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 247 危机 货物被卡在苏伊士运河……
作者:
番茄菜菜 更新:2023-06-21 06:10 字数:12317
罗部长的警告,让贺兰山恍惚地想起多年前。
南雁与他结婚时,当时也有这么个说法。
因为他的出身,与他结婚未尝不是埋下隐患。
一旦哪天与美国交恶,他的父亲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很可能就会成为旁人攻讦南雁的突破点。
这一天还不曾到来。
赫尔曼·希克斯已然死去,无法成为这个武器。
但还活着的人,不免会被人惦记。
贺兰山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成为软肋。
南雁的软肋。
罗部长的神色显然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你的工作越是出色,对小高的助力越多。不管是你个人的事业心,还是为了家庭,我都希望你能够更果断一些,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工作上。”
这家有一个工作狂,还不够。
两个工作狂扎堆去吧。
罗部长这番话,固然有作为长辈对他看好的继承者的一些殷切期待。
未尝没有几分恶作剧的意思。
他的得力部下不是个工作狂吗?
工作第一位,家庭、爱人都要往后放。
那就再来一个,他倒是要看看,当南雁意识到贺兰山也是个工作狂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这就当作,是一个临近退休的老干部的一点恶趣味吧。
贺兰山显然没意识到这点,他看着一脸严肃的人,只觉得对方苦口婆心为自己着想。
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以至于当南雁回来后,看到贺兰山的工作计划时,有点头疼。
而在知道,这工作计划是因为罗部长的劝说而改动的,头疼的更厉害了。
“您说说,他有点当领导的样子嘛。”
南雁回来后去计委那边汇报工作,顺带着找于主任告状。
“也就是我们家小贺同志脾气好,换了其他人还不定怎么样呢。”
于主任听到这话呵呵一笑,“听说,小贺的父亲给他留下了一笔遗产?”
南雁瞪大了眼,“您听谁说的呀,我怎么都不知道。”
“行了,就别在这里跟我演了,美国那边都告上法庭了。”
赫尔曼·希克斯走了,然而留下的巨额遗产怎么处理,却成了一笔“烂账”。
即便是有立了遗嘱,然而他的第一任妻子及其儿女并不是很满意这份遗嘱。
千万计的遗产,甚至还有诸多股份,怎么就只留给了他们那么一点?
那对中国母子,却是骗走了那么多的钱财。
这不,德国籍子女要打官司,请求法院重新审理这个遗产案。
“有毛病啊,除非是捏造遗嘱,不然你就算是闹到司法部,也是按照遗嘱行事啊。”
财帛动人心不假,但赫尔曼·希克斯也不至于不给第一任妻子儿女留下遗产。
说到底,是动了贪婪之心。
谁会嫌钱多呢。
“那你打算怎么办?”
“爱闹闹去。”南雁压根没打算给这事眼神,“希克斯死的时候,身边是旧日邻居加尔文家族的人,加尔文家族家大业大,相信在处理这种事情上不会太笨拙。我跟加尔文家的小公子科迪有些来往,他会帮忙处理这事的。”
科迪·加尔文和贺兰山可是好友,当初还特意飞到首都来看望的那种关系。
怎么可能不帮朋友争取呢?
赫尔曼·希克斯的遗嘱到底什么个情况,南雁不太了解。
但她对科迪十分信任。
“你倒是心大。”于主任拿出一份文件来,“我得到的消息,大概是这么安排的。”
赫尔曼·希克斯是妥妥的知识创造财富的例子。
拥有诸多专利的人,有着不少公司的股权。
单是这些股权,每年都能给他带来上百万的分红。
赫尔曼·希克斯并没有将股权留给子女和两任妻子,而是委托给了科迪·加尔文,让他成立一个基金。
这个基金的主要收入是专利费用以及技术入股的公司分红。
用处嘛,一分为二,资助一些学生念书,另外则是资助一些科研工作者。
具体的细则没写,想来是由科迪·加尔文来安排。
相较于专利和公司分红的长期收益,赫尔曼·希克斯还有一些储蓄以及几套房产、几辆汽车。
房产和车子都留给了第一任妻子及其儿女。
生前仅剩的那些储蓄则是一分为二的留给两任妻子。
对比德国籍的妻子家族庞大,这么一均分,显得贺红棉母子得到的遗产格外的多。
这给南雁整不会了。
“没说留下多少储蓄?”
