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没有妾!
作者:
与月争光 更新:2022-09-20 19:45 字数:2946
看见嘉宁冷得发抖的模样,文子端先按捺住心中火气,将自己的外袍解下。
不问她的意见,顾自将外袍披在她肩上。
“三哥?”三公主属实是糊涂了,三哥什么时候待人这般温柔过,心下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文子端听见妹妹疑惑语气,赫然而怒,“沈娘子是母妃的客人,你又在干什么荒唐事?!”
“我……我不知道啊,我冤枉!”三公主深觉无辜,“我这本是对付程少商用的,谁知道……”话头越来越轻。
“你成日里好的不学,竟想这些腌臜事!谁给你教成了这般既蠢还恶毒的性子!”文子端冷硬地训道,“你先给沈娘子道歉。”
三公主不可置信地看着文子端,大声说道:“三哥!你怎向着外人!我不道歉!”
“罚俸禄半年。”文子端漠然道。
“三哥!你凭什么!”三公主知道自己敌不过哥哥,气势微弱,只是嘴硬了些。
“凭孤是你同母的大哥,有权代母妃管教你,”文子端嘴上字字亲情,眼中却无半点情字可言,“罚俸一年,禁足一月,孤自会跟父皇如实说明的。”
转眼半年就变一年!
三公主气得眼都红了,可她知道三哥会说到做到的,深怕一时迟疑又要加重惩罚,只好对着沈娘子道歉。
“对不起,本公主是误伤于你。”
嘉宁心中感慨三殿下在妹妹心中地位,一边又冷得哆嗦,“三公主可有能换的衣物?”
呵!蹬鼻子上脸!三公主有些鄙夷,“本公主的衣裳都是金丝银线所编,稀罕材料所制,怎么能给你穿?”
“文瑛!你真以为谁看得上你的东西?就你自己揣在怀里不怕沉!”文子端又黑了脸,“回你宫里禁足去。”
三公主很想反驳几句,比如自己的东西真的很值钱……
但看着他脸色,又不敢,只好恨恨离去。
“殿下,我——”嘉宁话未出口,又被文子端拦腰抱起。
“冷的话就别动了,”子端虽抱着嘉宁,却目视前方,并不看她,“今日你受这苦,是孤对不起你。”
嘉宁眸中异色闪过,又因冷得发颤,咬字不清,“与……殿下没……关系……”
“文瑛是孤亲妹,父母兄长都无人管教她……才致使你今日受害。”
子端抱着嘉宁,快步往重稷宫去。
重稷宫内,虽两年无人居住,但仍有宫女打扫,所以整洁干净,陈设依旧如两年前子端住时一样。
进了殿,才把嘉宁放下,彼时,子端的上身也是湿哒哒一片,将嘉宁留在了寝殿换衣,而自己则从柜中拿了套从前的旧衣,往偏殿去了。
宫人将新衣拿来,嘉宁将湿了的旧衣脱下,换上了整洁的新衣。
“真好看,娘子天生丽质,这新衣穿在您身上再合适不过了。”宫人嘴甜地夸赞。
“这衣裳是宫中所制吗?”嘉宁明白三殿下准备的定不会有错,但还是留心问道。
宫人听了,也不隐瞒,“这原是殿下给三公主的生辰礼,今日出了这事,殿下就给娘子您了。”
那三公主若是知道定要记恨她了,非必要,她并不想得罪宫里的人,嘉宁想着,就正经道:“这事,就没必要让三公主知道了吧?”
“殿下也是如此说的,沈娘子宽心。”
嘉宁将湿衣收拢好,准备带回去。
那宫人见了,温柔道:“娘子不必收拾,待浣衣局洗好了,再给您送回府上可好?”
