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奕站在廊下看到卫姮一行人，便迎上前问道：“结束了？”

  卫姮笑着点头道：“算是吧，已经有了交代，不会再生事了。”

  钟离奕面色凝重地看着卫姮，缓缓开口问道：“阮家，如何？”

  卫姮脸上笑意淡去：“金玉其外。不过，他家本就有劫，无需我操心。”说罢抬眼见钟离奕依旧愁眉苦脸，便笑着打岔道：“师兄，明日沐休，咱们出去打打牙祭吧。”

  钟离奕莞尔一笑：“好。”

  翌日，卫姮兴高采烈地和钟离奕一起坐马车去万宝斋吃饭，谁知一下马车，便遇到了老熟人。

  殷颢骑在马上恰好看到上清府的马车停在路边，见钟离奕正扶着卫姮下马车，便上前打招呼道：“好巧。”

  钟离奕看着殷颢微微颔首回礼，卫姮则白了殷颢一眼，径直迈进万宝斋。

  殷颢略微尴尬地抬手摸了摸鼻梁，问道：“钟离公子是来万宝斋吃饭的？”

  钟离奕点点头疏离道：“是。”

  殷颢微微一笑，抬眼看着卫姮的背影说道：“正巧，我也要进去吃饭。”说罢，便抬步追着卫姮进了万宝斋。

  卫姮独自上到二楼，在窗边找了一个空桌落座，正欲唤店小二点菜，便看到殷颢跟了过来，在对面落座。卫姮一脸不解地看着钟离奕。

  钟离奕垂眸说道：“殿下正巧也要来吃饭。”

  所以，就一起了？卫姮心下十分不乐意，又不便明着赶人，于是开口打趣道：“如此，太子殿下是要请我们师兄妹吃饭吗？”

  殷颢低声一笑：“自然，还请钟离姑娘莫要客气。”

  “既是如此，那我就当真不客气了。”卫姮转头唤道：“小二，点菜。”

  一个店小二闻声笑嘻嘻地跑过来问道：“三位，要吃点什么呀？”

  卫姮单手托腮，看着店小二问道：“我头一回来，不知道吃什么好？你给介绍介绍吧。”

  头一回来？店小二看了一眼在座的三位皆是衣品不俗，想来这位小姑娘应是鲜少出门的大家闺秀，一道前来的两位贵公子兜里定然也是不缺银子的，便殷勤地介绍道：“既然姑娘是第一回来，那必是要尝一尝咱万宝斋的特色菜，保证您吃上一回，就变成咱万宝斋的常客了。”

  “哦？”卫姮兴致大好，肚里的馋虫被勾起，好奇问道：“都有哪些特色菜？”

  店小二一脸得意地说道：“咱万宝斋可是京都最有名的酒楼，是京都贵族常聚之地，那特色菜呀多到可以跟你说上三天三夜都不带重样的。就比方说，水晶肴肉，那一盘晶莹剔透，味道鲜美而不腻，沾上后厨的秘制酱料，那简直回味无穷。无为熏鸭，这现杀的鸭子用三十多种药材和调味料腌制，先熏后卤，肉质绵软却又醇厚。还有那西湖醋鱼，酸甜鲜美，最得京中小姐夫人的喜爱。”说着，店小二指着对面墙上挂着的木牌说道：“您瞧，这墙上挂着的都是本店最受欢迎的菜肴。”

  卫姮一脸惊叹道：“一墙都是啊。”说完又故作愁苦地扶额说道：“可惜，我鲜少出门外食，不能常来。”说到这里，卫姮抬眼看了一下殷颢，心中冷笑道：“这样吧，这一墙，我全要了，不着急，你们慢慢做。”

  “全要？”店小二一脸震惊，转眼又满脸堆笑道：“是，是，我这就去让后厨安排。”说罢，转念一想，又开口介绍道：“对了，姑娘，咱万宝斋昨天出了一道新菜，还没来得及上墙呢。”

  “什么菜？”卫姮一脸好奇。

  店小二耐心地介绍道：“这是道烩菜，名叫鸳鸯烩，一甜一辣，两种口味。”

  “鸳鸯烩啊？”卫姮一脸不解道：“烩的是什么？”

  店小二挺直腰杆，故弄玄虚道：“鸳鸯烩，鸳鸯烩，自然烩的是鸳鸯啊。”

  卫姮忍不住笑出声：“人家只羡鸳鸯不羡仙，你们竟然把人人艳羡的鸳鸯给炖了。”

  店小二一听，连连摇头辩解道：“不不，姑娘您误会了，这烩的并不是真的鸳鸯，而是长得像鸳鸯的鸭子，寓意是有情人吃了以后，情意绵远，长相厮守。”

  卫姮不屑一笑：“都吃肚里了，还守什么。”说罢，卫姮对着店小二说道：“来一盘吧，也让我做回恶人，断了人家的姻缘。”

  店小二尴尬地赔笑应承，转身去后厨传菜。

  钟离奕看着卫姮大点特点，幽幽地开口说道：“曈儿，你若是喜欢，我们日后可以常来，不必如此。”

  卫姮颇为不赞同地摇头道：“殿下刚刚放话要请客，我若是点少了，岂不是不给殿下面子么。”

  殷颢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无妨，姑娘若是喜欢，只管点便是，这点银子，我还是有的。”说罢，殷颢静静地凝望着卫姮，仿佛又看到了她的影子，她最爱吃，也最爱热闹，若是她在，定然也是要将这墙上的菜吃个遍的。

  殷颢向来沉稳，而钟离奕一向话少，卫姮又心烦不愿开口，三个人便默不作声地大眼瞪小眼，毫无交流的意思。

  “鸳鸯烩上桌。”店小二端着一盆烩菜上桌，介绍道：“姑娘，这便是本店新菜鸳鸯烩了，红汤为辣，白汤为甜，中间有隔层，不会串味，请慢用。”

  一甜一辣，倒是众口可调，有点新意。卫姮抬手夹起一块红汤鸭肉，快大肉多，汁水充盈，咬上一口，麻辣鲜艳，激得卫姮浑身一哆嗦：“好吃。”

  看着卫姮大快朵颐地啃着鸭肉，钟离奕微微一笑，抬手替卫姮倒了一杯茶，柔声叮嘱道：“慢些吃，别呛到。”

  殷颢见卫姮吃的欢，也被引地胃口打开，夹起一块红汤鸭肉尝了一口，确实美味异常。殷颢放下筷子，喝了一口茶，淡淡说道：“姑娘何不将面纱解下，这样会吃得更尽兴些。”

  卫姮头也不抬地一口回绝道：“我面相太好，怕惹人嫉妒，还是不摘的好。”

  殷颢忍俊不禁道：“既是如此，不如我们移桌到包间，不让人瞧见便是。”

  卫姮依旧拒绝道：“不了，这里人多热闹，吃得香。”

  殷颢哑然失笑，这姑娘，还真是有趣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