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动他心尖上的人?
作者:龙七潜      更新:2022-02-27 13:42      字数:6670
  赵英感觉不对,事情进行的非常不顺利。

  明明一切都是照着计划来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稳,为什么偏偏实行的时候,处处掣肘,哪哪都不对,就像之前各种筹谋精心布局是假的一样。

  太子仍然被皇上关在东宫不能出来,裴明榛也仍然在天牢即将处死,最厉害的敌对角色不在,他们应该很顺利才对!

  难道……

  裴明榛那厮出来了?太子也没事?

  不可能!

  赵英摇头,他的人一直在盯着各处消息,如果有异动,不可能不知道!

  他也像范武一样,悄悄在四周走了走,可他没范武那么好运,没有看到裴明榛本人,只觉气氛太不寻常,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一定有人在私底下干了什么……

  而有这本事,能瞒过所有人还能这样反击,他能想到的人选也只有裴明榛一个。

  可他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证明了,他现在也不知道如何反击,毕竟他在明,对方在暗,局势早就翻了个个。

  路上遇到阮苓苓,是意外,也是机会,他根本没多想,下意识就想抓住这个女人,如果裴明榛真在捣鬼,这女人就有用,如果他想错了也没关系,没有人质用是一回事,有了人质用还是不用是另外一回事。

  可惜让这女人给跑了。

  怀了孕的女人能跑多远?身边所有人派完了,也不过阻得他一时,他总会抓到她,结果却没有,手下怎么找不到人,叫人出去打听了一圈,方才知道人被范武带走了!

  不过一个小小的都指挥,竟然敢跟他作对?

  范武是陇家的人,敢这么干,谁给他撑的腰?陇家果然要反水么!

  城门混战胶着,内城各处没有按时成功,进展非常缓慢,赵英没别的选择,只有硬着头皮往前冲。但这些狗屁倒灶的小问题不搞清楚,他冲的再猛,怕是进展也不会如预期般理想!

  父王已经来了,就在城外不远,大军即将押进,他这前锋要是搞不定,大局就糟了!不行,磨刀不误砍柴工,他得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边头疼的应付眼前局面,赵英一边派了心腹去陇家传话,言辞还相当犀利:大事未成,本世子还没死呢你们就敢反水,是想被祭旗么!

  陇家这回反应相当聪明,家主亲自出面接待,并发了话,说陇家自来以定南王马首是瞻,初心从未变过,方才一切只是个误会,小辈不懂事说错了话,请世子见谅!还说这就安排所有下属力量帮忙,务必助力定南王成就大事,将来王座下军功薄,必有陇家一席之地!

  他还献出了一个人,请传话人带回给世子。

  正是方氏,裴家二房主母。

  陇家主话很漂亮,说不知外头形势如何,但想也知晓,定南王前方最大的阻力必然是太子,太子只是被禁足东宫,并未处死,这边一起事,定然要出来作妖。太子旗下心腹裴明榛已下了天牢,万一这个节骨眼被放出来闹事,好好利用方氏,必能阻其步伐,就算裴明榛冷血无情,太子也是要脸的,心腹属下长辈被制,怎么都要顾念一二!

  更好的人选当然是裴明榛的妻子,但没办法,谁叫他们没守住呢?方氏也能凑和了……

  话和人带到赵英面前,赵英品了品,突然唇角一勾,笑了。

  如果陇家哭诉闹别扭,耍脾气不干事,烈性的怼回来,他反倒放心,这才是委屈的样子,乖巧伏低做小,说是误会……谁信?

  这明显是后悔马失前蹄,暴露的太早了,找补呢。要是什么都没发生,陇家能藏到最后,必会反水没商量,暴露的早,局势不清楚,他赵英不高兴了,随时能斩杀他们全家,还谈什么以后?

  陇家怕死,怕后事不成,不敢不乖。

  起码现在,眼下,承诺帮忙,是真的会帮忙。毕竟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边折了,另一边也别想好!

  “行吧,”赵英眼梢勾了下被押来的,发乱衣散十分狼狈的妇人,“虽然没什么用,到底也算是个人,接下来——看你们表现了。”

  这话说的轻佻,是对着陇家,也是对着方氏。

  方氏双手被绑在身后,整个人都是懵的,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这么倒霉,阮苓苓那小贱人呢,那贱人在哪?半句话没问过她,自己一个人就跑了,留她在这里受苦,不怕被别人指不孝吗!

