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作者:狂且懦      更新:2023-07-12 04:19      字数:10304
  周言安素来冷静的脸上,此刻罕见地露出一丝茫然。

  他回想刚才的感觉,&34;我感觉到有人突然碰我,以为是敌人。&34;

  好吧,果然是被误会是敌人了。

  苏姚就觉得自己好蠢,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她面前如果有块豆腐她可能上去撞一撞,她是这样想的,也把眼前的炕当做能撞死她的豆腐,凑了过去。

  周言安感觉到她的动作,不理解苏姚想做什么,但是另一只空着的手已经挡在了被褥的前面,确保苏姚不会受伤。

  但苏姚本人并没有自残的打算,她只是象征性地想要撞一撞。甚至十分心疼自己,在快碰到炕的时候减缓了速度。

  她闭着眼睛往前撞,也就没有注意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大掌。于是苏姚的脸以一个非常轻柔的力度,落在了周言安的手上。

  苏姚感受到脸上有些粗糙的触感,这明显不是褥子的感觉,她赶紧睁开眼。

  掌下细嫩的肌肤触感,让周言安一动也不敢动,而苏姚睁开眼时,睫毛轻轻划过他的手心。他的手因为训练而粗糙无比,老茧能让他隔绝很多疼痛,然而却能清晰感觉到苏姚睫毛颤动的弧度。

  周言安的手很大,能将苏姚的大半张脸完全笼罩住。苏姚依旧能清晰地看到面前掌纹的走向,以及骨节处的老茧。

  苏姚惊恐出声,“你干嘛!”

  “我怕你要伤害自己。”

  好吧,这人理由很充足,这又是怪自己。

  她转头对着身上的人问,“所以现在能放开我了吗?”

  是的,虽然知道被压住的是自己老婆,周言安还是没有立刻松手,知道苏姚提醒,他才渐渐放开苏姚。

  本能告诉他苏姚没有危险,但理智还在,他在不能完全确定苏姚无害之前,不能完全放开对她的控制。这是为了自己和队友的安全考虑。

  周言安以一个将苏姚半环抱在怀里的姿势,让她背对着自己。这样他能保证在苏姚暴起之前,将她控制住。

  也是能给苏姚一定的活动空间。

  苏姚察觉他动了,还以为要放开自己,就听他说,“抱歉,现在还不能。”

  “你为什么突然碰我?”

  什么意思,这是把自己当犯人审吗?

  br /周言安冷静说道,“抱歉事关敌特,我必须慎重。”

  果然是被人当特务了,这事估计解释不清楚就要被抓进去了。

  苏姚微笑,“我没睡着觉,想跟你说说话来着。”

  她越说越硬气,这能怪谁,还不是他在处理男女关系上面有欠缺,结果还让她现在遭受这无妄之灾。

  “都怪你,你知道我昨天听说了什么事吗,你利用职权欺负人家女知青,跟人家女知青关系不清不楚,我只是晚上想到,想叫你把事情解释清楚。”

  听到这话,周言安双手上的钳制便逐渐放松了。

  “你要是解释不清楚,那咱俩这日子,也别过了。”苏姚气得要命,也不管什么理智不理智,在周言安腿上使劲蹬了两下,但是他的骨头硬得要命,反而是她的脚更疼一点。

  正处于夏天,周言安晚上睡觉的时候穿得不多。但由于跟苏姚睡在一张炕上,他比较保守地多穿了一件背心和一条宽松的短裤。

  苏姚路过来的时候,正好踢到他裸露的小腿上。周言安这时候差不多相信了她的话,因着苏妙的动作松开了手上的钳制。

  她还在气头上,只觉得脚疼,都没注意到周言安已经松开了她的手。

  苏姚向后退了直至抵住了墙,她凶巴地说,“解释吧。”

  “首长规定不能跟下面的女知青处对象,我没有跟哪个女知青单独说过话,更不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这种事。”

  这种男女方面的事情,属于是烂泥掉进口口里,没法解释的事情。

  苏姚不太相信,“你都没有跟人家说过话,为什么会传出去那样的流言。”

  “我不知道。”

  迟迟没有听见下文,“就这些?”

  周言安的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让他很难说那位女同志的坏话。

  苏姚好奇地问,“那位女同志叫什么名字?”

