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作者:燃香抚琴      更新:2023-06-18 20:39      字数:5035
  “听说他昨夜冲撞了太后,还入住中宫?”萧阮看着楚轻,抿了下唇,压下醋意,问道。楚轻不咸不淡的,“冲撞太后没有,入住中宫是真。”听楚轻亲口这么回应,朝中诸臣才开始议论起来,这让一个质子王爷住在皇后该住的宫殿,成何体统啊。楚轻就那么看着众人在那儿议论,片刻后便意料中的听他们道:“皇上,南境小王爷还是该迁居甘芦馆才是。”楚轻的手在龙椅两边扶手的龙头上轻轻的摩擦着,垂着眸,谁也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只听他依然用不急不缓的语气道:“赵王手握重兵,此番也是朕用计强行扣住了赵时煦,这本就让赵王不满了,若再让赵时煦入住甘芦馆,众卿是想看到南境和魏国一起攻打大靖的局面吗?”此话一落,诸臣又窃窃私语起来。楚轻这番话说的也极有道理,南境对朝廷不满,南境王看不上皇室都是众人皆知的,难保他不会造反,尤其是现下大靖和魏国也闹僵了,关系的确紧张,一个处理不好,要面对的就是南境和魏国的联合攻击了。“即便如此,南境小王爷也不适合住在中宫。”萧阮咬了下牙,朗声道。楚轻看着他,“昨日母后也是这个意思,毕竟鸾凤殿是皇后的居所,确实不妥,朕今日会解决好此事的。好了,无事就散了吧。”话落,楚轻站起身离去,众人跪地恭送。待散朝后,萧阮握了握手中的佩剑,几步追了上去。楚轻知道他会来,便在长乐宫外驻足等他,眼底神情十分平淡。“阿轻~”萧阮走过来,与他并肩而立。楚轻看着他,“怎么了?”萧阮似乎寻找了下措辞,俊逸的眉宇间带着一丝不快,“你为何一定要让他住在鸾凤殿?”楚轻偏过头,看着前方的广场,神色无异道:“除了那儿,这宫中还有哪里适合他住?莫不是你也觉得他住在甘芦馆才合适?别忘了他的身份,住在鸾凤殿,既算是给了他最高的礼待,也能让他活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对于监视他,不是更方便?”萧阮双眸微凛,“话是这么说,但鸾凤殿是你的皇后才能住的。”“所以朕才说会想出个解决之法。”萧阮感觉到楚轻有丝不耐烦,想着他的伤还未痊愈,又折腾了许多日,也不想再让他心烦,只道:“此人油嘴滑舌,贼头鼠脸,一看便心术不正,将他软禁在宫中就是,不用怎么搭理他,毕竟,他只是我用来控制赵王的棋子。”听萧阮说着对赵时煦的评价,楚轻一直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待他说完后才道:“如今大靖只有南境赵王手中的兵力和他的用兵才能方可与你一较伯仲,你提防他是应该的。只是...”楚轻神色忽然严肃了一些,接着道:“那十万大军是赵时煦从南境带来的,朕劝你,让你手下的人收敛些;朕在南境待了几日,看的出赵时煦在他们心中的分量。”萧阮倒是没想到楚轻消息这么灵通,昨夜那十万大军虽说是楚轻下旨编入新军,待皇帝专用,可萧阮先一步手持调兵符,将那十万大军调走。然后全部分散,收入他的各个营帐下不说,还给了人下马威,让那从南境一路奔波前来助楚轻一臂之力的大军,一夜未眠不说,今日清早便卸了他们的兵器,派他们做最下等的杂役兵。“阿阮,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南境的将士和他们的小王爷一样,可不是兔子。”楚轻带着丝威胁的语气说道,但对于萧阮私自调走那十万大军,却是没说什么。萧阮略垂了下头,“是我思虑不周,下次不会了。”楚轻不再多言,转身而去。“阿轻~”萧阮唤道:“我陪你用早膳吧。”楚轻不言,算是默认。******赵时煦想了想,全淼不会无缘无故的不见的,那小子武功就算不是一等一的高,也不至于被人随随便便的制住,除非制住他的人是个身手高于他的人,谁的身手高于他呢?不用想都知道。赵时煦站在十命的屋子外,叉腰吸了口气,正准备抬腿而入时,便见全淼从里面打开屋子,疾步冲了出来,且毫无意外的撞在了他身上。“对不住啊。”全淼急切道,然后扭头就要走,却被赵时煦一把揪住衣领。“你这人...”