  不只这个,她心里还有很多别的疑问,比如到底是谁在造反,事态发展如何,怎么个乱法,她还有没有机会逃出去……可惜,她从未关注过这方面的消息,此前还在一心一意为儿子相看新媳妇人选,不知怎么的就……

  没有人关心她,也没有人回答她,不管她怎么吵,骂,甚至低声下气的求,都没有人跟她说话,直接蒙上眼睛带到一处暗室,锁在了里面。

  陇家到底在京城盘踞数年,根深蒂固,哪怕大计划屡屡失手,派出自己的人大力补救,收效还是很看的过去的。眼看着城门混战不利,定南王世子赵英要糟,结果还真就被他们力挽狂澜,竟然突破了!

  城内各处也开始点火,小拢小拢的兵乱排着队来,全部按着造反大计划走,赵英这边一时风头无两,势如破竹!

  范武听到消息就不高兴了,怎么就势如破竹了?和着他这还输了是不是?不行,他绝不允许那个臭屁世子独自出彩!

  他啐了口唾沫在掌心,准备大展拳脚,争上一争。

  结果还没动呢,就接到了陇家的信,让他低调行事,安静听世子调令,不管想干什么,现在都还不是时机,需得再等等,不准失了耐性,自己先打起来!

  范武直接踹翻了桌子。

  等屁等!他都等多长时间了!陇家那女人知道屁!

  范武不准备听话,把信扔了,转头就吼:“鸡杀好了没有!”

  小兵赶紧答:“好了!”

  说这话还端来一碗鸡血。

  范武更气:“杀好了怎么不早点拿过来!”

  万一那女人挑毛病,说鸡血凉了太腥不肯合作怎么办!

  小兵:……

  你刚刚在看信啊!脸色还那么不对,谁敢打扰!

  范武狠辣的训完人,端着鸡血去了阮苓苓房间,走到桌前把碗重重一放:“写!”

  阮苓苓很配合,立刻就站了起来,然而她并没有走到桌前写字,而是慢腾腾的开始净手,要用温热的水,带着茉莉味的香胰,还要最细软的棉布擦手,要上好的润肤膏子……

  洗个手简直能到地老天荒,没完没了。

  这还不算完,走个路她都慢腾腾,一步一定,仿佛怕摇了裙摆,吓到肚子里的孩子似的,娇的没边了。

  范武受不了想骂人,鼻子刚哼一声,阮苓苓就脸一白,捧着肚子,‘我完了我要死了’……

  范武:……

  再怎么生气,到这个女人面前就是没法子发出来!谁叫人家还有用!

  他太难了,真的。

  甚至心里忍不住开始问候裴明榛,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心理路程,才把枕边女人娇惯成这个样子?

  阮苓苓净过手,焚过香,还重新挽了一下头发,最后静静坐到桌边,纤纤素指执起毛笔:“这信要怎么写?都指挥想要什么样的风格?”

  好不容易熬过这么久,这女人终于要开始了,竟然还问他怎么写?

  范武脸色立刻狰狞起来:“你不想干?”

  难道以前都是装的?

  阮苓苓正色:“当然不是。这遭遇危机,妻子给丈夫写信,不一样的口气,呈现效果全然不同。”

  范武沉吟。

  阮苓苓十分耐心的解释:“比如都指挥你,正在干一件青史留名的大事,周围还有一派小弟围绕拱卫,突然你老婆被对手抓了,写信回来哭诉臭骂说你这男人真没用,老娘因你落在别人手里,受够了委屈,你赶紧给我爬过来,不惜一切代价救老娘回去,否则老娘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必要把你所有丑事抖落出来,让你十八辈祖宗跟着蒙羞——你会怎么想?”

  范武:“当然是……”

  “当然是心情不太好,对不对?”阮苓苓叹着气摇头,“这女人也太不懂事了,嚷嚷的这么凶,还骂人,可不去救又没面子,你必然是要走一趟的,但心里有了抵触,做这件事时有多少是表面功夫,有多少真心,只你最清楚。”

  范武凝眉,觉得很有道理。

  阮苓苓又道:“若这封信半点不提自己委屈,只切切安慰你说妾没事,你不用管妾,妾愿为你赴汤蹈火生死置之度外,妾不怕死,只怕你不好做,在妾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你会怎样?”

  范武表情更加凝重。

  阮苓苓:“男儿生来有豪情,接到这样的信自然会心疼,一腔热血燃起,怎么都要救妻子出来。就算平日里感情寻常,一日夫妻百日恩,没情也得讲义么。”

  “所以都指挥的诉求是什么?是只想裴明榛那边生乱,好助你势,还是裴明榛真心牵挂我?两种方向,可能造成的矛盾结果不同,都指挥仔细考虑哟。”

  范武皱眉沉思。

  第一种,他这边可以骂人很痛快,还可以侮辱裴明榛,这个瞬间倒是爽了,但裴明榛顶多脸皮难看片刻,理智不会丧失,该搞事还是会搞事,过来救人也可能三心二意,所有举止仍然是为了大局。

  第二种,阮苓苓形象正面,裴明榛心疼,必会过来全力营救,但他身边的人不一定会同意,毕竟大局比女人重要,媳妇死了可以再娶,外头什么样鲜嫩的小姑娘没有?大局要是势败,这辈子就别想起来了。那边没准会有内讧啊!

