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作者:燃香抚琴      更新:2023-06-18 20:39      字数:5081
  “说起来,第一次见到你爹的时候,他才刚出生,如今儿子都这么大了。这一晃也都快五十年了,你爷爷过世的时候,我也没能去送一送,哎,你爹可还好?”“父王一切安好,劳侯爷记挂。”“那便好。”赵时煦笑了笑,“常听人说侯爷待圣祖皇帝肝胆忠勇,我每每听了都想有一个如侯爷这般的兄弟。”“兄弟?”长孙长吉一听这个形容,顿了下,片刻后却开怀大笑起来,“老子这把老骨头,走到哪儿都被人当老不死的看待,只有你这小娃娃竟这般形容。赵时煦咧嘴笑了起来,“我看侯爷的性子,与我十分相像。”“哈哈哈哈,这如今就只有你会,不,你敢这么跟老子说,不愧是独霸一方的南境小王爷啊。”话落,长孙长吉拿起盘子里的桂花糕,丢了一块给赵时煦。赵时煦接住,当下便毫不拘礼的吃了起来,看的长孙长吉又是一阵开怀大笑。待桂花糕吃过,赵时煦才将怀里的夜明珠拿出来,“原不是多珍贵的东西,只希望侯爷夜里起夜的时候,能拿着当个照明之物。”长孙长吉放下润口的茶,盯着那夜明珠道:“青天白日的都这么亮了,到了夜里,怕是光华璀璨,拿来起夜用,倒是十分实在。”赵时煦笑了,将夜明珠双手奉上,“侯爷不嫌弃就好。”长孙长吉接过,看着那夜明珠,“自然不嫌弃,只是你个小娃娃忽然送我这个,是有事相求吧?老子都这把年纪了,太复杂的事可不愿意掺和。”“无事。”赵时煦朗声道。这话一落,站在他身后一直不说话的全淼都愣了一下:小王爷,您不是来抱大腿的吗?长孙长吉挂着笑容看着他;赵时煦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看着手中的夜明珠,长孙长吉放在掌心里掂了掂,片刻后才道:“要留你吃中饭么?”赵时煦笑着道:“不必了,能吃到侯爷的一块桂花糕,我已经十分满意了,旁的不敢也不会奢求。”长孙长吉赞赏般的点着头,“行吧小娃娃,老子欣赏你,你是个有意思的人。”“彼此彼此吧。”赵时煦接道。大厅又一次响起长孙长吉开怀的笑声。待赵时煦从定远侯府出来时,全淼才终于忍不住的问道:“小王爷,您不是说...”“我说什么了?”“您不是说您是来拉拢定远侯的么,可您什么都没说,倒费了那么名贵的夜明珠。”赵时煦住脚,看了眼四周的人群,毫不意外的发现了几双让人不舒服的目光,然后在全淼耳畔道:“侯爷收了夜明珠,我吃了桂花糕。”“啊?”全淼还是不懂。赵时煦却不再解释,转头登上马车。第14章 愿君多采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居住地或者是换了床的原因,赵时煦已经几个晚上有些睡不好了,但按理说虽然这甘芦馆简陋了一些,但床铺上的东西都是他从宫里带出来的,躺下去的触感还是相当不错的,但是他就是有些睡不好。今夜也是如此,子时都过了,但他却毫无睡意,闭着眼睛酝酿了许久,在床上翻了360个度也无法进入睡眠状态。如此纠结的情况下,赵时煦只好从床上一把坐起,抱着枕头看着窗外的月亮发呆。也真是奇了怪了,他第一夜住在皇宫的时候睡的那么好不说还做了春梦,怎么到了这儿就失眠成这样。自己可是乐天派,又不会因为旁的什么事影响自己的睡眠。但如果仔细想想,自从楚轻出现后,从南境算起,他几乎每日都和他在一处,即便是夜晚睡觉都在一座房子里,有他的气息和声音。这来了甘芦馆,他已经几日没有听到楚轻的声音,感受到他的气息了。想到这里,赵时煦忽然挠挠脑袋,自己真是疯了才会想起楚轻。但是这一想就收不住了,那家伙的脸居然像放幻灯片一样在他眼前一遍遍的闪现,还是不带重复的,不同的表情,不同的服饰装扮。赵时煦感觉到了什么,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赶紧冲到桌边倒了一杯茶猛灌。这大半夜的他睡不着觉也就罢了,居然一想到楚轻的脸,他他的下身就有了反应。虽然一直都说男人是下半身的动物,但也不至于下半身至此吧。赵时煦低头看着自己的二兄弟,从没有对自己如此无语过,他发现,他居然对楚轻有xing欲。天呢天呢,是因为楚轻那张脸长的过分好看了么?一定是,肯定是,这陈猛他们被分散到了各地军营,自己还没有全部打探出来具体方位和人数,这可是顶要紧的事情,考虑这件事就该花掉所有精力了,怎么一想到楚轻那张脸就。。。