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行不行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7
作者:或许有一天      更新:2023-06-20 12:06      字数:9967
  沈望舒沉默了,藏在袖中的手轻轻摩挲着刚从路家主那里得来的玉牌,犹豫要不要跟路以卿细说。可眼前失忆后明显青涩的路以卿又让她不放心,怕她不慎被人套了话去——路家主显然也有这样的顾虑,所以才没等路以卿来,便将玉牌交给了沈望舒。两人静静对视片刻,沈望舒虽未开口,可路以卿那并不缺乏想象力的脑袋却已经猜到了什么。她脸色当即难看起来:“难道说,我阿爹这次出事不是意外?”联想到前次襄王想对她下药,还有昨日码头上那一场暗杀,其实这个结论并不难猜测。但不得不说,路以卿的直觉也挺准的,她压根就没往家业钱财那些敏感话题上想,一下子便将重点放在了路家主受伤的事上。沈望舒见她气得眼睛都红了,怕她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于是牵紧了她的手说道:“阿卿你别急,此事尚未有定论。”说着又加重了语气:“如今还是替父亲治伤要紧。”说是未有定论,可这话明显就是承认了路以卿的猜测。这让她愤怒之余又有些恐惧,惧怕路家主真的死于算计,也怕自己来不及力挽狂澜,最终落得书中一般的下场。此刻她闭了闭眼,还是勉强镇定下心神,又开口问沈望舒:“我之前跟方大夫说那些,望舒你都听见了吗?”之前就隔着一道门,路以卿与方大夫说话也未曾压低声音,不仅沈望舒听见了,就连路家主也同样听见了。只是将伤口缝起来什么的,沉稳如路家主,听到的时候脸色也青了。沈望舒想到此便轻咳一声,提醒路以卿:“阿卿,缝伤口什么的,父亲恐怕不会允。”第19章 那你来啊缝伤口是不可能缝伤口的,不说路家主接受不了,就连方大夫清醒后也是连连摇头。他甚至跟路以卿直言,他不会动针,路家主的伤口真要缝的话还不如请个绣娘来。听到这般回答的路以卿:“……”她就真只是打算将伤口缝合触进愈合啊,方大夫到底脑补了些什么,竟然还跟她讨论起了针脚问题。怎么说那也是要在她便宜亲爹身上动针的,她难道还真要把人的皮肉当衣裳,还要管缝起来好看不好看,顺便再让绣娘在伤口上面绣个花?路以卿心情复杂,想要反驳解释,奈何她自己也不是学医的,解释起来也是不清不楚。最后沈望舒都听不下去了,只道:“罢了,还是先想想其他法子,这个之后再说吧。”方大夫捋捋胡须,又冲着路以卿深深叹口气,这才走了。路以卿不服气,还冲着沈望舒道:“望舒,等阿爹醒了,你还是跟我一起在劝劝他吧。他的伤口都恶化成那样了,方大夫说不清理不行,若不试试岂非……”最后等死两个字她没出口。沈望舒没敢应承,实在是路以卿的说法太过匪夷所思,若非到了生死关头怕是谁也不敢冒这样的险。为今之计,她也只想着尽快延请名医,方大夫看不好的伤,对旁人来说也未必是束手无策。虽说是碰运气的主意,可听着也比路以卿的提议靠谱。心中有着成算,沈望舒又安抚了路以卿两句,紧接着便转移了话题道:“时辰还早,之前也没休息多久,阿卿你要不要再回去睡会儿?”路以卿倒是很好顺毛,被沈望舒三言两语一带,便又转移了注意力。不过听到沈望舒的话,她却是摇头道:“算了,我都睡过一觉了,还是换你回去休息吧。再说这边阿爹也醒过一回了,之后还有方大夫和丫鬟看着,你也不必一直守着。”沈望舒其实也累了,除了熬夜身体累之外,之前路家主那一番叮嘱交代,也将她的思绪搅得乱七八糟。