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晚来风雨七
作者:山野行月      更新:2023-07-19 04:15      字数:7290
  “晏行寂,我是司黎!”

  在怀中的女子将要碰到他的时候,他的耳边蓦地响起熟悉的声音,像是穿透了一切虚无来到身前。

  可身前的人却还在勾着他的脖颈,“阿寂……”

  不,不是真的!晏行寂猛地推开了怀中的人。

  “阿黎”跌坐在地,惊楞地看着他: “阿寂,你为何……”

  晏行寂闭眼不再看她。失去的记忆迅速回来。他与阿黎跳入了幽冥鬼域的禁地,随后……他便看到了这些。

  这些都是假的。

  他与阿黎早已不复当初那般好,这一切都是幽冥鬼域搞出来的假象。

  倘若那“阿黎”方才真的坐下去,他真的沉迷于这场大梦之中,他几乎能预料到自己的结局。他会永远分不清现实虚妄,被假的阿黎操控神智。

  耳边两道一模一样的声音在相互盘绕。

  “阿寂,你看看我啊……”

  “晏行寂,醒醒!”

  “阿寂,我是阿黎啊……”

  “晏行寂,我是司黎!”

  阿黎,阿黎。

  司黎,司黎。

  司黎才是他的阿黎。

  情潮汹涌滚烫,他浑身都要爆炸了,紧闭着眼,额上满是青筋。

  “晏行寂,睁开眼看我!”

  阿黎!

  他蓦地睁开了眼。

  眼前模糊的视野渐渐分明,他瞧见一张明艳熟悉的脸。“阿黎……”

  司黎瞧见他醒来后,忽地便松了口气,连忙上前准备扶起他。

  可手刚触碰到晏行寂的胳膊,一股猛力朝她扑来,她的脊背狠狠砸在地上,还未反应过来,身前的人胡乱的吻便如雨滴般落下。

  他意识不清,体内汹涌的情潮让他只想压着她狠狠诉说着那些见不得人的爱意。

  青年的力气太大,以一种完全掌控的姿势将她压制住,像是瞬间被打开了闸门,唇齿间的纠缠澎湃激烈。

  她一时不察,防守节节败退。

  她抵着晏行寂的脖颈,使劲将他往外推。可突然,手下传来软腻的触感,似乎有生命一般还在蠕动。

  司黎顾不得

  晏行寂的失控,忙将手上那东西抓出来。那是个细小的虫子,通体是鲜艳的红色,在她手上使劲地挣扎着。

  情花蛊虫!

  这禁地有情花蛊虫!

  司黎自然是知道这是何物,情花蛊虫稀有,是巫蛊一族研制出的用来控制人的蛊虫,多生存在泥沼之中,但事实上修真界已经很少见了。

  是人都会有情/欲,只是或多或少罢了,情花蛊便是无论有多少欲念,都会放大无数倍,让人沉浸其中,看到最想看的画面,得到最想得到的东西。

  蛊虫会在主人沉迷欲/望不可自拔之时一寸寸侵入宿主心脉,届时……将会沦为毫无意识只被蛊虫操控的傀儡。

  晏行寂的脖颈下正在蠕动的……赫然是情花蛊!

  他不知何时被情花蛊虫咬了!

  &34;唔 晏行寂……&34;

  她方挣开一点,话刚说了一句,身上的青年就掐着她的后脖颈再次覆上。她真的……好想给他一巴掌。他在咬她!属狗的吗!

  唇齿间的隐痛让她不由得红了眼,抵在他身前死命推着她,灵力刚想要往他身上打,却瞧见青年苍白带着冷汗的脸,和紧闭着垂下来的长睫。

  她的灵力生生收回去。晏行寂的伤方好,不能这样。

  只是愣神的一息功夫,她被迫掐着脖颈扬起脸吞咽,青年粗重的喘/息和急切的吞咽在耳边响起,近在咫尺。

  在他控制不住力道,磕碰到她的唇瓣,司黎忽地痛的出声,血腥气在唇齿间蔓延。一滴泪水在瞬间被磕碰出来,顺着汇入两人厮磨的唇瓣,咸涩的味道混着血腥气,晏行寂忽地顿

  住。

  司黎找准空子侧身一滚,从他的桎梏下脱离出来。

  她喘着气看着眼前双目猩红紧皱眉头的青年,那素来清冷淡漠的人像是堕魔一般,脸上的艳色令她不敢多看。

  “晏行寂,你中了情花蛊。”

