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作者:野次鬼      更新:2023-05-04 06:41      字数:3985
  她觉得有些硌,从裤兜里掏出个芒果,愣了半天,才终于想起来。自己纯灌了1瓶半的威士忌,醉醺醺豪迈地脱包脱衣,再隔衫脱出了bra,放飞自我的一扔,埋头扎进沙发。老莫看她迷醉的模样,忙去厨房接水。殷天醺醺然地从果盘里拿起个手机大小的金黄芒,抵在耳边,“你他妈有完没完……别以为你是个老子你就都对,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殷田民,我迟早把你拍死在沙滩上……喂,喂说话……怎么没声啊!……”老莫握着水杯抵着墙,看得哭笑不得。殷天神色不善地把芒果拿下看了看,按了按,“没电了?……你把手机借我……给我!”说完顺手把芒果揣裤兜里。老莫摸索着沙发掏手机,思索片刻后放弃,从桌上拿起另一个芒果递给她。殷天接过,看了看,把芒果往她面前一摊,“莫羽彦,你是不是当我傻?”老莫扬眉。殷天大怒,“你不把指纹锁按开,我怎么用?”殷天乍舌,想起这荒唐事,臊得呵呵傻笑。继而又安静下来,抓耳挠腮思索着自己为什么要来这。终于,“米和……你说米和,”殷天用脚踹着昏睡的老莫,“你跟我说他啥来着,我前半夜没听清。”老莫被烦了一宿,继续躺尸。殷天契而不舍,周而复始地拿脚扽她,老莫生无可恋,暴躁地盘腿坐起,“他!你听好了!他查你,查你祖宗十八代,查你有没有男朋友,查你双亲是谁,查你的梦想是什么,欲望是什么!查你是全天思考,还是在特定时间,查你的身高,鞋子穿多少码,平时住哪儿,早餐吃什么,烤面包上涂不涂果酱,是涂草莓酱,还是涂菠萝酱,还是蓝莓酱!还有,查你对桑国巍是好玩伴的友谊之情,还是真正男女情的萌芽。”殷天惊愕地打了个酒嗝,差点把老莫重新熏醉。“因为事儿有点大,所以我反向查了他,他是个处女座天蝎座集合体,谨慎小心,从不露马脚,他还有专门的人为他做扫尾工作。”“什么意思。” 殷天迟钝,“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我能查到这些,是因为他故意放水,他想让我查到。他在逼你,跟他对话,跟他交涉。”她从睡裙里掏出个芒果,用拇指“开锁”递给殷天,哄傻子般,“真诚最可贵,你俩好好谈。”作者有话说:第30章圣血的味道凌晨5点, 白炽灯下。殷天伏案整理着41号panpan联排特大灭门案重新立案侦查的报告,还差最后一项就大功告成。她双目熬得赤红。手机在一旁充电,依旧有电话不停打入, 殷天索性就静音了。老殷从威山执着到淮江, 也没让她心软。殷天最烦两个人能解决的事儿嚷得天下皆知, 老殷算是踩着雷了,闹分局闹成了这个局面。埃及艳后是老莫捡回来的流浪猫。通体黑色, 又高贵又诡秘, 一双油绿的眼睛似是地狱之光。她围着已经见底的食盒来回踱步,而后跳到殷天腿上, 再勾着桌沿往上爬, 占据着卷宗。殷天的眼神和字迹一断,这才如梦初醒地抬头。晨熹初微, 透窗洒来一片金光。殷天舒缓着脖颈,理了理心绪走向阳台。她早已没了当初看卷宗时的心潮澎湃。成长了,麻木了, 甚至因为当初太过用力的追念,有了反噬之兆。她开始遗忘桑淼淼的五官, 桑国巍的声音。有时在梦中听到有人叫喊她的名字, 那短促的一声,既像巍子,又像淼淼, 她一回头, 是坐在一叶孤舟上的胡志鑫, 于牛毛春雨里望着她笑。流泻的车辆与行人, 蜿蜒在永和寺外。朦胧初日下庙宇金光粼粼, 像浮云上的海市蜃楼, 缥缈婀娜且肃穆华贵。卫生间的冲水马桶响了,老莫怀里揣着六个手机,一股脑散在餐台上。殷天侧头回望,屏幕上是六个风格迥异的漫画男人。殷天哼声一笑,“我以为你只接冒险和即时战略,偶尔换换格斗和竞速。”老莫从冰箱门内侧拔出一桶牛奶,打开一闻,差点哕出来,里面都成了豆腐渣,她拧紧盖,一个抛物线扔进垃圾桶,“我得跟紧市场啊,我得搞钱啊。一,恋爱系前景斐然,需求极大,小姑娘们人手一个,狂热;二,谁也甭瞧不起谁,谈情说爱怎么了,我喜欢12个男人怎么了,全方位囊括所有类型,这是我对美的一直至高追求。雨果说什么,神了解人类的需要,所以把天放得那么远,把男人放得离女人这么近。”她又拔出第二桶奶,狗一样使劲嗅,味儿挺正,她抱着桶“咕嘟”了一半。“雨果说的是‘把女人放得离男人这么近’,”殷天纠正,继而匪夷所思地盯着她,“你这样喝真的不会蹿稀吗?冰的啊。”老莫粗鄙地一擦嘴,“性别不同,主客体就不同。在我看来,女人是轴心,”她拍了拍肚皮,“都是从这出来的,必须围着咱们转。但我也够惊讶的,这款游戏从策划到研发到技术主创,竟然全是男的,这说明什么呀?”“男人了解女人,多于女人了解男人。”“正解!那男人也了解你,多于你了解他。”老莫接着从冰箱挖宝,掏出个三明治,三下五除二扒了包装,一口啃下去,火腿肉冰得她一激灵,“你不是让我查那本书的运输路径吗?”殷天心不在焉“嗯”了两声,终于忍无可忍,一把夺下她三明治,撇进微波炉。“呜呜”转了30秒,她再拿出来原封不动地塞进老莫手里。