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真相大白唤母恩
作者:边笛子      更新:2022-05-07 15:58      字数:2341
  第二日,卫姮再次出现在阮府。

  阮慈看着卫姮,一改往日的和善嘴脸,不满道:“你怎么又来了?”

  卫姮对阮慈的态度转变,并不在意:“现在怨念已消,自然是要来送她去该去的地方。”

  阮慈厌恶道:“大人不是法术高强么,怎么折腾了这么些天,还没解决。”

  卫姮轻轻一笑:“我过来帮忙,终归是看在阮大人的面子上。倘若阮二小姐觉得到此为止便可,以后自己也不会再碰上梅姨娘,我现在便可离开。”

  阮慈被堵的话语一滞,忿忿地跺了一下脚,转身离开。

  阮慈离开后,卫姮刚走几步,便又碰上恰巧路过的阮宓。

  阮宓对着卫姮屈膝行礼道:“见过钟离大人。”

  卫姮微微颔首道:“阮三小姐,不知府上的事情可有查清。”

  阮宓点点头道:“已经查明,是四妹妹的过错。”

  “当真?”卫姮微微一笑,心知肚明地看着阮宓。

  阮宓微微惋惜道:“四妹妹已经承认了,多说无益。”

  卫姮看着阮宓,心下疑惑。莫非,她不是故意设局陷害阮二小姐?而是这事真的是阮二小姐做的?看她的样子,怕是并不知道害死梅姨娘的另有他人。

  阮宓见卫姮低头沉思,半天无话,便开口问道:“大人,如今元凶已惩,可还有旁事?”

  卫姮收回深思,缓缓说道:“事已明了,怨念已除,自然是要做场法事,送梅姨娘早日转生。”

  阮宓会意地点点头:“也好,我让下人带您去梅姨娘生前的住处。”

  卫姮点点头,便随着小丫鬟去了三房的偏院。

  阳光透过窗纸,照进屋内,阮文忞放下手中的书册,抬手揉了揉酸痛的眼眶。不知不觉,他又读了一整夜的书。

  一阵敲门声响起,阮文忞起身走到院中开门,只见卫姮一身白衣,面戴轻纱,娴静地站在小丫鬟的身后。

  小丫鬟低头说道:“大公子,三小姐命奴婢带钟离大人到院中做场法事,超度梅姨娘。”

  阮文忞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身,让出了一条路。

  小丫鬟见状,便侧身对着卫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转身背对着院门站好。

  卫姮见此,知道阮文忞的院子是不让旁人进的,便也没有多言,抬脚迈入。

  阮文忞在卫姮迈进院子后,便直接关上了院门。

  卫姮拿着符纸在院中来回走动,故弄玄虚,忽然看到院中有一个极大的古树。这棵树颜色灰败,显然是枯死很久,但是枝杈上却隐约有嫩芽抽条,卫姮心生疑惑不由地走近端详。

  阮文忞见卫姮走到枯树底下,冷冷地开口说道:“年初才发的芽。”

  卫姮将信将疑地看了阮文忞一眼,轻声说道:“枯树逢春,是个好兆头。”

  正低头间,卫姮发现脚下的泥土同旁处的泥土有些不一样。眼色显然要深一些,别的地方都有盈盈绿草,但是这里却没有,莫非是长期被人踩踏导致的?卫姮缓缓蹲下身子,隐约间闻到了一股草药味,于是卫姮抬手捏起一小撮泥土放在鼻尖一闻,原来如此。

  卫姮缓缓站起,转身看着阮文忞。原来,阳祸在这里。

  阮文忞看着卫姮捏起泥土闻了之后,便起身定定地看着自己,毫无半点起伏,依旧淡淡地看着卫姮。

  卫姮轻声问道:“姨娘死后,你难过吗?”

  阮文忞面无表情地回道:“生死有命。”

  卫姮轻叹一声,摇头道:“我也以为生死有命,世人皆知,便会看淡些。”

  阮文忞没有开口,静静地看着卫姮等待下文。

  卫姮转身看着大树,幽幽开口说道:“前面的鬼怪作祟,是人有意而为之。而这里的异象,却不是。”

  阮文忞一脸警惕地看着卫姮:“何意?”

  卫姮抬手抚上大树道:“人死不能复生,枯树也是。可是如今,它为什么能活?”

  阮文忞闻言微微一愣,抬头看着大树,眼中阴晴不定。

  卫姮起身往院门走去,边走边说道:“你在这院子里,一定很孤寂吧,不然她也不会放心不下。”

  卫姮停下脚步,缓缓说道:“终归还是她十月怀胎,生下了你。你日后过的如何,已与她无关,可是,她还是求了这棵树。”

  阮文忞没有看到卫姮出门,也没有在意一片厚云遮住了日头,他只是愣愣地看着抽条的树枝,缓缓闭上眼睛。

  “儿啊,你要好好读书,有学问了才有出头的日子,爹爹才会喜欢你。”

  “泡茶!泡茶!这些都是正房里头的嫡子学得东西,你学它做甚!还不快去读书,若是肚子里没有墨水,谁能瞧得起你!”

  “儿啊,你快吃药啊,别睡,为娘就你这么个倚靠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呀。”

  “儿啊,你爹今日赏了为娘一盘点心,你快尝尝。好吃吗?记住,日后要好好读书,这样你爹才能喜欢你,咱们娘儿俩才能天天都有点心吃。”

  “药,我要喝药,快把药端给我。我若是死了,这院里头还有谁能为你撑腰。”

  “这,这药的味道不对,是你,居然是你,你居然想……”

  “儿啊,读书……要好好……读书……”

  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原本以为冷透坚硬的心,此时却有些脆弱。他恨她,恨她打骂自己,恨她只想着利用自己,恨她从来都不爱自己。

  原来,她不是不爱,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爱。

  她的无措,他的不理解,最后夺取了他们的母子情分。

  阮文忞抬起右手,看着手心,默默地握紧。心中的恨意,非但没有消退,反而愈演愈烈,这世道,这人情,何其得冷漠不公。

  他恨这个生养他,却又给他带来无尽折磨的地方,更恨那些视他为玩物,折辱虐待他的人,他要读书,他要出人头地,他要让所有轻视他的人,害得他一无所有的人付出代价。

  卫姮坐在马车上,细细地抚摸着腰间的禁步。没想到恨意能让一个人变成这样,也不知当初为他出头,是对是错。

  不过,这世间,没有谁天生就应该被践踏,他是文曲命格,终归还是要出人头地的,但愿母爱能让他的心底留有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