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暴躁女帝和古板摄政王5 修罗场
作者:林间一丫枝      更新:2023-05-03 21:48      字数:10530
  寝宫里点着灯,宫人们早就被打发出去了,屋内只有火光透过刻有凤纹的灯笼摇曳着,照亮美轮美奂的摆设。

  萧清酝却无心欣赏,只顾在屋里来回踱步着,仿佛被什么事难住了一般,丝毫没有察觉到有道身影从窗外翻进来,又缓缓走到了屏风后。

  屏风后的月魄并未直接走出去,而是看着不停走动的萧清酝,眸光微微变深。

  坦白说若是他人能重来一世定会早早地先下手为强,将萧清酝和温瑰给斩了,以绝后患。

  何况她如今大权在握,杀了她们易如反掌。

  但她却不只是因为系统说她注定斗不过两个女主而放弃,更是因为——她下不了手。

  一路走来,她司月魄就没有怕过什么。

  唯一怕的就是萧清酝死

  即使曾被她亲手刺入胸膛,被她亲手杀死竟也下不了手

  月魄苦笑。

  上辈子她之所以离开冷宫后再也不去看她,不敢和她扯上关系,就是因为生怕行差踏错一步,不仅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还要连累她。

  有了些许权势后更怕人知道她是她的软肋而伤害到她。

  毕竟这宫里,吃人不吐骨头。

  她只有铲除所有威胁,权势大到无人敢反抗时才能亲手将她捧上帝位,却又怕她斗不过那些老狐狸而迟迟不敢放权,只能找来古板正派的温瑰先来教她。

  她以为萧清酝只是一时生她的气,自己服服软就好了,却没想到,她们之间从她离开时起就已经有了一道不可修补的裂缝。

  重来一世,舍不得杀她,却也心冷了,在她刺向她的那一刻,在对上她冰冷双眸的那一刻就已经凉了个彻底。

  她要走得远远的,但在那之前,却不想让她们好过,既然她们厌恶她,那她就偏要在她们面前晃荡,萧清酝也好,温瑰也好,最好是搅得她们不得安宁,她就高兴了

  月魄眸色阴鸷,唇边的笑带上了一丝玩味,正准备走出去,却忽然看到萧清酝拿了一件大氅披到了身上,接着匆忙走向门口,一副要出门的架势。

  边走竟还边自言自语地低声道:“不行,病得那样重,都起不来了,朕必须过去一趟。”

  “怎能劝朕不去,你要死了朕还能活吗?”

  听到这两句,月魄唇角的笑容瞬间凝固,眸中也闪烁着幽光。

  她猜想大概是温瑰下水一趟着凉了,于是给萧清酝送了信来,让她不必去看望?

  但好一个‘你要死了朕还能活吗’。

  好一对苦命鸳鸯。

  而且,萧清酝自言自语的状态也未免太过怪异。

  她和温瑰之间一定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吧?

  月魄直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又朝着萧清酝的背影低声问:“陛下要去哪儿?”

  她的声音极其阴柔,吓了萧清酝一跳,差点被她吓得魂都飞出来了,转身看到她时更是气得满脸通红,指着她开口就骂:“你,你,你放肆!”

  “谁让你来我寝宫的?!”

  “陛下不记得了?臣早就和你约好了不是吗?”月魄缓缓走过去,唇角勾着笑,重复问:“所以这么晚了,陛下到底是要去哪儿?”

  “谁和你约好了?又关你什么事?!朕想去哪就去哪!”萧清酝狠狠瞪她一眼,猜想她是从窗户翻进来的,不由得又道:

  “我看司大人真是连脸都不要了,堂堂厂公竟翻窗入人寝宫,明儿我就让宫人将窗户全部封起来!”

  “随陛下的便,可陛下要知道,窗户封了,臣还可以走正门。”

  “只是少了些偷摸的乐趣罢了~”月魄言语间几分遗憾,见她忍不住又要发怒,便垂眸低笑,边走向她,边继续开口:

  “陛下不说我也猜到了,怕是温大人送信来说身体抱恙,所以陛下要深夜前去看她?”

  听了她的话,萧清酝心中一颤,这回忍住了自己的脾气,转而完全不搭理她,而是连忙推开寝宫的门,一门心思地往外走。

  谁知道司月魄又会发什么疯?