  范武立刻做下决定:“要第二种!”

  “好。”

  阮苓苓乖乖低头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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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 不多时写好,她吹了吹纸上的字,递给范武:“都指挥看这样写可行?”

  范武拿过来看,纸上字不多,只有三行——

  妾近来时常思念君。

  梅蕊初绽的凛冽冷香,怕是不能再与君共赏了。

  世事无常,妾在此拜别,前路漫漫,唯愿君安好。

  范武看着,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是不是有点太敷衍了?”

  阮苓苓摊手:“没办法,我一内宅女子,哪有什么文采,做不了诗也写不出赋文,要不——都指挥构思一篇,让我抄上一抄?”

  范武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阮苓苓:“你丈夫可是状元出身,翰林院里打过滚的,就没教你点东西?”

  阮苓苓笑:“我懒嘛。”

  范武知道自己的水平,认得字就不错了,还写诗?是他疯了还是祖坟被人踩歪了?想想自己手下都是兵油子,没一个肚子里有墨水了,范武就放弃了。

  他煞有其事的将纸上的字看了一遍又一遍:“你写梅花干什么?”

  阮苓苓捧着茶,笑得眉眼甜甜:“我同夫君定情时,一起赏过梅,记忆深刻,非常难忘。”

  原来是这样……

  范武想了想,觉得这几句话没什么文采,感情倒也朴实,还算过的去。本来他还担心这女人太精明,往信里夹带什么信息,让他看不懂,结果一看,这女人一点才华都没有,想搞小动作也没办法啊!

  多看两遍,越来越顺眼,感觉这字虽不多,口气也淡淡的,实则透着死别的哀伤,不错,很戳心了。

  “行吧,你也就这水平了,”范武装模作样的点评,“就是太少了,你多写几句。”

  阮苓苓半点没反驳,把纸接回去,笑眯眯道:“好。”

  写了一阵,她再次将纸递过来:“这样呢?”

  范武根本没怎么看:“行,就它了。”站起来就要走。

  没走两步,他停步,恶狠狠转身,眼神凶残:“你最好老实点,敢搞事,即刻杀了你!”

  阮苓苓意思意思抖了下:“我怎么敢?你看我都这么配合了,等你做掉我夫君,能不能放我走?”

  范武皱眉:“你真不要裴明榛了?”

  阮苓苓摆摆手:“要是救不了我,就是他没本事么,我跟个没本事的男人干什么?”

  范武嫌恶的瞪了她一眼,无情的女人!

  不可救药!

  得,他也别瞎他娘操心了,这女人就是个又懒又馋,一心只想过好日子的,大难来临恨不得有多远跑多远,不可能会想尽办法出去和夫君团圆,外头刀光剑影的,哪有这里待着舒服?

  派到这里负责看守的人手,可以酌量减个半……

  阮苓苓眼睁睁看着范武带着她的亲笔信离开,真的没有半点情绪吗?并不。最危险的时刻远远不是现在,为了那时能好好应对,现在她必须得好好保护自己,一切以自身安全为上。

  也不枉她费心忽悠,各种观察思考,琢磨出了这个路线,果然一切都照着她的想法前进,范武对她不再生疑,应该也不会重点看押,裴明榛……定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担心肯定会有,但这样已经是她能争取到的最好局面,他一定会懂。

  ……

  范武既然之前看到过裴明榛,就知道在哪里找他,裴明榛于是很快收到了血书。

  纸页一打开,看到上面的字,裴明榛登时指节攥紧,狭长眼眸微眯,内里寒气如霜,杀意凛冽。

  这是一封诉情信,也是威胁信!

  随信而来的当然不只阮苓苓的字,还有范武的:阻我大事,你媳妇死,你也要死;助我一臂之力,你媳妇活,你也能活。姓裴的,好好想想,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此时太子就在裴明榛身侧,裴明榛看到的,他也都看到了,登时一股怒气涌起,连思索都没思索:“先救人,其它事可稍后斡旋!”

  裴明榛嘴唇微动,话音说的很艰难:“多谢殿下。”

  太子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低声提醒:“莫因着急失了分寸理智,这信写的浅,孤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在报平安,你会不知?”

  每一句话的首字,连起来就是八个字:我没事,宝宝也没事。

  “能顺利送至你手,尊夫人怕是费了很多心思,你莫要辜负才是。”

  范武再读书少,也是爬到都指挥位置的人,能让他戒心低到这程度,是本事。

  裴明榛指腹轻轻滑过纸上的字,血已经干了,颜色略深,效果更为触目惊心:“她是故意的。”

  看透了范武的斤两,用最朴实最粗浅的法子在人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最省力也最合宜……

  他的小姑娘,一向是聪明的。

  范武是吧,敢动他心尖上的人?