  “余春妮。”

  苏姚轻哼一声,“你连人家叫什么都知道,可不像是不熟的样子。”

  周言安愣了一瞬,有些艰难地开口,“尤宝全曾经来做媒,提到过她的名字。”

  原来还有过这么一出,&34;那你为什么不同意,那女同志长得不合你心意?&34;

  r /周言安翻来覆去还是那句话,“部队不允许干部和下面的知青处对象。”

  苏姚现在更关注另一件事,“那尤副团长让你跟她结婚,他是不是想害你啊?”两个人都是副团长,如果周言安倒了霉,他应该是受益方之一。

  “尤宝全小毛病不少,为人还算刚正不阿,脑子比较直。”

  好吧,就说尤宝全人蠢笨,想不到这个主意呗!

  周言安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说出来是否合适,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团里认为之所以传出那样的流言,是因为我迟迟没有结婚。为消灭流言,才派他过来与我谈话,想让我尽快结婚,如果对象是那个女知青更好,可以说我们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不存在强迫一说。”

  苏姚觉得自己好像快要触碰到什么重要的东西了,她于是就问,“你需要结婚,而刚好这时候林老师给你介绍个对象,所以你就答应了跟我结婚?&34;

  黑暗中高大的人影轻轻点点头。

  好吧,她也是为了躲开苏姚那一家子的奇葩才想跟他结婚。

  他们俩也算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谁也别说谁了。

  睡觉!

  第二天,周言安还是跟往常一样,早早地就起床。

  坐起来以后,想起昨晚的乌龙,看了一眼苏姚,人还是睡着的。

  只是目光在触及苏姚伸出被子的手臂时,有片刻停滞。苏姚原本白皙的手腕上,多了一圈青紫,是昨天晚上他的力气太大了导致的。

  她的皮肤白,那一圈的青紫就格外地明显,看起来惨兮兮的。

  一直被盯着看,苏姚只是睡着了,又不是死了,而且也差不多到了她起床的时间。一睁眼就看见坐在不远处,上半身只穿了一件背心的男人。

  不要问她关注点为什么不在被人盯着上,而在坐在她面前的男人身上。

  不是健身过度的身材,肌肉匀称整齐的码在背心下,若隐若现的显现出来,光是看着就觉得很有力量感。

  还好从睡梦中刚清醒,可以用还没睡醒为借口,掩饰刚才过分的目光。

  她揉了揉眼睛,恶人先告状,“你为什么一直偷看我?”

  周言安盯着她的手腕,道歉,“抱歉。”

  苏姚这时也看到手腕的惨状,“坏了,这下大家都得说我被家暴了。”

  无论是穿长袖还是短袖,手腕势必会露出来。

  而且大热天穿长袖很奇怪,行走间露出她青紫的手腕,更是有那欲盖弥彰的味道。

  &34;怎么办,要不我这几天不出门了。&34;苏姚打趣道&34;为了周团长的名声。&34;本来就很多人都说他和女知青勾勾搭搭,这下还不得证实了他不喜欢老婆,心里对女知青余情未了。

  周言安盯着她的手腕,又道歉,“抱歉,都是我的错。”

  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他,也怨自己。

  两人起来没多久,石团长老婆李艳梅就过来了。

  她白天要去农场上班,只有早上和傍晚有时间,但是她实在是心急,以至于不愿意等到傍晚下班再过来。

  她手里拎着几张家里早上刚摊的饼就过来了,&34;早上摊了两张饼,香得很,你们俩早上都没吃饭吧,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李艳梅把篮子上的布掀开,一阵油香味飘出来,苏姚吸了一口,夸道,“好香。”

  也不能让人只站在院子里,苏姚就请人往屋里坐,尽管现在的屋里十分的寒酸,苏姚笑得有点勉强,“这房子还得过上一阵子才能修整好。”

  这房子里唯一能坐下的地方,也只有西屋的炕上。

  李艳梅在经过堂屋的时候,往东屋瞅了一眼,“你们这屋子看着很快就能装修好。”

  苏姚附和道,“差不多吧。”

  李艳梅把篮子放在炕上,苏姚不客气的拿出一张饼,揪下一小块往嘴里塞,才咽下去一口,她就夸张的说道,“嫂子,你这手艺可真好。”

  李艳梅嘿嘿笑了,“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这时候出去跑操的周言安回家,打算跟苏姚一起去食堂。

  看见他回来了。

  李艳梅招呼周言安,“小周,快过来尝尝。”

  周言安叫了一声嫂子,就也拿了一块饼出来。

  按照社交习惯,李艳梅肯定是要先铺垫一会,再说出自己这趟过来的目的。可那边还得上班呢,容不得她在这里墨迹,今早起来烙饼就已经花了许多时间。

  “嫂子就有话直说了,你把结

  婚办事处的干事请到咱家属院,给家属们补发结婚证,我觉得挺好。你也知道嫂子在农场工作,农场那边工人领结婚证的比例还不如在家属院,所以我想能不能把那位女同志请过来,给我们农场的工人补发结婚证。&34;

