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无心看风景》TXT全集下载_30
作者:小合鸽鸟子      更新:2023-06-20 09:16      字数:9960
  lai报以微笑,那意思是,是的,他们和你们一样,一无所知。梁真:“……”“别生气别生气,”王墨镜从另一个角度安慰梁真,“无心插柳柳成荫,如果选手们也被蒙在鼓里,那林淮现在肯定在你的房间里。”梁真惨淡一笑:“他真的很想去你们队。”“你还是把他选上吧,免得流局。我们还是不选林淮了,不能白白浪费一个名额。”louis说着,没在林淮的资料右上角打勾,划到下一页,见是宋舟,便和王墨镜商量,“我估计小舟不会和林淮做一样的选择。”规则既然已经变了,梁真再无奈也只能遵守,跟王墨镜一起研究名单,尽量错开不重复。伊斯特和孙琦星都是他在海选时给的项链,王墨镜自然不会去抢,也抢不到,就选了山鬼和vee。梁真有想过不知情的vee给自己投票的可能,但没去赌,选了更有把握的王招娣,姜诺和宴若愚。王招娣这人恩怨分明,自己今天就是演砸忘词了,她也肯定会把票投给自己;排除法一用,就知道人生地不熟的姜诺除了自己不会去选别的导师。而哪里有姜诺,就肯定有宴若愚。梁真没和王墨镜抢白玛,但这不妨碍他觉得自己这份名单简直完美,自信满满肯定全中,组成战队后唱的第一首歌必须是“无敌,无敌是多么的寂寞……”然后他无意中瞥到了汤燕关的名单,发现他选的人除了同公司的sad、elves、海外赛区的米其林,还有宴若愚。梁真差点多嘴提醒,劝汤燕关别浪费名额,倒不是对自己有信心,而是旁观者清,笃定姜诺对宴若愚的重要性。他们都做好了决定。lai将平板收回,安排工作人员带三组导师进各自的房间,由他们自己推开门——这段推门的场景不需要剪辑都非常具有戏剧性。在播出的节目中,镜头先给了王墨镜和louis,他们第一眼双双看到了白玛,激动到击掌庆祝,手还没分开呢,就在第二眼看到了林淮。两人不由傻眼,几乎异口同声:“你怎么在这儿?”林淮还以为他们的欣喜是给自己的,挠挠头,一脸茫然,问:“那我应该在哪儿?”镜头切换到梁真推开门,给他投票的选手非常热情,纷纷围上来,梁真却恐慌地伸手制止,一脸懵逼,问:“林淮怎么不在这儿?”没人能回答他,所有人都僵僵站在原地。梁真仔细数人头,又是万万没想到:“宴若愚也不在?!”同一时间,汤燕关推开门,对宴若愚说:“我就知道你在这儿。”选手们进房间后,林哲也给所有人讲了新规则。宴若愚知道汤燕关这一声问候意味着什么,若放在昨天,他肯定会很有血性地反对,抗议节目组把选手当猴耍,但姜诺频频的无视让他破罐子破摔,冷淡的敷衍道:“就这样吧。”汤燕关以为宴若愚是念着旧日友情给他投票的,不由露出一个苦尽甘来的笑。他才是这个环节的最大赢家,尽管票数最少,但选的四人全是名单上的。风水轮流转,他春风得意回导师席,王墨镜和louis在激励商讨最后一个名额到底应该给vee还是林淮,梁真则差点自闭,等不到录播结束了,对站在舞台上待定的林淮说:“你太让老子伤心了,票都不给我!”林淮也被新赛制整得特别郁闷,赌气道:“那你别选我进战队。”“好!”梁真答应,“我要是把你救回来,我就不是你爹。”王墨镜和louis戛然停止讨论,眨眨眼,看向梁真,闭麦小心翼翼道:“我们刚商量好,选lilbap。”“……啊?”梁真惊呆了,也闭麦,匪夷所思问他们俩,“vee和林淮都不要?”王墨镜说:“我们主要是从多元化的角度来考虑的,毕竟之后都是战队赛。年轻人有宋舟一个就够了,vee的定位和山鬼有重叠,所以我们想选走硬核路线的lilbap。”梁真:“……”林淮:“!?(?_?;?”