  要是温瑰出了什么意外,她也得没命。

  她虽然不能感受到温瑰的一切,但记得有次冬日里,自己忽然发烧发烫,转瞬间就病了,缠绵病榻,连太医也说没得治。

  脑海里传来了温瑰虚弱的声音,带着绝望和嘲讽:“我怕是要没命了,可恨老天爷让我生在这世上,却又如此待我。”

  “死了便死了罢,反正我也没什么可留念的了,只是希望不会拖累到你”

  萧清酝没跟她说,自己大概也快没命了,她只是昏昏沉沉间觉得头重脚轻,出气困难。

  可笑的是,贵妃娘娘跟着皇帝去冬猎了,留下的宫人们竟没一个候在屋里照顾她。

  整个屋子里冷得像个冰窖,比冷宫还要冷。

  这一年,她才14岁,正值豆蔻年华,随着这一场烧来临的,是她第一次的潮期,后颈发胀发烫,细细密密的水珠渗出。

  一种全然陌生的感觉席卷了她的全身,难堪地并拢双腿,潮水缓缓流落,如同半年前她来了月事一般,浸湿布料,弄脏了榻上的褥子。

  她病得太重,脸颊潮红,眼泪一颗颗落入鬓发中,连眼睛也睁不开,仿佛在等待着死亡降临。

  比起死亡而言,这点难堪仿佛也不算什么了,她只是觉得屈辱,想到宫人们发现她的尸体时,会看到如此淫乱的一幕。

  还不如让她死在那没人的冷宫,死在那让她留念的地方,化为森森白骨

  她胡思乱想,可忽然间,不远处的窗棂似乎发出了声响,呼呼的冷风灌进屋子,又很快被阻隔,像是有人翻窗进来了。

  来人很是急切,身上还带着冰冷的凉意,沾着风雪的湿意将她拥进了怀中,轻抚着她的脸,颤着声唤她:“酝儿”

  “姐姐来晚了,对不起”

  姐姐

  对了,小时候,她很爱唤她姐姐,但她却一再勒令她不许这样唤她,说自己是下人,不配。

  后来她不这样唤了,改为唤她阿魄,她没了办法,只让她不能在外人面前喊。

  每回她这样唤她的时候她总会朝着她笑,她记得最深的一次是她某个夏日的夜晚喊口渴,恰巧屋里没了水。

  月魄便起身去院子里的水井旁打水,那日月明星稀,十几岁的少女只身着里衣,身形单薄,一下下地往上拉着挂水桶的粗绳。

  她看她额角流了汗,拽住她的衣角,后悔道:“阿魄,我不渴了”

  她却回头朝她笑,月光很美,为她身上渡上一层银光,皎洁温柔。

  她道:“酝儿想要什么都行,只是不能中途后悔,这样,我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那我想要天上的星星呢?想要当皇上呢?”她只觉得是个玩笑,崇尚天子的地位,便也开玩笑地提出要求。

  月魄却摸摸她的头,朝她道:“可以,酝儿想要的我都给你。”

  那时,她天真无忧,甚至在后来很多次催眠自己,她让她等她,是为了她才离开的,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荣华富贵

  可是后来日复一日的等待磨光了她的期待,她总以为她会回来找她,得到的却是一场空,甚至在外面见到了,也对她冷眼相待,像是从未认识过。

  她这才明白,什么她想要的都给她,根本就是借口,离开她的借口!

  萧清酝难过到不断落着泪,浑浑噩噩中,只觉得这是梦,一场梦。

  司月魄明明就陪皇帝去冬猎了,离皇宫遥远,怎么可能会在这时出现在她身边?

