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节
作者:林一平      更新:2023-07-14 10:06      字数:4724
  和南安郡王妃等几个差不多身份的诰命,都知道贾赦和荣国公夫人不亲近,那张氏也不如勋贵家的姑娘来的大气,可人家老爹能求得圣人的赐婚。就是老爹致仕回乡了,但贾赦是太子身前一等一的红人,除了南安郡王妃,私底下没人的时候,听听贾母抱怨几句。其他人就都当没有这么个人,不咸不淡地凉着也就是了。等过了中元节了,张家大嫂带人来给小姑子放脚,张氏痛得哭的泪水涟涟。“妹妹,你忍忍,不放脚,从宫门到慈宁宫走个来回,可不必你这院子到你婆婆的正院,且还有丫鬟扶着走。嫂子去年就是哭回来的。”张氏抽噎着点头,“大嫂,我懂,就是太疼了。”张家大嫂点头,可不是是的,疼死个人了。她自己过了上元节就放脚了,幸好她的脚没缠成张氏的样子,不然就是放了也难这么快就能走路的。贾赦从东宫回来,见张氏哭的可怜,他心里知道觐见这事儿,所有的诰命就得往宫里一步步走。连福亲王王妃都得走进去拜见太后,偶尔才会得了太后的赏赐,能够坐着轿子出宫。他无法可缓解张氏的疼痛,哄了一会儿也没见张氏情绪好转,心烦意乱地离开了。贾赦前脚离开,罗嬷嬷在后面就劝导张氏:“大奶奶,老奴知道你疼,可是你把大爷哭烦了,他走了,你不是还继续疼吗?但不如你收了眼泪,等大爷回来,一起说说别的什么新鲜话,或者下下棋、弹弹琴什么的。”张氏哭了一会儿,不见贾赦回来,她也就慢慢收了泪。“罗嬷嬷,大爷是不是厌弃我了?”“大奶奶,可别说这样的糊涂话。大爷在外头忙了一天了,回家不就是得好好歇歇。谁看着哭脸会比笑脸舒服啊。”贾赦出了自己的院子,带了长子往校场走,边走边给儿子讲解枪法要点。“瑚儿,为父说的这些,你都记住了吗?”贾赦细致讲了一遍。“父亲,这些儿子都记得,祖父讲过的。”贾瑚把枪法要点讲了一遍。然后紧倒腾几步,赶上贾赦的步伐,仰脸说道:“父亲,祖母每天晚上也到校场练剑法呢。”贾赦很吃惊,不敢置信地低头问儿子,“你祖母练什么剑法?”“祖父教的。祖父给祖母预备的是桃木剑,祖母还生气了。”贾赦在心里笑,这又不是道家用桃木剑做法驱邪的,母亲当然不会喜欢桃木剑了。“后来呢?”贾赦想听听后来的结果。父亲一向对母亲言听计从的,真的能给母亲换利剑吗?不怕母亲伤到自己啊。“后来祖父预备了一把没开刃的剑,祖父说怕祖母伤到自己了。父亲,祖父最喜欢的那把短剑,祖父说等祖母生日的时候,给祖母做寿礼的。听说那剑比鱼肠还锋利呢,祖父不给儿子摸的。”贾瑚在贾赦身边长大,父子感情深厚,有什么事儿都喜欢和贾赦说。那把短剑贾赦是知道,锋利无比。他去西北戍边之前,父亲曾经拿了几把能随身佩戴的剑给他选,他选了另外的长剑。“那把剑是很锋利,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是难得的利刃。你不能无碰,你还小,小心伤到手。”贾赦爱抚地摸摸长子的头发,安慰长子。“等你长大了,有为父这么高,你可以选择长剑,那些短剑不好用的。”贾瑚很相信父亲,郑重地点点头,“嗯,我以后要选和父亲一样的长剑。”贾赦父子俩到了校场,贾赦一眼就看到母亲在月下舞剑。剑招还是父亲教导过自己的,不知道为什么就多了一点说不清的东西了。是更快?未必啊。贾赦自觉剑招未变,但剑势却有点飘渺到不好扑捉了。他见猎心喜,操起身边的长/枪,向母亲的剑招里插了进去。似慢实快,在一片如银的剑光里,插进去一簇红缨。贾母心底哂笑,贾赦这水平,在外人眼里是一等一的,在自己这里真的是不够看的。她略侧身把枪尖让过,贾赦就眼看着母亲伸左手抓住了自己的枪杆,右手的长剑顺着枪杆往下削……眨眼的功夫,剑光就到了手边。贾赦想往回缩枪已经来不及,他只好悻悻地撒手,一个照面就被母亲夺去了□□,剑尖点到他喉前三分处。贾赦一愣,贾母轻飘飘把手里的利刃收回,将左手的长/枪丢给他“轻敌了!这要是在战场上,你就没命了。”