  原来是为了这个,一大早上就上门。

  如果是苏姚能上手,那她肯定毫不犹豫的就同意。可她又不能做翟江瑞的主,而且也是听她说了,农场那边要发的结婚证人数应该不少。

  苏姚不敢直接应下,“嫂子,这个我得去问一下那位翟干事,得在她愿意的基础上,她的领导也同意。”

  “你放心,嫂子这边肯定不会让你这位朋友吃亏,只要她愿意跑这么一趟,肯定不会亏了她。”

  就是说要给好处的意思。

  &34;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她能不能再过来一趟,因为她现在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她婆家那边比较重视。”苏姚先给她泼了一盆凉水,紧接着保证道,“但是嫂子你放心,我肯定跟她好好说,让她知道咱们这边的诚心。”

  有苏姚这保证,李艳梅就放心了。

  “那行,嫂子就不在家里多留了,还得去上班呢。”李艳梅把装着饼的盘子从篮子里拿出来放到炕上,跟苏姚说,“等你们吃完了再把盘子送过去就行。”

  苏姚闻弦而知雅意, “你们家应该也不缺这个盘子,等我问翟干事的意愿以后,去你们家告诉你的时候,顺便把盘子捎过去。&34;

  苏姚将李艳梅送出门,周言安就站在相隔她半步远的地方。

  道别的时候,苏姚忘记了自己的右手见不得人,伸出来跟李艳梅拜呢。

  手腕上那么大一块青紫,李艳梅怎么会看不见。

  “小苏,你这手是怎么了?”

  苏姚刚才一直把右手背在身后。

  等进了屋里以后,屋里光线暗,即便不遮挡也看不清楚,苏姚就忘记了还有这一码子是。外面的光线比屋子里要好,李艳梅一眼就看到了她白皙手腕上的骇人青紫。

  李艳梅扯过苏姚手臂细细打量,看那痕迹明显是指痕,苏姚手指纤细,跟上面的痕迹对不上,更别说她没理由伤害自己。

  是哪个人的手指留下的痕迹就不言而喻了。

  她一脸怒色看向周言安, “小周,你们

  才刚结婚,你怎么能打自己的老婆呢?就算两口子之间发生不愉快,也可以通过沟通来解决。实在觉得没法子过下去了,还有离婚这一条路。”

  苏姚觉得有必要替他解释一下,“他不是故意的,他真没打我。”

  李艳梅手指点着空气,数落周言安,&34;看看你媳妇,现在还帮着你说话。你媳妇大老远过来,你不说心疼她,反而欺负人家。”

  干过妇女工作的人就是不一样,李艳梅不光训斥了男人,还把“受害者”的苏姚教训了一顿。

  她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苏姚,&34;他打你,你就不会打回去吗?&34;真是不争气。

  看两人体型上的差距,想到自家那口子曾经对周言安的描述。

  怕苏姚真的反击会被打死,李艳梅没好气地说,“算了,要是过不下去就离,世界上又不是只有这一个男人。”

  周言安闷头不吭声,李艳梅看着就来气,再看看苏姚一脸欲言又止。

  李艳梅觉得这种事情是在不能姑息,顿时也顾不上去农场上班,直接杀到了石抗一的办公室,你是他领导,你就说怎么办吧。

  石抗一听到她的描述,再想到手腕这种位置。

  他先一步把门给关上了,头一次压低声音小声说话,&34;你这个傻老娘们,人家是刚结婚的小两口。我问你小苏脸上有伤吗,你不会以为打老婆会在手脖子上下手吧!这话你可别再让其他人知道了,人家女同志的面子往哪搁。”

  李艳梅这时候也回过味了,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看着李艳梅怒气冲冲的背影,苏刘没忍住噗嗤一笑,“我帮你解释了,但是她听不进去,这我就没办法了。”

  怕这男人真恼了,她赶紧又说,“为了弥补你受伤的小心灵,今天早饭你多吃点。”

  她巴巴把盘子端到周言安面前,“我已经吃饱了,你来清盘吧。”