听到louis最终选lilbap的林淮已经不是无语就能形容了,他更多是幻灭,觉得这么多年的喜欢,终究是错付了,美女姐姐是靠不住的,最后关头,只有梁真会想办法捞他。梁真问林哲:“刚才我和林淮的那段对话能删掉吗?”林哲打马虎眼:“这是后期制作组的工作,不是我能决定的。”“那行吧,”梁真不是磨磨蹭蹭的人,说,“我选vee和林淮。”“耶!”王招娣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激动地对镜头喊vee女儿的名字,“你爸进全国15强了!”站在王招娣旁边的姜诺轻笑,伊斯特勾住他的肩膀,另一手勾林淮的,惆怅道:“两桌斗地主只剩一桌了。”“这你就不懂了,聚是两桌斗地主,散是满天不灭星。”林淮倒觉得分开更好,避免了自相残杀,说不定能和宋舟决赛场上见。“那我们晚上还一起吃饭不?”伊斯特问和elves他们站一块儿的宴若愚,宴若愚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从导师席上的下来的汤燕关对四位组员说:“我在周公馆订好了位置。”周公馆是一家会员制的高档餐厅,而伊斯特说的晚饭,是去马路边撸串。伊斯特馋了,羡慕了,但宴若愚不稀罕,死死盯着姜诺,希望他做出个表态。他的心不在那儿,不管姜诺说的是什么,他都能顺着话回绝汤燕关的邀请。可姜诺偏偏说:“你去吧。”宴若愚以为自己听错了,姜诺见他没反应,还加了句:“好好玩。”宴若愚听清了,也听懂了,姜诺拒绝他的主动,却不拒绝主动把他往汤燕关那边推。姜诺这么替他着想,他怎么能佛了姜诺的好意呢,当然是如他所愿,看了看他身边的王招娣再望向他,佯装大度,不介意道:“你也是。”第73章傍晚六点,节目组的摄影师小组跟着汤燕关一行人进入周公馆的包厢。战队人员确定后,节目组赞助商的推广曲也被提上日程。汤燕关分到的一款中等价位品牌的彩妆线,他非常为金主爸爸着想,边吃饭边商量起怎么分配歌词,没怎么动筷子的宴若愚有些听不下去,平平无奇来了句:“你的化妆师平时会给你用这些牌子?”他话说得波澜不惊,但着实让汤燕关尴尬了一阵。正在切换新角度的摄影师刚要把机子架在宴若愚旁边,宴若愚盯着镜头像是在与摄影师对视,说:“别拍我。”汤燕关深吸了一口气,从平起平坐的朋友角色里抽出来,用导师的口吻说道:“不止我们五个,节目组给所有导师都派了摄影师,今天这顿饭会放进花絮里,还希望你配合。”宴若愚不说话,就这么默默地看着汤燕关,没过几秒钟,汤燕关就招架不住地在气势上败下阵来。眼见着这场饭局越来越没loveandpeace,宴若愚终于开口,化解道:“节目组不就是想看我搞事嘛,我要是乖乖的,这节目有什么意思。”汤燕关先是一愣,然后顺着他的话一笑,宴若愚疲惫地站起身,说他要出去抽根烟。汤燕关知道他有可能就不回来了,随之站起来想挽留,宴若愚看穿了他的心思,冷淡道:“你明知我想选的到底是哪个导师。”汤燕关一动不动,目送宴若愚出包厢的门。宴若愚身上没口袋,烟放在车里,出公馆大门后直冲露天停车场,坐上驾驶座后往扶手箱一瞅找烟,正要去拿烟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然后那只手缓缓放下,将那包白沙握在手心里。车内的氛围灯渐渐暗淡,宴若愚双手搭在方向盘上,透过窗外的灯光和月色分辨手里的烟盒,不由笑了一下。这不是第一次了,他和姜诺经常会拿错烟,然后又当什么都没发生的换回来,或者就不换了,哪怕这两款烟的味道完全不一样,他第一次抽的时候还呛了好久,惊讶于姜诺居然喜欢烟味这么冲的,一点都不像他本人的气质。这念头让宴若愚陡然卡壳,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姜诺的气质。