贾赦一下子脸红到脖子根了,太难堪了有没有?儿子还在一边看着呢。母亲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武功了?“不服气?再来?”贾母挑衅地逗贾赦。贾赦抖抖长/枪,闷声应道“好”,幻出一片枪樱,笼罩住眼前人所有的退路。然后又被贾母轻松地抓到枪杆,重复了刚才的动作。贾瑚看呆了,他大张着嘴巴,祖母好厉害!父亲也很厉害的,原来的时候。这日以后,贾瑚就不肯跟贾赦一起习武了,早晚他都要跟祖母练习。晚饭也不肯跟贾赦回东院与母亲一起吃。可以说他除了早餐前要给张氏请安、然后去宁府去上课,哪怕回来做功课的时候,都要到祖母的屋子里去做。而晚上回去睡觉,更是要贾母劝了又劝,才肯回自己的院子。贾赦看着这样的儿子,心里叹气,当初妻子舍不得把儿子送到母亲身边。瑚儿是在妻子身边长大了,可又怎样呢?母亲半招剑势,就把瑚儿拐走了了……他现在更为难、更难堪的是面对妻子,怎么也张不开嘴、无法去解释儿子是怎么在自己的手里,被母亲夺走了的真相。看来荣国府的长孙,都是与祖母更亲近的,是命里注定,是人力不能更改的。第493章 红楼贾母42没几天的功夫, 贾珠下学以后也到祖母这里来了, 同样是不到睡觉,不肯回父母亲的院子。对此贾政没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父子俩白天都跟在一个先生那里学习, 儿子晚上还回院子的。就是王氏问起来, 他便对妻子说:“珠儿下学去母亲那里, 有什么不好的, 孝敬祖母也是应该的。”王氏知道和贾政讲不清道理,就笑着点点头,“二爷说的对。妾身就是看元儿每天傍晚找哥哥, 哭的可怜。”“唔, 把元儿也送过去, 和珠儿做伴就好了。”王氏气了个倒仰,没想到不仅没问出来儿子为什么喜欢留在婆母院子里了, 反而又把女儿搭进去了。贾政看王氏那模样,就知道妻子是心下不愿意了。但他跟着先生学习了两年, 总算是开窍了一点。他指点王氏说:“你不如在珠儿下学的时候,带元儿到母亲那里,不过是早点过去了罢了。”也是的, 每天傍晚的请安,早一会儿过去也没什么。自己也好看看, 儿子为什么喜欢滞留在婆母的院子里了。贾瑚是天天地赖在贾母的正院里,这么大的男孩子,最是崇仰“厉害”人物的时期。他三岁以后,跟着贾代善一起读书, 五岁的时候开始习武。没多久,贾赦戍边回来,他对贾赦这个父亲是陌生的,但有张氏这个母亲在,父子俩还是慢慢熟稔起来。随着贾赦加入祖孙二人的习武行列,贾瑚发现父亲比祖父厉害多了。练完同一套枪法,祖父会比父亲吃力,也没有父亲练的有气魄。父亲取代了祖父,成为贾瑚心目中最敬仰的人物。后来,等贾代善赖着搬回正房住了以后,贾瑚就高高兴兴地回去东院住了。可张氏怀孕了,就没多余精力可花在贾瑚身上,贾代善就在前面给孙子开了院子。贾瑚每天早晨过宁府读书前,会去东院给母亲请安。晚上下学就回到祖母的正院,给祖母请安后,然后与母亲一道回去东院吃饭。有时候贾赦回来的早,一家三口就一起回他们的东院吃饭。前段时间,贾代善与贾赦忙着圣人的南下安排,父子俩都不在家,贾瑚是个乖孩子,自觉地早晚去校场练武,然后天天能遇到祖母。他看祖母反反复复只练习那一套剑法,贾瑚看得都记下来大半了。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祖母能一下子就夺了父亲的长/枪,然后就将没开刃的长剑点到了父亲的喉头。再来,再来几次,都是这样的。于是祖母就顺利取代了父亲,成为贾瑚心里最敬仰的人了。贾珠比贾瑚小了两岁多,每天是跟在贾瑚的后面,仿佛跟屁虫一般。他听了贾瑚眉飞色舞地讲祖母怎么厉害后,把心里的英雄人物跟着贾瑚也改了,每天也跟着贾瑚赖在祖母的房里,磨着要跟祖母学武功。贾政经了妻子的发问,也想知道儿子在母亲院子里做什么。他特意搁下书本,提早去正院请安。一进院子就见侄儿和儿子,在正屋窗子下面的回廊蹲马步,嘴里还背着功课呢。