赵时煦抱着脑袋赤*裸着身体在房间里焦躁的变换着各种走路姿势,希望这样能让二兄弟消停一些,可是越走他的二兄弟反应就越大,越大他就越急躁,越急躁,楚轻的音容笑貌在他脑海里就十分的清晰。清晰的他看向窗外时都出现了幻觉,仿佛楚轻正坐在月色清朗的屋顶上,穿着一身仙气飘飘的白衣,在那儿凝视着他。赵时煦赶紧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然后冲到桌前,挺翘的屁股对着窗前,继而抱着桌上的茶壶就往嘴里倒,让自己清醒一点。待几口茶下肚,赵时煦觉的自己肯定已经清醒了,不会再出现幻觉了,他才终于松了口气,然后放下茶壶,放心大胆的再次转身望向窗外。可这一望,他竟发现,幻觉还没有消失。这大半夜的,前方屋顶上的楚轻还坐在那儿,这么一眼望去,月亮在他的身后,他就好似坐在一轮圆月中一般,周身都闪耀着月辉,比平日里看着更是俊美了几分,整个画面竟让人觉的十分唯美。赵时煦没发现,自己居然看的出神了,愣了那么一瞬。待一瞬过后,他才反应过来,赶紧捏捏自己的脸,待一切清醒举动都做了后,他发现,楚轻还在那儿!惊恐万分!赵时煦从未如此惊恐过,嘴巴又大大的张着,看着远处的楚轻,再垂头看了眼什么都没穿,还在屋子里放肆的走来走去,做了许多不可描述的动作的自己。他觉的,他真的很想一棍子打到楚轻失忆。楚轻似乎是见他终于反应过来了,这才张开双臂施展轻功,如谪仙一般飞到他的窗前,看着他,轻启朱唇,“小王爷,初秋夜凉,还是别太放纵自己的好。”赵时煦与他面对面的站着,看着面前正直直的看着他的男子,毫不犹豫的抬起手就往他的双眼戳去。楚轻没想到赵时煦的反应会是这样,双眼实实在在的挨了一下,立刻后退一步,抬手捂住眼睛。赵时煦便趁这个空档“啪”的声关上窗户,然后吹掉屋子里的所有蜡烛,再跳回床上,被子一盖,蒙头就睡。做梦,这绝对是做梦,我已经睡着了。窗户关了,但房门却被人从外推开;赵时煦依然催眠自己,但要命的是,越催眠他越清醒,越清醒他的二兄弟反应就越大,尤其是那带着冷香的熟悉的气息在朝他飘近时,他全身皮肤都发起热来。于是,在楚轻即将靠近他时,他索性伸出脑袋,喝道:“你别再过来了!”楚轻住脚,黑夜里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他却听见赵时煦控制不住的轻喘声。“朕只是来看看小王爷迁居后住的可还好?”谁会大半夜的来看啊!“你要是再过来,休怪我对你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楚轻声音依然是平日里那般冷冷淡淡的,但嘴角却忍不住轻轻扬了起来,“无妨,我们可以互相禽兽不如。”这话的画面感实在是太强了,赵时煦听了后,立刻就想到某些方面去了,喘气声不由的加大,然而就在楚轻靠近他时,他却掀被而起,顺手将衣架上的外袍套在身上,然后一个箭步从楚轻身边冲了出去。楚轻拉他的手落了空,才刚刚收回来,就听到外头的荷塘里响起一个“噗通”声。赵时煦顺着月光立在冰凉的荷塘里,这因为□□无法发泄而跳荷塘的,自己绝对是第一个。全淼听到动静冲出来时,就看到他家小王爷面色潮红,只套着一件外袍,正一脸愤愤的表情站在那起了不少浮漂还有异味的荷塘里。全淼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他家小王爷这么做的原因,只好愣头愣脑的问道:“小王爷,您乘凉?”赵时煦一个刀眼睨过去,全淼才立刻跑过来拉他,并没有惊动其他人,只道:“属下去给您打盆热水。”赵时煦没有说什么,感觉到全身的燥热已经褪了下去,这才松口气。不理去打水的全淼,他这才疾步回房,去见见那位大半夜跑来发疯的皇上。然而,当他回房后却发现屋子里已没有楚轻的气息。他赶紧点上灯确认了一下,是的,楚轻走了。赵时煦刚高兴的扬起嘴角,但还没有完全扬起来,嘴角自个儿就垂了下去。蓦的,赵时煦叹了口气,目光一转,发现床上枕头上有个什么东西。他走过去拿起来一看,是一颗红豆。但有别于市面上卖的红豆,体积稍微大了一圈,准确的说这是一颗红色的豆子,不仅颜色好看,且还冒着丝香气。“什么意思,放颗红豆在我枕头上?”赵时煦不解道,但片刻后,他褪色下去的双颊又变的十分绯红。这红豆不就是代表……“小王爷,水来啦。”