能够让第一任妻子一家告上法庭,南雁觉得这笔钱的数目应该不小。
难道比之前的五百万还要多?
这是不是太有钱了点。
“你不是跟那个小加尔文先生很熟吗?打电话问问不就知道了。”
“打听这个多不合适啊。”南雁还要脸,虽然她已经在盘算着这笔钱该怎么用。
告状也懒得告了。
南雁汇报完工作打算离开。
于主任喊住了她,“最近还有什么工作安排?”
“还没安排好,您有什么吩咐?”
“说得像是你会听话似的。”于主任没好气的说了句,“最近就别四处跑了,老实待在首都。”
南雁一下子就明白这言外之意,留在首都刷脸,关键时刻给自己拉上一票,为明年做准备。
“照您这么说,我该没事就去办公厅那边作报告。”
但这样有用吗?
“该我的跑不了,不该我的我也不强求。”南雁笑着说道:“我现在也才十二岁,机会多得是,不在乎这一次。”
真的不在乎吗?
在乎。
但她总不能为了这,就放弃原则吧。
今天为了升职放弃原则,明天她又会为了什么选择放弃些什么呢?
一千多年前,古人就说过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南雁不想开了这个先河。
别人她管不着。
但自己,她总可以的。
于主任听到这话脸上带着微微的错愕,他显然没预料到南雁会是这个态度。
无力的挥了挥手示意南雁离开,显然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南雁倒是心平气和,笑着离开。
留下办公室里的人有气无力的埋怨了句,“还以为开窍了。”
还是那个死犟死犟的脾气,罗成新那一番心思,怕是白费了。
他想了想,给老战友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反应倒是出乎意料的平和,“这不挺好的嘛,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非要她不折手段的去争取,咱们才能放心吗?”
真要是那样,那人也不是高南雁了。
“谁说要她不折手段了?只是该做的还是得做。”
“她该做的,就是把部里的工作处理好,而不是想法子凑到那些大领导面前讨好。”
那不是高南雁该做的事。
于主任哭笑不得,“你这么说,倒是我在这里闲操心。”
“该操的心还是要操,但她是个成年人,你不能把她的路都给弄好,让她跟个机器似的动弹吧?”
他知道,于主任也是为了南雁好。
但你的好也得有界限感。
谁都不是提线木偶,不能由着你的喜好来。
顶多就是在这孩子人生路上提醒一二。
不是吗?
于主任不由喟叹,“随你们去吧。”
他上了年纪很多事情力不从心,能少管一些反倒是少些麻烦。
罗部长挂断电话,倒是没有再跟南雁说老于的这通电话。
实际上南雁从计委这边离开后,也没直接回部里,她往外贸部那边走了一趟。
“褚副部长不在。”
“知道,我来找孙副部的。”
孙副部倒是在。
正在跟人通话,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神色颇是严肃。
看到南雁进来后,脸上露出笑容,但很快就又消失不见了。
他示意南雁先坐下,熟悉的严肃又挂在脸上,“……这简直是胡闹,让他立马回来,不把这件事解释清楚,他这个副司长也别想当了!”
挂断电话后,孙副部眼底都还带着怒意。
显然被气得不轻。
南雁来的不是什么好时候。
秘书心情不安的倒了茶,笑容都有些发虚。
“发动一切力量先联系上那边,催杨文良马上回来。”
秘书应下,连忙去安排工作。
南雁看着怒气未消的孙副部,“是欧洲司那边的工作出了纰漏?”
毕竟国内半导体产品多数是运往欧洲,南雁不熟悉那边都有些说不过去。
“自作聪明的东西。”孙副部骂了一嗓子还觉得不够解气,“往欧洲那边的货船被拦截了。”
拦截?
这个词让南雁脑瓜都猛地一抽,银河号那也是九十年代的事情。
现在的话……
“是曼德海峡还是过了苏伊士运河?”
发往欧洲那边的货物,一般是途径印度洋,取道亚丁湾,路过曼德海峡、红海,经过苏伊士运河再路经黑海。
最终抵达目的地。
虽说比好望角一线复杂些,但到底路程近了些,所需时间也短。
因为国内航运公司刚开始进行这样的远洋运输,走的线路自然是最熟悉的那种。
谁能想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错。
“在苏伊士运河那边被拦住了。”
孙副部皱着眉头,显然对这个问题十分头疼。
南雁也有些震惊,竟然是苏伊士运河那里出了问题。
问题是现在苏伊士运河就掌握在埃及人手中,早些年的战争在美苏介入后,让埃及人重新获得苏伊士运河的所有权。
而在七十年代中后期,这条运河也重新开始通航。
如今竟然在那里出了问题。
南雁下意识的觉得这跟英国人脱不了干系。
“不说这事了。”在更具体的消息传来之前,孙副部也说不好那边到底什么事,还是再等等看吧,“你这是无事不登宝殿,怎么想起来我这里了,来找褚怀良?”