全淼扭头道,但一看清人是赵时煦后忙堆了笑脸出来,“小王爷,是您啊。”赵时煦看了眼他还未有完全穿戴好的衣裳以及前方那扇屋门,道:“你怎么在这儿?”全淼理着衣衫,“昨夜您一到鸾凤殿就进去睡了,属下就...就也找地方睡了。”赵时煦拧着眉头,回头看了眼自己来的路,“这鸾凤殿距离这儿还是有不短的距离吧,你跑那么远来睡觉?鸾凤殿没地方给你睡?”全淼垂着脑袋抿着嘴巴,小声道:“是那个铁木头拉我来的。”“铁木头?”“就是那个十命,成日里不说话,不是木头是什么,武功高的刀枪不入的,不是铁是什么。”赵时煦:“......所以你俩昨夜睡一起了?”全淼红着脸,垂着脑袋,一脸羞涩的补充道:“嗯,在两张床上。”赵时煦:“......”回去的路上,赵时煦再三对全淼提醒,这宫里不比南境,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就等着他们出一点点小错,便咬着不放。毕竟,他这个身份在宫中是非常敏感的,即便有他父王给的护身符,但那玩意儿,怎么说呢,那玩意儿用来对付千军万马很有用,但用来对付宫里的这些勾心斗角上,其实起的作用不太大,所以,小心驶得万年船。全淼一一听着,对于昨晚和十命睡在一起也是有些觉的对不起赵时煦,毕竟楚轻言而无信,扣住了他家小王爷;然而他却宿在楚轻侍卫的屋里,那不是打他家小王爷的脸么。可惜,全淼不知道他家小王爷早就跟人睡在一张床上了。“小王爷,您怎么对宫里的路这么熟啊?”看赵时煦往前走的一点都不含糊,全淼才发现他家主子对这弯弯绕绕的皇宫地形十分熟悉,就好似他来过一般。赵时煦没有看他,直往前方走,道:“因为我是千里眼。”全淼笑了,只屁颠屁颠的跟在赵时煦身后,问道:“小王爷,那以后我们就长住宫中了么?”赵时煦住脚,这才扭头对他道:“如果能安安稳稳的,没人招惹,长住哪儿都行,可惜啊...”全淼不知他可惜什么,正要问,却见前方回廊拱门前走来一个身穿官袍,虽然有些年迈,但气势却不亚于他家王爷的老者,一时间有些诧异,“小王爷,此人有些不好惹。”赵时煦笑了笑,同样小声回道:“废话,你看他的眼神,像什么?”全淼认真的打量着,恍然道:“像昨夜太后盯着你的眼神,还有萧大将军。”赵时煦难得赞赏般的拍了拍全淼的肩膀,然后放下手几步冲萧太师迎了上去。“见过太师大人。”赵时煦十分有礼的拱手一礼。萧太师盯着他,面上的不屑一点也没有收敛,“赵时煦?倒是生的一表人才。”“太师谬赞了。”“呵,老夫听说你在南境很得民心?”赵时煦笑了笑,“哪里,都是百姓们随口说说罢了。”“南境独霸一方,赵王府自然是颇受百姓爱戴,只是希望赵王别忘了,南境是我大靖的一片土地,赵王府也是我大靖的奴才。”听了这话,赵时煦依然保持着微笑。他一直都知道,朝廷忌惮南境,但是他没想到这表现的最为忌惮的人不是当今皇上楚轻,而是楚轻名义上的外公,这位萧太师。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这大靖不像是楚家不像是皇室的,反而像是他萧家的。深吸口气,赵时煦道:“可没有人能说赵王府是‘奴才’。”萧太师哂笑一声,“小王爷这话里的意思就是,南境是南境,大靖是大靖,并非一体?”赵时煦握着拳,他这话说的太高明了,若应不是一体,那自己就是大逆不道;可若应是一体,那自己就是承认了赵王府不过是奴才罢了。萧太师却不等赵时煦的回答,又高声道:“说起来,南境的地名与国号相冲,早就应该改一改了,直接立为南郡如何,撤掉藩王制,这样更显南境的忠心,小王爷你觉的呢?”“小王爷。”全淼在身后听着原本就出了些汗,如今听萧太师这么一说,更是急的唤了赵时煦一声。赵时煦却还是很淡定,只笑道:“这个嘛,萧太师得去问问皇上,到底这大靖是楚家做主,还是萧家做主呢?”话落,赵时煦冲他略拱手,朝前而去。萧太师因为赵时煦的这句话,脸色变的很是难看,怒瞪着赵时煦的背影,眼神狠厉的渗人。待快要到鸾凤殿时,全淼才吐了口气,道:“小王爷,那位萧太师是个不好惹的狠角。”赵时煦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只道:“从我们昨日进宫起,遇到的人哪个不是狠角?”全淼垂了下头,明白赵时煦的意思。赵时煦虽然看着漫不经心,但心里还是有一番考量。