那种遥远而不真实的虚无缥缈感又扑面而来,挠他的心窝子,让他恐慌又后怕,极力想将烟点燃后的飘渺烟雾抓住,再松开,空空如也求而不得。然后他又点了根烟,没抽,就夹在手指间看烟丝燃烧后的点点星火,平缓地呼吸闻味道。他这人曾经对气味多敏感啊,他现在把自己困在没开车窗的越野车内,贪婪吸吐白沙的烟味,烟雾中逐渐浮现两人做完第一首歌时的画面,他们一同站在阳台上,姜诺叼着烟,脑袋一歪凑到自己这边来。他们曾经那么自然,那么没有芥蒂。他们认识了八个月,不如王招娣八天前突然出现。宴若愚把头发往后撩拨,尽量不去想那个名字。他知道这一切怪不到异性头上,是他没找好时机太冲动,没有从试探开始就直接做暗示。他安慰自己不要慌也不要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大不了学林淮厚脸皮,解释说自己把勺子扔进茶杯是随手的,没别的意思,姜诺心软,肯定愿意跟他好好谈谈,与他维持过去的现状。可他做不到。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但却知道自己不想止跟姜诺当朋友,姜诺的声音又在耳边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宴若愚从未有过的迷茫。我到底要什么?他这么问自己。他得出了结论,知道自己不要只跟姜诺做朋友,但他到底要什么,他又给不出清晰的答案。好在他有勇气和执行力去找,私聊林淮问他们在哪儿撸串。林淮发了个定位,并甩来一个直播链接,邀请他在驶来的路上云撸串。那个地点宴若愚去过,开车过去只需十来分钟。宴若愚不需要导航,打开直播链接后就把手机扔到副驾驶的位置上。他们一组人聊天比汤燕关真实多了,被分到的赞助商是一款武侠手游,七人就商量要用手游里的哪些要素做切入点,又给他们的组合取什么名。梁真说要正经一点,叫“”七子之歌”,林淮说要霸气一点,叫“七匹狼”;vee说要贴合武侠主题一点,叫“七剑下天山”;孙琦星说要文艺一点,叫“七宗罪”;伊斯特说要怀旧一点,叫“虹猫蓝兔七侠传”;王招娣差点一口水喷出来,问伊斯特:“那你为什么不说欢天喜地七仙女……”宴若愚也听笑了,在等绿灯时瞥向手机屏幕,看到林淮将镜头对准姜诺,希望他发表意见,姜诺眨眨眼,佛系道:“我就不说了吧。”“吁——”林淮喝倒彩,嫌姜诺没劲,但之后有什么新话题,都特意要cue一下姜诺,强行要他回答。评论区也有人在提问,林淮挑不涉及过多隐私的问所有人,比如最老生常谈的:你们的梦想是什么?你们为什么会来参加这个节目?提问的人可能想听到些追梦赤子心的故事,可惜他问错人了,他问了一群rapper,林淮终于逮着机会好好问梁真:“我也纳闷好久了,你为什么突然愿意来当导师了?”林淮就差直接问梁真,节目组给了他多少奶粉钱,梁真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来makechinesehiphopgreatagain。”全场爆笑,委婉一阵后他们自己都听不下去了,以孙琦星为代表real道:“你们多给喜欢的rapper在人气榜上氪金,我们的梦想就实现了。”他们并不避讳谈钱,孙琦星虽然最像混子,但确是节目播出后最先接到演出的,公司年会最喜欢找他来唱《海绵宝宝》热场,演出费也比之前翻了好几番。于孙琦星而言,说唱不再是他的一个爱好,而是能真真正正带来经济收益。他动了辞职的念头,问同样有工作的王招娣有没有这种意向,王招娣毫不犹豫地摇头,非常有自知之明道:“我不是职业rapper,我只会freestyle嘴炮。”说完,她和坐在旁边的姜诺对视一眼。