“是不是太麻烦了?”嘉宁觉得没必要。
宫人显然是个会说话的,劝道:“您若捧着回去,这身新衣就要染湿了,您将这些活交给奴婢们,浣衣局也不差多洗一件衣物的。”
也对。
方才换衣也没仔细看,现下一看这殿内陈设,一应物件皆为深蓝色,若是眼神不好的人或许会以为是黑色。
所有东西都是规规矩矩,板板正正地摆好,房内没有一样多余的好玩之物,再配上这暗色,即高贵又古板。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刻板老头的居所。
“三殿下从前就喜欢这配色吗?”嘉宁求知地看向宫人。
那宫人面带笑意,委婉地说:“这陈设自殿下住后,就未曾改变过,不过殿下的心思,奴婢不得而知。”
十几年都不曾改变,那定是喜欢了。
嘉宁不再问,推门走出殿外。
就见那穿着淡蓝色曲裾服的修长男人回头,脸上并无等待的不耐之色。
文子端早就换好了这三层的衣衫,一直在殿外等待,此刻终于见嘉宁换好新衣出来了,随意问道:“可还合身?”
他不过礼貌一问,毕竟合不合适,也只能穿这个,总不好又换回湿衣。
“合身的,”嘉宁回道,“殿下这身也很好看,浅色果然比深色更显朝气。”
更有少年之感。
——这句是在心里说的。
还未有人如此直白说他好看,毕竟这话其实是挺轻浮的,子端虽心中并无不适,但仍是板着俊脸,道——
“不必取悦孤。”
好吧,嘉宁闭嘴了。
一步撵幽幽停在了重稷宫门外,见缓缓来迟的元则,子端未经思虑,低头看向不讲话的嘉宁。
“你今日受惊了,孤的步撵让于你。”
知道宫道路途长远的嘉宁,也不推脱,立马应下,“好!那殿下你呢?”
“孤体力远胜于你,走也无妨。”子端见她答应得这么快,就觉世态炎凉。
于是,嘉宁乘着专属于三殿下的步撵出宫了。
路过的宫人们瞧见了,都忍不住侧目,似打探又似好奇。
矜贵的三殿下竟在步撵前走着,跟带路似的,还走得健步如飞,让后头抬轿的太监都有些跟不上了。
……
随后又坐着文子端的马车回了沈府。
下车前,嘉宁想起了烤串的事,遂问道:“殿下如果喜欢吃烤串,我让人定期送到府上可好?”
“为何?”文子端看向她,神色复杂。
嘉宁懵了,“殿下不是喜欢吃吗?不然拿元则的作何?”
“孤是问,你既不愿与孤扯上关系,拒了母妃提议,为何还要来讨好孤?”子端看着嘉宁,不想错过任何一个表情。
原来他觉得这是讨好?
嘉宁心中诧异。
“殿下今日帮了我,还因我惩罚了三公主,所以我觉得该报答殿下,”嘉宁认真解释道,“若殿下觉得这是一种讨好,那便……也算是吧。”
呵,果然是不想欠人情。
帮一次,谢一次,谢完后又翻脸不认人了。
真是个白眼狼。
子端不知为何要因她一句话就有了情绪波动,毫不留情反问道:“沈娘子不会觉得孤是因你才如此吧?换作任何一人被欺负,孤都不会视而不见。”
是了,殿下本身就是正义凛然之人,见不惯强权欺压弱小。
有这样的殿下,于国而言是件好事。
可现在这么对嘉宁说,嘉宁心头却有些涩,“殿下是大义之人,我不会自作多情的,您不想接受我的报答,也就罢了。”
“孤何时说不要了?”子端有些气,她竟连几串肉都不舍得了。
小气。
沈府有些拮据,他是知道的,但最近应该有所好转了吧?
那青菜先生不都种出名堂来了吗?
“那我会送到殿下府上的,”嘉宁不想再跟他打太极,起身下车,“告辞。”
……
“呵。”文子端见她这不耐烦模样,顿时气笑了,随她下车去。
老师挺好的,这女儿怎么这样?
怎么这样!
忽想到什么,文子端掀开车帘,看着还未来得及进沈府大门的嘉宁,几分矜持地道:“等等。”
嘉宁停下,转头看他,纳闷地问:“殿下又改主意了?”
……
空气安静了瞬,谁也没说话。
她心里是只有那几个串吗?!
文子端面带愠色,端着身,忍着火气道:“孤不曾有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