从萧阮,萧太后以及萧太师对他的态度就知道,现在想除掉他,除掉南境的,不是楚轻,而是萧家。那楚轻呢?楚轻在他们这些人里扮的什么角色,坐山观虎斗?赵时煦一时有些想不明白,但在看到鸾凤殿新改的名字时,忽然觉的,楚轻不是坐山观虎斗,而是在老虎头上拔毛。而自己就是那头老虎,但显然被他楚轻当成了病猫。这殿名他改成什么不好,偏偏改成了:慕楚宫。看着那三个金碧辉煌的大字,赵时煦觉的自己眼睛都要被晃瞎了。让自己住在一个名为慕楚宫的地方,楚轻他不是在膈应自己么,自己什么时候慕他楚轻了?“小王爷,皇上让奴才问一句,您是喜欢您的居所叫慕楚宫还是叫...”李同踟蹰了一会儿才道,“还是叫思楚宫好一点?如果是后者,牌匾也送来了,随时可以换上去。”赵时煦:“......”第12章 吃好住好萧阮手握重兵,在将士们面前,他是那个杀敌狠辣,丝毫没有柔情一面的大将军,当年他十六岁披挂上阵便把梁国打的落花流水,至今不敢来犯,威名也是从那刻起打响的,所有人对于萧阮的印象都是他的狠辣。只有在面对楚轻时,他的狠辣才会收敛一些,有时候伺候的太监宫女们瞧见在楚轻面前如此温柔的大将军,都会生出一种,他本就是这样温柔之人的错觉。但错觉始终是错觉,因为后宫诸事一直无皇后打理,太后虽有心,但却一直患有头风症,力不从心,所以这打理后宫的事萧阮便会代劳,但手段和对付敌人的手段一样,十分狠辣无情,几乎每月都有太监宫女在他的无情下而丧命。“早膳要温热的食物,这栗子糕是冷的,怎可呈上来?”萧阮陪楚轻吃着早膳,在为他布菜时发现桌上的栗子糕却不是温热之物,沉着脸低喝道。上菜的太监立刻吓的跪在地上哆嗦,颤着声道:“大将军饶命,这栗子糕,这栗子糕...”“来人,将这太监和做这糕点的御厨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此话一落,那小太监当即高叫饶命,这重打和杖责可不同,一个不好,那命可就没了,就算侥幸留了口气那双腿也就废了啊。“朕倒是喜欢这个。”楚轻夹起那块栗子糕,放到嘴边咬了一口,淡淡的说道。“皇上,皇上饶命。”那小太监看楚轻出声,当即朝他磕头哭求道。萧阮不管那小太监,只道:“早上吃这些冷的东西不好。”楚轻看着他,“可朕喜欢。”“下次还是加热了吃吧,你打小肠胃就不好,这饮食上,尤其是早膳,一定要注意。”楚轻轻轻的咀嚼着,听着外头那太监在重棒下的惨叫声,皱了下眉头。萧阮见他眉头微皱,这才吩咐道:“罢了,大清早的别这么吵。”“是。”张然一听,应了一声立刻跑出去叫手持重杖的侍卫住手,那小太监和御厨才保住了命,二人颤抖不止的谢恩。张然看着,忙低喝道:“还不快走,想让大将军看着添堵么?”“多谢张公公。”待外面安静了下来,楚轻的眉头才逐渐松开;萧阮瞧着,心情也好了些,立刻给他舀了一碗热腾腾的豆浆,“喝点豆浆。”楚轻看他一眼,接了过来,边用勺子搅拌着边道:“阿阮,朕觉的,朕是该好好选个人打理下这后宫了,毕竟这宫里的太监宫女,银子开销,宫中所有人的一应用度,都是需要花心思操心的事情,如果这些事迟迟不得安定,朕在处理前朝之事时,也难免会受影响,毕竟身为一国之君,朕总不能每日都花心思在后宫那些杂事上。”“你是想立后了?”萧阮听了后,问道。楚轻喝着豆浆,不答只道:“朕需要一个能帮朕打理好后宫的人。”“这些事我一直在帮你做,现在宫里一切还算井然有序,加上还有姑母坐镇,宫中出不了什么乱子。”楚轻喝完了豆浆,刚放下碗,萧阮又给了他夹了一个包子。看了眼那包子,楚轻道:“母后有头风症,这些事心有余而力不足,你虽然一直都做得很好,但是...”楚轻停顿了一下,“你每日还有军务要处理,哪里顾得过来?”萧阮笑了笑,气定神闲的道:“放心,这管理后宫和治军一样,只要严狠,无人敢反叛。”“可始终是需要那么一个人的。”楚轻咬了一口包子,淡淡道。萧阮放下筷子,道:“若我能做你的男后就好了。”“做男后便得身居后宫,你能?”萧阮咬了下口腔内壁,就这一点让他十分为难。身为镇国大将军,他自然也是更喜欢手握重兵的感觉,可若为皇后,这两者便只能选一者了。“就这样挺好的,你我在一处,即便不做皇后,我也能给你打点好后宫那些鸡毛蒜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