  就算出现了,也只会冷眼待她,绝不会唤她酝儿

  她浑身越来越热,烧糊涂了,只顾往冰冷的地方贴,费力地往对方怀里拱。

  她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湿软的帕巾擦掉自己身上的汗,一遍又一遍。

  她喊着热喊着痒。

  “哪里痒?”耳畔传来温柔的声音。

  她就吃力地开口道:“脖子和下面”

  抱住她的人仿佛顿了一瞬,过了很久才传来几近沙哑的声音:“姐姐帮你挠。”

  接着,有指尖触碰到了她的后颈,开始轻挠起来,力道由轻变重,仿佛观察着她的反应,知道她想要什么一般,越来越重,抓挠着她柔嫩的后颈,一片冰凉,缓解后颈的痒意。

  “阿魄”她忍不住一声声唤她,可她的病仿佛越来越严重,病入膏肓,更痒的是那个形似腺体的地方,痒到让她艰难地抬起手想要自己去抓挠。

  好在这时,对方抓住了她的手,耳边响起了低哑的声音:“酝儿别怕,这很平常,只是潮期,过了就好了”

  可是,她真的感觉自己要死了,快烧死了,痒死了,潮水已经多到仿佛月事成灾,浸透了大片褥子。

  她扯住对方的衣角,哭得越发厉害,就在这时,抱住她的人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又仿佛瞬间有冰块掉到了她的亵裤里。

  她要死了,呼吸不过来,不断喘着气,想起以前生病的时候,阿魄总是将她抱在怀里,一下下轻拍她的后背,低声细语地哄她。

  现在她长大了,正是要说亲的年岁,阿魄又用冰冷的手握住了她,并未做什么其他的,只是用粗糙的掌心摩挲着,或是像揉面团一般不断揉着给她挠痒。

  她好温柔,可她却忍不住,病得越发严重,那唇不断吐出水,弄脏了她的手,也弄脏了褥子。

  她第一次体会到这样隐秘的事情,可惜她已经病得使不上力,否则她定要缠着这梦里的阿魄对她更狠一些,定要一直一直缠着她,与她永远不分开,最好是融入到骨血里,连接在一起,彻彻底底地融合。

  因为她知道,已经变得冷血阴鸷的月魄永远不会对她这样,她已经离开她了,抛弃她了。

  眼泪一颗颗落下,她浑身颤抖。

  梦里的女人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紧张地哄她:“别哭,是不是不愿意?那我不这样了”

  她摇头,将脸颊偏过去,吃力地吻到了对方,她想要亲亲她

  没想到下一秒,对方像是明白了她想要什么一样,猛地吻了上来。

  微凉的唇紧紧贴在了她的唇上,柔软的唇碾压在一起,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让她心脏狂跳着。

  她喘不过气来,对方开始一寸寸亲吻吮吸她的唇瓣,灼热的呼吸吹拂过来,和她滚烫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她另外的唇更是被对方的手不断揉着,唇角滑落大量丝线。

  没过一会儿,她第一次发现竟还能伸舌头,对方滚烫湿软的舌尖探了过来,触碰到了她的舌尖,一阵酥麻感蔓延到全身,对方的舌尖也随之缠上了她的舌尖,开始不断搅动着她的舌。

  两道舌尖不断搅动触碰时,她已经‘血’流成河,葵水不断涌出,最终烧到晕了过去。

  大概是做了这场梦,大概是在梦中发汗了一场,再次醒来时,她已感觉病好了很多。

  只是她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一片荒凉和落寞,她告诉温瑰她做了一场梦,病就好些了。

  对方却传来虚弱又低哑的声音:“我也做了一场梦”

  大概她们真是命运相连吧。

  她也没想到,几个照顾她的宫女全被换了,新来的宫女带着太医在帘外诊治,惊奇地说她已无大碍。

  一场大病之后,她终于蜕变成了真正的少女,自己一个人屏退所有下人偷偷地清洗自己弄脏的被褥和衣物。

  想起过往,萧清酝冷笑,却全然不知自己的耳朵已经通红,只是冷冷地看向拦住她的宫人们,怒道:“朕要出去,看谁敢拦?!”

  宫人们皆低着头,不敢出声,只敢偷偷瞥向一旁的司月魄。

  很明显,她们只听后者的命令。

  她们也完全没想到,这么晚了厂公大人竟然出现在陛下的寝宫里,所以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萧清酝见她们这样,眼中冒着火光一般,咬着牙准备强闯,却在下一秒被人直接揽住了腰身拉回来。

  她猝不及防撞入那人温热柔软的怀里,还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香味,当即气红了一张脸,扯着她箍在自己腰间的手,低声骂她:“放手!”