  裴明榛眼皮微垂,遮住眸底寒光。

  太子却看到了。

  他第一次看到裴明榛如此形于外的情绪变化,冷冽,冰寒,锋锐如剑芒,像草原冰川上的孤狼,本来独行独往,逍遥从容,你动了他最在意的东西,就要付出想不到的代价。

  太子沉吟片刻:“可要将他们引至此处?”

  “不,”裴明榛摇了摇头,“她会受不住,还是我过去接。”

  太子点头:“也可,孤派一队鹰卫助你。你当注意安全,你好,夫人才会安好。”

  “多谢殿下。”

  裴明榛想好思路,略整理了东西就往外走:“前方计划不必更改,殿下可照常行事,臣下去去便归。”

  太子微笑:“你的本事,孤向来信得过,去吧,有任何事皆可使人回报。”

  这是一国储君的承诺,他在说,他会是最坚强的后盾,任何事都不如人重要,任何时候他都不会放弃身边的人。

  裴明榛这才转身,催马而去。

  风声过耳,视野快速变化,裴明榛眯着眼,一道道指令迅速发了下去。

  他在心里发誓,永远永远,他都不要让她不要这样的危机……

  阮阮别怕,我马上就来救你!

  ……

  战场形势很快再次发生了变化。

  赵英感觉尤为明显。

  明明势头越来越好,看起来所有一切都很顺利,可莫名其妙的,他就是有一种局促感,好像这一切不是他打下来的,而是别人引导?

  前进的方向……也有些偏离,看起来像意外发生,不得不如此转折,他却有一种被驱赶的感觉,像是冥冥中有一只大手,左右着今日所有变化。

  可放开这个莫名其妙的预感,计划就进行的很顺利,好几个难点都被攻克,只要拿下最后这一波,就是禁军面前的皇城了!届时父王带大军进城,内外配合,禁军根本不算事,皇城即刻便可拿下!

  “报——”

  赵英见到传令兵,眉锋顿时凛冽:“怎么了?”

  “报告世子,因之前路线稍有偏差,前面和五城兵马司都指挥范武撞上了!”

  赵英眯眼:“撞上就撞上,怕什么?让他退开就是!”

  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了,他不可能退,范武是什么东西,也配跟他叫板?

  范武这边,也很快发现赵英杀过来了。对面派了个人过来传话,叫他退开,他动都没动,抬起胳膊伸了个懒腰:“不是我不想退,这是我的地界,我负责的盘子啊,退开出了事怎么办?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传令兵把话带回去,赵英不可能高兴:“你再去一趟,告诉范武,眼下京城全是我的地界,我让他退,他就必须得退!”

  语气十分强硬。

  范武向来吃软不吃硬,本来今天事事不顺脾气就不好,心说我还没搞你你倒来搞我,好啊,今天就看看到底谁厉害!

  他懒散的坐在马上,伸出小手指挖耳朵:“对不住,劳烦你再回去传个话,我范武听令,立刻就退,可这路太窄,你也看到了,我这家什多,收拾收拾怎么都得需要时间,世子要是急,不如绕个道?”

  赵英听到后冷笑一声,行啊,今儿个日子不顺,什么魑魅魍魉都碰到了!

  行,本世子不动,就等着你!

  当然等也不是干等着,赵英本也想着差不多是时候休息片刻,拢一拢外边的消息,他这命令队伍暂歇,传令兵可没闲着,里里外外的忙活,传信。

  传令小兵骑着马,身上插着旗子,动作十分灵活,各处穿梭机灵的很,很快,各处消息聚拢了过来。

  全部都是好消息!

  朝廷这不行了那不行了,不堪一击,我方士气大振,势如破竹,眼看着要攻克了,完全不需要发愁!

  范武这边也没闲着,传令小兵同样跑来跑去,收获的是和赵英一模一样的消息,总之就是各种胜利,城外大军也开始动了,大事将成,根本不必再担心!

  这样的消息相当振奋人心,赵英和范武一样,信心登时爆棚,想着既然如此,不如先收拾了眼前这个!

  因陇家和阮苓苓的事,赵英本就对范武不满,早想着小小教训一下,教教此人规矩,结果这人一直不服气,总是拱火,不教训趴下,以后怎么用?

  “给本世子上!教训教训这不听话的奴才!”

  范武琢磨着大局已定,不管他怎么着都坏不了大事,目光也慢慢狰狞起来,赵英是吧,今天老子就是要搞你,你死在这里才好!

  “兄弟们,给老子抄家伙,干他娘的!”网,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