姜诺看出她真正的顾虑,她不想回落后的家乡,想在大城市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这种执着赋予她和vee感同身受的能力,梦想很美好,但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把梦想卖掉,换取柴米油盐。“那姜诺呢?”问这话的是梁真,“你之后有什么打算?”梁真以为姜诺好不容易又出来当制作人,又和节目组关系不错,人脉能力都有,以后就一直干这行了,姜诺给他的答案却截然相反。“结束后我就回平芗吧。”姜诺说,“我回去当农民。”除了屏幕外的宴若愚,所有人都被姜诺轻描淡写的话震撼到了。还没被社会毒打过的伊斯特更是不敢相信,问:“那你吃什么?”姜诺回:“吃自己种的东西啊。”“不是……”伊斯特挠挠头,尽量委婉,“那你赚什么?”姜诺反问他:“你明年这时候高考分数都要出来了,你会出于赚钱的目的选专业吗?”伊斯特不是学霸,被问住了。姜诺低了低头,说:“我以前确实担心过这种问题,所以高考后选了不感兴趣的专业,就因为做编程软件更赚钱。”“但我没好好学,也没交什么朋友,天天往姜善的出租屋跑。”姜诺很细微地笑了一下,“那时候我觉得……赚什么钱啊,要去做音乐啊,音乐是天塌下都要继续做的事。”他没继续往下说都发生了什么,停顿了足足五六秒,并不连贯道:“有些东西是钱买不到的。”宴若愚即将抵达目的地,边找停车的地方边拿起手机,看直播间的留言,很多人都在刷“restinpeace”的缩写,给姜善送来迟到的祝愿,直到一条阴阳怪气的评论**,说王招娣假,彩排的时候都摔麦了,还回来跟vee唱《mockingbird》扮虚假父女情,现在又搁这儿跟vee说说笑笑,恶心不恶心。王招娣原本规规矩矩的,一见评论里有人开杠,可把她激动坏了,撸起袖子要杠回去,也借这个直播的机会还原彩排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没虚假营业,我们就是太真实营业了,导致vee入戏太深,把我当女儿教育了。”她没有一言堂,对vee说:“你自己跟直播间的朋友们说说吧,你知道我27岁没结婚,都发表了什么睿智言论。”vee没好意思说,当着直播间里小几万人的面,真诚道歉:“我错了。”王招娣沉默,没揪着不放,毕竟vee的女儿很有可能在看直播。但既然提到这件事了,她也有些话不吐不快,憋不住道:“虽然很多人骂我,但我还是没后悔来参加这个节目,也很有幸认识当代直男vee,中国好男人,中国好父亲,自己天天吃个面包当中午饭凑合也不让女儿在物质上受一点点委屈,我爸要是能有vee那么一点点好,我今天就不是王杠精而是王仙女了,谁不想当公主啊……”“……所有那种幻灭就特别真实,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居然也会对女儿说,你不结婚你就不幸福,你快点结婚,我就……嗯?”“嗯?嗯?嗯?”王招娣眉毛都要拧成一块儿了,“我一直以为这是一场战争。别人催我结婚,说我不够女人,我就怼回去,骂回去,因为我笃定我和他们不是一类人,持这种观念的都是我的敌人。”“所以我活得特别坚强,特别有战斗力,然后突然的,vee跟我来了一句,真心实意跟我来了一句,不结婚就不幸福。”林淮有些听明白了:“这敌我关系有点模糊啊。”“是啊,我难道一直在骂自己人吗?”她看向林淮的镜头,像是要隔着网线,从那位阴阳怪气的用户寻找答案,“我以前回骂网络上的键盘侠,经常说他们在网上这么杠,现实生活里肯定很不如意,我以为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他们肯定也笃定和我是不一样的,可是……”她的声音逐渐颤抖:“可是我们确实……就这么活成了孤岛。”