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作者:燃香抚琴      更新:2023-06-18 20:39      字数:5005
  楚轻看着他,带着规劝的意思道:“这天下多的是佳人,你身为镇国大将军,实在不必在朕面前如此。”“可我萧阮只恋慕你一人。阿轻,十几年了,这句话你要我说多少次才能放进心里?”萧阮紧紧的握着筷子,表情难看。楚轻看了他一眼,“相同的话,这么多年,我们几乎时常都在重复。”“是啊,但是无妨,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萧阮十分自信的说道,毕竟在楚轻二十二年的人生里,唯一待他好,待他真心,将他的事看的比什么都重的人,只有他。甚至当初也是他求他姑母收养年幼无母的楚轻,且一直陪伴着他,这才有了他的今天。楚轻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只是不知那个弧度是在微笑还是嘲笑。*赵时煦到长乐宫时,萧阮恰巧离开。瞧着萧阮着一身红袍,那长身玉立,气宇轩昂的身姿,连自己这个配角看着都觉的是人中龙凤。撇开这人待南境的心思外,他配楚轻是绝对配得上,甚至可以说是最般配的人选,不然怎么是官配cp呢。可楚轻怎么就有这么个英俊男子在身旁还处处跟自己作对,当真是每天吃一道菜太腻,所以他想换换口味?但赵时煦懒的去想这个,不和楚轻以及萧阮过多的交流,是他一直以来坚守的原则。赵时煦的到来是楚轻意料之内的,但比起愤怒的赵时煦,楚轻却表现的十分讶异,不等赵时煦开口,他便先道:“小王爷可用了早膳?”赵时煦不答,直接进入主题,“我此次来是请皇上为我换个地方住。”“怎么,慕楚宫不好?”楚轻一本正经的问道。赵时煦一听他说这‘三个字’,眉心就控制不住的跳动,只道:“是,不好,非常不好,我要出宫住。”楚轻听他这么说,表情才稍微严谨了一些,“小王爷难道不知,质子若不住在宫中就只能住在京都地理位置最偏僻简陋的甘芦馆了。”“我知道,之前倒觉得那地方寒酸简陋,但现在想想,人活着最要紧的是自在,哪儿自在住在哪儿最好,否则,我怕还没有等到回南境那天,我就被膈应死了。”赵时煦黑着脸道,将不喜和反感表现的十分明显。楚轻原坐在上方龙案后,听他这么说后,便站起身从上方走下来至赵时煦跟前,看着他道:“你这般不喜欢?”赵时煦毫不犹豫的应道:“是。”“为何?”“为何?不喜欢一件事,不喜欢一个人,还需理由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赵时煦十分不耐烦的怒喝道。楚轻盯着他,眉头略皱,片刻后才转过身,语气已经变的如待常人那般淡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朕险些忘了这个道理,既然小王爷不喜欢,那便迁居甘芦馆吧。”赵时煦愣了一下,楚轻忽然之间的理解倒让他有些不习惯,他还以为楚轻又要对他来个床咚或者桌咚,他连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可没想到这一次楚轻这么善解人意,倒是出乎他的意料。赵时煦看着楚轻的背影,咽了下口水,“既然如此,多谢皇上了。”“嗯。”楚轻冷漠的应了一声,赵时煦更是有些不习惯了。“那臣告退。”楚轻这一次连一个“嗯”都没有,直接挥了挥手,让他下去。赵时煦略拱手一礼,转身而去,只是在走到门口时却忽然回头看了一眼,然而楚轻依然背对着他。“送小王爷。”张然见他出来,对他礼貌道。赵时煦淡淡的“嗯”了一声,不知怎的,忽然觉的自己方才的语气有些过分了,要是楚轻拿出皇帝的架子,自己那么个态度,早被拉出去打板子。但,自己说的确实也是实话。待回到慕楚宫,赵时煦正准备让全淼收拾收拾,出宫去,却在迈进内殿时就闻到了一股香气不说,抬眼一看四周,他恍然觉的自己回到了南境赵王府自己的房间中。全淼看他回来了,几步走过来道:“小王爷,这是皇上命人送来的早膳。”赵时煦看着桌上的早膳,菜式很简单,却是他在赵王府最爱吃的几样,也是十分地道的南境美食,京都是很少见的。