿被看得汗毛都竖起来了,被美人双眼放光的看着是享受,被个橘子皮老头双眼放光看着,她就只觉得恶寒。当下不动声色挣开了对方的钳制,说道:“这,这我哪里说得清,今后再看吧。”她说完就跑了,完全不理会方大夫想拉住她讨论医术的心。结果出来没走几步,她又撞上了从路家主那里出来的沈望舒,自觉黏了上去:“望舒你现在有事吗?”沈望舒其实还在想着搬迁的事,路家家大业大也不是说说而已,如今在长安还有不少商铺生意。人要走,这些东西总要处理好,尤其长安城中不缺贵人,真出了事她们不在长安根本就是鞭长莫及。而这些路以卿都没考虑,她一句轻飘飘要走,沈望舒就得费尽心思。不过好在这事也就一回,细算下来也算是一劳永逸了,沈望舒倒也没什么好埋怨的。此时撞见路以卿询问,她想着不急便摇头道:“倒也没什么急事。”路以卿一听就高兴了,主动伸手牵住她便道:“那你跟我来看看。”沈望舒顺势被她拉走了。两人一路行出了主院,又穿过花园回廊,却没有回去东院的居所,最后走去了一处闲置的院落——路家是真挺大的,可惜没人,闲置的院子不要太多。而这些地方平日里沈望舒也并不踏足,一时间更不知路以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一进院门,沈望舒便瞧见了几日不见踪影的于钱,她猜测对方应是被路以卿派去做事了。于钱见二人到来立刻上前行礼:“郎君,少夫人。”路以卿点点头,问他道:“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于钱便答道:“回郎君,已经加急做好送来了。”说着便往身后房中一指。沈望舒还是不知两人打的什么哑谜,不过好在她有耐心,也并不去问。两人顺着于钱所指进了屋子,然后一眼就看见里面摆着的陌生器物,又是铁桶又是管道的,也不知做什么用。路以卿见此却松开了沈望舒的手,上前兴致勃勃的将东西打量了一遍,然后扭头就对于钱吩咐道:“去酒窖搬两坛酒来。”说完又补充:“浊酒和烈酒,一样给我搬一坛来。”于钱听吩咐去了,沈望舒这才上前问道:“这东西,做什么用的?”路以卿扬着下巴,又是一脸小得意的模样:“阿爹那伤需要烈酒来洗,不过咱们家的酒还不够烈。我用这东西就能把浊酒变成烈酒,还能让烈酒变得更烈。”不得不说,路以卿有些放飞自我了,或者说她也在一步步试探沈望舒这些人的底线——失忆是一回事,换了人就又是另一回事了。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在日常露出马脚,更何况穿越一场她也不一定甘于平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发奇想了,那不如提早做好准备。因此她故作得意的说了这番话,却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沈望舒的反应。结果沈望舒却没流露出什么诧异之色,她只将面前的蒸馏器又打量了一番,问道:“阿卿这是要做烧酒吗?”古代的蒸馏酒似乎就有叫烧酒的,所以这年头已经有蒸馏酒了吗?路以卿懵了一下,不过想想这架空的朝代,她也摸不准。于是只好摸摸脑袋不确定道:“应该……是吧。我也就偶然见到过这东西的图纸,正好家中要用烈酒,就拿来试试。”沈望舒闻言点点头,似乎也没怎么在意:“难怪这东西看着如此陌生。”话是这么说,但沈望舒怎么想的就无人可知了——路以卿可是失忆将什么都忘了,这会儿又说看到过蒸馏器的图纸,她什么时候又从哪里看的?沈望舒可不记得书房里有这种东西,路以卿也没单独出过门。不过破绽归破绽,沈望舒也没有深究的意思,毕竟类似的事情经历得多了,谁都能习惯。偏就路以卿还傻乎乎的想要试探人,真不知她哪儿来的这个自信?两人说了几句闲话,于钱倒是回来得很快,身后还跟着另一个小厮,一起搬了两坛酒回来。路以卿一见,顿时又来了兴致,撸起袖子跃跃欲试。第23章 亲回去路以卿不止知道蒸馏酒, 她还知道怎么烧玻璃、做肥皂、晒盐……没错, 全是古早小说里的赚钱套路,当初年轻路以卿还真去查过。