  晏行寂的识海滚烫,清楚地听到司黎说他中了情花蛊。

  可他无法逼出那蛊虫,他的经脉此刻寸寸逆行,沸腾的灵力让他无法思考。苏醒处像是要爆炸一般,他想要触碰她,亲吻她,占有她,感受她。

  但尚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伤害她。纵使是身死,也不

  能伤她。

  他缓缓爬起身,踉踉跄跄地朝外走去。

  他不知这里是哪里,只能无视身后人的呼喊一路朝前狂奔,要跑到伤害不了她的地方,要给她足够的安全。

  他不知跑了多久,终于跌坐在地,内里疯狂滋长的□□几乎将他淹没,沸腾,燃烧,一点点将他摧毁殆尽。

  “阿黎,阿黎……”

  他能清楚感受到自己尚存的理智在一点点瓦解,等到彻底消散,他便会成为一个只被欲念驱使的怪物。

  他不要那样。

  一柄长剑悬浮在虚空之中,本命剑的悲鸣响彻空寂。在他的操控下,长剑直接穿透他的臂膀,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意识回归一些。

  他一遍又一遍,将白衣割破,血水汨汨流出,徒劳地挣扎着。他一次又一次,看自己的意识回归,又在瞬间瓦解。

  敛镜凄厉地鸣叫着,却挣不脱主人的操控。司黎赶到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般令她瞳孔一缩的画面。

  晏行寂在……自残!以自毁的方法与情花蛊作斗争!

  在那长剑要往晏行寂心口去时,司黎飞奔向前,卷星出鞘拦在晏行寂身前。“晏行寂!住手!”

  察觉到司黎的声音,晏行寂茫然抬首,敛镜脱离主人的强硬控制,急忙飞回剑鞘之中。

  而青年仰首看着蹲在身前的女子。

  她周身似乎散发着微光,五官明艳动人,令他产生一种恍惚感。他周身冰凉,但经脉却在灼热沸腾,内力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令他颤抖。

  “阿黎……”

  晏行寂白衣被血水沾湿,那蛊虫不断在他皮肉下涌动。司黎咬了咬牙,方才若不是她赶来,敛镜直接就穿透了他的心脏。

  这个疯子!但无人知晓,她垂下的手……竟有些颤抖。

  “阿黎,我难受………阿黎……”带着血水的手轻轻抓住她的衣裙,紫色的衣摆上瞬间印上一个血印。

  青年无知无觉,抬起雾蒙蒙的眼睛看着她。

  司黎对上他的目光,瞳色缓缓沉下,眼见他的意识有些瓦解,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布下结界隔绝四周,顺势推倒晏行寂,跨坐在青年劲瘦的腰间,随后解开了他的白袍,纤细的手顺着探入。

  “晏行寂

  ,我帮你这一次,经脉稳定后你必须得给我清醒过来将蛊虫逼出,你听到了吗!”

  温热的手覆上去,青年在一刹那扬起了脖颈,纤长的睫毛轻颤,下颌绷紧,眼尾带着情浓的艳丽。

  司黎的脸滚烫的要命,却还是生涩地帮着他,周围逐渐响起低沉沙哑的声音,克制压抑。

  司黎耳根一阵酥麻,几乎不敢看他,紧闭着眼抿紧唇瓣。然而欲壑难填,下一秒她被压倒在地,青年覆身上来。

  司黎拧眉: &34;嘶,不许咬!&34;

  她一用力,晏行寂闷哼出声,却还是一下下亲着她的耳根。“阿黎,宝贝,我难受……”“帮帮我,帮帮我……”

  他的精神仿佛被分裂,在她的动作下是极致的癫狂,可这远远不够,还有更加难平的情潮。她是他的痛苦源泉,是他的解药,也是他的毒药。

  他开始自取,修长的手解开她的系带,温凉的手探入灵活地解开了小衣。司黎闭着眼,咬牙忍住自己给他一巴掌的心。却也默认了他蹬鼻子上脸的举动。

  情花蛊已经快蚕食到晏行寂的心脉,她没时间与他玩你推我拒的游戏,必须想办法让他尽快恢复神智,将情花蛊虫逼出。

  在不知多久,或许是一个时辰,或许更长,久到司黎已经麻木到酸软无力,任由他自己索求,像个小狗一样乱啃。

  耳边的呼吸逐渐激烈,青年的头微扬,眉心紧皱,喉结滚动。

  司黎眼眸一亮。与晏行寂夫妻那些年,她当然知道这代表什么!