此刻她确实需要休息,或者说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能让她好好想想自己和路家的将来。这般想着,沈望舒一时也没拒绝。只一抬眸瞧见路以卿神色,她又察觉到了异常,便问道:“怎么了,阿卿还有什么事要与我说吗?”路以卿脸上本有两分犹豫,一听沈望舒询问,那点犹豫霎时便散了个干净。她老老实实从怀中掏出张纸条递了过去,坦白道:“这是今早我回去时,有人塞到我身上的。”说完又道:“其实上回从襄王府赴宴回来后不久,我也收到了一张,不过当时看到得太晚,错过了时间就没去。”没错,路以卿之前折返回屋,便是将这张纸条带上了。虽说总感觉沈望舒有许多事瞒着她,可她却不想反过来有事瞒着对方——实在是环境不安全,她怕自己头不够铁,乱闯乱撞会撞个头破血流。沈望舒闻言扬了扬眉,隐约猜到这纸条上是什么内容了,等接过来一看果然如此。而后她又抬眸去看路以卿:“上回错过了……意思是没错过的话,阿卿是打算赴约的?”路以卿被她一看,脸上忽的烧了起来,听了前半句更是想起了前次错过时间的原因。这让她有些不自在,轻咳两声也没压下脸上的热度,于是只好将脸别开自欺欺人:“是,是啊。望舒你不觉得这纸条送来的时间很巧吗,前次是咱们刚在襄王府闹得不愉快,这回又是阿爹伤重之后。”某些时候路以卿也是很敏锐的,她隐约察觉了这张纸条背后的主人与襄王府少不了干系。若非如此,就路家主眼下这状况,还有路家眼下这处境,她其实是不适合出门的。沈望舒见路以卿白皙的脸颊染上绯色,手指略微动了动,可碍于眼下两人说着正事,她到底还是没有做些什么。又看路以卿一眼,她敛眸:“你说得也是。”路以卿一听,便仿佛自己得到了认可一般,一双黑眸亮晶晶的看了过来,还带着些小兴奋:“这么说,望舒是同意我去赴约了?”沈望舒没有拒绝,只是又道:“前次码头被人暗杀的事,你别忘了,所以这回赴约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路以卿想说不用,感觉家里出了事全靠沈望舒撑着,她也怕累坏了她。可话到嘴边对上沈望舒沉静的双眸,到底还是没说出口,只乖乖应了一声:“哦。”****************************************************************************赴约的事并不着急,纸条上约的是三天后,眼下更该着急的到底还是路家主的伤势。路以卿和沈望舒在路家主病床边守了一夜,许是路家主醒来交代过事情使人安心,也许是确实疲惫需要休息,最终沈望舒也没拗过路以卿,被她带回去休息了。两人一同回的东院,因为方大夫说路家主身体虚弱,一时半会儿不会再醒。于是索性安排了亲信的下人守着,再由方大夫从旁照看,两人也就放心回去养精蓄锐了。许是太过疲惫,沈望舒虽然满腹心思,可躺下之后也很快就睡着了。倒是路以卿窝在沈望舒怀里,嗅着她身上渐渐熟悉的淡香,一时半会儿难以入眠——她还在想路家主的伤势,左思右想都感觉不能放任。且不说对这便宜亲爹有多少感情,至少有对方在,她就有个靠山。路以卿不会永远依附别人,可初来乍到,她还需要时间适应成长。闭着眼思忖半晌,路以卿为着自己的靠山绞尽脑汁,倒还真想出了另一个主意。其实以路家主现如今的身体状况而言,清创缝合或许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这年头没有麻醉也没有有效的止血手段,万一动刀子的时候失血过多,她那虚弱的便宜亲爹说不定就熬不过去了。可她还记得不知在哪本书里看过,道是蛆虫食腐,某些情况下是可以用来清理腐肉的。