如今许多年过去, 具体操作她是忘得差不多了, 但看过之后基本印象还是有的,多试试说不定就能做出来。玻璃食盐那些是暴利,不过眼下路家富贵,路以卿也犯不着去折腾。而如今路家主伤了, 她倒是急着将烈酒提纯,拿来当酒精消毒用。沈望舒也知她提纯烈酒是为了什么,自然也不会拦着, 便在一旁看着她折腾。路以卿动手能力一般,初时撸起袖子兴致勃勃,可到最后动手的还是于钱和那个小厮。她只在一旁指点, 一会儿让人将酒倒进容器,一会儿指挥着人生火加热,也忙得不亦乐乎。不多时,蒸馏的架势算是摆好了,帮忙的小厮也被打发走了, 于钱亲自在旁看着火。路以卿这才得了闲, 回头一看, 却见沈望舒望着自己眉头紧蹙。她被这目光看得心里一慌, 又低头看看自己此时模样, 这才发觉有些不妥。于是忙将撸起的袖子放下, 顺势整了整衣衫,再偷偷去看沈望舒神色,发现对方皱起的眉头果然松开了。古人还是规矩多,连露个胳膊也是不行的。路以卿心下暗自感叹,重新走回了沈望舒身边,开口与她解释了一句:“望舒你别在意,我就是,就是有些着急。你不知道,我之前去看了方大夫,他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今晚就可以动手给阿爹疗伤。我这里蒸馏器却等了好几日,现在才开始动手,还不知道成不成呢。”沈望舒闻言点点头,神色间一片平静,也并没有深究的意思。她只上前两步,顺手替路以卿理了理衣襟,然后再顺手扯了扯她的袖子……嗯,就是这么多顺手。路以卿乖乖站着任她施为,末了才伸出手,勾了勾沈望舒的小指。沈望舒眼也没抬,被勾住的小指却是微微曲起,算是回应了路以卿的勾搭。小两口旁若无人的秀起了恩爱,一旁的于钱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乖乖埋头烧火,还能留点肚子一会儿去吃后厨今日特地烧的粉蒸排骨。听说那还是大厨的拿手菜呢,错过就太可惜了。****************************************************************************于钱跟在路以卿身边多年,但烧火这样的粗活他也是做得来的。时不时添两块柴,拨一下火,密闭器具中的浊酒渐渐沸腾起来,外间自是看不到什么,但阵阵酒香开始在空气中蔓延。蒸馏酒这件事,其实就是通过酒精与水不同的沸点进行蒸馏分离,但浊酒中杂质与水都太多,一次蒸馏显然是不够的。路以卿也不知道要蒸多少回,但她对此很有些耐心,一次蒸完看看效果,不合心意就让于钱继续蒸,那一坛浊酒是越蒸越少,不过空气中的酒气却是越来越浓。也不知蒸到第几回,路以卿端起清澈的酒水偶然抬头,却见沈望舒白皙的脸颊不知何时已染上了粉色。再细看便能发现她长睫微垂眼眸轻阖,看着不似往日清明,好似已有醉态……不,不会吧,她媳妇酒量这么差的吗?路以卿端酒的手都抖了抖,好险没将这好不容易蒸出来的一碗酒给洒了。然后她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酒气,确实浓郁了些,可也不至于就让人闻醉了啊。这样想着,她又看了看一旁的于钱,于钱脸也是红的,不过明显就是烧火烧的。犹豫一瞬,路以卿也没去叫沈望舒,反而摸到了于钱身边。后者正蹲在地上烧火呢,脚后跟就被路以卿轻踹了一下,然后便听她压低声音问道:“于钱,你可知少夫人酒量如何?”于钱闻言下意识想要抬头,结果又被路以卿一巴掌按回去了。这一巴掌力道稍大又猝不及防,差点儿没给他按个趔趄摔火里去,吓得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冷汗直冒。路以卿只是不想让人看到沈望舒此时的情态,就跟之前沈望舒不想让人看见她露出的手臂一样,两人对彼此其实都充满了独占欲。只是她也没想到有这变故,此刻面上颇有些心虚和不自在,轻咳一声后,顺手扯住于钱衣领又把他提溜起来了。于钱是顺势起身的,否则路以卿一只手也拉不动他。他重新蹲好后偷偷抹了把冷汗,也不敢说什么,更不敢再抬头,只道:“回郎君,少夫人据说酒量挺好的。”