“你不是一座孤岛。”姜诺抚摸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在这个团队里绝不是一个人。”“是啊,你不是一个人,”坐在王招娣对面的伊斯特以茶代酒,举杯道,“你是仙女,我们都是七仙女。”林淮给杯子满上酒,也站起来,起哄道:“要不要红橙黄绿青蓝紫排一排。”“那就按年龄排。”直男代表vee玩得开也喝得开,往杯子里加白的。他站起来后梁真也把酒樽满上,七个大小不一的杯子在餐桌正上方相碰,那是梦开启的声音。“祝各位,未来可期。”梁真说致辞,然后在一饮而尽之后感慨,“年轻真好。”有人问:“那梁老师的青春呢,您二十岁的时候都有什么故事?”“我?”梁真的目光流连到林淮身上,像是看到曾经的自己,“我在我的黄金时代。”停好车的宴若愚松开握车门把手的手指,梁真的话继续从另一个世界传来:“我在那个年纪和你们一样,拥有无限可能。”他坐在车里,和那桌烧烤的直线距离不足十米,没有人留意到他来了,只有姜诺看到,愣了一下,然后当什么都没看见,继续默默听别人讲话。那一刻宴若愚突然就懂了,他和姜诺之间所谓的距离感到底从哪儿来。在被梁真那句无心之语击中前,他还天真地以为,是姜诺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所以一点机会都不给他。但事实恰恰相反。那一桌人都拥有无限可能,而他宴若愚只有一种归宿。这一点姜诺在没遇上他之前就心知肚明。当宴松亭还是宴若愚的年纪,燕合集团就已经上市,宴雪涛手中股票市值百亿,燕合本质又是民营企业,如何让二代接班是个迟早要摆上台面的问题。姜诺至今都记得,他躺在出租房里百无聊赖地看手机里的八卦新闻,前一秒某首富说一个亿是中等意思,下一秒,宴雪涛的采访就被刷上时间线。那时候宴松亭还在,在集团里有职务,却及其热衷于给程婴梦当背景墙,老婆去偏远地区拍戏他都连陪三五个月,一点富家公子哥的架势都没有。很多人因此羡慕程婴梦,但也有明眼人看得清,夫妻恩爱是不在乎这朝朝暮暮的,宴松亭如此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程婴梦,根本就是在逃避接班。而宴家祖传脾气爆,当记者问及宴雪涛如何看待长子不愿意接班,宴老爷子直接骂咧回去:“长什么子,他是我独子,他不接班,谁接班?”记者有些被吓到了,哆哆嗦嗦还想问:“但是宴先生……好像志不在此。”“这是我家事,你只是知道,燕合姓宴就行了。”宴雪涛完全是那一代企业家的典型,对职业经理人持怀疑态度,就是要自己家族里的人上。他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记者,勉为其难回答这个蠢问题,“儿子的思想工作做不下来,我还有个孙子。”那是姜诺第一次听到宴若愚的名字,当他目光所及的有钱人花大几千买neverland的球鞋,宴若愚已经在巴黎和纽约给neverland的儿童线走秀了。在现实生活中遇到宴若愚之前,他就清楚的知道,如果说他和那些有钱人之间有阶级,那他和“宴若愚”之间存在的是壁垒。小说都不敢写他们俩有交集。偏偏hiphop让他们相遇。真的遇上了,他才慢慢发现,宴若愚也不过是活生生的普通人,吃喝拉撒喜怒哀乐他全都有,和其他普通人的区别在于他更有钱,足够的钱让他有臭脾气,也拥有好心肠。但他依旧是宴若愚。在个人意愿之前,他还有家族担当。他的父亲终其一生都在逃离这份责任,将婚姻爱情视为反抗。然后他将儿子的抚养权和盘托出交给自己的父亲,文化人的寄托隔了一代在宴若愚身上延续。他把自由建立在儿子的身份错位上,如果他还活着,知道了之后所有的洪水滔天,不知道会不会愧疚。