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作者:长亭渡      更新:2023-07-17 05:41      字数:7580
  学子们写的策论卷头都有名字和班级,虽然这只是一次学堂大考,不是正式的科举,但依旧把卷头的名字等信息用纸糊住了,这也是为了模拟科举考试的氛围。

  陈夫子没有立刻翻开卷头的名字,而是顺着这篇策论往下看。

  这篇策论其实文笔算不上好,但胜在切题角度新颖,行文论述逻辑有条理,有理有据,让人眼前一亮。

  策论的主题是盐铁,不论是从国家的利益出发还是从百姓的利益出发,哪方面切题论述都可。

  但因为文章是写给考官们看的,为官者大都是心中有家国大义的,所以从家国方面的利益出发切题论述的学子很多。

  但陈夫子看到的这一篇这不太一样,因为这篇策论开头便写道:日月不并名,冰碳不容器。

  后面接着说的却是前朝与现在两个朝代的不同。

  所以这句话意在隐喻不同的时期,要用不同的策略治国。互相矛盾的理论,不能同时用。

  景朝和前朝不同,前朝百姓赋税苛重,若盐铁掌握在世家大族手中私营贩卖,百姓的买盐铁的开销是要低一些。若是由国家来进行专营,那么这价格便会高上许多,百姓更苦不堪言。因此从侧面来讲,这时候的盐铁私营从表面上看确实对百姓有裨益。

  而景朝开国后便休养生息,百姓们赋税减半,压力要比前朝的时候少许多,情况自然是不一样的。陈夫子觉得这个切题的方式很新颖,一开始并没有择其一方而入,而是将两方进行比较。

  他又往下接着看,中间又写道:小者坐列贩卖,操其奇嬴,日游都市,乘上之急,所卖必倍,故其男不耕耘,女不蚕织,衣必文彩,食必梁肉。亡农工之苦,有阡陌之得,而不佐国家之急。

  前朝盐铁私营的时候,许多老百姓都去贩盐贩铁,从中获得不少私利。

  获利一多,男人就不再想着种地了,女人也不再专心养蚕织布,一门心思去贩盐贩铁,仍旧吃得好,穿得好。

  然而日子一长,种地的人屈指可数。那些还余下的种地的农夫们,心里只想着田地的收成,根本不会关心国家财政如何,国库是否充裕。

  如此一来,大多数因贩卖盐铁一道的百姓们会加入小商小贩做生意,能很快富裕起来,但国家财政来源稀少,长此以往难以支撑,而后很快瓦解,进而百姓流离失所

  ,结果与想象中的好日子背道而驰。

  国家要想财政富裕,万不可能向百姓加重赋税,所以只能从一些商贾富人以及世家大族身上入手。

  从他们手中夺回一部分工商业的经营权,可以充作国家财政来源的一部分,而这里面,首当其冲的就是盐铁。

  将盐矿铁矿把控到国家的手里,把丰厚的盐铁利润从商人士族转移到国家,然后给百姓减免赋税,减轻负担,让他们有足够的能力购买官营的盐铁。

  &34;是以用度不足,故兴盐铁,以佐边费。&34;这就是盐铁官营的动机。

  而后几十年,盐铁官营的好处慢慢显现出来,国家逐渐富足,恰恰佐证了这一措施的好处。

  结尾处又引用了儒家贤良文学论述了对富国与富民的认识,点名盐铁官营实属必然。

  陈夫子看完这篇策论,忍不住夸道:“好!好!好!这论述的角度实过于刁钻,但却让人眼前一亮,中间还列举了前朝不少事例,来佐证官营的利大于弊。许兄,这位学子实是个可造之材呀!”