“来看看您,听说您前段时间身体不是很好。”
她今年好些时候都在外面,便是知道消息也沟通不便。
何况,亲眼看看更安心一些。
“年纪大了都这样。”孙副部叹了口气,虽说不想服老但看着这些年轻面孔,你还真得承认这件事,老了就是老了。
他们可不是得实事求是嘛。
南雁对这样的感慨十分眼熟,从罗部长到于主任,再到眼前的孙副部,他们都在苍老。
“也没什么大事,还劳烦你特意跑这一趟。”孙副部笑了笑,“最近不忙了?”
“忙也是有数的,工作安排下去,稍微盯一下就好,总不能把自己的小命燃烧掉吧?”
她这话是在说自己,何尝不是提醒孙副部。
年长者自然听得出这弦外之音。
“是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是该好好照顾。”孙副部想起了前阵子听到的新闻,他倒是没那么多忌讳,“小贺怎么样?”
“忙工作呢,被我们部长吓着了,生怕给我拖后腿。”南雁忍不住的调侃了句,“他就是个胆小鬼。”
“哪能这么说。”孙副部忍不住帮忙辩驳了句,“那也是关心则乱,心里头有你这才会没了分寸。”
虽说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没分寸,说出去略有些丢人。
但十多岁又如何,在大部分老领导眼里还不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年龄段?
“你们也没个孩子,就剩下彼此了,他不看重你,又看重谁呢。”
孙副部的感慨让南雁脸上笑意微微凝滞。
“我不是说你做得不对,对不对的在于你们彼此双方的意见,外人没资格置喙什么。”
只不过和绝大部分人不一样的生活,也注定着很多时候没办法参考其他人的经验。
更需要彼此多一份宽容理解。
“您说得对,我是得多点耐心。”
孙副部被这话逗乐,“比起你那时候的横冲直撞,现在稳重多了。”
毕竟认识南雁更早一些,孙副部比其他人更为熟悉这个年轻同志的性情。
“为人处世不是一成不变,有时候也需要多一点圆滑。别世故过头了就行。”
过犹不及啊。
比起于主任的提线木偶论,显然孙副部的话更顺耳一些。
南雁离开这边时,外贸部忙碌起来,甚至连外交部那边都过来了人,要协助处理这次的货船被扣押之事。
苏伊士运河是沟通亚洲和欧洲的生命之河。
来自中国的货船被扣押这事迅速闹了起来。
国际舆论依旧不怎么友好,尤其是英国那边各种小道消息都出了来,甚至造谣说中国想要买下苏伊士运河。
简直离谱。
然而还真就有人信。
南雁这才知道,有的人是真的没脑子。
当然她说的不是莫妮卡。
富婆给南雁打电话时也问了这么一句,在得到否定回答时这才松了口气,“我就说埃及那边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把运河卖掉。”
这造谣十分低级,然而还真就有人相信。
谁让adea在欧洲还挺流行呢。
“不是真的就好,但现在闹腾成这样,我这事还真不好办。”
被扣留的货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放行。
如果再耽误时间,会影响交货,那么对中国形象不利。
不止是丢了面子,还会损失钱财。
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货船被扣押。
“我想可能是英国这边在搞鬼。”
尽管英法早就被埃及当局驱赶,但过去几十年的经营可不是一事无成。
搞不了什么大动作,做点小事恶心人还不成嘛?
问题是你即便知道是英国人搞得小动作又如何?
