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小妾的最佳姿势
作者:龙七潜      更新:2022-02-27 13:41      字数:7230
  陇家果然有长辈过来,商谈陇青梅和裴明伦合离的事。

  不管谁心里什么想法,愿不愿意,这门亲算是断了。

  方氏只‘勉强拖着病体’见了陇家人一次,就又晕倒了,看起来受的打击不轻。裴家每天都有大夫过府,不是给裴明伦看病就是给方氏看病,一些消息想压也压不住,很快外头人就都知道了。

  掌家主母病倒,不管真假有几分,心情总是不太好的,家中无人主事,上下乱哄哄,阮苓苓表示没办法,还有我呢!

  问得二老爷裴文信首肯,阮苓苓热火朝天的忙了起来,这一轮表现仍然非常出色,稳住了家中局势,和陇家达成了和谐良好的关系,两家看起来并没有因为两个小辈合离疏远太多,也没造成任何丑闻或者别的影响。

  对家中二婶方氏也是,阮苓苓自责没照顾好长辈,说一直敬佩二婶的理家本事,此次也只是暂代,待二婶好了就会还回去,二婶对她用心至深,她亦不敢辜负这一片心血,没有得到二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夸奖,断断不会随便揽了中馈。

  就是漂亮话,谁不会说?

  结果一堆人就围着阮苓苓夸,夸她聪明伶俐又能干,还会体贴人,这样的宗妇谁家不想要?裴家二房太太操劳这么多年,是时候该歇歇啦!

  本来方氏还想着,这次跌了大跤,阮苓苓会趁机而入是肯定的,她怎么也得容对方蹦达几天,回头再想办法把事情揽回来。这事对她这样的长辈来说并不难,只要话说的好……

  结果就听到了阮苓苓以上所有豪言壮语。

  一嘴话全部咽了回去,堵的没法说。

  人家姿态摆的这么漂亮,外头所有眼睛都看着呢,她要不把中馈给出去,别人怎么说?可叫她给出去……根本就不甘心。

  最后她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不把掌家权全给出去,分出一部分交给阮苓苓,这样看起来全了她的面子,也让阮苓苓以及外人无话可说,实则最中心最关键的东西还在自己手里握着,待到时机合适,就会拿回来。

  她继续装病,以为阮苓苓会闹,可阮苓苓笑眯眯接下事,道了句‘二婶好好养病’就走了,一句怨言没有。

  阮苓苓是真的不嫌弃,干什么不是干?一样一样慢慢来,她还能保证干一样精一样,日后再有更重要的,打好了基础什么都方便么。

  再者,她才不要一点一点的和方氏杠,她要一劳永逸。

  这一回家里出事,她帮忙圆了,方氏攥着管家权不给,只碍着名声,给了些不疼不痒的东西,下回呢?

  方氏手里的筹码可是不太多。

  想要她帮忙周全,不全部下注怎么行?

  阮苓苓不但知道有下回,还知道这个下回非常快,因为——

  这几天她见过陇青梅一次,陇青梅对方氏似乎很不满意,大概当时在厅里,方氏和陇青梅说的话不怎么好听,陇青梅脾气大,记得要报复呢。

  陇青梅一动,就是她的机会。

  方氏要是忍得过,也没关系,裴明伦合离完,总得娶新妇吧,这人选,外面的事,总需要人帮衬……有个靠谱的男人还是很管用的。

  比如她阮苓苓的丈夫,裴明榛,年纪轻轻,简在帝心,能力卓绝。

  只要方氏有求,她就有利可得。

  总之,不急。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眉儿。

  陇青梅走时没有带她一起走,陇家人过来谈合离时也没有带走,给出的理由是:既然已经被裴明榛收用了,就不好带回家。

  所有话明里暗里透着一个意思,不管裴家认不认,反正陇家是这么认了,陇家向来以规矩治家,只当没养过这么不要脸的姑娘,闺阁中就与男人肌肤相亲,失了清白,无论如何是不会再接进门的,裴家若是也不要,赶走就是。

  这根本不是一个对待自家看重女儿的态度。

  阮苓苓早也猜到了,眉儿一定不姓陇,陇家只是嘴上说的好听而已,不管她找什么理由,陇家都不会再让眉儿进门,而眉儿无处可去,只能赖在裴家,她这个少奶奶逼得很了,眉儿许真会闹自杀。