  果然下一刻,温热传来,空气中隐约透着一股颓靡的气息。他身姿颤抖,乌黑的眸子溃散,神情茫然无措,脑袋垂在她的脖颈处。

  她送他去极乐,救了他一命。

  司黎推了推他, &34;沸腾的经脉暂时被压制了吗,晏行寂,快点催出情花蛊虫,不能耽误!&34;晏行寂不动,只喷洒在脖颈处的一股股灼热的气息证明他还活着。

  司黎拧眉,又推了推他, &34;你快点催出蛊虫,否则会有性命之忧。&34;

  青年沙哑的声音响起, &34;好……&34;可他并未从她身上起来,直接便催动灵力,一点点将那蠕动的蛊虫逼出。

  司黎侧首看见了他青筋凸起的额头

  ,以及紧拧的眉头和冷汗。

  那蛊虫吸附在经脉中,一点点逆着经脉将它逼出,是极为痛苦的一件事,堪比上次他为司黎修补经脉。

  她并未打扰他,安静地看着他一点点将那蛊虫逼出。直到那蛊虫顺着破开的伤口而出,司黎一把捏住了它,毫不留情地用灵力碾碎它。

  情花蛊终于解除,晏行寂却仍埋首在她脖颈处,灼热的呼吸顺着喷洒在肌肤上。

  司黎鼻息间都是他的冷香,隐约带着丝艳糜的气息。她推了推他: “晏行寂,你起来。”

  她听到耳边传来声重重的呼吸,随后轻柔的吻落在她的脸颊处,小心翼翼如视珍宝一般。

  晏行寂直起身来,看着身下脸色酡红眸底水润的少女,视线从她的眉眼处一路向下。她的上衣几乎被他脱完,小衣松松垮垮掀起,一切都在他眼底。那些细密的印记都是他情难自抑时留下的。

  体内方压抑下去的情潮好似又涌动起来,晏行寂喉结干涩滚动,乌黑的眼眸幽深的诡异。他拉起她的手,施加以清洁术处理。

  可下一瞬,少女飞快抽出手,起身背对着他,冷白纤细的脊背上蝴蝶骨清晰可见。

  她并未说话,沉默着拉下被晏行寂推到脖颈处的小衣,素手绕到身后正要系上系带,温凉的手率先一步接过了那散开的衣带。

  身后的人声音沙哑: “我来。”

  骨节分明的手灵活地绕过,三百年前他曾为她穿过数次小衣,如今倒是熟能生巧。三根绑带很快系成完美的蝴蝶结,司黎还未来得及动弹,便察觉到脊背上覆上一吻。他轻柔地吻上她的蝴蝶骨,司黎听见他说:“阿黎,我爱你。”

  心口处一下刺疼。

  他抱紧她,高大宽广的身姿将纤细的少女牢牢拢住。她听到耳边低沉动听的声音: “我很爱你,我只爱你。”

  胜于昨日,略匮明朝。

  春夏秋冬流转,山川湖泊隐没,岁月更迭,洪荒亘古。我会永远爱你。

  那些三百年前未说出口的爱意,在这一刻迸发,编织成网,将他牢牢缠住。他长睫颤抖,泪珠滴落在少女的肩颈处。

  他真傻,明明只是一句话,三百年前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如今说了出来,却是已经晚了。

  司黎有些说不出话,靠在他怀中,能清楚地感

  知到他剧烈的心跳,察觉到青年灼热的呼吸。

  “晏行寂。”她微微挣了下, &34;放开我。&34;少女在他怀中转过身来,晏行寂纤长浓密的睫毛上沾着些许水珠,怔然地看着她。

  司黎抿了抿唇,对上他这般模样,那些想说出口的话就像是塞在喉口,哽的她有些难受。她唇瓣翕动好几下,终于找回了声音: “我还是那句话,你应当飞升,你修为这么高,飞升成仙与天同寿不好吗?在下界你是迟早会死的。&34;

