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九年七月十九日。

  到了凌晨的时候，温度虽然不低，但也已经不像是酷暑天那样。

  偶尔会有一丝丝的冷风吹过。

  再有一段时间，就是真正的秋天。姜应熊带着在榆林镇精挑细选的七百骑兵，再次摸到了鄂尔多斯部落。这一次姜应熊并没有跟之前一样烧荒，而是慢慢的靠近鄂尔多斯部落驻地。

  鄂尔多斯部落是拥有五万人左右的大部落。

  因此部落还是很大的。

  加上草原部落，不像是中原城市一样住的密集。相反他们有他们的居住方式，甚至一个部落当中很多以前都是不同部落的人。所以他们居住很是松散。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连绵十多里地。

  晚上的月亮还是很亮，虽然比不上十五和十六，但也不影响军队行动。

  “让马蹲下来。”

  姜应熊很小声的说话。

  为了偷袭鄂尔多斯部落，姜应熊是慢慢的摸到了这里。现在就是人噤声，马含枚，裹马蹄，不发出任何的声音，悄悄地靠近鄂尔多斯部落。

  “悄悄地摸过去，然后往里面扔进‘轰天雷’。”

  “是。”

  姜应熊小声的下达命令。

  虽然月光还可以，但晚上毕竟是晚上，人的视线还是受到影响的。除非是做好了准备，要不然很难发现夜色当中的变化。更不用说姜应熊选择的是，人类最疲劳的凌晨。

  所以姜应熊他们不出声音，悄无声息之间，是真的摸到了鄂尔多斯部落。而他们的哨兵完全没有发现。鄂尔多斯部落老巢，已经十几二十年都没有受到过袭击。所以他们的哨兵也比较懒散。

  “待会我们冲进去之后，按照计划留下来看守战马，等着我们出来。”

  “是。”

  姜应熊准备充足。

  进攻不用说，连怎么逃跑都要想到。因此必须要留下人在这里看守战马。

  姜应熊他们都是屏住呼吸，看着慢慢靠近鄂尔多斯部落的那些人。

  “哗——”

  进入到离鄂尔多斯部落二十米以内，明军立马是点燃了“轰天雷”的引信。现在的“轰天雷”已经有手榴弹的雏形。虽然比真正的手榴弹差了不少，但使用起来越来越方便。

  他们这样的动作，很快惊醒了鄂尔多斯部落的哨兵。

  当然哨兵比较疲劳。

  未能够第一时间发现。等发现的时候，明军这边早就已经点燃了引信。本来“轰天雷”为了安全，引信点燃之后需要很长时间才会爆炸。这样可以有效的保护使用“轰天雷”的军人。

  在城墙上，杀敌效果非常好。

  不过兵部对于“轰天雷”继续改良，也有一些是引信点燃之后，不需要那么长时间的。速度快的只需要半分钟时间。因此当鄂尔多斯哨兵发现他们之后，才刚刚猛烈的吹哨，明军已经是把手中的“轰天雷”扔了进去。

  “嘟——嘟——嘟——”

  “轰——”

  “轰——”

  “轰轰轰——”

  姜应熊看到自己的人，往里面扔进了“轰天雷”，立马骑在了马上。那些骑兵则是立马点燃了手中带来的火把，准备进入鄂尔多斯部落之后使用。

  姜应熊拔出了马刀，大喊道：“杀——”

  “杀——”

  一片混乱。

  轰天雷杀伤力不能说很强。如果是密集的人群，扔一个轰天雷下去，的确能够杀伤不少。但现在这样把轰天雷扔进去，其实杀伤人数很少。

  一次性扔进去五十来个轰天雷，但当场炸死的还不到十个。

  可是轰天雷效果比想象当中好。

  轰天雷是炸的，在黑暗当中，比火炮的实心弹震慑力大多了。

  这才是使用轰天雷的目的。姜应熊带着几百骑兵，就是趁着这种混乱杀进了鄂尔多斯部落。也幸亏这是草原部落，而不是中原王朝的城市。

  中原王朝的城市，哪里是这么容易进去的。把城门关上，就算是偷袭，你也进不去。

  但草原部落，总是有问题的。他们的城市，和中原城市完全不能相比。鄂尔多斯部落所在的地方，还没有土默特部落在丰州的建设好。俺答在土默特部落，其实已经开始进行小规模的筑城。只不过还没有成功，就被明军破坏了。

