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作者:讨酒的叫花子      更新:2023-06-20 01:17      字数:5116
  楚云不挑剔,也不是没住过这种房间,读书那会儿跟同学一起穷游,身上没钱还打过地铺呢,两个人睡暖和,这样似乎还不错。陈君华帮她们抖了一遍被子,四处看看,觉得没什么问题了,又下楼买了两瓶水上来。楚云还以为刚刚是要走,有些吃惊,房间里其实有开水,这是在将就她,毕竟宾馆的环境不咋样,稍微讲究点都不会喝这里的水。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明早再过来。楚云接了水放下,执意拉着贺西宁送她下去。陈君华在电话里说过,她住的宿舍,四个人一间房,条件一般般,离这儿不算太远。路上小心,明儿见。楚云说。多远点路,几分钟就到了。陈君华笑笑,摆摆手,示意走了。楚云转头看向寡言少语的贺西宁,用胳膊肘顶了这人一下,小声道:还不吱声,你妈妈今天专门请了半天假出来接咱们。贺西宁知道的,抬头望去,薄唇紧抿,见陈君华都快走到拐角处了,神情一动,说:你先上楼,我送她回去。言毕,长腿一迈就追了上去。远远看着,楚云忍不住莞尔。陈君华发现贺西宁跟了过来,不愿意她送,但最后没拗过,母女俩渐行渐远,直至看不见身影。宾馆的老板尽责,晚上还会上上下下转悠,县城的安保差,外面混子又多,偶尔有些不要脸的会翻墙进来偷偷白住,白住都算好的,多数都要偷东西。楚云上楼遇见了老板,老板提醒晚上一定要锁好门,有需要可以随时打前台的电话。不到半个小时,贺西宁拎着一袋子吃的回来。楚云正等着,待人进来了,把门锁牢,然后去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宾馆的热水特别烫,烫得她额头上都在冒细汗,洗完,把衣裤拿出去,直接钻进被窝里躺着。洗完澡出来的那一会儿是最冷的,她裹紧被子捂着,对贺西宁说:你快去洗,洗了早点睡。见她裹得跟粽子似的,贺西宁有点好笑,说:别感冒了。楚云唔了声,摸到手机蜷缩着一动不动。今晚的贺西宁有点不一样,不像以前那般冷淡淡的,洗完出来,她也往床上钻,拢紧被角朝楚云这儿挤。怕冷到了,楚云赶紧把被子拉过去一些,两个人挤做一团,就差相互抱着。贺西宁将灯关了,房间里登时只有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弱的光照着,天上的月亮圆而大,如水的月华从窗户里斜进,落在床上。楚云放下手机,瞅了下窗外,说:今晚的天真不错,好久都没见过这么圆的月亮了。平时工作忙,快节奏、高压力的生活让人无暇顾及这些,即便哪天月色正好,也没过多精力观看,此时此刻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她们两个人,难免会产生感叹。贺西宁跟着望去,神色有些深晦,一会儿,翻身挨着楚云,轻声道:是不错。月圆人团圆,哪哪儿都好。躺一个被窝里,很快就暖和起来,两人不是第一回 一张床睡觉了,兴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楚云身子热热的,在逐渐发烫。贺西宁身上冷,这般靠在一起正合适。因着要睡觉,她俩里面都没穿,一个不经意间,贺西宁抬了下手,无心碰到了柔软,倏地收回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楚云察觉到了,可没怎么在意,毕竟睡一张床,挨挨碰碰在所难免,况且两个女的,辈分差又摆在那儿,哪会生出别的心思,除了有点尴尬,倒没其它多的想法。她往后移了些。不成想贺西宁凑上前,几乎快把她拢紧怀里,大概是发现她没动,这人特地解释:靠拢点更暖和,分开了冷。也是,南方大冬天晚上没暖气,被子稍微露条缝都阴冷阴冷的,宾馆的被子不如家里的,厚是厚,可完全不保暖,还有一点硬,不知是用了多少年的了。不过这样面对面的挨着不太好,楚云稍稍将上身往后退了些,只把脚靠在一起。她的皮肤细腻,脚背光滑,暖热热的,轻轻磨着贺西宁帮忙取暖。贺西宁愣了一下,没料到会这样,随即曲了曲长腿。如果两人真的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作为长辈,这么做肯定温馨,可到底不是,哪怕楚云心里把贺西宁当亲外甥女对待。不知为何,贺西宁觉得楚云身上实在太热了,酒气微醺,那气息好像活了一般,怀揣着野心,将她拉进了一个深不可及的未知领域,不多时,她自己好似跟着热了起来,小腹那里紧紧的,想把人拉近些。