  许夫子心里有数,知道这篇策论是谁写的,他当时看到的时候也觉得很惊艳,但在老友面前,他是一向保持低调谦虚的。

  许夫子叹了口气,说道:“好什么好,你不如看看他的诗赋和文章,能把我气个半死。”

  陈夫子依言朝着后面的诗赋和文章看去。

  这文章写的太过于口语化,之乎者也的地方用的都很少。对比着刚才的策论来看,确实差强人意。

  但整体来看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通篇看过之后,他觉得此人十分擅长用论语来写文章。

  比如中间那句,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用的就恰到好处。

  这文章一看就感觉写的生疏,但却给人一种虽然在练字初级,但已经出现笔锋和笔骨,只要假以时日,精雕细琢,勤学苦练,日后必能进步斐然。

  陈夫子宽慰道:“你就知足吧,这文章我看着已经很不错了,比我们班的几个小惠子强多了。”

  许夫子道:“你还是看看中间的诗赋再发表意见。

  陈夫子闻言翻到诗赋那块,看了一下,读了一遍之后,他笑得胡子乱颤。

  “哈哈哈哈……许兄,我还是头一

  次看到如此精妙的诗词!哈哈哈哈……”

  实在是这篇诗词写得太过简单直白,在这个动不动就知乎者也的朝代,也算是标新立异了。

  主题为雪,有人会写,遥夜此何其,霜空残杳霭;也有人会写,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偏偏这人却写道:

  时至深冬十一月,大雪纷纷飘满天。吾家小台池中砚,已是风吹冰塞干。而今茅屋三两间,百姓三两有时闲。盼雪厚遮庄稼地,来年丰收笑开颜。

  虽然字里行间也在写雪,但看着却十分散,没有个中心主旨在,一看就像是拼凑而成的。

  陈夫子安慰道:“你也别要求这么高,我看人家最后一句写的也不错了,那可是老百姓们的心声。&34;

  “说起来这学子也挺有意思的,反正你也要誉抄名次,不如我来帮你,刚好让我也看看这个学子到底姓甚名谁,答的题都竟然都如此独特。&34;

  许夫子瞥了他一眼道:“那我谢谢你帮忙?”

  “诶不用不用。”

  陈夫子把糊住的那一侧拆开来看,翻到刚才看的那篇文章里,对照着文章找名字,低声念了出来。

  “宋声?”

  &34;这是你们班那个几年前很有名的神童?&34;

  许夫子点点头,“嗯,就是他。

  “不是听说他后来资质平平吗?我印象中前几年的学堂大考,他好像名字都在百名以外。可我观今日之答卷,这至少能在前五十啊。

  许夫子把一旁的试卷合上,喝口茶润了润嗓,“这次收假后来学堂,好像开窍了,大有进步。

  &34;这除了策论,你也管这叫大有进步?&34;

  “你不觉得他如今很有天分吗?现如今,每次我教他做学问的时候,他都能举一反三,学得非常快。就是这篇策论,你也觉得写的不错吧?事实上这个月我总共给他布置过两篇策论练习,每一篇都相比于上一篇有进步。&34;

  “可这只是一篇策论而已,进士科考试还要考诗赋和文章的。你看他今日的诗能写成这个样子,等考中了秀才后,他就该学习如何写赋了,那可是更有难度的。&34;

  许夫子何尝不知道,但宋声每次进步的都让他啧舌。也许这诗赋好好教一教也能进步很快

  呢?

  &34;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咱们又不吃亏,左不过是考的中考不中的问题,那是他们该操心的事儿。咱们只需要把该教的东西全交了,其他的就看他们自己的领悟了。”

  陈夫子发现许夫子很看重这个宋声,说道:&34;怎么,你准备悉心培养了?&34;

  许夫子没吭声,这番无言沉默,在陈夫子的眼里就是默认了。

  陈夫子遂感叹道:“这都多少年没你看上的人了,难得出现一个,竟然得你这么重视,可见确有过人之处啊!&34;

  这会儿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说话也不必顾忌。

  许夫子顿了顿道:“这个宋声,今年收假之后,我观他与从前变化很大,如今性情倒是坚韧许多,且比之从前更聪敏好学。如果把我们这些老家伙所掌握的知识比作一池子的水,那他就像那布匹,吸水性极强,而且干的也极快。

  他这般比喻,大概就是在说宋声像一块海绵,不断的汲取着宛如长河一般庞大的知识。

  “难得听到你对一个学生评价这么高。”

  “我打算好好培养培养,看看明年下场时,能不能争一争这案首之名。”

  “案首?!你就对他这么有信心?”