老莫大嘴一咬,热腾腾的蛋黄酱裹着火腿,乍然变得有滋有味,“好吃!”她走向沙发,眼神兜兜绕绕在餐盒垃圾中寻摸,“我没查到快递,但在外|网上找到了一个地下房间,存在类似内容的交易,可惜他们守门人太严,我伪了几次都没成功。”“类似内容的交易?病理交易,医学交易?”“地下房间不是医院,不救人的,有刀,但比手术刀大多了。你不是一直怀疑这书是国外来的吗?”“对,封面的zwarboek是荷兰语,意为黑皮书,磨得快看不见了,里面有很多英文和拉丁文,还有我不认识的,完全鬼画符。”老莫终于刨出了一份材料,上面尽是毛血旺的红汤油渍,“那你看看,这个人擅长什么?”殷天嫌弃地拿巾纸擦蹭。老莫一本正经,“这是你溅的,它昨晚在你旁边。”殷天白她一眼,垂眸看资料,是一份详细的米和身份信息。她一目十行扫过去,在擅长语种的那一栏,看到:英语、拉丁语、荷兰语和法语。手机短促震动,殷天一移目光,是郭锡枰发来的短信,“速来长河家园a座。”长河家园a座?殷天没吃早餐,又被这乌烟瘴气的坏境熏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脑中一时间布满了奇奇怪怪的想法,“你说有没有种可能,这书是他给我的?他用快递做了个幌子,实际这本书就是从41号联排到了42号联排。”“在没有定性前,什么都有可能。他刻意接近,一路顺畅,结果太急功近利,步子迈大了,咔,扯了,你生气,往后退,他急了,逼你出现。”老莫吃完了三明治,又灌了两口牛奶,“那这简单啊,你直接顺着后退的劲儿给他来个欲擒故纵呗。”殷天套毛衣,穿风衣,整理背包,速度快得像个军人。囫囵扎了个马尾,冲镜子抹了个牛血红的双唇,抿了抿,像刚吃完人,“欲擒故纵不是我风格,擒贼擒王才是。”她在玄关穿靴,拉开大门,新鲜空气一倒灌,她深吸了好几口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把阳台门打开,大门打开,通风!对流知道吗对流,你自己呆着也不怕中毒了!”她老妈子一样地絮叨,“东西理一理,垃圾扔一扔,甭12个男人,你就踏踏实实找一个男人,好好管管你这癞样!”长河家园在淮江市的外沿东南角,离中心老城挺远。殷天的的士像条逆流而上的鲑鱼,在东曦即驾中奋勇争先。殷天看着侯琢发来的信息。他们在威山走访邱辉的同时,技术队在淮江确定了死者身份。张美霖,退役芭蕾舞演员,现danceholic少年芭蕾舞团的首席讲师。住在长河家园a座1301室。昨日队员们走访了与她相关的学生家庭,没有发现可疑之处。张美霖之所以退役,是腿部出现了伤疾,无法面对高压的舞台训练,只能退居二线,主要服务于中产阶级以上家庭的孩子。她很富有,家中布置的异常豪横。灯饰考究,艺术风格浓郁,处处彰显着价格不菲。化妆品、洗漱用品、厨房餐具、散物摆设皆为小众的进口货。柜子里的衣着色泽很饱满,清一色的大牌秀款,她似乎极热衷于长裙,有流苏、亮片、蕾丝、甚至还有18世纪,华丽繁缛的英法高腰礼裙。客厅中央有一副硕大的肖像:张美霖穿着湖蓝色的欧式刺绣长裙,在初雪飘渺的黑夜,走出伦敦西区的her majesty's theatre 。身侧车如游龙,灯如河,熙熙攘攘,在幽黑与明亮间,似一朵娇艳的蓝铃花,含苞欲放。殷天立在客厅中央静静看着,若不是这画勾出记忆,她几乎都忘了自己也曾在西区出现过,泪流满脸地看了场《歌剧魅影》。侯琢连叫了她好几声,她才茫然回头,“愣什么呢,她家里有套男人的东西,但没指纹,也没采集到其他信息,现在挺多单身女性都会在门口放双男人的鞋,窗台挂着男人的衣物,这样比较安全。”“邻里怎么说?”殷天最后留恋地看了眼剧院,踱步往门外走。“说是听到过她跟一个年纪大的女人在争吵,看年龄可能是她母亲,但也没瞧清楚。”“一梯两户,好房子啊。”殷天站在楼道里,话音刚落,电梯门就开了。一中年女人似是没料到走廊有人,惊得向后退步。面色踌躇一番后,避着殷天眼神又上前迈了一步,最终还是怯怯收回,摁了关门键。电梯门合上后,一直没动,不上也不下。殷天等了半分钟,探身摁键,梯门从新打开,“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们说?”女人攥着手腕,低眉思虑了一会才走出电梯,“张老师是不是出事了?”“怎么会有这个想法?”“是这样,我住18楼,我女儿上三年级,她形体不太好,驼背,我听隔壁说,13楼有个芭蕾舞女老师,以前拿过很多奖,我那天就来找她。”女人蹙眉回忆,“我下来后站在楼道里听到了很大的争吵声,我本来想算了,但……唉我这人纠结得很,就还是敲门了,进门的时候,卧室门很用力的关上,感觉很愤怒,等我打听完课程,等电梯的时候,屋里又开始吵起来,电梯门关时,我,我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女人有些懊悔,“我没当回事,我吵架也摔东西,但我昨儿听到有人在传张老师出事了,我就想,会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