这么想着,亦这么做了,她真将楚云拢进了怀里。楚云没有防备,霎时一怔。贺西宁搂住了她细瘦的腰肢,手牢牢控在腰后不让动,还把她的腿勾住了。两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处,什么都能感受到,这人力气大,挣都挣脱不了,楚云很不习惯,当贺西宁完完全全贴了上来时,她后背一紧,整个人都绷直了。这感觉实在太奇怪,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她竟然并不排斥,可能是这种一点距离都没有的接触太过于陌生,当贺西宁抵过来时,她想把手挡在中间隔着,可终究晚了一步。由于离得近,相互之间连对方的气息都能感受到,微灼的,因着紧张而有点重,规律地缓着气。贺西宁像是感觉不到她的抵抗,反而暗自用力,凑到楚云红唇前,有意无意地,借着黑夜的遮挡造次,都快压了上去。楚云无端端喉咙有点涩,竟没有动作。掌在后面的手勾着,贺西宁低低地说:楚姨,我有点冷第13章 蛮横也许是先前喝下去的酒在肚子里起了火,不仅身体热,连心都热了,尤其是能触碰到的地方,像有野火在上面跳动,很是不正常。楚云脑袋有一点点晕乎,反应都慢了,瞧着近在咫尺的贺西宁,红唇阖动着,一张一合的,大抵是想说什么,可讲不出一个字。窗外的月光照着,贺西宁立体的五官格外深邃,眉宇间尽是少年的朝气与稚嫩,虽略带沉郁,可没有久经社会的人的深沉与复杂,正是因为如此,才显得坦荡,好似真的只是太冷而做了这些。楚云有一瞬间的晃神,分不清虚实,不知道该做出哪种反应,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这般挨着,相互之间都有亲密触碰,楚云动动手,本是打算挣开,但却碰到了不该碰的。仅只须臾,她立马错开位置。贺西宁突然抬了抬胳膊,把被子拉上来一些。别凉到了。语气正经而平常,未有半分迟缓,再镇定不过,对比之下倒显得楚云的错愕多余。贺西宁退开了,动作自然而然,行云流水不带一丝遮掩和故意,虽然仍旧贴着楚云,可完全没一点旖.旎的感觉,好像刚刚只是为了暖和才那样。楚云刹那间微愣,内心百转万千,最后觉着自己反应太大,她平时的那些关心就挺亲密的,现在换成对方来做,竟不太习惯。缓了会儿神,她帮着掖了掖被角,轻声说:把被子拉过去些,全往我这儿塞,你都盖不到。贺西宁平躺着,合上了眼睛。夜晚的风大,呼呼地吹着,宾馆的房间装修简单,不像几年后全是一水儿的欧式风格,窗外寂静,远处的灯火犹如星光闪烁。安静到针落有声。楚云盯了两分钟天花板,翻了个身背对着,也打算睡了。楚姨贺西宁在这时候喊了声,嗓音略显低沉。楚云拢了拢被子,嗯了一声。许久,对方说:为什么要回来?楚云不曾说过,贺西宁就不清楚。在其他人看来,离开北京来c市发展确实难以理解,北京处处是机会,要人脉有人脉,要空间有空间,比之c市不知道好了多少,三十来岁的年纪,工作经验和资历勉强算够,正是拼一把的时候,却毅然决然离开,不仅其他人不能理解,贺西宁也想不通,毕竟多少人奋斗一辈子都得不到一个机遇。这世界上有许多人能力相差无几,但气运不同,结果更是不同。楚云不言语,一会儿,亦平躺下,不知在沉思什么,很久才实话实说:不想结婚。贺西宁愣了下,偏头看着,又问:为什么?楚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往上移了点,正经地说:就是不想,没有原因。结婚意味着改变,意味着往后的生活有诸多不同,一段婚姻关系里,除了当事的两个人,还有双方的亲戚朋友,并不是想过得如意就能如意。到了适婚年龄,身边所有人都会告诉你婚姻是幸福的,生孩子是伟大的,老公儿女齐全,父母犹在,一家人其乐融融多好多好,然而从未有人说过,阖家幸福的背后需要多少牺牲与成全。她不是悲观的人,只是看得比较透彻,结了婚有个倚靠,家就是避风港,其实也挺好的,然而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婚姻家庭还是自我,不存在哪个更高尚,只不过人各有追求,想要的不同而已。柔白的月光投落在她身上,安静而宁和。贺西宁不着痕迹靠近点,楚云忽然转头过来,说道:你可别学我,你阿公因为这个气着呢,不知道闹了多少回。贺西宁薄唇抿着,待触到她的手臂了,回道:嗯。楚云说:趁现在读书,有机会就找一个,当年我就是觉得无所谓,现在三十二了,想找也找不到。不是找不到,还是不想找罢了,这话就是用来唬贺西宁的。她自认为不是好榜样,不想晚辈跟着学。贺西宁没回,合上眼皮。被窝里比先前暖.热,楚云没坚持多久,不由自主翻身背着,拢拢被子挨着贺西宁。