如何解决眼下的问题,挽回丢失的面子。
莫妮卡没想到太好的办法,因为国际舆论可从来不看证据,他们只是报道那些他们喜欢报道的事,真相如何不足以告知大众。
他们还没这个资格。
“kelly,你这次处理不好,只怕过去塑造的形象会受到影响。”
不说轰然崩塌,但肯定会带来很多不好的结果。
该尽快破局才是。
“我知道,不过这件事的处理权不在我手里。”
外贸部甚至外交部都还没正式露面,远远轮不到她指点江山。
“但你得尽快着手,不然蒙受损失的会是你们,我这边倒是无所谓,我只是担心你不好受。”
莫妮卡不介意展示自己的体贴。
毕竟说两句话而已,不影响什么。
只是财产的损失,她也会蒙受。
钱来钱走她已经看透了,倒也没那么在乎。
维持良好的合作关系,远比一时的利益得失更重要。
“嗯,我知道。”
南雁看着纸张上的草画,她该怎么破局呢。
埃及依靠运河为生,能够威胁到当局的只有运河的安……
苏伊士运河的安危!
这倒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毕竟海湾那边正在打仗。
流弹不小心飞到那边,也不是什么问题。
至于两伊一直都是在两国国界线附近做外科手术,流弹飞到那边有技术性难题。
这有啥,打仗的时候战术本就多样化。
长了眼睛的子弹,还能称之为流弹吗?
显然,想到这个办法的不止是南雁,外贸部那边很快找来。
交换了看法后,外贸部这边松了口气。
双方想到一起去了。
这么一来,问题的解决就简单多,起码不用再费尽心思来说服南雁,让她帮忙来处理这事。
至于南雁要说服伊拉克那边……
“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开口。”
南雁想了想,“到时候再说吧。”
想要说服西亚那边帮忙,那就得想法子给对方一些好处。
战乱中的伊拉克需要什么?
食物补给又或者是一些半导体的产品、设备?
南雁看着那边的地图,实际上和埃及接壤的是约旦。
而在眼下的战争中,约旦无疑是站在伊拉克的立场上。
将约旦拖下水?
又或者……
南雁的目光顺着红海往下落,在曼德海峡那里,有后来臭名昭著的索马里海盗。
当然,在眼下索马里海盗还不成气候。
只不过非洲大陆一贯贫瘠,即便是被上帝亲吻过的土地,在经历了一次次的劫掠之后,如今亦是伤痕累累。
南雁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跟潘泰亚联系。
这位年轻的女士因为战争的缘故,地位发生了空前的变化。
即便是对女性抱有不友好态度的政府,如今也不得不在面子上,给潘泰亚一些地位和尊重。
她不再是那个笼中雀的贵族女性。
也不是那个被逐出家门流浪的古多思家的小姐。
现在的潘泰亚,有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是德黑兰城里一股不容忽视的势力。
在接到南雁的电话时,这位伊朗女革命者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我等你的电话很久了,女士。”
发生在苏伊士运河上的事情,国际上讨论纷纷,潘泰亚自然也知道一二。
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对现在的潘泰亚而言,那可真是应了一句话——
枪杆子里出政权。
她有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尽管隔着距离,却也能做成一些事情。
“我希望天之内见到结果。”
“当然。”潘泰亚笑了起来,“不用天,明天你就能看到一些最新的消息。”
战火让人最快速度的成长,昔日的贵族少女如今也是杀伐果断的革命者,挂断电话后就下达了命令。
卡万还有些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潜伏过去并不容易,如果贸然的发动袭击,只会暴露自己的人。
“这样岂不是浪费了我们的心血?”
潘泰亚看着自己手下的护卫长,“什么时候浪费?潜伏者如果不能最大程度的发挥作用,我们何必要费尽心思派人潜伏过去?”
约旦一直都在支持伊拉克,而政府这边除了谴责没有更好的办法,谁让约旦就躲在伊拉克身后呢。
“我们的人暴露不止是为了她办事,更重要的是证明我们的实力,也给约旦一些教训。”
隔着伊拉克他们打不到约旦,同样隔着伊拉克,约旦也只敢在后面挥舞旗帜,哪敢真的派人上战场呢?
卡万还是不太懂,但还是听从潘泰亚的吩咐去办事。
他们效率很快,当天就搞出了事情。
有不明势力在约旦搞事,在亚克巴湾制造了一些暴力冲突,并且不小心把战火蔓延到了埃及境内。
不明势力在亚克巴湾上行凶,而作为东海岸的沙特却并没有太多的反应,到了第二天天亮这才象征性的谴责了一番,呼吁海湾地区停下战火。
珍惜和平时光。
至于被误伤了的埃及港口城市哈达布……
诚挚的歉意。
当晚继续再被误伤。
如果说头天是被误伤,那再度被误伤又是什么个情况?
沙特对此甚至视而不见。
这显然不对!