  许夫子笑了笑,说道:“你刚才看的都是进士科的东西吧?你再去看看他的其他三科。”陈夫子满脸的疑惑与好奇,去翻了翻经义那一摞的试卷。

  经义主要就是考的背诵与理解,需要记忆力超群,还要把知识的意思融会贯通。

  要写的字也是不少的,宋声的字体刚劲有力,看着十分整齐。

  他把糊名的地方揭掉,挨个往下翻,终于从里面翻出了宋声的答卷。

  看完之后惊讶道:“我勒个乖乖的,几乎满分?!老许,你是不是老眼昏花批错了?这上面的默写填空处都答对了?&34;

  许夫子白了他一眼,“我眼神好着呢。”

  陈夫子又仔细看了看,”这背诵默写的全答对了啊,还有这句子理解写的也大差不差,只有两处的理解不大准确。&34;

  他又仔细看了看画圈的地方,想知道到底是哪两处让他丢了分。

  结果一看,他忍不住大声道:“这么简单都理解错了?这句击杀

  者无虑百十人,明明是说杀的人大约有几十上百人,他竟然给答成了‘既然杀了人,就无须担心是杀了几十人还是杀了上百人’。这也太离谱了,我说你是怎么教的?”

  一个对于学生有着殷殷期盼的老师,在看到学子把难题做对了,却把简单易懂的答错了,那种惋惜又憋火的心情,跟陈夫子现在的心情差不多。

  许夫子摇摇头叹了一声,然后道:“要不怎么跟你说把我气得半死呢?”

  陈夫子长出了一口气,这经义得分确实是高,这一科考得很不错。

  可以想他还能掌更高的分,那么简单的句子理解都写错了,他就高兴不起来,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看完了经义之后他又去翻算学。

  算学是另外的夫子教的,这会儿还没过来,试卷都在对面的那张桌案上放着。

  不过学堂的几个夫子关系都不错,陈夫子索性就给拆了,糊名的地方揭开,开始翻找着宋声的答卷。

  若是刚才的经义让他觉得惊讶的话,此时他已经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了两遍,最后惊道:“全对?!算学竟然能做全对?咱们整个学堂的学子加起来全答对的也找不出来三个吧?&34;

  景朝的算学发展十分落后,像是什么鸡兔同笼、两鼠穿墙、及时梨果等算是十分难的了。对于前世经历过高考和大学的宋声来说,什么高数、微积分在这里通通都不存在。

  谁能想到,这里的算学试卷来说对他来说最大的难度就是,题目全都文绉绉的,即便是简单的运算题,话都说的古香古味。他很大一部分都花在了看懂题目及理解题意上。

  陈夫子顿时觉得这次大考有点魔幻,他不信邪的又翻了一下宋声的律学,翻开之前说道:“我就不信这律学他也能做全对。”

  然而当翻开之后一看,&34;???几乎全对?!&34;

  看了看被圈出来的扣分地方,批注写的竟然是因为推理过程写的太过简略。

  陈夫子忍不住道:“这发挥的也太好了吧?是不是提前漏题了?”

  教律学的冯夫子这会儿刚好进来,就听见陈夫子质疑律学漏题了。

  他眉毛一竖,不服道:“什么律学漏题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那道案子推理判刑的

  题目还是当场出的,这叫漏题?我看你就是嫉妒我们律学有优秀的学子!”