但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人死不能复生,时光不能倒流,胎也不能重投,宴若愚有他不能逃避的宿命,对hiphop的尝试不过是一道过路风景,他终有自己的路要走。生而为人的所有不幸福都来源于找不准自我的位置和群体,当宴若愚和姜诺隔着车窗、马路、绿化、烧烤桌相望,没有下车,再默默驶离,姜诺那颗悬起的心终于放下。他最后还是回了和宴若愚同住的那个房间。吃完烧烤后,他们一行人还去了ktv,劝服未成年伊斯特回去早睡后又去了一个专门放hiphop音乐的酒吧,直到凌晨两点才意兴阑珊,各回各家。而当姜诺托着疲惫的身子,站在房门前,才后知后觉胸口的跳动。那颗心悬了太久,久到在认识宴若愚之前就空了,又因为宴若愚的离开,重新填满胸膛。而他之前真的这么不敏感吗?他还愿意回来,说白了就是心存侥幸,希望宴若愚只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宴若愚一直喜欢女人,比如那个珠宝设计师,他是个很好很好的少年,那么好,值得另一个同样好等异性陪他走过一生。从此姜诺会成为一道……特殊一点身后风景。这是他跟宴若愚能有的最好结局,只要心照不宣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他们还能做朋友。他做好心理建设,小心翼翼推开门。屋里果然漆黑一片,没有一丁点动静。他轻轻把门阖上,弯腰猫着步子摸上自己的床沿,尽管浑身沾染烟酒的气味,也凑合着先睡,免得灯光和洗漱声吵醒了另一张床上的——姜诺突然听到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然后自己就被蛮横的外力整个推倒在床上。出声求救的本能快于惊慌和恐惧,但他还是慢了半拍,嘴被死死堵住,不是手,而是宴若愚的呼吸和唇。第74章姜诺只觉得天旋地转。他的双手手腕被宴若愚单手握住,高过头顶,他双腿也发不了力,被宴若愚的膝盖顶开。他在混乱之中好不容易找回些许平衡,宴若愚空出来的那只手揉抚他的下颌和脖颈,他稍有挣扎的迹象,宴若愚不会掐上去,而是控制着让他挪不开脸,加深那个蛮横的吻。体格之间的差距让姜诺逐渐放弃反抗。窗帘拉满的房间内,唇齿间的交融声充斥黑暗,一点也不美好,反而绝望又压抑。不知过了多久宴若愚不再单方面的压制,他趴在姜诺身上,姜诺也没有将他推开。他阖着眼,比姜诺还疲惫。他下面涨得厉害,但姜诺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不甘心地想再去摸一摸,姜诺握住他的手,轻飘飘地询问:“你……就是想找个人上床吗?”宴若愚突然就炸了,起身打开床头柜上的那盏灯,然后走到窗前烦躁的踱步。姜诺也坐起身,没往床侧靠着的墙壁缩,就坐在床沿边上,用手重重地揉嘴唇,像是要把宴若愚留下的痕迹全都擦掉。可他脖子和小臂上全是宴若愚弄出来的红印,一时半会儿消不掉,衣领也被扯到一边,露出大半锁骨,被暖黄色的床头灯光照出阴影。那一小片阴影和红痕在宴若愚眼前晃啊晃,诱惑着他再次冲到姜诺面前。他以为姜诺会躲,或者抵抗,但姜诺没有。紧攥的双手暴露了他的紧张,但他只是垂着眼,任由宴若愚摆布。宴若愚气恼,冲姜诺吼道:“你给我点反应啊!”姜诺睁开眼,眼白泛红,压抑而憋屈道:“你要是真想干什么,谁能拦得住!”“……操。”宴若愚被姜诺的逆来顺受打败了,粗暴地摸他的衣服和裤子,找到那包万宝路,面对姜诺坐在自己那张床上抽烟。他只穿了条睡裤,上半身裸着,所有纹身展露无遗,给人的压迫感很强烈,正应了姜诺那句话,他要是想干什么混账事,没人拦得住他,他要是真干了,也总有人给他善后。