路以卿不知道这个主意靠不靠谱,不过穿越前她确实听说过,冷兵器战争时有的士兵受了伤,伤口腐烂恶化后,伤口生蛆的人会比没有的更容易恢复进而存活下来……唔,想想有些恶心,不过说不定可行呢?等睡醒就去跟方大夫商量一下!想着这些,路以卿感觉有了备选方案也放心不少,熬夜带来的疲惫也不是之前那不到一个时辰的休息可以恢复的。于是她缩在沈望舒怀里转了个身,搂着媳妇的细腰,渐渐也睡着了。睡梦中,沈望舒无意识收紧手臂,也将人抱得更紧了。小两口这一睡就是小半日,等到醒来已是日暮黄昏。先醒来的依旧是沈望舒,不过她一动路以卿也就醒了,只是人还迷迷糊糊,下意识往媳妇怀里蹭了蹭。沈望舒很喜欢路以卿这般无意识的亲昵,这让她觉得对方依旧是当初那个对她亲近又依赖的阿卿。不曾因为失忆,更不曾因为一些她不知道的原因对她疏远——成婚那日她们说好的,要做一辈子夫妻,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能分开,哪怕为世人所不容。这一刻的沈望舒格外柔软,以至于路以卿睁着朦胧睡眼一抬头,就直接撞进了那眸底的温柔缱绻。心底忽然有无数情绪翻涌,路以卿哑着嗓子无意识呢喃了一句:“望舒……”沈望舒闻言,眸中似乎有波光闪动,接着倾身将人吻个正着。自上回路以卿莫名被吃之后,沈望舒似乎顾虑她心情,一直没再做什么过分亲近的事。直到今日,许是被路以卿那一声“望舒”勾起了太多情绪,她终是没忍住。一吻从浅到深,唇齿相依,缱绻缠绵……等片刻后沈望舒恋恋不舍的退开,路以卿的手已经不知不觉攀上了她的肩背。两人喘息着对视,路以卿显然还没有回神,眼神茫然带着水光,可以说是很诱人了。沈望舒心动的很想再做些什么,可清醒过后意识到时机不对,到底还是忍住了。好半晌,路以卿才回过神来,赶忙收回手的同时几乎不敢去看沈望舒——这人长得太好看,尤其是刚睡醒时的样子,她不经意间扫过一眼就能被勾了魂,实在不敢多看。沈望舒被她这反应逗笑了,藏在被子下的手摸索着找到了路以卿的手指,轻轻勾了勾:“这就害羞了吗?你可是我夫君,这有什么好害羞的?”路以卿憋红了一张脸,好半晌挤出一句:“你都说我是夫君了,上回也说好我主动的。”沈望舒不以为意,笑盈盈的望着她:“那你来啊。”路以卿瞬间就怂了,也说不清是没贼心还是没贼胆,最后顶着沈望舒的目光从床尾偷溜下了床。事后想想又觉得后悔,这么个美人躺床上她都不敢动,果然只有被吃的份儿。第20章 隔壁的媳妇路以卿与沈望舒起身后又去主院看了路家主,顺便将蛆虫食腐的方法跟方大夫说了一下。就路以卿本人而言,总感觉这方法比缝合更不靠谱,而且也只是她灵光一闪想到的。结果方大夫听了眼前却是一亮,完全没理会这个方法有多奇葩又有多恶心,觉得可以一试:“老夫从前隐约在医书上也看到过类似记载,只是从未试过。”显然,方大夫这回是想试试了。事实上中医的手段也并不如路以卿想象中那般保守,医术发展的漫长历史中,医者们尝试过无数手段。他们什么都敢用,什么都敢吃。如果路以卿有兴趣将所有的中药材都了解一番,保证她今后看到中药就面如土色,不了解清楚每一味药材都不敢轻易去碰那药汤。好在路以卿对此并不清楚,她见方大夫那跃跃欲试的模样也是无语,想了想也只提醒了一句:“方大夫,阿爹的伤势不轻,你要尝试也无不可,可那蛆虫至少要准备些干净的。”方大夫闻言立刻摆摆手:“知道的,知道的,郎君且放心。”路以卿知道细菌病毒,方大夫也明白污秽邪气,总归为了尝试也不可能拿来就用。而除此之外的医学领域就不是路以卿的能力范围了,所以她也没再多说什么,只盼着方大夫足够靠谱,能够从她这只言片语中真的找到一条治好便宜亲爹的路。