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心满意足地拽着那荷包, 金光闪闪的金线显然很符合他的喜好。

  他慢慢挪回那块堆满了东西的地方，十分具有占有欲地将那些东西都圈在身旁。

  赵棠听着司仪顿了一下，说了一连串的讨喜夸奖的话。

  什么四皇子一下子抓中这么多东西，将来必定大有成就……

  听得赵棠嘴角抽抽。

  大可不必, 这么夸张, 说得好像他是神童降世一样。

  他就是什么好东西都想要拢在自己怀里。

  只不过皇上似乎颇为受用, 似乎十分满意于听到自家儿子被人夸奖的话语。

  平安旁若无人地低着头摆弄着他的小金算盘, 压根就没听到别人说话。

  ……

  折腾了大半天的满岁宴总算是落幕了。

  赵棠看着已经躺在清荷怀里安稳睡去的平安，轻叹了一声。

  她抬手将盖在平安身上的披风往上扯了扯，将他盖的严严实实的。

  平安的小脸睡得红扑扑的, 长长的眼睫垂下。

  几乎要软化了赵棠的内心。

  她垂眸凝视着他, 勾了勾唇，目光温柔而复杂。

  她抬起食指, 轻轻触了触平安肉嘟嘟的脸颊，温暖的温度贴在她的指节。

  算了，只要他开心就好。

  她本就没想着平安将来能有什么大作为, 只要能平平安安富贵地活着就好了。

  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小名里。

  她唇畔是温柔的弧度, 如同细水长流般。

  赵棠霍然抬起头来, 就直直地对上不远处的那道颀长的人影。

  寒风乍起，雪花喧嚣地在天空中飞扬着。

  白茫茫与青砖红瓦交织, 构建出一副绮丽的画面。

  “走吧, 回去了。”赵棠顿了顿, 说道。

  晚上, 就该是除夕宴了。

  ……

  中午刚刚参加完四皇子的满岁宴, 晚上又要赴除夕宴，怎么说都有些赶。

  大家马不停蹄地回到房中，就准备着今夜的衣着打扮。

  过年那几天是不少无宠无财的妃嫔最苦恼的日子。

  新年的大宴小宴不断, 出门也要穿新衣裳，不像往日可以用旧衣服糊弄过去。

  可偏偏今年，皇后削减了用度，底下的妃嫔就更难过了。几乎是各个缩衣减食，就为了凑出过年的衣服。

  不过，赵棠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了。

  她的衣服几乎能塞满整整一个房间。

  平安睡了一路，这会儿早已经醒了，甚至还兴奋极了。

  赵棠坐在内室的梳妆台上，青烟正帮她把发髻拆掉。

  她对着铜镜，借着镜子的照映，她看到这会儿正坐在地上兴致勃勃地玩着自己的“玩具”的平安。

  有些无奈。

  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还烧着地龙，倒不怕他冻着。

  就连桌脚椅脚都仔细地包上了绢布，碰上去也不会痛。那些易碎的瓷器，和坚硬的重物都被收起来了。

  就连赵棠的妆奁也被放在了平安碰不到的地方。

  平安玩的一些“玩具”也被拿开水煮过，然后仔细地擦拭过了。

  他的东西散落了一地，都让人无法下脚了。

  他正拿着那方砚台挥舞着，看得文涛又惊又急，生怕他没拿稳砸下来。

  赵棠侧过头，让青烟先停一会儿。

  她站起来，慢慢地走到平安身边。

  平安立刻

  就感觉到了她的靠近，警惕地抬起头，圆溜溜地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眼中满是控诉。

  赵棠挑了挑眉，无奈地道：“好了，这次不弄你了。”

  她见他这副小模样，忍不住小声嘀咕，这臭小子还挺记仇。

  平安依旧紧紧地盯着她，乌黑的眼睛眨也不眨。

  他亲娘在他这里的信用已经几近于无了。

  赵棠叹了一声，拾起他其中一样散乱在地上的“玩具”，放柔了声音诱哄道：“平安，这个母妃先给你收起来好不好？”

  这俨然就是平安从皇上手里拿到的那个绣着五爪金龙的荷包。

  荷包倒不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

  只是上头绣的五爪金龙……

  还是有些敏感。

  平安看到这一幕，小眉头瞬间就拧了起来，眼中的控诉之意更甚，他奶声奶气地控诉道：“娘娘，坏！”

  他甚至还伸出他白嫩的小指头指着赵棠，小手指颤颤巍巍的。身子往前扑去，就想要从赵棠手里夺回来。

  不消片刻，他的大眼睛立刻就包起了眼泪，水光在眼眶里打转，下一刻就有夺眶而出的迹象。

  救命！

  赵棠顿时瞪大了眼睛，心中暗道。

  这小祖宗没事哭什么！

  她十分迅速地将荷包重新塞回平安的小手里，动作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平安拿回了自己的东西，将荷包紧紧地攥在小手里，都攥得有些皱皱巴巴的了。

  他的眼泪说收就收，也丝毫都不含糊。他甚至还一边警惕地看着赵棠，一边将散落的玩具都拨回自己的身边。

  看得赵棠是又好气又好笑。

  干嘛？

  我还会抢你的东西不成？

  这臭小子！

  也不知道被谁惯的！

  赵棠心中絮絮叨叨着，看着他的动作撇了撇嘴。

  她站起了身，走回梳妆台前。她站定了一会儿，思索片刻，从桌上的盒子里掏出一样东西，又重新走了回来。

  她不顾形象地和平安一起坐在了地上。

  赵棠看着这会儿防她跟防贼一样的平安，眼神无语。

  她摊开了手掌，顿时吸引了平安的视线。

  这是一颗超大的红宝石。

  在光下甚至在熠熠生辉，绚烂夺目极了。

  平安的目光瞬间就被它攥取了。

  他啃着自己的小手指，一边看着赵棠手里的红宝石。

  忍不住伸出手就要去拿。

  哪知赵棠一把收回了手，指了指他手里的那个荷包。

  她拿着红宝石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道：“你想要这个对不对？”

  “可以，那你先把那个给我。”

  等价交换，很公平。

  赵棠如是想到。

  只不过显然等价交换并不存在在平安的小脑袋瓜里，他的小眉头又拧了起来，小脸气鼓鼓的。

  长长的眼睫扇动着，他低头犹豫地看了眼手里得荷包，又抬头看了眼赵棠手里的宝石。

  只见他毅然决然地伸出了小手，斩钉截铁地说道：“都、都！”

  好家伙，这是打算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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