路以卿闻言又看了眼“酒量挺好”的沈望舒,怀疑自己是耳朵有问题,还是眼睛有问题。于钱等了会儿,也没见路以卿再有什么动作。有先前教训,他又不敢抬头,便只好埋着头开口询问:“郎君,这酒咱们还继续蒸吗?”路以卿低头看看手中已从一坛浓缩成一碗的酒水,想了想从旁拿出两只小酒盏来,分倒过后才又将余下的倒回蒸馏器中,让于钱接着蒸。她自己则端起其中一只酒盏,凑到唇边轻抿了一下,只觉入口辛辣,已有了烈酒的滋味儿。而她喝过的酒也不多,也不知这酒如今到底有多少度了。她浅尝了一口新酒,而后端着另一只酒盏来到了沈望舒身边,轻声唤她:“望舒。”沈望舒闻言终于睁开了眼睛,却见她双眸透亮,炯炯有神,全不见半分迷茫朦胧。除了脸颊染上的些许粉色,哪里有路以卿以为的醉态?四目相对,路以卿心底竟闪过一丝隐秘的失望,然后她就举起酒盏对沈望舒道:“望舒替我尝尝这酒可好?我没怎么喝过酒,也不知这酒够不够烈。”沈望舒闻言轻飘飘扫她一眼,也不知那一眼到底是何含义,不过旋即她就接过了路以卿手中的酒盏。先是端到鼻间嗅了嗅,不过许是在这蒸酒的屋子里待久了,鼻间萦绕的都是浓浓酒香,一时半会儿竟是没嗅出什么来。于是她又将酒盏凑到唇边抿了一口,再一口。路以卿眼睁睁看着沈望舒一口接一口,将那一盏酒都喝完了,终于相信她酒量确实不错——虽然这酒盏很小,那里面装的可是确确实实的烈酒啊,她自己完全不敢多喝。然而沈望舒酒喝完了,皱着眉,却不开口。路以卿等了又等,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望舒,这酒怎么样?”沈望舒闻言皱着眉看向她,半晌后嫌弃的吐出一句:“太烈,不好喝。”路以卿被噎了一下,想说她折腾半天不就是想蒸出烈酒甚至酒精吗,也不纯粹是拿来喝的。可话未出口,她也察觉到了不对。再仔细去看沈望舒神色,正经是正经,平静是平静,那双眸子还是透亮,可就是太亮了些,总让人感觉哪里不对?难不成,媳妇是真喝醉了?一杯倒?路以卿抬手在沈望舒眼前晃了晃,后者眼珠子都没动一下,却“啪”的一声一巴掌把她手拍开了。路以卿摸摸被拍红的手背还有些委屈,可开口却是:“动什么手,你手上伤还没好,不知道吗?”说着话就去拉沈望舒的手,检查她手背上那道伤,万幸伤口没裂。一旁的于钱从头到尾没敢抬头,却将两人的动静听了个全程。隐隐约约猜测沈望舒可能醉了,但想想传说中少夫人的酒量,又觉得是自己多虑。倒是自家郎君那反应,简直没眼看。然后于钱就真没眼看了,因为他家郎君突然就赶人了:“于钱你先出去,不叫你别进来。”路以卿确定沈望舒醉了,第一反应就是赶人。而于钱显然是个听话的人,乖乖答应一声,也不问他走了这火怎么办,埋着头一声不吭就出去了。等房中只剩了两人,路以卿也终于回过了神。然后她眨眨眼,又抬手拍了拍额头,意识到是自己犯了傻——把人赶出去有什么用,沈望舒醉了,明明是该将人领回房才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这样一想,路以卿便又凑到沈望舒面前:“望舒,你好像醉了,咱们回房可好?”沈望舒眨眨眼,看着路以卿的眸光仍旧亮晶晶的,喝醉也不似旁人迷茫,直让人怀疑她到底是不是装醉。但显然不是,因为下一瞬她便抬手将路以卿一把圈进了怀里,然后埋头在她颈间蹭了蹭,口中细语呢喃的唤着:“阿卿,阿卿……”路以卿猝不及防之下被抱了个满怀,身子下意识就是一僵,等放松下来又被沈望舒蹭得心间发痒。她抬起手又放下,不知道此刻沈望舒口中的阿卿是在喊谁?是的,穿越以来这么久,她理所当然的接手了原主的一切,包括沈望舒。可是直到此刻听见沈望舒口中一遍遍的喊着“阿卿”,她却莫名酸了,从心口一直酸到嘴边,让根本她无法开口回应。两人莫名僵持着,但醉酒的人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沈望舒难得露出了撒娇的姿态,却没得到路以卿的回应。她有些不高兴的眯起了眼睛,也不知那双清透的眸子此刻能不能看清眼前人?许是能的吧,因为下一刻路以卿就被沈望舒捧着脸颊狠狠吻了上去。温软的唇,柔软的舌,残余的淡淡酒香在口腔中蔓延。