全淼扣了扣房门。赵时煦赶紧把豆子放好,转身看着又打开的窗户,抿着唇,心情有些复杂。*“皇上,需要伺候么?”守夜的太监听到内殿有些动静,在外间轻声询问道。“不必。”楚轻应了一声,然后脱下衣裳掀开被子,将被子里的枕头抽掉,躺了下去。******京都有大小二十几个军营,而赵时煦在京都的一举一动都是被人看着的,他自然是没法去查南境那十万大军都被分散遣送至哪些军营里面,但好在那日的夜明珠没有白送,现下陈猛他们各自的所在地也算是清楚了,所以,他得去见见陈猛。“小王爷,咱们就这么去好吗?”全淼依然跟在马车外面,低声问道。“不这么去,你想怎么去?”全淼想了想,“既然长孙侯爷已经告诉我们陈将军的所在地,直接让他来见您不就好了,您这样直接去,万一被为难怎么办?”赵时煦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外头跟着的全淼,道:“若陈猛能来,我从宫里出来了这么多日,他为何不来见我?”全淼愣住。赵时煦白他一眼,“陈猛他们怕才是真正被人为难着。”全淼一听赵时煦这么说,瞬间明白了,不再多言。赵时煦这才又抬起手,看着手里的东西,楚轻给他的那颗红豆。他实在搞不懂楚轻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难道仅仅因为自己救了他,所以他要甩了萧阮,对自己以身相许?可是,他还如此放任萧阮调派原本该握在他自己手里的南境十万大军,不也说明他信任萧阮且爱慕他吗?那他总是这么待自己是为何?赵时煦思索着,发现只有这个事情他真是思索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多时马车外便响起全淼的呼唤声,京都一营到了。他赶紧把红豆放好,然后甩甩脑袋深吸一口气,准备处理正事。赵时煦刚下马车便被守将拦住,他有礼的道:“南境赵时煦前来拜访姜统领。”几个守将互相对视一眼,片刻后其中一人才道:“稍候。”赵时煦点点头。不多时,赵时煦就看到里头走来一个身穿盔甲,身材魁梧的汉子。此人是萧阮手下的一员猛将,京都一营统领姜淮。“不知赵小王爷前来有何贵干?”姜淮略有些不耐烦的道。“来看看我南境的将士在此处有没有给姜统领带来麻烦。”赵时煦略笑着道。姜淮语气仍旧生硬,“南境军士已编入新军,由萧大将军统辖,旁人不能随意探视。”赵时煦盯着他,这京都的人,都喜欢给脸不要脸啊。忽然之间,赵时煦听到里头传来一阵几许鞭挞声,不是很清晰,但那声音绝对不会错。这让他就有了不好的预感,遂强硬道: “可本王不是旁人。”话落,那姜淮还没有反应过来,赵时煦便已经抬腿迈入一营大门。“你...”姜淮刚要上前阻止,奈何赵时煦的步伐太快,已经快步走至练兵场;令他都没来得及去想赵时煦怎么会对练兵场的路如此熟悉,熟悉的就像他从前来过一般。待到了练兵场,鞭挞声便愈发清晰渗人,赵时煦也看到了让他预感中的景象。主席台上,陈猛正和十数个南境将士,被人吊着鞭挞,后背已是血肉模糊。陈猛见他出现,忍着痛苦,讶异的唤了一声,“小王爷?”其余将士一见他,皆不约而同的的唤了一声。行刑的人见他出现,这才停下挥鞭的动作。赵时煦面上表情无异,语气不急不缓的对追上来的姜淮道:“我南境的将士看来不符京都水土,还要您亲自调*教。”姜淮见他撞破,也没觉的什么,只道:“这陈猛有些不服管教,带人闹事。大将军有令,小惩大诫。”这话一落,便有南境将士便抗议道:“小王爷,我等来了六七日,只吃了些酸臭窝头果腹,睡了三次觉,每次不足三个时辰,所携兵器悉数被收,所有人干的都是些杂役牲畜干的事情,大伙儿都有些...陈将军只是不满前去理论,便被抓了起来。”“新军已从新编排,只有陈猛,何来陈将军?”姜淮大声斥责道,丝毫不给赵时煦面子。“小王爷,京都欺人太甚…”赵时煦微微握拳,喝道:“闭嘴!大将军治军严厉,是对你们的看重。”话落,赵时煦盯着姜淮,皮笑肉不笑的道:“姜统领说,是不是?”姜淮略得意道:“自然,小王爷的将士实在太孱弱,少许苦楚都受不了。”赵时煦依然很是平和,“这样说来,大将军手下的人,身手和谋略都是一等一的。”姜淮自信道:“自然。”然,他的话音还没落,便有一道刺眼的光芒闪了下他的眼睛,赵时煦那把削铁如泥的短剑搭在了他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