其后几日方大夫一直为此做着准备,被沈望舒寄予厚望的长安名医也请了几个过来。可惜一见路家主的模样,多半都是摇头治不了,好些的也不过是施针用药稳定住病情。倒不一定是那些名医医术不好手段不行,只是他们早已声名在外,并不想背负起治死人的骂名,因而不敢大胆尝试罢了——别说蛆虫食腐、缝合伤口这些听一听就奇葩的手段了,就连最基本的剜肉清创他们也是提都不敢提一句。基本就是保守治疗,治不治得好就听天由命。沈望舒为此着急得不行,最后无可奈何之下,也只能将希望重新放回方大夫身上了。****************************************************************************忙忙碌碌,三日时间转瞬即过。路家主的伤势在这几日好歹没再恶化,方大夫的准备也已经做了个七七八八,不过纸条上约好的时间却是到了。路以卿早打算赴约,和沈望舒商量过后,一人赴约就变成了两人同去。约定的地点是一家名叫茗香居的茶楼,和前次一样。只这茶楼名字起得雅致,位置却有些偏僻,在长安城里并不出名。还是沈望舒特地使人查过,这才知道确实有这么家茶楼。两人这回出门小心许多,带了几个护卫,跟在马车后一路前行。马车里,两人听着外间马蹄踏踏,沈望舒这才与路以卿说起了自己的打算:“阿卿,对方约的只是你,我贸然同去,只怕对方不肯现身,或者见了面也不肯多说什么。所以一会儿到了茶楼,我便不与你在一起了,我在隔壁雅间等你可好?”路以卿听到这话懵了一下,倒也没有反驳沈望舒的话,只是眉头微蹙:“约定的只是茶楼,你若去定雅间,怎么知道是在隔壁?”沈望舒便笑了笑,带着些狡黠:“有钱,自然是用有钱的办法。”办法很简单,沈望舒先是查过那茶楼的主人,确定对方没问题后,便将茗香居的雅间基本都包下了。唯独留下的那一间便是留给对方用的,而她自然是想去左边隔壁就去左边隔壁,想去右边隔壁就去右边隔壁。甚至提前布置之下,想要偷听也是轻而易举的事。路以卿听完有些无语,找茬反问:“你就不怕打草惊蛇,亦或者对方压根不去雅间?”沈望舒神情轻松,却莫名笃定:“不会。”只这两字,多余她也不解释,以至于路以卿都不知道她说的是不会打草惊蛇,还是不会不去雅间。不过路以卿觉得应该是后者吧,那般隐秘的约她,总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谈事。至于打草惊蛇,路以卿其实也只是说说而已,对方既然一而再的约她,想必是有非见她不可的理由。两人又简单商量了两句,马车倒是行得极快,不知不觉就到了茗香居门口。路以卿被打发着直接下了车,沈望舒则是谨慎的随车去了侧旁马厩,然后才从另一个方向进了茶楼。路以卿身后带着两个护卫,一进茶楼便有小二迎了上来。她目光先在茶楼里一扫,便见满堂的茶客,高台上还有人弹琴奏曲,看着倒是个寻常的地方。而后才对小二道:“我与人约在这里见面,不知可有人提前招呼?”小二闻言迅速将她上下扫视了一遍,这才笑吟吟开口:“贵客可是姓路?”路以卿心道果然,矜持的点点头,又问道:“那人可是先来了?”小二听了却摇头,赔笑道:“是郎君先到。不过雅间已经定了,郎君可随小人先来。”说着话,小二便领着路以卿去了二楼雅间。预定的雅间位置极好,坐在窗边可将大堂里的场景一览无余,另一边又是临水,开窗望去风景独好。临近门前路以卿左右扫了一眼,猜测沈望舒一会儿会在哪边等她?念头一闪而过,路以卿已是推门进了雅间。身后两个护卫本是要在门外守着的,可路以卿想了想还是将人打发了——为着安全起见,她倒没将人打发多远,去了隔壁门口守着罢了。小二见这场景张了张嘴,护卫顺手塞了块碎银过去,他也就乖乖闭嘴退下了。