全淼看着他的表情,又小声道:“这屋子也是,您方才该先进来瞧瞧才是;皇上就跟变戏法似的,把这弄的跟您在王府的房间一模一样,属下都怀疑,皇上是不是把您的房间从南境给运过来了。”赵时煦看着,轻轻咬了下嘴唇,想起刚才楚轻的背影,瞬间更是觉的自己刚才的拒绝,过分了些。“小王爷,咱还出宫么?”全淼试探性的问道。赵时煦早没了要迫切离开这儿的心情,只心不在焉道:“当然,准备下吧。”全淼挠挠脑袋,不再说什么,“那您先用早膳,属下去准备。”“嗯。”见全淼出去,赵时煦才坐在桌前,刚一坐下便见餐盘下压着一张叠起来的纸条。他打开一看,是楚轻的字迹:希望小王爷在宫中也能吃好住好,无拘无束,如在南境家中一般。赵时煦抿了下唇,拿着那纸条半晌没有动作。第13章 抱大腿甘芦馆位于京都北角处,豪华恢弘的京都城只有北角这一处的建筑十分简陋不说,还透着一股浑浊的味道,因为京都各个衙门的大牢便设在北角,是囚禁人的地方。而从理论上来说,质子也算是被囚禁的对象,而甘芦馆四周也有禁军把守,虽不会限制里头人的行动,也起着保护作用,但更多的是为了监视。这一点,赵时煦是明白的,不过比起宫里成千上万双眼睛的监视,这几十个禁军倒算不得什么了。看着甘芦馆正院前那掉了满院的落叶和生出的杂草以及起了浮漂的小荷塘,全淼试探性的问道:“小王爷,咱真要住在这儿?”赵时煦收回打量四周的目光,很是闲适的应了一声,“自然,你瞧这儿多原生态,多适合养生。”全淼撇撇嘴,这明明就是要啥没啥嘛。不过他家小王爷说住,那就自然要住了。“你们几个,先去打扫一下,还有你们,把从宫里带来的东西,全都搬进去。”全淼吩咐着,身后的太监宫女齐声应是。这次迁居,楚轻拨给了他六个太监和六个宫女,算是贴身伺候他的人,迁居时,赵时煦差点就把慕楚宫的东西搬完了,收拾了好几大箱子,凭着那箱子里的细软都能把这甘芦馆收拾的像个贵宾客房。“小王爷,住在这儿就不能时时见到皇上了。”全淼一边给他收拾着他的卧房,一边带着遗憾的语气说道。“那不正好么。”赵时煦坐在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那您不是会想皇上么?”全淼一边收拾着一边很自然的说道。赵时煦才喝进去的水就喷了出来,将杯子放在桌上,看着全淼道:“小爷为何要想他?想想怎么名正言顺的回南境都来不及了,想他做什么?”全淼顿了一下,直起身转过来看着他,一脸认真道:“可属下觉的您挺喜欢和皇上在一处的。”赵时煦原本想打算再喝口水,一听全淼这么说,就好似被踩中痛脚一般生出了些怒气,“你胡说八道什么?”全淼思考了一下方给他分析道:“属下侍奉您已近五年,从来没有见过您除了平和之外的情绪;您看,您和皇上在一处的时候,您那情绪可是丰富,可是饱满了。”赵时煦立刻反驳道:“情绪饱满说明心情不好,你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什么?”全淼一听,小声的咕哝道:“方才出宫的时候,您一脸心不在焉的表情算什么?按理说,您该高兴的手舞足蹈才是啊。”赵时煦终于忍不住的拍了下桌子,沉声道:“你再胡说八道试试?今天不给你饭吃。”一听不能吃饭,全淼这才赶紧噤声,撇撇嘴继续转身给赵时煦收拾床铺。赵时煦呼了口气,不把全淼的话放在心里,只赶紧思考别的事情。他现在有两件事情赶着去做,迫切的想出宫,一来是因为楚轻那宫殿的名字让他不喜,二来便是,既然来了京都,他得去抱一个人的大腿。朝中不用多说想必大多都是萧家的人,从与萧家三个权利最大的人的初次交流来看,他们三个都是对自己带着深深的敌意的;尤其是萧阮,镇国大将军,想必他如今都算得上是和楚轻共拥江山了。所以,即便自己不想和他们过多计较,但是身在淤泥中,哪能不沾泥?他们找自己麻烦,就等于在找南境的麻烦,所以他得去找那唯一能让萧阮都忌惮两分的人,定远侯长孙长吉。此人是圣祖皇帝的蓝颜知己,当年和圣祖皇帝一起打江山,听父王说,当时就是此人赴南境求爷爷出兵魏国营救圣祖皇帝,因此也算是和赵王府结下了不解之缘。这个人手上握着圣祖皇帝所赐的打龙鞭,上可打昏君下可打奸臣,在百姓心中的威望也非常高,毕竟大靖江山能有今日的繁荣,当年的长孙长吉可是劳苦功高。就这个人,能在朝堂上和萧家对抗,只是近来因年迈的缘故已极少上朝,但放眼整个京都,能够抱大腿的,就只有这人。