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作者:朔生      更新:2023-06-18 07:47      字数:5205
  裴若源下学之后并未回去自己院子,而是打听了宫老的地方,一路寻了过去。他一向是觉得封秋白和他交心,虽然争吵,却是保有对彼此最基础的信任,他不知道封秋白是打算现在瞒着自己,还是一直不说下去。他心里烦乱了一夜,早起天刚蒙蒙亮便爬了起来,很想揪起封秋白问到底怎么回事,可是最终还是忍住了。裴若远远就打算拜会宫老,索性直接去了,权当散散心了。裴若源脚下生风,很快就到了宫老的居所,远远地就听到一声马鸣。裴若源看过去,果然是十驾!他心里顿时开怀不少,十驾果然聪明,竟然还记得自己的气息。远远看着一人,正在低头为十驾擦洗,裴若源也没细看,大声喊道。宫老!裴若源跑了过去,可是跑到跟前却发现为十驾刷洗的是个不认识的中年人。十驾似乎对他极为亲昵,乖顺的低下头任他擦洗,看到裴若源拿出燕麦逗他也只是晃了晃尾巴。你来找宫老?中年人仔细打量了裴若源一番问道,他身材魁梧,刚刚是微微蹲着,还离得远些,裴若源尚不觉着,他来到身前,才发觉高了自己半个头,面容粗狂黝黑,颇具英武之气。是,敢问阁下是?裴若源虽然不知道对方底细,可是看人的本事还有几分,这人器宇轩昂,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因此言语间格外恭敬了几分。还没等对方回答,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魏教头,你在同谁讲话?裴若源看过去,就见宫老抱着一捆草料走了过来,裴若源见状急忙走过去接了下来,那中年人见他如此举止,脸上划过一丝笑意。裴若源大声说道,宫老,是我,裴若源,我来看您了!宫老看是裴若源,本来一脸皱纹的脸,登时乐开了花,笑着对那中年人介绍到,魏教头,这就是我同你讲的那个娃娃。你就是安平郡主的的次子?中年人语带迟疑的问道。裴若源一愣,多数人都会说,你是裴太傅的次子,如今这人这么问,难道是母亲旧识。听宫老喊他教头,莫不是太初教习武的教头,他心里奇怪,却还是干脆答道,回老师的话,正是学生。莫叫我老师,我当不得这个称呼!中年人听他叫自己老师,脸色一窘,急忙摆手道。裴若源一愣,看向宫老,宫老摇头解释说,你叫他老魏就行,我不过是叫顺嘴了,你不用跟着喊,他现在就是个养马的。裴若源品了品话里的意思,那就是之前并不是了,既然之前是教头,那就是官身,老魏实在是不像话,称呼大人总不会错了,裴若源遂开口道,魏大人好!我虽曾与你舅舅同朝为官,但毕竟没了官身。我之前与安平郡主也见过几面,论年纪算你叔伯辈,若实在是叫不出老魏,就称我为魏叔,也显得亲厚。魏延听裴若源那么称呼自己,轻轻摇了摇头,随和的说道。话至于此,再没什么可商量的余地。裴若源也只好照办,他对这个魏叔有些疑问,他舅舅可是从一品的官职,这姓魏的男子既然说自己和他同朝为官,那必然官位不低,可是为何壮年之时落得在太初养马的田地。他忍不住又多看了那人几眼,越发觉得对方武功底蕴深厚,气势内敛,那人被他瞧着也不心虚,任他打量。裴若源本想着回来问问封秋白,可是一想起他有事瞒着自己,便有些气不过,索性将魏叔的事情也隐瞒了下来,准备自己探查。一连几日,裴若源都在下学之后去宫老那里玩,说是找十驾,其实是想探探魏延的底,魏延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两个人打了几天的太极,姜还是老的辣,兜兜转转了这几日,裴若源有用的消息没问到什么,自己的底子倒是被对方摸了个七七八八,还好宫老和魏延两人都无恶意。他这边厢被魏延分散了注意力,对封秋白就越发的显得冷淡了许多。就算封秋白一向是片叶不沾身的德行,此次也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了起来。他仿若又回想起过去那些被裴若源视若无睹的意思,每当他想要问裴若源话的时候都被对方搪塞了回来,他就越发的不知该如何了,谁曾想一肚子算计的人也有无处着力的时候。封丘白郁闷的很,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势,还好他本就恶名在外,倒也没什么人觉得奇怪,只是苦了邝远和福松在夹缝中求生存。☆、信任作者有话要说:评论,为什么没有评论???你们真没什么想说的么?金禾进来的时候,岳麓樱正在看砚缨堂今年近的几个人的档案,宜州、云城这几个地名不时的在他眼前晃动,也不知为何,岳麓樱心里似乎升起了一个模糊的念头,她正要放下手中的卷宗,去查找之前几年的档案,不知道是不是她想的多了些,她心里产生了一个怀疑,但是还需查找往年的资料来印证。