路以卿没理会这些,进门之后先将这古色古香的茶楼雅间打量了一遍。其实雅间里的东西也很简单,桌椅茶具而已,只是布置得颇为雅致,让人看了不觉舒心。等路以卿将这雅间打量一遍,来到桌旁坐下时,便听到隔壁隐约传来了开门声。她凝神仔细听了听,确定沈望舒进了左边雅间,心里不知为何安定不少。又等了片刻,小二送来了新茶,收到打赏后殷情的替路以卿斟上了茶水才离开。路以卿望着眼前清透的茶水并没有碰,一心等着约定的人来——她其实算是踩着点来的,本以为对方会先到,沈望舒也是因此才避开不与她同行。结果对方不仅没有先到,她在雅间里左等右等还等不来人,直等到茶水都凉了,她几乎以为这回要换对方爽约。从热茶等到茶凉,路以卿满腔的热情也随着茶水慢慢凉了,甚至都懒得去猜约她的到底是谁。百无聊赖的她支着下巴望着墙,想着隔壁沈望舒此刻在做什么?想着想着,她忽然起身走到了左侧墙边,曲起手指在墙上敲了一下。“咚”的一声,不轻不重,但这雅间的隔音实在一般,对面应该是能听见的。路以卿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回应,她瘪瘪嘴又敲了一下。然后一下接着一下,敲击的位置随着她的脚步,渐渐向着窗边而去。等到最后一下敲完,路以卿已经站在临水的窗口了。她将脑袋探出窗外往隔壁一看,不出所料对上了沈望舒同样探出窗外,却写满无奈的脸。果然,沈望舒不会不理她,路以卿心里莫名就甜了一下。她不自觉弯起眉眼笑得开心,嘴上却说着抱怨的话:“也不知是谁约的我,迟到这么久还没来,真是过分。”沈望舒见她仍是一脸孩子气,也是无奈:“好好等会儿,人会来的,你别急。”路以卿本是不耐烦的,可看见沈望舒就不觉得了,她扒着窗户可怜巴巴:“我不急,可是等人好无聊啊,望舒你陪我说说话可好?”沈望舒拿她总是没办法的,尤其见不得对方可怜巴巴的模样。哪怕明知对方是故意做出这般情态,她也还是忍不住心软,于是到底没忍心拒绝。两人话题开了头,便索性守着窗户说起了话。倒不必怕有人看见这一幕,偏僻茶楼后方的小湖更是僻静,莫说画舫游船了,湖畔边就连个行人也没有。有人陪着说话,路以卿终于不觉得时间难熬了,黏着沈望舒就不让她回去。如此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路以卿忽然听到身后房门似乎有了动静,忙直起身子说了句:“好像来了。”话音落下,身后的房门便被推开了,路以卿不动声色的调整了姿势,仿佛一直在窗边观景。直到身后的房门重新关上,她这才回头,然后一眼看到来人却怔住了——对于刚穿来不久,还没怎么出过门的路以卿而言,来的也算是个熟人。关门后转过身来的女子锦衣华服,明艳夺目,细看容貌与沈望舒还有三五分相似,不是那仅有一面之缘的襄王妃又是谁?!,第21章 釜底抽薪路以卿无论如何也没想到, 几次三番约自己见面的人会是襄王妃, 一瞬间的惊诧掩都掩不住。若非对方已与自己同处一室,她都恨不得把脑袋再探出窗外与沈望舒说一声, 来的是她长姐。不过当着襄王妃的面, 路以卿好歹忍下了这股冲动。她将脊背挺得笔直,看着襄王妃一步步走进了雅间,终是迟疑着喊了一声:“王妃?”襄王妃点了点头,一脸骄矜:“是我约你前来的。”因为这一句话, 路以卿一瞬间想了许多。她想到了襄王,也想到了沈望舒,可再想想当日襄王妃对沈望舒迁怒的态度, 便觉得这人约莫不会给自己的妹妹和夫君牵线搭桥。那么她一而再的约自己前来相见为的有是什么?提醒自己,还是……看上了自己?!路以卿成功被自己的脑补吓得一哆嗦,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向襄王妃的目光也变得怪怪的。