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
作者:野次鬼      更新:2023-05-04 06:44      字数:3270
  血,这是谁的血,黏糊的肠子,谁的肠子……老莫挥舞着手臂唤来护士,还没开口询问。殷天眼白一闪,身子一歪,“咚”一声大头朝下,栽倒在地没了响动。老莫吓得跳脚。郭锡枰和丁一远正好过来,瞧见这一幕也是惊骇,“医生,医生!”“你留下等陆一,”丁一远双臂一抄,将殷天抱起,“马悦琪在精神科,华子和侯琢跟着,这里交给你了。”郭锡枰伸手一探她额头,“这么烫!这里有我,走走走,赶紧走。”丁一远从未见过这样的殷天,跟半死不活的米和如出一辙。他升起猜忌,那琴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淮江的暴雨季没完没了。人都是霉的,发绿,给醋泡蒜似的。庄郁和陈念阳在淮阳分局做完笔录后,由两个女警员护送回家。没进自己屋,回的向花希家,两人都快被泡发了。灯火通明,桌上佳肴丰盛。夏珍珍被关在书房里强迫练琴1小时,向花希忙前忙后,开浴霸,放洗澡水,找沐浴球。陈念阳老老实实的抱膝坐在浴缸里。她现在都能闻见自己尿液骚乎乎的味道,她羞得两颊通红。庄郁将她的秋裤和运动裤塞进垃圾袋。而后两个母亲跟扫描仪似的,由上至下一寸寸扒看着她的身子,尤其是腹部和大|腿|间。“那个陆老师有没有脱你衣服。”陈念阳像头蔫了的雄鸡,垂着脑袋摇,“没有。”“他都跟你说了什么?”“我刚才都跟警察叔叔说了,就是那些话。”“你再说一遍。”“他说要带我脱离苦海,”陈念阳举起手臂指着伤痕,“他看到你上次在欧丽公园推我,以为你虐待我呢,我跟他解释了,他也不信。他对马阿姨超级凶,对我很好的。他喜欢我读英文的语音语调,让我教他发音,还让我教他钢琴。”“那你们怎么休息?你睡在哪里,他睡在哪里?”“我睡客厅,可客厅冷,半夜把我给冻醒了,我就进了书房。第二天他买了床被子呢,我就睡在楼上的宝宝房,我不知道他睡哪儿。”向花希将两颗“粉色炸弹”扔进浴缸,“哗啦啦”冒起厚厚一层白泡。没有伤口,没有撕裂,没有伤害……庄郁的心神终于安落。向花希拍抚她肩背,“我看这陆一,就是仇视虐童的家长,人也不算坏,对马悦琪也就是教训,整蛊一下,万幸,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你啊你,”她点着陈念阳的鼻头,“好好洗白白,擦干净,晚上吃冬阴功米粉,你花姨做东南亚菜那是一绝!”陈念阳的眉梢终于有了喜意,连连颔首,等向花希一走,又忧心忡忡起来。小心翼翼看着庄郁,“妈妈,”她抓住庄郁的手,“那个阿姨为什么对你举枪呀?老师说警察叔叔和阿姨只会对坏人举枪。”“她认错人了?”“她就是跟着我的那个阿姨,她为什么会说求你别杀他们……她认错人了你可以跟她好好解释啊,就像马阿姨跟陆老师解释一样。”“妈妈今天不对,不应该死劲拽你,吼你,妈妈太害怕了,那个阿姨啊,”庄郁指了指陈念阳的脑袋,“她这里有问题,她不是好人,她只是穿着警服,看着像好人,她会伤害妈妈,或者通过你来伤害妈妈,如果之后她还跟着你,你一定要跟妈妈说。”陈念阳猛地抱住庄郁,蹭了她一身泡泡,“我一定会保护好妈妈!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妈妈。”庄郁眉眼亮灿灿,宠溺地直笑,“没有人能欺负你妈妈,你妈妈铁打的,只有你个小鬼头,就你折腾我。”她挠起了陈念阳的痒痒,陈念阳拍着水哈哈笑闹。可孩子终究是受了惊吓,片刻后又搂住庄郁脖子,哭唧唧,“妈妈你不要离开我。”“不会的,”庄郁目色寒芒,“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谁要敢伤害我们,妈妈不会放过她,我会让她下地狱,永远消失。”作者有话说:第81章米花猪拱了殷白菜淮江第三人民医院的住院部有7层。米和被安排在6层小套, 原本是单人间,现在殷天破例住进去,挤成了个双人间。张瑾澜忧心忡忡, 跟心理行为医学科的主治医师在走廊。怕什么来什么, 让她一语成谶。张乙安接到老莫电话后就开始收拾衣物。两套女生的内外衣, 两套男生的内外衣。