伊朗国内明明认领了这次袭击,沙特却没有任何反应,只能说在此之前已经打好了招呼。
谁打的招呼?
为什么手上的总是哈达布?
想要越过西奈半岛去痛击苏伊士运河,难度十分之大。
但是不妨碍潘泰亚选择哈达布去误伤。
伤多了也知道痛嘛。
至于埃及这边调遣人去严阵以待?
潘泰亚选择去苏伊士海湾搞事。
她手底下的人本来就是流氓混混,豁出一条性命就为了一口饭吃的那种。
没人在乎自己那一条小命。
徜徉在苏伊士海湾上的海盗专门破坏那些运油船,当原油在海面上造成大面积的污染后,苏伊士省的官员终于意识到,这是报复。
泄露的原油、污染了的海面以及被阻碍的货船,这些最终影响的都是苏伊士省的收入。
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被拦截了的中国货船在苏伊士运河滞留四天后,终于重新起航。
运河相关部门推出一个倒霉蛋来承担了相关责任。
外贸部这边长松了一口气,再耽误下去,外交手段就要升级了。
好在,如今总算是顺利解决。
只是南雁欠了潘泰亚一个大人情。
好在对方希望能够用物资来弥补,并没打算用这件事来跟南雁讨价还价。
前些天去美国出差的褚怀良,回到国内后将所得到的种种消息串联起来,到底没忍住去找南雁说这事。
“你也不怕。”
这事做成了也就罢了,若是没能搞定,南雁那背负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的责任。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非要去蹚这浑水?”褚怀良说不后怕是假的,即便是他去处理这事,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
“什么浑水不浑水的,那船上很多东西还是我们部的呢。”
南雁知道褚怀良在担心什么,不过问题都解决了,也没啥好后怕的。
下次再遇到,她还是责无旁贷。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难道不懂?
她这会儿要是躲得远远的,日后出了事旁人也会躲得远远的。
褚怀良说不过她,叹息过后这才开口,“你可真是不让人省心。”
从刚开始认识到现在,越发的无法无天。
眼下人在国内在红海那边搞事,这要是出了国……
亏得当初没有去外交部工作,不然怕不是要派驻到联合国那边天天跟人吵架。
这还得了。
褚怀良吐槽了一番,南雁也不反驳。
随便他说,她忙她的,半点不耽误。
“对了,我这次去美国,遇到了你们的朋友。”
这话终于让南雁抬起头来,“科迪?”
“嗯,他过些日子会来一趟,处理赫尔曼·希克斯的遗产分配问题。”
褚怀良看向南雁,“不好奇吗?”
“有点,那你跟我卖什么关子呀。褚怀良你这样很容易没朋友的你知道吗?”
褚怀良觉得自己很容易被气死。
“贺兰山怎么受得了你的?”他不明白,南雁这脾气可真不敢让人恭维,贺兰山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跟她过日子的。
“甲之□□乙之蜜糖,你没结婚没对象的人,不懂。”
褚怀良:“……”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
不对,他怎么会觉得高南雁有良心呢。
在这个话题上,褚怀良显然占不到任何便宜,“看样子你不好奇,那我就不跟你说了,反正跟你有点关系但也没那么大。”
跟她仅有的关系也就是贺兰山会继承一笔遗产呗。
褚怀良这话说的有点问题。
“跟我能有什么关系?”
“知道贺兰山那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们为什么发疯吗?”
南雁下意识道:“不是因为觉得他们人多但人均分到的遗产不够多吗?”
“这消息不对,贺兰山的老爹还挺有意思,那么多遗产说捐就捐了,难怪他那些孩子会发疯。”
捐了遗产这事南雁知道啊,做基金给学生和略有些清贫的科研工作者。
但褚怀良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显然并不是这笔学术基金。
“他留给家人的遗产一分为二,而这部分遗产家里人没办法尽数拿到。”这正是褚怀良感慨的地方,“十比一的比例,这笔遗产给母国学术界捐出去的越多,他们拿到的也就越多。”
“母国?”
南雁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说,这笔遗产,实际上是留给德国和中国的学术科研基金?”
“这么说也没错,反正对你家贺兰山而言,钱都是要捐出去的,哪怕给他一个亿,他也能眼睛不眨的丢出去,听没听到响都无所谓。”
但对于赫尔曼·希克斯的第一任妻子一家而言,显然不是如此。
过去很长时间他们过活的并不好。
直到被接到美国来,这才有了稳定的生活,称得上是体面人。
希克斯所拥有的庞大遗产,原本足以让他们继续富裕的生活。
但这个死去的德裔科学家显然不这么想,他除了留给几套房产外,将绝大部分资产都捐赠了出去。
这算什么!