也就是说,现在主动权全权在宴若愚手里,但他更需要的是冷静,一根烟过后,他注视着手里的烟盒,怀揣着一丝期待地姜诺说:“我以为你会打我。”姜诺实诚道:“你明天还有拍摄。”宴若愚那么一点点好心情又没了,烦躁道:“你能不能为自己多想想?”“……”姜诺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宴若愚又冲道他眼前,双手摁住他的大腿,跪在边上逼迫道:“你好好看看我。”姜诺眼睫动了动。宴若愚问:“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姜诺正要扭头回避,宴若愚把他的脸掰回来,郑重其事道:“不说没关系,反正我喜欢你。”宴若愚重复:“我喜欢你。”姜诺看着他。那四个字他全都认识,可组合到一块儿,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疑惑而谨慎地反问:“你喜欢我?”“对啊。”宴若愚笃定。“但你以前喜欢女的,那个女设计师……你们还在一起过。”宴若愚屏气,已经在心里算计该怎么给话多的裴小赵减薪了。他在美国的时候确实有过一个女朋友,但他当时太纯,追人的战线拉得太长,终于追到手了,也就差不多到分手的边缘了。所以他现在吸取经验教训,追人这事儿要快狠准,他和姜诺认识也有**个月,也算知根知底,只要能摁头把关系确定下来,其他都好说。所以他固执而肯定地再次重复:“我现在喜欢你。”姜诺的紧握的手慢慢松开,做出的反应不符合宴若愚任何一条设想,反而问:“你喜欢我什么?”“我——”宴若愚急刹车般顿住,姜诺却像能看透他的内心,帮他说:“你喜欢叫我姐姐?”原本来势汹汹的宴若愚瞬间赧然,红了耳朵,从鼻腔里“嗯”出一声。但姜诺却说,他不喜欢。“你喜欢叫我姐姐,喜欢给我买裙子,配衣服,穿蓝色……但你见过哪个男人喜欢被叫姐姐,喜欢裙子?”他今天一股脑儿全跟宴若愚坦白了:“我也不喜欢蓝色,干体力活很容易弄脏。”“你喜欢找我做歌,觉得我和姜善以前那些写生活的歌好。但你会往说唱里加钢琴,我、我的生活里从来没出现过钢琴,我连德彪西是谁都不知道。”“你喜欢欧洲,你喜欢设计,喜欢艺术,你大大方方地装俗人,而我……”姜诺眼神闪烁,眼眶里全是水色,像是压抑太久,终于爆发宣泄。“你把我美化了,构造出一个姐姐。”他苦口婆心地跟宴若愚说,“你喜欢的不是我,而是那个幻象。”宴若愚缓缓起身,坐在姜诺边上,目光僵僵落在脚边的地板上。他脑子转不动了,稍微转一下,就觉得好像可能确实是姜诺说得这么一回事。可他还是笨拙又固执地说:“可我还是喜欢你啊。”姜诺傻傻地看着他。“我想不出别的理由……”宴若愚解释不清,深吸一口气,鼻腔里全是姜诺身上的味道,说,“我觉得我就是喜欢你。”姜诺错愕片刻后问:“你还是想找人上床?”宴若愚瞬间清明了,恨不得把破肚开膛把一颗心挖给姜诺看,难受道:“我在你眼里……和宋玉齐放他们就这么没区别吗?!”姜诺没犹豫,这些人在他眼里都是有钱人,所以他说:“没有。”“……你没必要故意说这样的话恶心我。”宴若愚心都要碎了,都不敢碰姜诺的头发丝,问,“我们认识这么多天,你对我,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姜诺眨了一下眼,答非所问道:“我不想跟你上床。”“我们能不能先把上床这件事放一放,”宴若愚处在化身土拨鼠尖叫的边缘,好声好气跟姜诺说,“我明明在问,你对我有没有感觉,如果有那么一丁点,你愿不愿意试试看跟我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