  没想到月魄这回极其听话,不仅松开了手,还退了两步,只是说出的话更加气人:“温大人是因为臣生病的,要去看她当然也是由臣去,陛下身子弱,还是不要出去了,免得受了风寒,伤了凤体。”

  她这话说得冠冕堂皇,让萧清酝一口气憋在心里,想使都不好发泄出来,只能狠狠瞪着她,最终又一甩袖,转身回寝宫,边放狠话:“好,你去,温大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朕绝不会放过你!”

  月魄眸色深沉,看着她的背影,最终离开了。

  而萧清酝则摔了寝宫里的杯子,随后无力地坐在了床榻上,她伸出手探了探自己额头。

  果然很烫。

  就凭她这样的状态,也不知能不能撑到温府。

  要不然她才不会那么容易就放弃离开。

  只希望司月魄说到做到,去看看温瑰,否则她死也不会放过她!

  整个温府里极其静谧,连个守门的家丁都没有。

  月魄本以为温瑰就算病了肯定也有下人守着找大夫看病,温府里此时肯定很闹腾。

  却没想到整个温府连一丝烛光都没有,别说烛光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翻墙走进温府的一瞬间,她更以为是鬼府,院子里半人深的杂草,那些个厢房阴森森的跟鬼屋一样。

  温瑰这住的什么地方,一个家里人都没有?

  对了,当初温瑰得了新科状元的名头时,好像是听说她家人丁单薄,家世清白,再加上她考校了她几次,发现她确实古板又清廉,文采斐然,所以才封了个摄政王的空名头,让她教导萧清酝。

  如此看来,对方说不定还真会病死在家里。

  啧,还什么女主呢,真是不堪一击。

  下个水就着凉了,比她这腺体没了的太监还不如。

  月魄边嫌弃着边到处寻找温瑰的寝屋,发现正屋里全没人,倒是最终在一处边角的小屋子里找到了温瑰。

  漆黑一片的屋子,里面传来了虚弱的咳嗽声。

  听到有人翻窗进来的声音时,那咳嗽声忽然停住了。

  温瑰早就听到了司月魄对萧清酝说的话,她说她会过来看看她。

  可她那么狼狈,她都可以想到对方看到她时的表情,一定是嘲笑的。

  所以她强撑着从正屋转到了这个小屋子里,她料定司月魄不会用心找,只会意思意思找一找就回去。

  毕竟,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外臣。

  可叹的是,她由于过于谨慎,自入京那日起就让她的人都藏在京城外,甚至进入江湖,说动了一批厌恶宦官当道的有志之士,只要司月魄死了,随时就可以来一场轰轰烈烈的起义。

  她甚至连一个下人都没招到府里。

  却没想到自己的身子出了问题,这场病来得猝不及防,她都没来得及送信出去。

  也让她想起了十四岁那年,她带兵征战,几个属下嫉恨她不过豆蔻年华就掌控了所有兵权,合起伙坑害她,与她恶战了一场。

  最终她将他们的头颅斩下,将士们也士气大涨。

  可没人知道,回去后不过几日她就倒下了,胳膊上被刺了一剑,包扎后却还是流血流脓。

  她开始浑身滚烫,她也知道,战场上很多将士就是这样死的。

  可她不能让别人知道,让军心涣散,她只能自己偷偷拿刀割开肌肤,让脓水流出。

  她躺在榻上,忽然觉得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昏昏沉沉间却流下了泪。

  她很久没哭过了。

  她和萧清酝告别,说自己可能要死了。

  但说到底她还是不甘心,她想成为草原的王,想站在最高的地方,想去往正德朝的京都。

  也不知为什么想去,大概是,想见到某个人

  这一夜,她更是做了个梦,梦到熟悉的怀抱,梦到对方抓挠她的后颈,梦到对方揉着她那泛着水光的唇,梦到一个吻。

  对方滚烫湿软的舌尖搅动着她的舌尖,吮吸她的唇,那是她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感觉,酥麻感从唇舌蔓延开来。

  就好像她已经死了,灵魂飘到天上,被柔软滚烫的云朵包裹,最终又回到身体,彻底晕过去。

  发了一场汗,第二日已经不烧了。

  只是她红着脸,用被子挡住脏了的褥子。

  回过神来,温瑰已经昏昏沉沉地拉扯着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脸,甚至整个身子缩到了被子里,仿佛不想被对方发现。