  自从收假之后来学堂上课,宋声逐渐在律学和算学两科之间展露头角,很得两个夫子的喜欢。

  这会儿一听陈夫子说是不是漏题了,冯夫子小胡子一翘,立马就不愿意了。他惜才,已经好多年没见过在律学方面这么有天分的学子了。

  他护犊子护得厉害,连珠炮似的怼了回去。

  陈夫子知道他素日里的脾气,也不与他计较,转头朝着许夫子道:“许兄啊,你这个学子若是好好教,以后可是大有作为呀。&34;

  仔细想想,最起码他所知道的律学、算学和经义三科都相当精通且出色的同龄学子,全都无一例外的出自世家大族。

  人家那都是身后的家族底蕴堆积出来的,自小就在那种书香的环境中长大,像诗赋这一项,压根就不用培养,几乎是生来就会作诗写赋。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寒门子弟能在这三样上都做到如此拔尖的。

  陈夫子顿时也生了爱才之心,说道:“得空了让我也去考校考校他,咱们凤坪县可是好久没有出过案首了啊。&34;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疑虑的,这会儿走近许夫子身旁低声道:“许兄,这今年只是过了个农假的时间,回来之后宋声就变化这么大,你完全没有一点儿怀疑?即便是出色也需要一个过程,循序渐进的吧?哪有人立刻就开窍了从平平无奇做到如此之好?&34;

  许夫子之前也怀疑过,所以每次让宋声下学之后再跟着他学半个时辰也有这其中的原因。

  但宋声也只是在算学,律学和经义三科上表现的拔尖一些,对于进士科来说,依旧跟从前差不

  多,可如果你悉心教他,他会进步的很快。

  这次的大考监考很严,又没有泄题,所以是不存在作弊的。许夫子从不信鬼神,压根就没想过宋声身体里换了个异世的灵魂。

  但原主宋声十岁时神童的名声可是传遍了整个凤坪县的,却一朝之间文采尽失,当时只让人觉得可惜。

  如今许夫子只觉得这人或许像当初一样,脑袋突然闭塞之后,又突然茅塞顿开。

  r/≈gt;

  陈夫子恍然悟了,说道:“你说的对,是我狭隘了。”

  许夫子也是个爱才惜才之人,素日里宋声的勤奋刻苦他都看在眼里,不然也不会给他私下开小灶讲学了。

  但这次各科的试题成绩出来之后,许夫子有些烦,宋声这个崽子,平日里他都还把他叫来多补了半个时辰的课,怎么其他三科都考那么好,独独这进士科差了一大截呢?

  偏科也太严重了,就不能雨露均沾一下吗?

  难道是他授课的方法不对?

  他想了想,打算明天叫上陈夫子两人一块给宋声补课。

  早课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几个班的夫子已经把学堂里所有的学子名次全都排出来了。

  班不与班排名,所有学子不论班级,全都是放到一起评的。

  早课结束之后就是第一堂课了,许夫子掌着个榜案贴到了外头屋檐下面的墙上。

  许夫子是主教进士科的,因为放了一个农假,好多人都掉以轻心,这次的成绩整体下滑的厉害。

  他站在前面的桌案前先把班里所有学子都批了一通,然后开始讲解这次大考的进士科试题。

  首当其冲的就是策论,这次的策论答的特别差的人没几个,但也不出色,属于很平庸的那种,中规中矩。

  不过在开讲之前,许夫子拿着宋声的策论夸了一遍,说他切题的角度新颖,论述有理有据,逻辑清晰,建议大家传阅学习一下。

  听到宋声策论被夸,班里有些刺头心里不大服气,心里直冒酸味儿,想着要不要找个机会教训他一顿时,又听到夫子开始批评诗赋了。

  于是,刚被夸过的宋声,又被拎出来了。这次是被许夫子狠批了一顿。

  宋声的诗又被当堂念了一遍,惹得大家闷声大笑。

  刚才因为夫子的夸赞嫉妒宋声的人这会儿那点儿阴暗心思也没了。

  大家都是一样的想法,你看,虽然他写策论写的好,可他的词赋差呀,大家的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

  等到讲文章的时候,夫子也很生气,这次的文章主题出的并不难,可写得出色的拔尖的并没几个。不过这次宋声好在没有被点名批评。

  被点名批评的变成了梁又明。

  ≈gt;小梁同学的文章写的是一塌糊涂,夫子看了都要泪目的那种。以往听到他的文章被点名批评,梁又明是不大在乎的,这次不知道是怎么了,脸上看上去不大高兴,还有点蔫蔫的。