沈望舒醉酒之后不怎么温柔,惯来从心的路以卿这会儿也不知怎的,忽然就不乐意顺从了——平时被压着亲就算了,这会儿难道连个醉鬼她都收拾不了吗?把人按住,亲回去!第24章 还是亏了啊路以卿一时冲动, 把自己的狗胆扔了, 换成了熊心豹子胆。然后趁着沈望舒醉酒迷糊,果然把人按着亲了回去……嗯, 按在墙上亲那种。等到一吻结束, 沈望舒原本就有些发软的腿彻底软了下来,整个人挂在路以卿身上。路以卿顺势将人抱在了怀里,一颗心却是跳得前所未有的快——这媳妇来得太突然,进展也太快, 她偷偷摸摸心动的同时更多的其实还是羞赧。直到此刻自己反客为主了,再来看这个醉倒在怀中的女子,心境似乎也大不相同了。似乎感觉, 更心动了呢,连亲吻都不足以满足的心动。好半晌,路以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低头看向怀中的沈望舒:“望舒,你醉了,咱们回房可好。”声音略有沙哑,与平日的清朗大不相同。沈望舒醉的迷糊,闻言连头也没抬, 只埋在她怀中哼哼了两声——讲真, 这样的沈望舒跟平日里简直判若两人。无论是冷静睿智的她, 还是美色惑人的她, 与此刻都不相同。此刻的沈望舒是柔软的, 会耍赖会撒娇, 软得就跟只奶猫似得,会在人心口上挠痒痒。路以卿就被挠得心痒,甚至无意识咽了口唾沫。但好在她还记得这是哪里,空气中弥漫着的浓浓酒香也在提醒着她该离开,否则怀中酒量奇差这人,只怕就得醉死在这里了。这样想着,路以卿也不再征求醉鬼沈望舒的意见了,扶着她就打算往外走。然而醉倒的人却不是那么好打发的。虽然沈望舒醉倒之后也很安静,没吵没闹只是撒娇,可她却是醉得浑身发软,需要路以卿扶着走就算了,脚下还没个方向,一脚迈出天都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拐。偏路以卿从前也没照顾过醉酒之人,顿时被弄得手忙脚乱,生怕她摔了。“慢些慢些,望舒你别乱走,步子别乱迈啊!”路以卿心累的提醒,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两人折腾许久,才从房中走到房门口的位置,路以卿却是已经被折腾出了一身薄汗。她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揽着沈望舒,感觉这样走回东院卧房,自己怕不是要被累死。沈望舒全无所觉,窝在她怀里时不时咕哝一句,能听清时都是在喊“阿卿”。路以卿心情复杂,可若在此时与沈望舒计较,显然也没什么意义——沈望舒清醒之后就更别提了,她捂着马甲也不敢质疑沈望舒喊“阿卿”有什么不对啊。莫名心塞,可人还不能不管,自己的媳妇路以卿甚至连叫人来搭把手的想法都没有。最后她索性一咬牙,弯腰将沈望舒打横抱了起来。标准的公主抱,沈望舒也很配合,下一秒就顺势环住了她的脖颈,又埋脸在她颈便蹭了蹭,浅浅的呼吸全都打在了路以卿耳边。说实话,沈望舒一点也不重。美人身形苗条体态婀娜,在路以卿看来,便是增一分则多,减一分则少的恰如其分……虽然正常成年人的体重总有个百八十斤,但路以卿抱着感觉真的不重。只是路以卿还没来得及为此高兴,顺便增加将人抱回去的信心,就被沈望舒的小动作弄得乱了心神。尤其是那浅浅的呼吸,一下一下打在她耳边,独属于沈望舒的气息似乎也在瞬间侵袭而来。不仅撩得她耳根通红,就连抱人的手都差点没使上力,直接将人摔了。当然,最后没摔,路以卿牢牢的将人抱住了,却不得不动动肩膀示意沈望舒挪开些。沈望舒自然察觉了,睁开眼看了看路以卿,皱着眉似有不满。而她那双清透的眸子直到此时,才终于显露出几分朦胧醉态来,只一抬眸一扫眼,又是风情。路以卿觉得,这样的媳妇正不能让外人瞧见了。于是她顺势将脸贴过去蹭了蹭沈望舒,然后放缓了声音说道:“没事,望舒你乖乖的,我抱你回房啊。”沈望舒眉眼舒展开,又靠回她肩头,软软喊了一声:“阿卿。”路以卿已经不想去计较这声阿卿是喊谁了,她答应一声,终于抱着沈望舒走出了房门。然后迎面碰见了等在门外的于钱,后者相当有眼色的低下了头,没敢去看路以卿怀中的沈望舒。