贾政立即就觉得脊背发紧,想起自己和贾赦抄账本的时候,他也时不时被罚蹲着马步抄写的往事。他刚想退出院子,却来不及了。俩孩子都发现他了。贾政只好硬着头皮进去,却见贾母站在窗里,在听俩孙子背书呢。“母亲,儿子给你请安。今儿一切可好?”贾政硬着头皮,尽力装出若无其事。“好。都好。”贾母笑眯眯地看着贾政,“老二啊,你来的正好,你到廊下和他俩一起蹲马步,仔细听那俩小的背书。”贾政的脸苦得跟生嚼了黄连。要是和贾赦一起抄帐的时候,因斗嘴挨罚,没办法蹲马步也就算了。可是今儿做错什么了,要和侄子、儿子一起蹲着马步背《孝经》?好,母亲说要蹲就蹲,背诵《孝经》也是应该的。贾珠从启蒙,就跟在贾瑚的身后,已经蹲了有些日子了。而贾瑚,贾代善给打的根基是很稳的。蹲马步对他来说是每日的必修课。贾政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他小时候就因为吃不得蹲马步的苦,才放弃了学武的。但是现下在侄子和儿子面前不能认怂啊。他捏着鼻子蹲马步,幸好有去年抄帐时候,打下的一点儿功底。王氏昨儿和丈夫说了贾珠的事情,贾政吩咐她带女儿早点去正院。她今儿也不等贾政下学一起了,先带着女儿过来正院。哎呀,我的老天啊,丈夫歪歪扭扭地撅着蹲着马步,王氏看得觉得辣眼睛。这是武勋后人吗?丈夫的姿势和儿子、侄子在一起简直无法比对,难看的要死,惨不忍睹。她后悔带女儿找来婆母这里了。王氏牵着女儿将到廊下的时候,发现丈夫在和俩孩子背书。屋子里走出来一丫鬟,对她福身行礼,“二奶奶,太太让您和姑娘进屋,莫扰了二爷带哥儿们读书。”王氏也不敢与贾政打招呼了,只冲他略略一蹲身子,牵着女儿快步进屋去了。请安后,元春乖巧地依偎在母亲的身前。王氏斟酌着试探地问:“母亲,二爷他……”“他无事,陪着那俩小的背书呢。”贾母说的云淡风轻。王氏的心里就是沉重万分了,婆母一定是生气了,不然不会罚丈夫的 。不仅是她一个人这么想的,就是稍后知道消息的张氏,还有后来知道这事儿的贾赦,也都是这么想的。休沐日,贾瑚晨练后,去东院给母亲请安。他今儿非常开心,因为他和珠儿的功课做得好,练武也认真,祖母昨晚留了他和珠儿在暖阁睡觉,比他自己在前院睡觉好太多了。祖母还应了他,如果他和珠儿继续每天这样,下个休沐日,还可以在祖母的暖阁睡一晚的。踏进东院,贾瑚的心就提溜起来。他怕母亲还在哭。母亲放脚,前几日痛得日夜哭啼。他不明白好好地为什么要把脚裹的变形,然后再放。他不敢问哭泣的母亲,偷偷问自己的奶嬷嬷。奶嬷嬷说小男孩不许问这些话,不然睡觉会丢了小**的。吓得他每天早晨起来,就先检查自己一番。母亲脸色好多了,出乎他的意料,父亲居然也在。贾瑚上前给父母亲请安,然后问贾赦道:“父亲回来了,今儿怎么没见父亲去校场练枪?”贾赦看着儿子仰着脸,纯真的目光不含其它杂念,但他心里一万个想堵住儿子的嘴,永远不提校场才好。“昨天回来的太晚,这几天累很了。”贾赦含含糊糊地回了儿子一句,然后说:“摆饭。”张氏奇怪地看了丈夫一眼,昨晚回来的晚吗?。她心里奇怪,但到底没在儿子面前问出来。妻子的那一眼,让贾赦开始脸发红了。从那晚输给母亲之后,他连着几日躲在东宫。太丢人了!他这几日有空就在想,怎么会输的那么惨呢?母亲是怎么做到的呢?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动作太慢了?自己这两年也没疏忽了练习啊。为了证实自己的势力没有下降,他还特意去找了宫中禁卫中武艺高强的比了几场,有输有赢。实力真的是没下降。贾赦反常的一举一动,落在太子眼里。太子特意问他:“恩侯,你遇到什么事儿了?”贾赦吭哧了半天,才在太子的逼视下,不得不说出自己的懊丧。“明允,我母亲的剑招就是父亲教的,是咱俩都熟的不能再熟的的那套。然后母亲就顺着枪杆削下来,我要手,就只好把长/枪撒手了。然后我母亲略一翻腕子,剑尖就抵到我的喉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