  世人一向怜惜弱小,到时候不管她如何申辩,别人可怜的只是会是死人。

  阮苓苓不可能让眉儿吊死在她这,命令南莲派人看好眉儿,好吃好喝照顾着,只不许出院子,不许见裴明榛,再不提送走的话。

  眉儿见一时没危险,自己心里也有小计较,便暂时消停了。

  阮苓苓转手就给公主府带了个信,求帮忙查找眉儿身份背景。

  知己知彼,才能制定更好更对的计划么。

  至于为什么不用裴明榛而用公主府,原因很简单,眉儿是陇家人从苏州接来的,说是这个女儿生下来身子不好,在庙里批过命,说苏州气候适合养她的病,遂在那里养了十几年。

  苏州,正好也是驸马的家乡。

  阮苓苓无比感叹,有娘家的感觉真好!

  时间一天天过去,手边所有事都有进展,唯有裴明榛那边很安静。

  阮苓苓憋不住,问他:“东西送出去……怎么样了?”

  想问有没有查出什么,又怕与朝政有关裴明榛不好说,问的很隐晦。

  裴明榛神色肃然:“有点严重。”

  阮苓苓:“嗯?”

  裴明榛:“事涉细作,与它国有关。”

  阮苓苓眼睛就睁大了。

  已过世的公公从事外交工作,去过很多地方,必也涉及过很多机密,这份名单没交上去,不是有什么特殊深意,就是得到的太晚,当时病情危重,来不及告诉别人。

  若是细作名单,还涉及别国,就不是简单的造反了,这是要串通别人里应外合一起造反啊!

  陇家怎么这么大的胆子!

  阮苓苓咬了咬唇,指了指南边方向:“是否与定南王有关?”

  如果是,那这人造反的摊子有点大啊,扣一个世子在京城怕是不太够!

  裴明榛微微颌首:“夫人莫担心,外面的事有我。”

  阮苓苓靠过去,头抵在他肩膀上:“嗯。”

  山雨欲来风满楼,总感觉心里有点慌慌的。

  裴明榛拿来厚厚的大氅,环住小姑娘:“快过年了。”

  阮苓苓看着外面的雪,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嗯。”

  “我和夫人的第一个除夕,也是在这里……”裴明榛视线划过房间,不知想起了什么,很是温柔,“除夕夫人和我一起守岁,嗯?”

  阮苓苓打掉他做怪的手,瞪向他,有些凶巴巴:“不跟你守我跟谁守?”

  裴明榛笑了,用大氅把小姑娘裹的更紧:“嗯。守一辈子才好。”

  阮苓苓心里念着大尾巴狼就是讨厌,不知不觉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也许是因为冬天到了,觉总是不够。

  裴明榛说着话,就感觉小姑娘呼吸缓了下来,睡颜沉静纯真一如既往。

  “可惜了这大好夜色……”

  嘴上念着可惜,却半点舍不得唤醒阮苓苓,他小心翼翼的把她抱上了床,每一步都走的极尽温柔,生怕吵醒了她。

  ……

  果然不出阮苓苓所料,陇青梅终于还是冲方氏发了火。

  现在没住在一个屋檐下,有些事不太好做,也插进手,有些事却很方便。

  裴明伦被上司申斥。

  裴明伦被同僚排挤。

  裴明伦被翻出往日纰漏,降了职。

  再往下,罢官获罪都是有可能的。

  陇青梅不动则已,一动惊人,一点都不手软,所有做的一切也不掩饰,摆明就是她干的!你方氏不是看不惯我?还想威胁我?好,我也不是善菩萨,以前还顾你几分面子,现在么——

  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背靠陇家,又成功谋事立了功,陇青梅简直肆无忌惮,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方氏就受不了了,求娘家吧,娘家说和得了一回,不能每回都说和,再说这是裴家的事,他们姓方,有些事管了是道义,管不了也是能力不足么。

  求丈夫……裴文信也被上司严厉点名了,因为什么再明显不过,就是这个不孝子!方氏没求裴文信都又打了裴明伦一顿,她再去求,谁知道会怎么样?