小姐,京城里有消息传过来。金禾凑近了说道。岳麓樱闻言抬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心里刚刚萌生的那个念头,也被抛到了脑后,她伸手接过了金禾手中的那个纸筒仔细看了起来望着岳麓樱凝重的脸色,金禾止不住出声唤道,小姐岳麓樱被声音唤回了神志,她抿了下干涩的嘴唇,低声道,此事速速传回定远侯府,亲自交到我父亲手上。作为岳麓樱最信任的婢女,已经知悉卷中内容的金禾自然知道关系重大,片刻也不敢耽搁,拿过纸卷,转身就朝门外奔去,可是她刚刚跑出了两步,就听到岳麓樱一声疾呼,金禾,慢着!金禾不解的回过头来,只见岳麓樱长叹了一口气道,你先回去歇一歇,我再想一想。小姐金禾虽然疑惑,可还是顺从的退了下去。岳麓樱拿着那纸卷在手中揉搓了一阵子,几乎要将那纸卷揉碎了,最终还是将将它一把引燃,看着他慢慢的化为灰烬。太子死因有异,极可能和淑妃有莫大关系,兆恩皇后也并非病死,而是自戕,这段话在她的脑海反复出现消失,最终只让岳麓樱长叹一声。她和姑母的关系本就亲密,因她母亲早丧,后来就越发的情同母女,只是她父亲却终究觉得自己是庶出自惭形秽,对于兆恩皇后有着深深的隔阂。她的姑母兆恩皇后,多年前命丧皇城,虽然她和父亲说过多次姑母死因蹊跷,他父亲对此一直缄默不言。岳麓樱看出了父亲的推诿,便自己查探起来,想获得证据,再找父亲决断。前两年她花重金在宫里买了些眼线,为的就是探查当年兆恩皇后死亡的真相,初开始,她只是不相信兆恩皇后会因为恶疾难忍而自戕,毕竟兆恩皇后是刀山火海都不怕的女中豪杰,绝对是咬牙坚持下来,而不是自我放弃。后来看着皇上一步步疏远了定远侯府,一步步扶植着嘉贵妃的母族上位,她就越发的怀疑了起来。而今,京中传来的消息,也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只是她人微言轻,虽然是鸾鸣堂最年轻的堂主,可是却没有真正的实权。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想起封秋白和裴若源,封裴两家联姻为的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虽然裴太傅立场模糊,可是安平郡主和卫国公却是实打实的太*子*党。岳麓樱定下了心思,便去寻找封秋白,封秋白几日未见裴若源,想着不知道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不如直接挑明,便去找了裴若源,谁知道正好和来找他的岳麓樱撞上。岳麓樱自小便喜欢封秋白,大了更是对一表人才的封秋白倾心许久,可是更为重要的是,她明白封秋白是和她同一目的的人,因此除了喜欢之外,更多的是目标一致的信任。你初入学院,可觉得有不合适的地方,尽可管告诉我,虽然鸾鸣堂无法干涉其他堂务,但还是能说上一些话的。岳麓樱先找了个话题,可是想起之前南晨旌闹出的那起子事情,不自觉得皱起了眉毛。那事情四散传开了,版本各自不同,有说是封秋白持才傲物的,有说是南晨旌嫉贤妒能的,但是当日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不过是南晨旌想要给人下马威不成却被摆了一道而已,三堂的人自不会去向不明真相的人一一解释,但是岳麓樱转念一想,只要三堂的人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就足够了。多谢麓樱妹妹惦记,我一切都好。封秋白的话语虽然熟稔,语气却淡淡的显得极为疏离,可是能被他称呼为妹妹,已经足够特别。岳麓樱闻听怦然心动,本就端庄的举止又更加有礼了几分,她抿唇微笑道,秋白兄自是不必客气,只怪我没什么本事,帮不上兄长的忙到还要连累您了。岳麓樱说完看了封秋白一眼,目含秋水,波光潋滟,似有诉不完的情谊深藏其中。只是封秋白立马就听出了其中双关意味,顿时停了下来问道,麓樱有何事需要我帮忙不妨直说。虽然封秋白直接称呼岳麓樱的姓名,但是岳麓樱却更觉得欢喜,如此称谓显得更贴近了几分,她勉力抑制住激动的心情,认真说道,此处人多眼杂,不如我们换个地方一叙。这里就很好,虽然来往有人,却并不多,而且地处空旷,难逃你的耳目,并且换个地方也太过明显了一些。封秋白说的含蓄,只是他未曾说出口的意思还是被岳麓樱一下子想到了,她窘迫的咬了下嘴唇,封秋白虽然订婚,可是她却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虽然大齐开化,可是难免有些老顽固嚼舌根,毁了自己的清誉。而且封丘白所说也不无道理,此处正好在以开阔地,毫无遮挡,凭借自己的耳力目力绝对更为方便监测周围之人。