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各自阖眼睡觉。约莫十一点,贺西宁动了动,亦翻了个身,她轻喊了声:楚姨。楚云已经睡着,故而没应。月光斜在被子上,将她俩包裹进去。银白的照射下,楚云露在外面的后颈看起来更加白皙修长,一缕乌发勾.缠在上面。贺西宁凑了上去,都快要贴在她背后,她像是感受到了暖意,睡梦中不自觉地就抵了过来,正正抵进对方怀里。温.软的触感,让贺西宁登时一怔,不过到底没乱动,就这么触碰着。风停雪歇,县城的夜晚无比宁静,一夜好梦到天明。今下午坐车回市里,上午还会再去看陈君华,不过现在还早,天刚蒙蒙亮,外面起了大雾,窗外白茫茫一片,玻璃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因为生物钟,贺西宁六点半就醒了,楚云还睡着。清晨的被窝最为舒适,楚云都懒得动一下,她大概忘了旁边还躺着一个人,醒了以后,眼皮还没睁开,先翻身朝向外面,结果恰恰撞到贺西宁。还未有所反应,这人像昨晚一样揽住了她的腰。可能是天亮时没有晚上那种暧昧朦胧的氛围,所以即便这般亲昵,楚云都不像之前那样闪躲,反而感觉有点痒,很不适应,于是困倦地说:西宁,快放开,痒刚睡醒,声音听起来微沙.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贺西宁没松开,将人挟住了。还早,没到七点半,再睡会儿。楚云睁眼,看着这人,推了推,说:一会儿君华姐就该打电话了。贺西宁不为所动,还是躺着。楚云只当这是小女生性子,赖床罢了,于是支起身想起来,可刚一使力,突然被拉了下去,先是腰上一紧,再是身上变沉,怎么都动不了。第14章 热热的这人力气好大,压着的动作又蛮横,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拢在怀里,完完全全地控制着。窗外的晨曦在照在贺西宁身上,使楚云看得更清楚,十八岁,介于青春与成熟之间,在对方身上毫不冲突地显现,借着微弱柔和的亮光,甚至都能看见她耳廓上细细的绒毛,薄薄的唇,瘦削的下巴,脸上五官分明立体。楚云愣了愣,看着她支在上方,衣服领口下垂,稍微低一下眼就能看见内里的风光。这般姿势,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的灼.热气息,随着呼吸而进入各自的身体,绵..缠暧热。因为一上一下,头发便纠.缠在一起,不分彼此,贺西宁的一缕乌发突然落下,落在她白细的脖颈上搭着。她不由自主地偏了偏头,可没用,头发还是搭在那里。贺西宁先伏低身子,但手没松开。淡淡的薄荷香萦在鼻间,楚云蓦地晃神,等回过神时,贺西宁正在拉被子,她这才反应过来要起开。不知道为何,方才的贺西宁让她有点犯怯,那么强的控制欲,想忽略都难。这是不该有的。她找了充足的借口,想着可能是小女生年纪不大,好胜心强,如果她刚刚躺下就不会这样。思及此,她别开视线,不与贺西宁目光相接,而是垂了垂眼,打算挣脱让开。可贺西宁不让,像是感觉不到她要做什么一般,手还是牢牢掌在她腰后不放,力道之大。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一个想挣脱,一个不放手,不多时,被子都被弄乱了,堆在楚云腰间。她力气不敌,根本不是对手,被贺西宁揽腰一抱,再倏地一转,竟又被压在下面。如此,比刚刚还要被动。一开始她只是想挣脱,可慢慢地,就没力气了,等彻底不动时,厚厚的被子不知何时已经将两人严实盖住,或者说是她俩不经意就缩了进去。被里的空气稀薄,闷久了就十分热,连呼吸都更热了几分。因着离得太近,呼吸交互,一会儿唇上热热的,一会儿颈间热热的,楚云敏感得很,忍不住要退开,但无论如何都退不了。这种感觉真怪异,她明明应该出声阻止,可却没有,过于亲密的接触,已经超过了长辈与晚辈的界限。两人一个躲,一个不让躲,相互都在僵持着。不知道怎么了,贺西宁忽然一滞,定定地停了下来,紧接着压着不动了。楚云亦不再挣扎,想偏头看去,可一转脑袋就与贺西宁脸贴着脸,双方都热得很,在被子里憋了太久,脸颊都变得微烫。这人突然呼吸重了,就在她耳畔。楚云不由得缩了缩脖颈。贺西宁说:楚姨,你明明不怕痒。为了接上楚云之前说过的话,好似刚刚那些不该有的举动就是为了验证这个而已。楚云一顿,什么都没说,许久,回道:怕的贺西宁不争辩,把被子推开,当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两人默契分开,冷意随之而来,皆都冷静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