他背井离乡十多年,原本的德意志早就不复存在。
捐给哪所大学去。
当真以为两德会再承情吗?
然而不管他们如何愤怒,这就是赫尔曼·希克斯的遗嘱。
“你们的那位朋友科迪,是这遗嘱的代理执行人,这不这段时间一直在做这个工作,等德国那边处理好之后,就来处理这边了。”
褚怀良想着那笔数额挺大的遗产,“这老头怎么这么有钱。”
“知识创造财富,他那么多的专利没钱才怪呢。”
这话让褚怀良想起了南雁当初让渡出去的一些专利,“后悔过吗?”
如果手握那些专利,南雁或许不像是今天这样位高权重,但可以过活的很好很好。
“有什么好后悔的,自己选的路哪怕是错了也得咬牙走下去。”南雁笑了笑,“何况我从没觉得我走错了路。”
她当时即便专利在手又如何,被有心人盯上,那些东西可不见得就属于自己。
交给国家,最大利益化,挺好的。
褚怀良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今年要不回去过年,或者把钟厂长接过来一起过个年?”
他也很久没回陵县了。
有时候不免有种前世今生的感觉。
看到南雁这又觉得,其实也没那么的隔着时间与距离。
但这一晃都十多年了,聚一聚也挺好的。
就怕回头忙起来,连回去的机会都没有。
再想见面时,真就是阴阳两隔了。
“我看下工作安排,明天跟你说。”
褚怀良拿起台历,“高副部长大忙人,还是现在跟我说吧,我怕明天见不到你人,想说都没机会。”
他有些耍无赖,南雁没法子只好喊林辰进来。
“春节时候啊,现在还没什么工作安排,不过元旦前有几个会议,还要去视察一些工厂建设和研发情况。”
林辰的小本本上已经做满了笔记。
褚怀良不放心,拿过来看了眼,“还真是,那就这么决定了,腾出一星期的时间来,咱们也算是衣锦还乡。”
非革命战争年代,一个县里出了两个副部级的干部,这要是称不上衣锦还乡,什么称得上呢?
褚怀良的想法坚定,动摇不得。
南雁想了想,“成,那过年时候回去,安排工作的时候避开这几天。”
林辰笑着点头,“好。”
只不过这要是回归故乡的话,石磊要跟着,只安排这么一个保镖,不太够用的样子。
石磊还是个男人,有些时候也不方便,最好还是能够安排一个女保镖。
这件事林辰很早之前就想过。
当然,考虑这事的也不止林辰。
十二月中旬的时候,林辰又多了个新同事。
脸上带着几分婴儿肥的女同志,留着颇是干练的短发,整个人的气质略有些迷。
林辰刚看到时还有些奇怪,想着是哪里来的大学生,努力装干练,但娃娃脸出卖了自己。
等新同事冲着石磊敬礼时,标准的军姿让林辰恍然。
原来这俩是一路的。
新来的女同事姓李,李朝阳。
“不认识啊,但是一看就知道是个当兵的,再说了军民一家亲嘛,敬个礼又不会少块肉。
李朝阳是个爱说笑的年轻姑娘,林辰想了想特意嘱咐了句,“咱们领导好说话,跟她跟我们说说笑笑没什么,不过跟外人打交道的时候还是要谨慎些。”
别不小心被坑了都不知道。
李朝阳连连点头,“知道知道,谢谢林辰姐。”
对于新来的秘书,南雁倒是没什么意见。
交给林辰去带就是,老带新传帮带,这是传统。
林辰教授一些工作技巧,李朝阳则是投桃报李的教她一些防身术,“用得着的,这是我当民兵的二大爷教我的,从小我就跟他学。”
民兵。
林辰这才意识到,这位很会说说笑笑的新同事没什么大来头,普通出身,高中毕业后去了军校。
李朝阳的学习能力强,但她有些小毛病,“有点晕血,怕疼,所以领导们说谁愿意去机关工作时,我就自告奋勇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万一回头打仗,当指挥官晕血那可咋办呀。”
林辰觉得这事还挺逗乐,转述给南雁。
“晕血。”南雁笑了笑,“很严重吗?”
“听她说,怕疼怕得要死,又晕血的厉害。”
“那她来例假怎么办?”