岳麓樱不再执着,开口道,今日我收到消息岳麓樱将所的消息毫无遗漏的同封秋白将了出来,封秋白认真听完,微一沉吟道,这消息是我放出,但是我瞒着裴若源,你也注意一下。岳麓樱闻言吃粉吃惊,反问道,怎么回事?莫不是裴家不可信任吗?并不是,只是他年少气盛,行事鲁莽,我不觉得让他知道这件事情有什么益处,而且我本打算独自探查,可是深宫之中我的人多有不便,如今既然你有人脉,不如我二人合力。于是封秋白将洛奇发现花瓣,并且就此调查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岳麓樱闻言大骇,正要出口询问,却听到身后风起。她神色一凛,一片凤凰羽立马从手中飞出朝那人飞去,只见人影轻巧一闪躲了过去,那片领域却深深地插进不远处的树木之中,岳麓樱哗然色变,她这手飞刃算得上看家本领,没想到就被人如此轻易的躲了过去。封秋白也是脸色一变,不过他并未太过紧张,而待看清来人,脸色却变差了许多。只见裴若源和一个面生的中年男子并肩站在一起,他脸色难看,好似要哭出来一般直直盯着封秋白,慢慢说道,这就是你瞒着我的缘由?你看不上我对不对?封秋白心里一紧,他知道如此时候说什么都于事无补,而且他也不愿敷衍裴若源,因此深知自己如果承认一定会伤了他的心,却还是点了点头,只想着再说些什么,话在嘴边转了几转竟不知道如何开口。他正在游移不定,只见裴若源却对身旁那人说道,魏叔,咱们走!那大汉看了看封秋白,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满,可是并未说话,转身就要离开。封秋白这才有些慌了神儿,急忙拦住,慢着,裴若源你去哪?这人又是谁?裴若源扭头看他一眼,那一眼似乎平平淡淡,却又似冰封万里,直看得封秋白心理又疼又急,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枉他巧舌如簧,如今竟然一句解释都说不出来。裴若源似是毫不在意轻轻说道,裴家的势力自会借给你,你没了我照旧可行,又何必管我。他语气淡淡,似乎无甚寥寥,可是那眼眶却分明红了,直看的封秋白心里难受地厉害。那中年人听闻裴若源如此说,也不再停留,将裴若源一捞,几个起落便远了身形。封秋白见他如此动作行云流水一般,脑中一闪,脱口而出,魏延!岳麓樱本打算出手,立马身形一顿,惊诧的看向封秋白,问道,魏延?那个禁军统领?他不是失踪了吗?封秋白眼神微眯,紧紧盯住两人离去的方向。你确定是他?岳麓樱追问。封秋白收回视线道,我见过他的留影图形,不会错的。再者你瞧见了他的武功,和书中描绘的如出一辙,鬼步飘影,落地无声,顶级的轻功。他虽然仍旧耐心细致的解释,可是眼神却全然不在自己身上,岳麓樱心里顿时不是滋味起来,却还是体恤的说道,裴公子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你好好去安慰一下,应该无碍。封秋白虽然知道不能善了,却还是点了点头,回道,那就此别过,之后我们再详谈。说完,大踏步的朝宫老居住的方向走去。☆、教训封秋白走得并不慢,可是还是在他没有想到如何把事情转圜过来之前到了地方,其实他的脑子并没有比平常转的慢,他只是走得太快了些。真是难能可贵,一向泰然自若的封秋白竟然还有如此焦灼的时候。只是旁人无从发现,而他自己又没有察觉罢了。伸手,敲门。开门的人是魏延。我想要见见他,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封秋白解释,虽然有点牵强。跟我来。魏延虽如此说,却把门关了将封秋白朝外引去。封秋白可不觉得魏延是带自己去见裴若源,凭他对眼前这人一星半点的了解,他和裴若源的关系要比和自己身后的多,毕竟,他可是乐虚侯的结拜兄弟,所以裴若源喊他魏叔倒是合适。你父亲清风霁月,我佩服得很,可是没想到你却是个喜欢玩弄人心的。魏延开口便十分的不客气,你对岳姑娘那小姑娘既然无心又何必牵扯着人家,你处处体贴又不答应人家,玩弄一个小姑娘的感情,不觉得羞耻么?封秋白闻言也不辩驳,只细细听他说下去。岳姑娘还觉得你是替他考虑,你那点子耐心,也不过是因为她背后的势力。魏延说起来越发觉得封秋白虚伪的厉害,冷笑一声问道,就像裴若源说的,既然看不上他,又来找他做什么?脸皮也未免太厚了吧!我只是不愿岳麓樱因爱生怨,因怨生恨,封秋白被他抢白一顿毫无压力,好像是听了一阵风声,配上他那张毫无挑剔的脸来,倒真的显得清贵得很,只是他随口说出的话就十分市侩,惹人厌烦了,说的毫无压力,至于裴若源,他现在有你魏统领做靠山,必不可同日而语,我自然不能轻易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