襄王妃自然有所察觉,但任她再多猜测,也不可能想到路以卿此刻的脑补。所以她面上还很淡定,缓步行到桌边,还抬手示意了一下对面的位置:“坐下说吧。”路以卿抿了抿唇, 目光不由自主的往左边墙壁瞥了一眼, 也不知沈望舒之前做的准备如何, 是不是已经听到约见的人是她长姐了?不过怕自己神情反常暴露了什么, 路以卿倒也不敢多看。她迅速收回目光后, 还是磨蹭着走到桌边坐下了, 距离襄王妃远远地。襄王妃本也没有与她亲近的意思,两人隔着案桌相坐,桌上放着一壶早已经凉透了的茶水。这里是茶楼,除了小二送来的茶水之外,雅间里也是备有茶叶泉水和炭炉,可以任客人自行烹茶。不过路以卿和襄王妃显然都没这个打算,甚至就连桌上那壶凉茶也没人多看一眼。先开口的还是襄王妃:“想必妹夫很好奇,我约你前来所为何事?”一句妹夫,其实已经能说明很多事了。两人唯一的交集便是沈望舒,此刻襄王妃如此开口,想必要说的话题也绕不开沈望舒——合情合理,没毛病,路以卿可以放心对方不是看上自己了。自己跟自己开了个玩笑,路以卿想到隔壁的沈望舒,心还是渐渐稳了下来。她正襟危坐强撑着气势,目光亦是直视襄王妃:“愿闻其详。”两人算不上熟稔,便也不必寒暄,开诚布公的说话反而更自在。襄王妃果然也没有废话,开口便道:“前次我与你送信,便是在你们赴宴后不久,想必宴会那日发生的事,你也看得清楚明白了。如此,妹夫便没有什么想法吗?”什么想法?路以卿脑子转了一下,便明白襄王妃说的是襄王觊觎沈望舒,甚至到了毫无顾忌的地步。观襄王妃那日反应,想必襄王惦记着沈望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从前没那般肆无忌惮。而他的肆无忌惮不仅被路以卿看在了眼里,同样也惊住了襄王妃。夫君偷偷惦记着自己的妹妹,和夫君想要将妹妹收入房中,那是两回事。而且沈望舒不仅是她妹妹,如今还是有夫之妇,襄王妃觉得自己丢不起那个人。路以卿一瞬间就明白过来,襄王妃今日约自己前来,还是为了后院的那点小事。这让她有些失望,还以为今日来赴约,能为路家如今的困局寻一个出路呢,结果却是为了这点破事。不过想归想,路以卿脸上神情还绷得住,她对襄王妃的回应是:“望舒很好,我对她并无疑心。”襄王妃听到这话诧异了一下,毕竟就她所知,可没有哪家男儿能容忍得了头顶变色,哪怕只是可能也不行!而后转念想想,她又想到了路家商贾身份低微,与沈望舒背后的沈家完全比不了,路以卿选择忍气吞声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这般想着,襄王妃心里便对路以卿愈发轻视起来。不过心中原本的打算也要换一换了,她到嘴边的话顺势话锋一转,说道:“我自己的妹妹,我自己明白,她无此心,但不代表别人没有。”说道这里还有些咬牙切齿,也不知是冲谁:“我家王爷的态度,想必妹夫也看到了。”这话终于说到了重点,路以卿放在案桌下的手一紧,眉头也蹙了起来:“那王妃的意思是?”襄王妃的意思当然是将两人分开,她原本是打算揭破沈望舒痴心妄想,让路以卿从此将人拘在家中的。结果路以卿不配合,她也只好拉出襄王来垫背,心里却还是憎恨着沈望舒的。路以卿看到了襄王妃眸底的深幽暗沉,心里不禁打了个突——看襄王妃这模样就知道,她满心眼里的是襄王,对自己的妹妹恐怕不那么友好,来之前还不定打什么主意呢。也亏得沈望舒如今嫁的是她,否则说不定被襄王妃三言两语就要挑拨得家中不睦。短暂的沉默过后,襄王妃说道:“长安城乃是非之地,不知妹夫可有想法搬迁?”这建议可真是……釜底抽薪。