  第一堂课上完之后,中间会休息两刻钟,大家心里都惦记着外面张贴的榜案,所以这课上没几个人是认真听的,全都在惦记着外面的榜案名次。

  大家心里都清楚,虽然知道自己可能考得并不怎么好,但自己心里比较在意的某一个人可能考得比自己还不好,每次这么一想,心里多少会高兴一些。

  同样对这个榜案十分关注的还有乙班的李鸿云。

  李鸿云从早课开始就心不在焉了,这次的题目出的好难,尤其是策论,他感觉自己答得一塌糊涂。

  还有算学的那道应用类题目,他一知半解的答了个大概,可直觉告诉他没答对。

  律学的还有一道推理类的案子题目,他完全没搞明白那个案子该怎么判。

  唯一让他觉得心里有底的就是经义了,这个他背了很多都考到了,算是优势。

  可是整体加起来,就没那么好了。

  他心里担忧的厉害,一整个早课上都在想着跟宋声的赌约。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一堂下课,他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甚至因为着急还撞到了前面的同窗。

  “这是赶着干什么去呢?连路都不好好看。

  李鸿云急急的说了两声抱歉,就冲出去了。

  此时的榜案前已经围了不少学子,榜案名次是竖着排列的。李鸿云努力挤到了前面,开始着急的一列列找自己的名字。

  他知道自己平时在什么水平,所以前两列的名字他都没有看,直接从第三列开始找起。

  一直到第五列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数了数,是第八十九名,跟放假之前那次大考差不多,还往前进了三名。

  他心里一喜,还好还好,名次保住了,而且还进步了三名。

  刚才从第三列看过来他一直没找到自己的名字,不过他也注意到,没看到宋声的名字。

  直到找到自己的名字,他才高兴的咧嘴笑了笑,想到都第五列了还没有看到宋声的名字,说明宋

  ≈gt;

  一想到到时候离开学堂的人是宋声而不是他,他心里就长出一口气,紧绷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现在心里终于能放松一下了。

  大家心里都清楚,虽然知道自己可能考得并不怎么好,但自己心里比较在意的某一个人可能考得比自己还不好,每次这么一想,心里多少会高兴一些。

  同样对这个榜案十分关注的还有乙班的李鸿云。

  李鸿云从早课开始就心不在焉了,这次的题目出的好难,尤其是策论,他感觉自己答得一塌糊涂。

  还有算学的那道应用类题目,他一知半解的答了个大概,可直觉告诉他没答对。律学的还有一道推理类的案子题目,他完全没搞明白那个案子该怎么判。唯一让他觉得心里有底的就是经义了,这个他背了很多都考到了,算是优势。可是整体加起来,就没那么好了。

  他心里担忧的厉害,一整个早课上都在想着跟宋声的赌约。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一堂下课,他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甚至因为着急还撞到了前面的同窗。

  “这是赶着干什么去呢?连路都不好好看。”

  李鸿云急急的说了两声抱歉,就冲出去了。

  此时的榜案前已经围了不少学子,榜案名次是竖着排列的。李鸿云努力挤到了前面,开始着急的一列列找自己的名字。

  他知道自己平时在什么水平,所以前两列的名字他都没有看,直接从第三列开始找起。

  一直到第五列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数了数,是第八十九名,跟放假之前那次大考差不多,还往前进了三名。

  他心里一喜,还好还好,名次保住了,而且还进步了三名。

  刚才从第三列看过来他一直没找到自己的名字,不过他也注意到,没看到宋声的名字。

  直到找到自己的名字,他才高兴的咧嘴笑了笑,想到都第五列了还没有看到宋声的名字,说明宋

  声的名字肯定是在第五列之后了,那他这次不就赢定了!

  一想到到时候离开学堂的人是宋声而不是他,他心里就长出一口气,紧绷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现在心里终于能放松一下了。

  他要去找宋声好好说道说道,他最好识相点,乖乖收拾东西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