除此之外,赵时煦还有些担心陈猛他们,毕竟那十万大军是随他一起从南境来的,他不能对他们的动向和所在地茫然不知。否则,自己这个小王爷就真成了病猫了。******十命回来的时候被告知赵时煦和他的小侍卫一起离了宫,原本他从不多问楚轻的决定,但是这次却忍不住的询问道:“皇上不是说,小王爷待在宫中才是最安全的么?为何会同意他迁居甘芦馆?”楚轻正在描绘一副丹青,丹青上的内容十命不小心瞥了一眼,当即垂下眼来,只因那内容有些...旖旎,乃是两个男子霞云万丈的天空下和清秀的山水间,行着云雨之事;只是那两个男子楚轻只画了轮廓,并未画眉眼。楚轻给画中人的长发添着笔画,听十命问他,眼也不抬的道:“他不喜欢朕选的宫殿名字。”十命一听,明白楚轻是不想过多的解释,他便也不敢再多问,只道:“属下已经把事办好了,定远侯今日就能回京。”楚轻“嗯”了一声,道:“阿阮知道吗?”“属下按您吩咐的,派的江湖人去传话,大将军并不知道。”楚轻点点头,放下笔看着自己画的画,细细的打量着。“不过,侯爷有句话要告诉皇上。”楚轻抬了下眼,“什么?”“侯爷说,他老了,折腾不动了,若看不顺眼,即便是您的旨意,他也无法遵旨。”楚轻依然盯着画中之人,并无多余的表情,只道:“朕看上的,绝不会差。”******赵时煦将一个小匣子拿在手里,全淼跟在马车外面,原本还在欣赏繁华的京都街道,但一看到那个小匣子,便忍不住的问道:“小王爷,这是什么?”赵时煦笑了下,将匣子打开给他看。全淼一看,哪怕是青天白日的都被晃了下眼睛,那竟是一颗十分名贵的夜明珠,玲珑剔透,是十分罕见的珍品。“小王爷,这个不是你十六岁生辰时,王爷给您的吗?”赵时煦点点头,“对啊,这东西可是名贵,拿到我们那儿去拍卖,得好几千万呢。”全淼挠挠头,“哪儿啊,几千万两银子吗?”赵时煦笑笑,不与他解释,只道:“小爷极少送礼,这既然要送,自然得送最好的。”“看来那位定远侯对咱们很重要。”见全淼终于说了一句不是那么脑残的话,赵时煦露出了一个十分欣慰的表情,“自然了,咱们在京都无依无靠的,得去拉拢个值得依靠的人啊。”“这倒是,那位定远侯属下也曾耳闻,的确是个值得拉拢的人物,只是听说他脾气极其古怪,不知道会不会搭理咱们。”“这个嘛...”赵时煦看着手中的夜明珠,遥想起都要被忘了的原著剧情,他记得当时原主来京都也象征性的拜访了长孙长吉,只可惜由于太盛气凌人,一副高姿态的缘故,被那位长孙侯爷给扫地出门了,至此便再无交集,一直到原主死的时候,原著都没有再写过这位长孙侯爷。“应该会搭理的。”赵时煦收好夜明珠,马车刚好到了定远侯府。赵时煦上前去,然而却被门口的侍卫告知定远侯不在京都。赵时煦原是做好了人不在府里的准备,倒是没想到会不在京都,“敢问小哥,侯爷几时回来?”那侍卫冷冷道:“侯爷一向行踪不定,喜爱游山玩水,有时候三五日便回来了,有时候数月不归。”赵时煦思索了一下,“那么请问,侯爷此次出门有多久了?”“已有三四月了。”赵时煦拧了下眉,这倒是奇了怪了啊,这位侯爷难道对楚轻之前出事,安王叛乱都不管的么,竟三四月不归。“那烦请小哥,若侯爷回来,派人到甘芦馆通知小王一声。”赵时煦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子。那侍卫一听‘甘芦馆’三字,忙道:“您是赵小王爷?”赵时煦无语,自己该准备个拜帖才是。那侍卫立刻堆起笑脸,客气道:“您怎么不早说,侯爷在正厅喝茶呢。”赵时煦:“......”******迈入大厅,赵时煦果然见到了那位正在喝茶的长孙侯爷,旁人喝茶都是气定神闲的坐着,十分高雅,偏他喝茶翘着二郎腿,一边喝一边随手往嘴里丢着点心,要不是那头花白的头发和他面上已有些明显的皱纹,赵时煦都要以为坐在那正厅主位上的是个年轻小伙子了。但就脸的轮廓来看,这位长孙侯爷年轻时也拥有一副刀削斧凿般的好皮囊。“禀侯爷,南境小王爷来访。”那侍卫躬身道,话落后便退了出去。“赵时煦拜见长孙侯爷。”赵时煦拱手欠身,十分有礼。长孙长吉看着他,“不必多礼,坐吧。你就是赵琼的儿子?”赵时煦在一旁坐下,彬彬有礼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