  然而月魄已经发现她了,甚至扯下了盖住她脑袋的被子,唤她:“温大人。”

  对方紧闭着双眼,不应。

  房里一片漆黑,也看不到脸色。

  月魄只能又叫了几声,却还是不应。

  没办法,她伸手去探温瑰额头的温度。

  触手是一片滚烫。

  她皱起眉,在心里叹麻烦,果然书生身子就是弱,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她下水。

  又一边掀开了她的被子,随即伸手攥住她的衣领子,想一把扯开她的衣襟。

  就在这时,温瑰瞬间伸手抓住了她的两只手腕,喘了几口气才哑声道:“你做什么?”

  “给温大人透透气。”月魄见此露出戏谑的笑,又道:“温大人盖这么多,穿这么厚不烧才怪,最好是不要穿衣物,去凉水里泡几个时辰就好了。”

  “胡闹!”

  “咳咳咳”温瑰被逼得面色通红,刚想斥责她,转瞬间又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变得沉闷起来:“就是在凉水里泡过才会着凉,如今闷一闷出身汗就好了。”

  “温大人可真是无趣啊~”月魄忽然这样说着,又甩开她的手,反而伸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接着道:“陛下可比你有趣多了。”

  “若不是你还年轻,我都得唤你一声老顽固。”

  “你!!!”听到这话,温瑰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脑子里全是那句‘陛下可比你有趣多了’。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对方就是为了激她发怒,看她笑话,所以瞬间又压抑住了自己,只是道:“司大人还是走罢,放我下来,我这病不足挂齿。”

  边说着,她边忍着昏昏沉沉的感觉,伸手推对方的肩。

  岂料月魄却笑了起来,接着一把将她丢到了被子上。

  温瑰被扔得头晕,心想着她终于要走了,可心里竟含了几分空荡荡的感觉。

  但下一秒,这位阴晴不定的厂公就推着她的身子将她卷到了被子里。

  “你做什么?”温瑰大惊,然而浑身使不上力,只能有气无力地挥动双手双脚挣扎,却又被她按到了被子里,最终将她卷成了一个春卷样。

  她喘着气,艰难地睁开双眼再次问她:“你到底要做什么?!”

  月魄却扯了扯被子将她的脑袋也罩住,随后将她连人带被子整个打横抱起,这才开了口:“送你去陛下寝宫侍寝,陛下可是担心你担心得无法就寝,深夜里就想来看你,我这个做臣子的,自然是要将陛下喜欢的都双手奉上。”

  “你!”

  被闷在被子里的温瑰很想冲破束缚,她觉得屈辱,要真以这样的方式被送入萧清酝寝宫里,那她算什么了!

  这个混蛋,无耻小人。

  她如今重病还不是因为被她喊下荷花池,不然怎么会遇上那样的怪事。

  如今她病则病已,不需要她来看她,都赶她走了,竟还要强行被这样带到萧清酝宫里吗?!

  要知道,被用这样的方式抬进女帝寝宫的人经过一夜之后那都是要被打上女帝烙印的。

  且不说她是王的身份,就说她如今的身份,一个教导陛下的臣子最后要是混到陛下榻上去了,成何体统。

  传出去被她的人知道了,她还能有脸吗?!

  温瑰恨得眼睛都红了,偏偏被子遮住了她的视线,她都不知道到了哪里。

  她只忽然听到了一道女声:“大人,您这是?”

  手下架着马车等在街道口,看到月魄抱着一卷被子,不禁疑惑。

  月魄便笑着道:“去尘烟阁看到位极美的女子,这不是想着陛下好这口,所以给她送去。”

  “走,咱们去宫里。”她又说着,边弯腰踏进马车。

  手下便笑着应是,又道:“大人对陛下可真好。”

  “那是自然~”

  月魄抱着人,斜倚在了车厢里,唇角勾起,显然心情极好。

  然而听到这番对话的温瑰却不止浑身滚烫,头脑发晕了,更是怒火中烧,气到呼吸不过来。

  把她当什么了?