一番折腾,路以卿差点儿将他忘了,这会儿好歹又想起了蒸馏酒的事。她抿抿唇,吩咐了一句:“你进去吧,先再蒸两道,稍晚些我再来看。”于钱自然答应下了,乖巧的让来就来,叫走就走。路以卿也没空理会他,憋着口气抱媳妇穿庭过院,回房去了。****************************************************************************醉酒的沈望舒一点都不闹腾,可醉酒的沈望舒格外诱人——至少对于路以卿来说确实如此。回房的路不算远,哪怕路以卿是抱着沈望舒回去的,路上也不过走了不到半盏茶时间。期间自然被许多人瞧见了,旁人多看一眼,路以卿心里就发酸,然后不管对方有没有及时低头,都一眼瞪回去。等两人回到房中,路以卿不仅累得胳膊疼,满身的醋味儿也快溢出来了。可是面对个醉鬼她能做什么?她什么也不能做。再则沈望舒之所以会在大白天醉倒,说到底还是因为她,是她思虑不周带人去看蒸酒,也是她一时鬼迷心窍递了烈酒。最后路以卿只得吩咐了丫鬟去端回热水,然后亲自把人收拾妥当送回床上休息。这个过程倒不艰难,沈望舒安安静静很是配合,闭着眼的模样几乎让人以为她已经睡着了。不过等路以卿将人安置好打算离开时,却被沈望舒偷偷拽住了衣袖。“阿卿,别走。”沈望舒拽着她的衣袖,声音软软的喊了一声。路以卿瞬间就心软了——虽然她其实也并不是特别想离开——既然沈望舒要她留下,于钱那边就随他去吧,反正已经交代他再蒸两遍了,蒸完他自己知道收手,别蒸干了就行。这样一想,路以卿就心安理得的把正事抛下了。她先回了沈望舒一句“我不走”,然后看了看紧闭的房门,索性就将衣裳一脱,也上了床陪着沈望舒休息。只是躺着抱着不睡觉,身边那软软的会撒娇的媳妇,就让人心猿意马起来。难说路以卿在蒸酒房没生出别样的心思,将人送回来后也并不见得就熄了这心——她早对沈望舒动心了,从第一次见面起就有的好感,对方的容貌性情完全戳中了她。而今日她也是难得吃了回熊心豹子胆,只将人压着亲一口,总感觉有些亏,还有些不甘心。反正自己都被对方吃过了,现在吃回去,也算是礼尚往来吧?于是藏在心底的小火苗在这股不甘心的催动下,渐渐发展壮大,最终燃成了燎原之火……路以卿躺在床上,侧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枕边人,感觉喉咙有些发干:“望舒……”沈望舒醉了,传说中酒量甚好的人一杯放倒,但一杯酒显然还无法达到催眠的效果。她并没有睡着,虽然脑子迷迷糊糊的,可听到路以卿熟悉的声音,还是下意识的回应了一声:“嗯。”路以卿旋即翻了个身,与沈望舒面对面的侧躺着,心跳随着心事越跳越快。然后慢慢的,她鼓足勇气凑了过去,先是在沈望舒醉酒后微染绯色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下。结果不仅没受到反抗,一抬眸还正对上了沈望舒变得深邃起来的眸子。不知怎的,路以卿被这目光看得一阵心虚,总觉自己这是在乘人之危。可要她就此住手,她心里又有些不甘,于是壮着胆子伸出手,将那双深邃的眼眸遮住了。少了沈望舒的目光注视,路以卿刚走失的勇气似乎又回来了,这回她凑上去吻了吻沈望舒的唇。很轻很柔的吻,带着温柔,带着试探,也带着莫名的怜惜,不似之前将人按着亲的强势。沈望舒自是没有反抗的,无论是被遮住的眼睛,还是突然的亲吻,似乎都接受良好。她甚至还抬起手勾住了路以卿的脖颈,给人一种将自己送上门,任君品尝的错觉。路以卿彻底被蛊惑了,接下来的事虽然生疏,却也算得上水到渠成。一番折腾,力竭睡去,再睁眼已是暮色沉沉。方大夫晚上还要给路家主疗伤,虽然疗伤过程大概有些让人不适,但路以卿身为人子还是要去看着的——至于方大夫为什么要等晚上才给路家主疗伤,自然是因为路以卿要求的,她算着日子今天能做出纯度更高的蒸馏酒,到时候也好拿来当酒精使。路家主的伤拖不得了,拖一天情况便坏过一天。路以卿还得去看看于钱将蒸馏酒做得怎么样了,虽然之前就感觉应该差不多了,可还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