路以卿听到这话都愣了一下,可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襄王妃的想法,无非是想隔离襄王和沈望舒。一旦沈望舒远走,哪怕路家或者路以卿再有什么变故,襄王也是鞭长莫及。这样看来,她并非不知道襄王所打的主意,甚至就连襄王想对路以卿下手,她恐怕也是知道的。只是知道归知道,襄王妃仍旧不能容忍与妹妹共侍一夫,哪怕为此坏了襄王的筹谋,放过路家这一块大肥肉也在所不惜——就不知襄王若知道自家王妃如此拖后腿,会是怎样的表情了。想着这些人的自私凉薄,路以卿莫名有些胆寒,不过襄王妃的想法她也真有考虑。只是远离是非之地自然是好,可路家也是家大业大,哪里是说搬就能搬的?这般想着,路以卿便无奈道:“王妃说笑了,我路家家业在此,哪是说搬就能搬走的?”襄王妃垂眸,想了片刻竟对她道:“路家若搬离长安,带不走的家业我会令人接手。而与之相应的,我会在旁处予以方便,也算弥补你的损失。如此可好?”连路以卿都没想到,襄王妃会给出这样的回应,一时竟愣住了。雅间里久久无言,路以卿也拿不定主意,直到寂静的雅间中忽然传来“咚”的一声。熟悉的声响让路以卿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说道:“此事,先容我想想。”襄王妃也不强求,更无意留下喝那冷茶,于是干脆的起身离开了。****************************************************************************房门一开一合,人走了,人又来了。走的是襄王妃,来的是沈望舒。她一进门就见路以卿无精打采趴在桌上的模样,于是走过去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问道:“怎么了,这般模样?”路以卿也不起身,将下巴搁在手臂上抬头望她:“刚来的是你姐姐。”沈望舒点头,指了指墙上一个不起眼的装饰:“我知道,我在隔壁都听见了。”路以卿顺着她所指看了一眼,奈何一眼看不出玄机,也就不纠结了。她暂时无心研究其他,便问:“那她说让咱们搬家,你也听见了?”沈望舒依旧点头,事实上她早猜到约见路以卿的人是襄王妃,甚至就连对方会对路以卿说她多少坏话,她也都想过。然而也并没有,因为路以卿一开始的不配合,生生将襄王妃的那些编排推词全都压了回去。相反到了最后,反倒是对方开出条件退让了一步。路以卿见她只点头不说话,终于直起了身子,伸手去拉她的衣袖:“那你是怎么想的?还有襄王妃,她说话靠得住吗,襄王可还惦记着咱们呢。”沈望舒被她拉住衣袖,顺势就挨着她坐了下来:“这事你我可不好拿主意。王妃哪儿你倒是不必担心,她既然开口,便是有把握做到。”说完见路以卿不解,又解释道:“她能嫁给襄王为妃,背后站着的也不只是沈家而已。她外家乃是显国公府,在朝中权势也颇不小。”其实显国公府家哪止是权势不小,他家家主乃是朝中一品丞相,门生故吏遍布朝野。而襄王野心勃勃,愿意迎娶襄王妃,自然是因为她背后有利可图——要知道,就算是在原剧情里襄王四处收后宫,这个王妃的地位也是稳如泰山的,可见其不可小觑。路以卿经她提醒,也想起了这一茬,当下摸了摸下巴道:“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了。”长安城本是非之地,而之后襄王开始夺权,便更是多事之秋。路以卿没那野心在其中搏得名利,她守着万贯家财,又白捡了如花美眷,便只想安稳度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