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老师一边说，一边拿眼去看离木，才发现，离木的身上不再有那种令她心惧的感觉。

  愣了下，对上叶母不解的目光，笑了笑：

  “可能是第一天上学，离木小朋友比较害羞，别的小朋友跟她也不熟，也许过多几天就好了。”

  叶母一想也是，第一天上学，又是这么小的孩子，有些异样也是正常。

  “麻烦老师了。”叶母嘴边浮现一丝浅笑，牵住了离木的手。

  “不麻烦，”女老师挥了挥手，“离木妈妈，再见！离木小朋友，再见！”

  “再见！”叶母与离木同时挥手。

  校车开动，叶母和离木同时转身，往家里走去。

  “木木，第一天去幼儿园，感觉怎么样？”叶母低头看着她毛茸茸的发顶，柔声问道。

  “还好，就是那些小朋友好闹，又爱哭，有点烦。”离木嫌弃地说。

  叶母恍然。

  因为离木之前没上过幼儿园，所以她上的是小班，小班里都是三四岁的孩子，确是爱哭爱闹些。

  这孩子岁数比那些小朋友大，本身性格又比同龄的小朋友老成，嫌弃他们也是正常。

  只是，为什么那些小朋友会疏远她呢？明明她这么可爱。

  “木木，就没有一个小朋友想和你玩的吗？你知道为什么吗？”叶母放轻了语气，试探地问。

  “没有，”离木摇了摇头，浑不在意地说：“可能知道我不想和他们玩吧。”

  叶母眉头轻轻拧起。

  这孩子，这么……孤傲的吗。

  先前一直也没察觉。

  也是，她在她面前一直都表现得很乖巧。

  而且长着这样可爱的一副面容，很容易令人先入为主，觉得她性格一定也很讨喜，很招人喜欢。

  其实仔细想想，像她所生活的那个环境，爸妈常年忙工作，她跟着重男轻女的奶奶生活，奶奶经常打她，还屡次抛弃她。

  她性格怪异些，也是正常。

  “木木，你在幼儿园不和小朋友玩，无不无聊？”叶母停下脚步，蹲下身，直视着她澄澈的双眼。

  “不无聊呀，连环画可好看了。”离木眨了眨眼，表情真诚。

  “那今天老师有没有教你们识字？”叶母顿了下，换了个问题。

  “有呀，教了七个，我都会了。”离木表情带着几分小得意。

  “真是聪明。”叶母比了比大拇指。

  “一点都不难，我还想让老师多教几个的，但是别的小朋友跟不上。所以我就看连环画去了。”离木扬起下巴，像极了一个傲娇的小公主。

  叶母笑着捏了下她的鼻子：“真是棒呢，走，回家去，阿姨给你做可乐鸡翅。”

  “谢谢阿姨。”离木双眼亮晶晶的。

  “傻孩子，跟阿姨客气什么？走了。”叶母直起身，牵着她往家走去。

  进入院门，看到曲老太爷正在浇花，曲老太太则坐在门边的小板凳上摘菜。

  离木很自觉地开口问好，声音甜甜地喊着爷爷奶奶。

  哄得两位老人家笑逐颜开，连夸这孩子真乖、真听话。

  夸完，曲老太太换了副认真的语气，问叶母：

  “小叶呀，你什么时候去上班？每天几点上班，几点下班？每月休息几天？”

  “明天去上班，每天九点上班，六点下班，每月周日休息。”叶母想也没想地说。

  曲老太太看了眼离木，视线移回到她身上：

  “幼儿园五点半放学，校车六点钟到这里，且周末两天都放假，你打算怎么办？”

  叶母早有打算，直接说道：

  “我已经跟老师说了，下午就让木木在幼儿园先呆着，等我去接。至于周六，我想带着她去上班试试。如果不成，再把她送到临时托儿所。”

  曲老太太摇了摇头，语重心长：

  “小叶，带着孩子去上班，肯定老板会不满意，搞不好丢了工作也说不定。至于临时托儿所，费用贵不说，交给别人看管，你能完全放心吗？”

  叶母叹息一声，脸上现出几分无奈：

  “可我没有别的办法，木木她那么乖，我带着她去工作，应该……”

  “放心吧，我真的很乖的，只要有连环画看，绝对不乱跑，也不吵闹。”离木拍了拍小胸脯，保证说。

  叶母听了，脸上绽放出欣慰的笑。

  “这还是不好吧，小叶你可是要在外面跑，见客户，谈订单什么的，你带着孩子，不方便吧？”曲老太太摇了摇头，一脸不赞成。

  “先试试吧，不成再想别的办法，办法总比困难多。”叶母神色坚毅。

  曲老太太顿了下，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意思：

  “小叶，阿姨跟你说起这事，就是要帮你忙的。我闲着也是闲着，可以帮着带一带木木。每天下午我帮你接孩子，周六也留给我带，木木是健康的孩子，我能带得来。”

  叶母怔了下，想了想，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方法。

  “那，阿姨，我给你多少报酬好呢？”叶母有些难为情地问。

  曲老太太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

  “要什么报酬？我是喜欢孩子。梅梅我也喜欢，只不过她身体那个情况我照顾不来，不然你当初都不用请保姆。”

  叶母心头一疼，神色黯淡下来。

  她心底叹息一声，坚持说：

  “不行，曲阿姨你不要报酬，我是不好意思麻烦你的，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

  曲老太太眯起一双老眼，盯着她的脸打看了一阵，无奈地妥协：

  “好吧，随便给个两三百，意思意思就行。你也知道，我不缺那点钱。”

  “不成，阿姨，这至少也该给一千。”叶母坚决地摇头。

  曲老太太白她一眼，语调怪怪地说：

  “你当初给梅梅请保姆，一个月才给人开三千五。现在我一个月给你，我还得去看孙子，我只能帮你看三天。三天你就给我一千，你是钱多了没处用吗？”

  “可阿姨你辛苦了半辈子，正该安享晚年的时候，为了帮我……”

  “别说了，就三百块。”曲老太太打断了她的话。

  “还是不麻烦阿姨了，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煮饭了。”叶母毫不相让。

  “那就四百。”曲老太太有些生气地说。

  “木木，跟奶奶说再见。”叶母摸了摸离木的头。

  “奶奶再见。”离木很配合地挥动着小胖手，甜甜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