  晏行寂并未说话,青年眼红的骇人,泪珠泫然欲滴。

  司黎叹了口气,捡起一旁散落的衣衫穿上,又是那副明艳清丽的模样。她站起身,看着呆呆半跪在地上的晏行寂。

  可这世间多的是难并的肩,无疾而终的缘。

  他们两人,只有阴差阳错。

  司黎犹豫了一瞬,还是抵不过自己的本能,朝他伸出了手: “晏行寂,起来。”

  晏行寂怔然看向她,少女背着光,身着一身浅紫衣裙,露出的肌肤上还有他留下的痕迹。

  她的身影渐渐与几百年前扛着大刀的红衣少女重合。那少女这般朝他伸出手: &34;师弟,起来。&34;

  如今依旧是她,换了个模样,但仍旧是阿黎。她也是朝他伸出手,说: “晏行寂,起来。”

  他看着看着便笑出了声。青年颤抖着手与少女柔软的手相握,一股猛力将他拉了起来。

  司黎松开手背过身去, “你将衣服穿好,我们去找阿阙。”

  身后的人沉默了许久后,沙哑的声音才遥遥传来: &34;……好。&34;

  随后是衣料摩挲的悉窣声,不多时青年淡声道: “好了,阿黎。”

  司黎转过身来,晏行寂已调整好状态,容颜绝世,神情淡然。她恍惚间似是松了口气。

  司黎道: “阿阙与我们分开了,现在不知他的状况如何,我们得先找到他。”

  她看向四周,这里与幽冥鬼域截然不同,春光明媚,绿意盎然,一派生动灵活,没有丝毫禁地的模样。

  湖泊之下,是另一个世界。

  可这里有杀阵。

  司黎仰头看,只见虚空之中似是有气流涌动,虚幻的波纹浮现,那便

  是这处禁地的杀阵。可现在那阵法安静沉寂,并未在他们掉落下来的时候就斩杀他们。

  司黎收回目光,素手轻抬,灵力浮现在虚空,逐渐成为一条直线延伸向前。在进入禁地之前他们便在彼此身上下了法术,若在禁地之中分开,循着术法便能找到彼此。

  司黎跟着术法向前, &34;阿阙在前面。&34;少女召出卷星,御剑而行的身影果断,丝毫没有回头。

  晏行寂负手看了一眼,眸色晦暗。眼见司黎越走越远,他才终于跟上,紧紧跟随在她身后。

  大★

  司黎不知御剑了多久,越走越远,却始终未曾看到容九阙的模样。

  她忍不住地拧眉,术法不可能失误,可容九阙为何会离他们这么远,明明几人是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跳入湖泊的。

  在又是一个时辰后,漂浮在虚空之中的灵力消失,司黎操控着卷星缓缓落地。她的目光几乎是刚落地之时便落在了那高耸的石像面前。

  那石像是个男身,穿着上古时期的服饰,眉眼刻画得栩栩如生,可见其俊朗锐利,即使只是一方石像,也能感知到其威严与压迫感。

  与它对视的那一刹那,司黎的神魂都像是受到了冲击,只觉得意识在渐渐溃散,听不见看不清周围的一切,所有的注意力全部被眼前的石像吸引。

  飘渺的声音传来: “司黎,过来。”她呆滞迈动双腿,一步步朝那石像而去。

  一双手扣紧了她的手腕,将她死死拽住,耳边清冽的声音像是隔着虚空传来。“阿黎,醒来!”

  司黎的意识蓦地回来。

  晏行寂眉头紧皱,脸上罕见的焦急,瞧见司黎醒来后连忙施加法术掩住她的耳朵。

  随后青年狠戾看向一旁的石像,敛镜剑出鞘,磅礴的剑意劈斩而去,带着决绝的威压横扫一切,与那石像撞击的一瞬间,那石像轰然碎裂。

  可下一刻,诡异的事情发生。

  那碎裂的石像竟在两人眼前一块块重新拼接而成,裂痕也在一瞬间恢复如初,依旧是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模样。

  这简直……太荒谬了!