二老已然对这种突发状况无比娴熟。拿出宜家的蓝色大袋,按着脑子里详明的清单, 吃穿用度迅速打包, 背着兜着跟投奔亲戚似的,打着的士直奔三院。老莫在病房里忙忙叨叨, 刚想坐下喘口气, 就被张乙安提溜到卫生间。“你再帮她你也得顾着自己啊,”她抓着老莫毛衣, “都冻硬成疙瘩了你不冷!”老莫被她这么一说才意识到侵肌刺骨的酷寒,当即缩手缩脚。张乙安把湿衣服全扒了,插上吹风机的电源, 打开新毛巾,边吹边给她擦身, 趁着热乎劲儿, 火速套上秋衣秋裤、毛衣、羽绒背心和大棉服。这雷厉风行的换装终于给了老莫一股暖融融的和煦之风。张乙安把她的湿衣湿裤叠好塞进衣袋,“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天儿不是知道庄郁可能是凶手吗, 就单独约了她去救人质, 黑心羊, 就是米和怕她干傻事, 又怕劝不动她, 就……就硬生生把伤口给崩开, 进去劝天儿,还真把天儿给劝住了。”张乙安一震,“你是说米和把自己腹部的创口崩裂了,去劝天儿。”一想当时米和势在必得的样子和那浓浓红血,老莫依旧惊魂未定。“我看着他崩的,还崩了两次,”她指着衣袋里的运动裤,“刚才那屁股上的血迹就是,去的时候他坐副驾,崩了一座位的血,回来的时候我坐那,我……我咋擦我都擦不干净,”老莫显露出少有的扭捏不安,蔫巴巴,“我还骂他了,他是有秘密……可他,哎呀!他这苦肉计太狠了!”“这不是苦肉计,”张乙安感喟,“这是他预判之后,认定能救天儿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他太聪明了。”“张姨,您信他?”“信!”张乙安斩钉截铁,“生生死死见过这么多人,眼睛是身体器官中最不会遮掩情绪的,他看天儿的眼神,像是在看他自己。你说有谁,会不爱自己。”老莫一知半解的点头。她对情情爱爱陌生得很。“哦对,”张乙安想起了什么,“你快去看看那大个子,家里只有米和的几套衣服,没想到他这么壮实,衣服估计会小。”老莫出去找阿成,兜绕了一圈都没见着人。一入楼梯间,那独属庞然大物的香|艳直接将她呛得连连咳嗽。阿成套完了紧绷的长袖t,正在穿帽衫。小是小了点,愈发显现出胸膛的壮硕,简直就是那爱恋游戏中走出的漫画人。老莫眼都直了,有股烈火窜着,烧心烧脖子。那面墙堵在她面前,老莫脑子里的弦“嗡嗡”乱颤,完全不受控,傻兮兮抬手一戳,竟觉得那肌肉流水般是鲜活的,热情的,奔腾的……她的脸更烫了。阿成抓过她手里的毛巾,给她擦头,“等会喝热水,喝烫一点,要把汗闷出来,不然会感冒。”老莫的头越垂越低,捂着脸不敢出声,直骂自己是怂货。阿成看着那两只血红的小耳朵和纤长的脖颈,太有引诱的意味了。既然戳了他胸口,那就礼尚往来,捏捏她后颈吧。大掌一抚。老莫骇得蹦跳,慌张捂住脖子,“你……你你你……”阿成呲出白牙,笑得眉眼弯弯,“谢谢,没有你,我忙不过来。”老莫不知怎么回话,伶牙俐齿成了过去式,丝毫没战斗力,她一跺脚,撒腿就跑,直接撞进了张乙安的怀中。米和醒来时已经是次日晨曦,殷天还没醒。病房里张乙安、阿成、张瑾澜、老莫……或坐或立。米和微微侧头。就这简易的举动拉扯到了他腹部的创口,疼痛由浅入深,回肠九转,逼得他闷哼出声。他看向另一张病床,床头柜阻了视线,不见面容,可他还是认了出来。金光凛凛,云霞万道。殷天手腕上的亮光刺目,蜇疼了米和的眼,虚眯瞧了半天,才意识到那是副手铐。没来由心慌意急,米和又哼出一声。窝在沙发里的阿成听到响动,猝然起身。米和手臂沉甸甸,只能抬起食指微微晃着,指向手铐的方向。他着急地嚅嗫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张乙安看明白了,忙轻缓地抬起他脑袋,送了口温水润嗓,“不着急啊别急,就是做做样子,不是真铐,她没事,太着急晕过去了,又太久没休息。”米和安妥下来,乖顺地点头,迷迷瞪瞪的似睡似醒。张乙安擦着他唇角溢出的水,“谢谢你小和,我谢谢你,天儿谢谢你,老殷也谢谢你,他去买早餐了,一会就回来,你不用担心,都没事了,好好休息。”殷天的状态才是众人最忧心的。过了午后,她依旧没有转醒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