  马车行至一段不太好走的路段,车轱辘被石子翘起,导致整个车厢剧烈晃了晃。

  月魄的身子也随之猛晃着,她微微弯腰抱紧了怀里的人,却没想到下一秒,也不知蓄谋了多久,温瑰竟眯着双眼准确无误地咬到了她的脖子上。

  一股钻心的疼痛感瞬间传来,恐怕皮都被咬破了。

  她连忙抓住了对方的下颌,轻轻一捏,对方就松了口,唇瓣上沾着鲜血。

  她却并不恼,反而饶有兴味地看着对方,一双眸子里眸光幽深,笑道:“温大人不装了?”

  温瑰吃力地睁开双眼,脸颊因为发烧而潮红,又因为下颌被捏着而昂着头。

  她冷笑了一声,一张脸透着冷艳的美,眸子里更是如同盛着燃烧的烈火,烈火上浮起一层雾气,显得分外诱人。

  月魄沉着眸子摸了下自己被咬的地方,阴森森道:“温大人咬得真深,太深了留下痕迹,我怕是会记你一辈子。”

  “那真可惜,应该更深一点的,让你一辈子忘不了我。”温瑰眼前发晕,却死死盯着她,又无意识舔了舔自己唇上的血,血腥味弥漫在口腔里,她又道:“我向来就这样,没什么装不装的,倒是司大人,为人未免太过阴鸷又无耻!”

  “呵。”

  此时温瑰脸上的被子早就被扯落,月魄正觉得这样的她有趣,还能吵一吵,想开口反唇相讥。

  却不料下一秒,整个车厢又剧烈晃动起来。

  她一时不查,两只手都在温瑰身上,没固定住自己,于是整个人连同怀里的温瑰一起滚到了车厢内的地毯上,两个人的头正巧撞在一起,偏巧温瑰的唇还擦过了她的脸颊,掀起一阵酥麻。

  “溱刀,怎么回事?”月魄心跳无端快了几分,一看怀里的温瑰已经摔晕了,皱眉问外面驾车的手下怎么回事。

  外面便传来了应答声:“大人,刚刚路过一个坑。”

  若不是为了抄近路,也不至于走这条路。

  月魄又看了眼昏迷的温瑰,催促道:“尽快。”

  “是,大人。”

  后面她再想起这件事,便觉得是温瑰身上的香味太像萧清酝,都有股淡淡的荷花香,让她莫名的就心软。

  想来也好笑,这两人不知何时就搅和在了一起,竟连香味都一样。

  进入皇宫后,月魄同样选择翻窗进入萧清酝的寝宫。

  萧清酝还没睡,心里总是不安宁。

  听到窗边传来声响便立刻起身查看,看到女人怀里的被子后却又死死皱起眉,怒道:“你这又是做什么?不是说去看温瑰了吗?”

  月魄并未答她,只是先成功翻过了窗子,又抱着被子走到了床榻前,边朝她道:“你先关窗,外面很冷。”

  “”

  萧清酝气呼呼地关了窗,觉得自己快被气得晕倒了。

  她摸了摸自己额头的温度,果然,越来越烫了,说明司月魄根本没去!

  所以她也懒得和她废话,直接绕过她去拿大氅,准备又出去。

  谁知道这时,月魄将被子打开了,露出了里面晕倒的温瑰,又朝她道:“陛下不是担心她吗?我把她扛过来,你亲自照料好了。”

  “只是可能要快一点,否则温大人被烧坏了就不好了~”

  “你!!!”听了这话,萧清酝又看向不省人事的温瑰,顿时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还没说什么呢,就一个没站稳,跌倒在了地上。

  月魄一惊,顿时冲了过去,又伸手摸她的额头。

  好烫。

  她皱起眉,连忙将萧清酝也抱到了床上,让两人并排而躺,随后连忙去到寝宫门口唤小太监去喊太医。

  真是邪了门了,发烧竟然也能凑一对。

  月魄将床幔散下来,又扯开了两人的衣襟,给两人散散热。

  太医很快到来,由于她只让太医进来,宫人们都候在了寝宫外。

  刘太医跪在御榻前不敢抬头,只伸手号脉,床幔里伸出一只手,她号了半响,心里终于松了口气道:

  “陛下这是热病,臣给开几副白虎汤,再辅以擦身降温即可,不是什么大病。”

  “厂公就安排些许宫女守上一夜换水擦身,明日就会醒来。”

  月魄点了点头,又将身子探到床幔里,接着拿出温瑰的手,道:“这个也给号号。”

  太医瞬间浑身一抖,颤着手去号了。

  她也太命苦了,竟然探知了这等宫廷秘闻。

  这榻上除了陛下竟然还有另一人!好在这号出的不是喜脉,不然她全家都要玩完!