  没办法,方氏实在没别的法子,只好找到裴明榛。

  但裴明榛那么‘忙’,她怎么可能找的到?

  自然而然就撞到了阮苓苓手里。

  这样的机会不好好用,还等什么?阮苓苓也就用起了话术,各种和方氏打太极。

  方氏心里一片悲凉。

  她知道阮苓苓想要什么,可她不想给。

  可又一想,她辛苦筹谋半生,好好用着这掌家权,为的是什么?是丈夫?是自己?不,都不是,她为的是儿女,尤其是儿子。现在儿子前程堪忧,她抱着这管家权不放,舍了儿子受苦么?

  她做不到。

  遂她交了管家对牌。

  还在外人面前亲口认可阮苓苓的能力,说侄媳妇乃天造之次,早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这把老骨头,早该躲躲懒了。

  阮苓苓并不是个残忍严苛的人,方氏姿态摆的好,认清形势后交权也交的干脆,她便全了所有人的面子,受了。

  当然,务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

  管家之权,不是她阮苓苓抢的,是你方氏心甘情愿交过来的。

  这样就算方氏以后心思再起,也好打脸。

  阮苓苓一动,那边裴明榛也就动了,裴明伦好歹顶个裴字,太过了裴家脸面也不好看……

  总之这一段算是过去了,以后内宅相处,肯定有各种各样不同的小麻烦,但都没关系,阮苓苓有自信会一次比一次解决的更好。

  眉儿这边,她也没忘了收拾。

  公主府那边传来的消息很快,这眉儿还真不是一般人,是专门被训练出来的瘦马。无父无母,没有宗族亦无牵挂,认识的朋友都是一个‘家里’养出来的,大家存在着竞争关系,即便是友情,也是塑料友情,不怎么过心,似乎没什么东西可以拿捏的。

  她之所以死了心的要呆在裴家,是陇家买她时就提出的要求,她早知道自己回不去,敢离开裴家,出去就是个死字,陇家说了,不会放过她。

  她不想死,只

  得赖在裴家。再说裴家门第不错,裴明榛长得也好看,委身于他倒是不委屈,做个小妾也没什么,不过是争宠勾男人,这是她打小就学的本事,并不觉得难,反正不管到谁家,她的日子都要这样过。

  要说生出真爱,深情厚意,也不可能。

  欢场里专门训练出来的人,见过这红尘万丈,识得人心万千,怎会轻易交托真心?除非你碰到了她最渴望,最难以言说的想往。

  眉儿老实了几天,见阮苓苓不再提赶她走的话,只不让她随便走动,不让见裴明榛,慢慢的,品出味儿来,这位大少奶奶怕是没办法,再恶心也得收了她。

  当家主母都要面子,好处总要偏给她这样的贱人。

  眉儿哼了一声,拆下发间流苏钗,随手放在了桌子上。

  她完全不想上吊了,甚至还跟小厨房点起了吃的。

  然后,她就见到了阮苓苓身边的丫鬟,叫南莲的。

  “这是什么?”眉儿看着放在桌子上的小匣子。

  南莲绷着脸,心情不大好的样子:“我家主子赏你的,叫你出门给自己买点东西!”

  眉儿打开匣子,里面清清爽爽干干脆脆,放的就是银子:“我?出门?”

  南莲脸色更差:“怎么,你用的东西,还要叫我们帮忙置办不成?”

  眉儿脸上一喜,立刻就明白了。

  这是……耗不住了,要纳她进门?

  按说裴家不缺采买跑腿的人,可谁叫她马上要是妾呢?大少奶奶心里不爽快,这些大小丫鬟们护主不高兴,给她脸色,不也正常?

  “好啊。”眉儿慢条斯理扶了扶头上的流苏钗,笑眯眯应了。

  只要裴家不赶她走,出门就出门,她就不信他们还敢把门关上不让她进来!大不了……到时吊死在裴家门口,看他们怕不怕!