林辰被问的愣在那里。
是哦,来例假时不痛经吗?
双重折磨怎么过。
打量着领导那似笑非笑的模样,林辰反应过来,“她在骗我?”
“大概率在逗你玩。”
真相何等的残酷,让林辰觉得自己像是个小傻子,被这么个新同事耍得团团转。
“小姑娘活泼点也没什么,工作上态度端正就好。”
林辰意识到这是在提醒自己,别因为这事跟人去讲道理。
但她心情到底不太好,任谁被骗了都不会太高兴。
从南雁的办公室出去,林辰就兴致不怎么高昂。
李朝阳喊她一块去吃火锅时,年轻的秘书摇头拒绝,“晚上有点别的事,你自己去吧。”
新同事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那改天咱们再约,一个人吃没意思。”
林辰看着离开的人,欲言又止的模样落在石磊眼中。
“她其实也没什么恶意,不过有时候自己人不见得能够完全信任,就当上了一课吧。”
石磊的话让林辰一愣,“你知道她在骗我?”
好像,领导也知道李朝阳在说谎。
唯独自己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这种感觉让林辰有种挫败感。
“欺骗不是什么好事,但遇到事情多点警惕心总归是好的。”石磊拉了个椅子坐下,往上捋袖子,露出了那皮肉纠结的胳膊,“知道怎么来的吗?”
左臂上的疤痕像是丑陋的蜈蚣附着在那里,看得林辰头皮一麻。
疤痕几乎将整个小臂包裹住。
“当时,如果那个女人再用点力气,我这胳膊就保不住了。”
石磊云淡风轻的说着过往,“退伍前的最后一场小规模战役,我们一个小队被人骗了,被一对母子骗得团团转,几乎全军覆没。”
掉进了别人精心安排的陷阱里。
他重伤,而其他战友有的永远离开了他们。
“别太轻信人,不然今天是小李给你挖一个无关紧要的坑,明天可不定是谁了。”
林辰看着那狰狞的伤口,“可她是我的同事,如果我连这点信赖都没有的话,我还能相信谁?”
自己人,也不能信吗?
反驳的林辰带着点理想主义的天真。
石磊放下袖子,“革命先驱们也有政见不合的时候,信任也是有前提的,前提是她值得你无条件的信任。如果只因为身份就毫无保留的信任……”
如今被提拔为第二秘书的石磊笑了笑,“那你的政治生涯前景堪忧啊林辰同志。”
这话让林辰瞪大了眼睛。
石磊笑了笑,“有时间好好想想这个问题,弄懂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要怎么做才能达成目标。”
他的话让林辰皱着眉头,“你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像杨哥。”
“我本来就比你大,应你一声哥也不是占你便宜。”
“切。”林辰嘟囔了一句,“咱们是论工龄。”
再不济,那就按照当秘书的时间,她总归比石磊有经验,才不要喊他哥呢。
转移话题这事林辰还算擅长,一句话就问的石磊变哑巴了——
“你这还疼吗?”
林辰指着石磊的胳膊,问道。
兼职保镖的秘书恍惚了下,笑容带着些勉强,“早就不疼了。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收拾下班吧。”
他不一样,得等着领导下班,把人送到家中,工作这才算结束。
林辰瞧着离开的人有些得意,倒也没留意到石磊的异样。
南雁倒是注意到这位秘书呼吸有些紊乱,“怎么,林辰没听劝?”
“那倒没有,只是对她可能有点打击。”
石磊心生警惕,他那点没整理好的心情,都被这位领导纳入眼底。
她也太过敏锐了些。
“无伤大雅的打击不算什么,林辰能调整过来。”南雁揉了揉额头,其实她没想到自己这位秘书还挺天真。
不过这事自己戳破再点明,说教意味太浓,就想着让石磊这个同事来说明。
也不知道石磊怎么说的,倒把自己给折了进去。
南雁显然没有季长青那种爱八卦的优良品质,没有去问石磊到底是为什么心绪不宁。
她今天回家早,有点不知道做什么。
房间里挨个溜达了一圈,从厢房出来时正好撞到下班的贺兰山。
还有一个老熟人。
“kelly,好久不见想我了吗?”
科迪想要给南雁一个热情的拥抱,但是被贺兰山挡住了去路。
美国青年十分不满,“亚瑟,你不能这样,我跟kelly也是朋友好吗?”
讨厌的独占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