  边想着,刘太医不由得又舒了口气,给出了相同的病症。

  只是开药方时,月魄拍了拍她的肩,十分赞赏道:“干的不错,以后陛下这出了什么事都叫你,只一点,嘴巴要管牢一点知道吗?”

  “是,是。”刘太医欲哭无泪地连忙应下。

  但出了殿门后她就高兴得要跳起来了,无他,厂公赏的东西太多了。

  而且她也想明白了,厂公是个太监啊,是万万不可能有什么喜脉之类的吓死人的秘闻,而且入了她的眼那就等于一步登天了,只要嘴牢一些,今后等着她的就是无上荣光。

  刘太医亲自煎药,端到了寝宫里,随后准备退下。

  但这时,月魄问了个问题:“喂不进去怎么办?”

  刘太医连忙道:“大人啊,喂不进只能以口渡药,总不能耽误陛下的病情。”

  “知道了,退下吧。”

  等人退下,月魄才皱起眉,因为她刚刚试过了,这两人那是一口水都喝不下去。

  太医煎药的时候,她先是用湿帕巾给她们俩擦了脸和手脚,随后喂水,结果牙关紧闭,全部倒出来了。

  但摸着两人额头滚烫的温度,她只能硬着头皮喂下去。

  萧清酝倒是简单,她捏着对方的下颌,掰开她的唇,一口口地渡给她。

  喝的过程中萧清酝眉头紧锁,大概因为太苦了,一直晃动舌尖抗拒。

  她从小就不爱喝苦的,非要她哄着喝。

  月魄心里发软了,有时候用自己的舌尖压着她的舌尖,硬生生逼她喝了进去,唇角溢出些许便下意识舔掉。

  眼瞅着她喉部不断滑动,药碗也见了底,心里终于放心了,给她擦擦嘴。

  至于温瑰

  呵,她是太监,对方是乾元,怕什么?

  再说了,她就偏要膈应膈应她们,正好吸点气运值。

  想到这,月魄毫不犹豫地捏住了对方的下颌,用了点力,她可记得她这张利嘴,咬了她好狠一口,这要是不控制住,等会醒来把她舌头咬掉就不划算了。

  嘴里发苦,她连忙喝了一口药,吻上了温瑰,渡进去。

  温瑰倒是不抗拒喝药,只是眉头紧紧皱着。

  她喂了一口又一口,对方的喉部不断滑动。

  终于,药碗要见底。

  可就在这时,她并未看到,一旁的萧清酝缓缓睁开了眼睛。

  好苦。

  她是被苦醒的,浑身又烫又热,眼前一片模糊,昏昏沉沉间左右扫视,便忽然看到一旁的场景。

  司月魄竟半跪在温瑰身上,俯身捏着她的下颌,吻着对方。

  “司月魄!!!”萧清酝瞬间睁大双眼,一腔怒火冲顶,导致她强撑着软绵的身子爬起来,扑到月魄身上,哑声喊着:“朕要杀了你!!!”

  月魄并未躲,而是松开了牵制住温瑰下颌的那只手,转而轻而易举地抓住了萧清酝挥过来的手。

  她放下药碗,抓住了她两只手,又用一只手牵制住,眸光幽深,朝她嘲讽笑道:“舍不得?”

  “陛下舍不得温大人,臣就偏要吻。”

  说完这句,她又喝上一口药,吻了上去。

  柔软的唇瞬间吻合,温瑰的唇本是半开着,她就这样将药渡了进去。

  萧清酝挣扎着双手,看得双眼发红,眼里含上了泪,是啊,她为什么生气?难道真是为了温瑰。

  反正她是不可能为了这个无耻小人生气的!

  这样想着,她就怒气冲冲地道:“你亲,尽快亲,关朕什么事,朕还道精彩呢,有本事你就伸舌头!给朕好好看看司大人你的绝技!”

  慢慢苏醒,还未睁眼的温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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