  眉儿就收拾妥当,自己一个人出门了。

  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自己一个人,想穿戴什么穿戴什么,想去哪去哪,想看什么看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没有人干涉,也没有人管。京城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很新奇,什么都没玩够,什么都没看够。

  这天回来晚了,可她发现,没有人在意,阮苓苓也不管。

  她眼珠转了转,第二天一早,又出了门。回来仍然很晚,也仍然没人管。

  她想了想,也算正常?别人怕是巴不得她不回来呢。

  想通了,她就更加放飞自我,天天跑出去玩。

  她感受到了一种……叫做‘自由’的滋味。这是她活了十几年,从来没有,也不敢奢望过的东西。

  不缺时间,手上也不缺钱,她尽情的打量着,好奇着,感受着外面的一切。想着以后做了小妾,怕是会圈在小院子里,不再有机会出门,她很珍惜这段短暂的,偷来一般的时光。

  她发现比起清冷没人气的大屋子,她其实更喜欢街道上的烟火气,喜欢浊浊人群里墙边伸出的凛冽红梅,喜欢腾腾水汽下大娘卖包子的笑脸,喜欢小孩子圆圆的天真的眼睛,喜欢……喜欢看一个小木匠刻木头。

  也不能说小,木匠看着有二十多岁了,长得很俊,就是腿脚有些不好,走路快了有一点点瘸,像是受过什么伤。

  他天天坐在铺子门口抱着块木头刻东西,不管什么颜色什么形状的木头,但凡过他的手,就变的很灵,很好看。

  小木匠也不太会说话,见着她就脸红,各种结巴,可一说起雕工,他一双圆圆的眼睛里就都是亮光,和外头那些小孩子一样。他也不大敢往她身上看,可但凡她有一点不舒服,他都会立刻知道,会给她用干净的布把椅子擦的亮亮,会因为她一个蹙眉猜到她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因哪句话起了情绪,会记得在椅子上给她垫个小软垫,会猜到她饿了,返身回铺子里拿早就买好的蜜饯,会在她都不知道渴了的时候,给她沏上一杯清茶。

  她的一切,他似乎都小心翼翼的在意着,悄悄藏在心里,不想给她知道,却偏偏一举一动都露了出来。

  眉儿越来越喜欢到这里来,后来……就不大敢来了。

  因为她自己也意识到了,简直匪夷所思,她竟然对一个穷的不行的小木匠动心!

  她不再去看小木匠,可忍了几天,她没忍住,悄悄跑过去看了看。

  小木匠仍然在刻木头,只是不在那么聚精会神,刻两刀,就会看向一个方向,然后眼神默默的收回来,刻两刀再抬头,又默默的转回来……

  眉儿眼眶有些热。

  都知道她不会来了,还乱看什么!

  她不是什么好女人啊……

  她其实知道,小木匠只是看起来傻,不是真的傻,他都明白的。

  小木匠心神不定,怎么都完不成今天的工作,抿着唇,一言不发的转进铺子,不多时,拿了个木刻的小人出来,把小人放在椅子边,转头就能看到的方向,小木匠才咧嘴露出一个笑,低头认真干活了。

  眉儿目力很好,离的很远也能看清楚那尊木刻小人,眼圈一红,眼泪就掉下来了。

  那是……她。

  木刻小人和她一样的眉眼,穿一样的裙子,梳一样的发式,连头上的流苏钗都一样。

  不敢再看,眉儿捂着嘴就跑开了。

  回到裴家的小院子,眉儿再也不觉得轻松自在,心里像被重锤砸过,又闷又疼。

  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啊……

  然而痛苦几日,还是没忍住,她还是出了门,偷偷去看小木匠。

  小木匠被欺负了。

  他的族人想要抢他的铺子,还打了人。

  眉儿再也受不了了。

  夜里的那些绮念纷纷蹿出来,那些要不得的想法,那些决心……她不想再这样,她想过不一样的日子!

  她跪到了阮苓苓面前:“求大少奶奶给我一条活路!”

  阮苓苓放下手里账册:“不是给了你银钱,让你给自己置办东西去了?”

  眉儿额头贴着地板:“不不,妾蒲柳之姿,怎敢同大少奶奶争辉?妾断断不敢伺候大少爷,不敢起这样的心思!”