  司黎恍若以为周围还有旁人再操控着这石像,可若是有人,晏行寂一定能感觉出来。她看向晏行寂,却见后者脸色比她还难看。

  /他紧抿着唇,清冷的气质忽地狠戾,目光泛着森冷寒意。

  晏行寂正要动手彻底碾碎这方石像,耳边传来一阵厉风,他回身拦住司黎的腰身带着她一起后退数丈。

  方才他所站立的地方,已然成为一方深坑。

  而那罪魁祸首一身蓝色华服,马尾高数,明明是一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模样,可周身的气质却有些诡异,一双浅淡琉璃色眸子切换为兽瞳。

  他提着剑,眉眼间满是杀意。

  “阿阙?”

  司黎怔然出声。

  下一瞬,容九阙提剑朝晏行寂冲来。青年放开揽着她的腰身迎上前去。

  容九阙不知到底怎么了,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打法,颇有些与晏行寂同归于尽的模样,往日大乘初期的威压硬是被拔高一个境界。

  晏行寂不能伤他,只能阴沉着脸找时机桎梏他。

  看着青年因着容九阙束手束脚,颇有些施展不开的模样,司黎喊出声: “阿阙,停下!”那拼命厮杀的少年有一瞬间的顿住,茫然地朝她这边看过来。

  就是这时候!

  晏行寂默念法决,阵法从天而降,滔天的威压瞬间将他压迫地跪倒在地。容九阙吐出大口鲜血。

  司黎连忙上前,因着阵法她靠近不了,只能在外看着撑剑单膝跪地的少年。她清楚地知道容九阙不太对劲。

  他像是与那群银月焰狼一般,被操控了神智,颇有些杀红了眼的模样。

  晏行寂收回剑,淡声出口: “他入了心瘴,我来。”话音落下,淡蓝的灵力磅礴而出,一股脑涌入容九阙识海处。

  那股强大的灵力让他痛不欲生,连握剑的力气都没,匍匐在地痛苦低吼着,额上和脖颈处青筋毕露,像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

  可司黎阻拦不得。

  心瘴如心魔一般,需要一点点侵入到识海之中拔除,晏行寂的举止虽然粗鲁,但着实是在帮容九阙。

  可这实在太过痛苦。

  晏行寂对着容九阙不似对她一般小心翼翼,灵力一股脑而入,果断地拔除那些心瘴,丝毫不在乎容九阙的感受,只将它当成一项任务。

  可看着容九阙已经遍布细汗,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司黎还是有些不忍。司黎望了望晏行寂

  的脸,犹豫几息,忍不住小声道: “晏行寂,你,你能不能……稍微轻一

  点?&34;

  晏行寂抿了抿唇,并未侧脸看她,可手上的动作却轻了许多,灵力并不似方才那般汹涌澎湃,而是一点点渡进容九阙识海。

  &34;……谢谢。&34;

  晏行寂垂下长睫,看不透在想什么。

  许久之后,随着一缕缕的黑气涌出,容九阙大口大口喘着气,衣衫已被汗湿透。意识回来,他便想起了自己方才做的事情。

  少年缓了会儿,眼前依旧有些模糊,却听到耳边熟悉的声音: “阿阙,阿阙?”

  “阿黎……”

  “我是司黎,你如何了,还好吗?”

  容九阙躺了一会儿,目光涣散,一双兽瞳缓缓变回原来的浅瞳。他撑起身子,浑身无力有些疲惫。

  一只手撑在他的脊背,将他托了起来。他终于可以看清东西,怔然望向身旁的少女。“阿黎,对不——”起。

  尾音尚未发出,未说出口的话生生顿住。容九阙不可思议地看向司黎。

  少女的发丝有些凌乱,唇角磕破了一丝,耳根后和脖颈处……是密密麻麻的痕迹,一路蜿蜒进衣领之内。

  他是未经人事,但不代表什么都不懂。

  少年方恢复的眸子瞬间猩红,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呼吸急促不稳。

  有什么东西在经脉中膨胀,逐渐沸腾崩裂,猛烈汹涌,全部涌向他的心口,将他跳动的心一寸寸蚕食殆尽,刺骨的寒意与疼痛顺着四肢百骸蔓延。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春风得意·行寂:“看见了吗,那是我老婆。”容九阙:“前妻罢了,她可以二婚。”晏行寂:“……今日我必剥了你的狐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