  鄂尔多斯这边就不行了。

  所谓的大门，直接就弄开了。

  “不要恋战，主要是放火。”

  “只要是能够放火的地方，都给我放火。找到牛马，就在他们的尾巴上点火。”

  姜应熊是很想复仇。

  但姜应熊知道，自己没时间在这里墨迹。这里只是鄂尔多斯部落的一个边角地带，因为刚刚扔出五十多颗轰天雷，加上突然之间遭到袭击所以他们才会慌乱。

  可是一旦让他们稳住阵脚，那么退出去都会很困难。

  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放火。

  草原部落都是住帐篷的。鄂尔多斯部落住的就是常说的蒙古包，点火之后迅速着火。

  “呜——”

  “呜呜呜——”

  寂静的凌晨，这么大的声音，可以传到上千米。

  且到处放火，火势连连。

  鄂尔多斯部落是大部落，因此很快就有此起彼伏的号角响起。这是鄂尔多斯部落正在聚集部队，很快四面八方到处都是鄂尔多斯部落的骑兵过来。

  不过这些骑兵来到之后，却有些踌躇。

  因为他们被烟火熏着了。

  “把手中的轰天雷扔出去。”

  “是。”

  “轰——”

  “轰轰——”

  看到鄂尔多斯骑兵聚集，姜应熊没有耽搁。

  让下面的人把手中的轰天雷扔出去。

  还是那句话。

  轰天雷的杀伤力有限，真正直接死在轰天雷的爆炸当中的，是少之又少。但轰天雷会吓到那些战马。战马的训练其实是很不容易的。一些很好的战马，都是需要接受各种各样情况之下的训练。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必须要训练战马在一般情况之下不会受惊吓。

  因为战马一旦受惊，那么就无法打仗了，反而会让骑兵部队自己出现混乱。

  可是草原部落训练战马，那也没有对付火器部队的训练条件。因此碰到轰天雷，甚至碰到明朝比较落后的三眼铳的袭击，他们的战马都会受惊。

  这一次就是如此。

  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骑兵部队，战马被轰天雷吓到了。不少战马瞬间不听控制，四处奔跑，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部队直接被打散。而且这种混乱，反而让骑兵部队自相践踏，以及把乱冲乱撞，撞死了很多牧民。

  “撤，撤。”

  “嘟嘟嘟——”

  姜应熊这边吹哨，让部队撤出来。

  今天做的已经很好了。

  来无影去无踪。

  姜应熊玩的就是快进快出，从扔出轰天雷开始，到现在还不到半个小时，姜应熊的部队就全都撤了出来。撤出来之后，姜应熊带着部队没有丝毫的耽搁，和自己看守战马的部队汇合。

  然后换匹马，直接开始了回程。

  “抓到了没有？”

  “台吉，跑了。他们跑的太快，我们都没有跟他们接触，他们就跑了。现在天这么暗，我们担心外面会有埋伏。”

  俺答全副武装，带着人来到了这边。

  一片废墟。

  而且到处都在着火。浓浓的烟火，让俺答都非常不喜欢。自从明军开始了烧荒行动之后，俺答看到这种火就非常恼怒。

  “伤亡情况统计了没有？”

  “还没有，一直在救火。现在风大，如果不能及时救火，这边就彻底保不住了。不过情况很不乐观，目测过去烧毁的毡包不下于三百个，他们还把马圈、牛圈都给打开了。然后在马尾和牛尾点火，弄得那些牛马到处奔跑，火势还在扩大。”

  俺答脸色很难看。

  本来是大晚上，但现在这里却跟白天一样。

  再看看那些因为尾巴被点火到处乱跑的牛马，俺答立马道：“杀，把那些牛马都杀了。千万不能让他们这样乱跑。”

  这些牛马乱跑，弄得到处都是火苗，而且还撞死很多牧民。

  “是。”

  “快点召集人过来灭火。”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