  阮苓苓没说话,端起了茶盏。

  眉儿咬咬牙,把这些天的事全说了,包括自己的出身:“妾本不姓陇,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就是别人养出来的瘦马……”

  阮苓苓其实都知道。

  她是放了眉儿出门,却并没有什么都不管,眉儿去了哪里,见了谁,喜欢什么东西,她都了如指掌,包括这个小木匠。

  眉儿哭的地板洇湿了一小片:“妾之前那么作……大少奶奶都忍了,大少奶奶是个心慈的人,妾如今别无所求,只愿大少奶奶放过妾……不,只要大少奶奶愿意帮那小木匠一把,让妾做什么都使得!”

  阮苓苓顿了顿,才道:“他只是个没钱的小木匠,许也不会受你这一片心,你当真考虑好了?”

  眉儿声音哽咽:“是……妾愿意。”

  小木匠可能不好,不,他本来就有很多缺点,家里不好,腿脚也不好,可他喜欢她,真心喜欢……小木匠从没跟她说过一句甜言蜜语,也早就看出她并非寻常良家女子,仍然愿意暖她,他从没说过承诺的话,但她看的出来。

  那是一种愿意交托全副身心的信赖,飞蛾扑火也会继续的决心,是她从未曾感受过这样的温暖,也从未感受过的酸涩折磨,可她真的……找到了这样一个人。

  怎么可以错过?

  可能以后会后悔现在的决定,眼下,她只想这么做,义无反顾。

  房间里安静良久,才响起阮苓苓的话:“你先下去吧,我会好好考虑。”

  眉儿抹着泪走了。

  人离开后,阮苓苓没有动,看着门口的方向,那里有一道长长的人影,她之前就看见了。

  果然,裴明榛从门口转进,身影昂藏,长身玉立,看向阮苓苓的眼睛里满是惊艳:“夫人好生聪慧。”

  阮苓苓抚额叹气:“人……不是我安排的。”

  她考虑过这么做,但放弃了,万一安排一个男人,二人看不对眼怎么办?现在看对眼了,日后吵架把什么都抖出来了又怎么办?不安全,隐患还多。

  眉儿这种经历的姑娘,她不想交朋友,却也不想让她恨她,真有意外,纠缠起来很难打发。

  “我知道。”

  裴明榛走过来,坐到阮苓苓身边,端起她的茶盏喝了两口:“见过阳光的人不会再喜欢黑暗,心跳热血过的人不会再甘于随波逐流,人们总是胆子很小,害怕这害怕那,可有时胆子也很大,为了想要的东西,可以不顾一切,跟任何人任何事抗争。”

  阮阮不拘着眉儿,让她随便出门,就是想让她找到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等她找到了渴望的东西,很想要很想要,别人的一点点小威胁就不再是威胁,对他们——自然更不是。

  阮苓苓轻轻“嗯”了一声。

  她看着这男人喝水的动作,有些怔忡,不知为何,明明已经成亲,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可她看到他随意间表现出来的亲密暧昧,还是会脸红。

  她转头看别处:“我本来想看看她喜欢什么,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摸清楚了,我会给她,可没想到,她给自己找了个情郎……”

  坐的有点累,她抬手打了个哈欠。

  裴明榛心疼,大手一捞,抱过小姑娘靠在他肩上:“夫人总是心软。”

  阮苓苓揉了揉眼睛,声音软软绵绵的:“我叫人查过了,这小木匠人不错,只是命不大好,父母双亡,自己也意外受过伤,遭族人嫌弃,手艺倒是正经不错……裴大人,帮帮你夫人,把这件事办好,成全了他们好不好?”

  小木匠这边不是什么大问题,眉儿涉及到陇家,就算自己愿意走,陇家那边……

  想着阮苓苓就头疼。

  还有点恶心。

  真的想吐了。

  “夫人之命,安敢不从?”裴明榛正要耍两句花腔,见小姑娘脸色发白,眉心也蹙了起来,“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阮苓苓顺了顺心口:“可能是中午吃了糯米,有些返。”

  裴明榛赶紧给她拍背,端来温茶小心翼翼的喂她喝:“怎么样,好点没有?”

  一口气顺下来,舒服多了。

  阮苓苓看着一脸焦急的男人,有些好笑:“一时脾胃不和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值得这般紧张?”

  裴明榛却紧紧抱住了她:“你不要吓我……永远都别吓我。”

  “我会受不住。”网,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