  跟他连着一起天天吃饭,也知道了这男人的饭量。

  吃完了好干活,毕竟他还得继续刷墙。

  苏姚在帮他打下手的时候,都在琢磨那位大嫂让自己帮忙的事情。既然她如此认可,苏姚觉得可以好好谋划一下。

  她没有立刻去找翟江瑞,而是给她休息几天的时间。

  才动身去

  找翟江瑞,询问她的想法。翟江瑞是一个特别热情的人,当即就同意了。

  而且苏姚还说了,这次农场那边的要□□的人多,那边的领导是很懂人情世故的,不会让她吃亏。

  虽然她吃穿不愁,没有为了生计发愁,但是能赚外快的机会,谁也不会错过。

  只是在向翟江瑞领导那边申请时,他有些不大乐意,十分不痛快地给通过了。

  服务军属,这叫起来好听啊。下基层主动给农场里的工人农民发结婚证,这听起来掉价。

  不过翟江瑞是个有背景的临时工,他不愿意得罪,最终还是同意了。

  苏姚回家以后,拿上石团长家的盘子,就去找李艳梅。

  李亚梅听到以后特别高兴,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不过咱们农场那边不像团里有吉普车,只能开拖拉机去接她。”

  这都是小事,第一次来军团的时候,她坐的交通工具还是马车呢。

  苏姚给她提建议, “嫂子,你能去宣传处借一下相机吗,我想着咱们农场与当地政府合作,为工人领结婚证提供便利,可以写一篇文章投到报社去,如果能够拍上一两张相片,也可以更加直观。”

  李艳梅觉得还得是年轻人,这脑子就是活泛。

  农场自从被军团接管以后,与地区上的关系算不上太好,但是师部的领导为了开展工作方便,一直要求跟地方上打好关系。

  这不是什么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能做到的事情。

  如果按照苏姚的想法,那还真就是个好办法。

  李艳梅利素地就去宣传处借到了相机,她慎重的把相机交给苏姚,“小苏你会拍照吗,如果不会的话,我去宣传处叫一个小同志过来。”

  苏姚看到相机的造型便说,“这相机我会用。”其实是她上辈子有过收藏过几个老式相机,数量不多,没有与这个相机的型号相同的,但是相机嘛,使用方法差别不大。

  看她还是一脸的不放心,苏姚可以理解,毕竟一个照相机要几百块钱,这么贵的东西,当然要慎重对待。

  为了安她的心就说,“我原来在厂子里的宣传科工作,相机还是用过的。”

  这话就完全是放屁,在宣传科的工作主要是布置黑板报,可完全没有用到过相机的时候。

  李艳

  梅听她这样说,也就放心了。

  苏姚把相机挂在脖子上,给正在发证的翟江瑞拍了一张照片,给排队中的领证人群拍了一张照。

  最后拦住了一对刚领完证的老夫妻,让他们手举着自己的结婚证拍了一张照片。

  拍照的任务完成之后,苏姚把相机交给李艳梅保管,自己去帮着翟江瑞整理领证材料。在熟悉了领证所需的材料和流程之后,苏姚让人再搬过来一套桌椅,她就在翟江瑞的不远处另开了一个窗口。

  有了苏姚的帮助后,速度明显加快。

  赶在天黑之前,发完几百对夫妻的结婚证。

  李艳梅就在一旁等着,结束以后,将两位女同志带到她的办公室。

  跟翟江瑞表达了自己的感激,接着把农场生产的一些特产,装进送翟江瑞回家的拖拉机上。

  只剩下她跟苏姚两人,她就说了, “嫂子这边也不跟你客气了,今天多亏有你在,帮了不少的忙,那位翟同志有的,也绝对不会少了你一份。”

  这苏姚哪里能要呢

  “咱也不是外人,您也不用跟我客气。哪有给自家人办事,还从中拿好处的道理。”

  李艳梅觉得这丫头的嘴可真甜,“一码归一码,就是一家人才不能叫你吃亏呢,要不然以后没人给我/干活了。&34;

  反正无论苏姚如何推拒,李艳梅坚决不肯让她空手而归,还是带了一些农场的产品,给亲自送到家里。

  苏姚回家的时候,周言安已经将东屋的墙壁都给粉刷完。

  看见焕然一新的东屋,苏姚没忍住夸了他一句,&34;周团长真厉害,这手艺完全不亚于那些专业人士。”

  李艳梅在街门口还没离开,听见这夸张的赞赏,不由挑了挑眉头,这丫头真行,跟夸小孩子一样。

  看来今天早上是自己误会了,人家小两口感情好着呢。

  又觉得这丫头的性格是真好,周言安那个狗脾气,早晚被她拿捏住。

  她摇摇头,脸上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苏姚把相机交还给李艳梅,她用掉的那三张胶卷却被她抽了出来。

  她在跟翟江瑞一起工作时,询问过她在报社有没有认识的朋友。

  苏姚是打算如果翟江瑞在报社那

  边有熟人,就不需要让李艳梅通过农场这边的关系,把文章送到报社。

  而且对于翟江瑞而言,工作时的照片出现在报纸上,这对她的将来,是绝对有好处的。

  翟江瑞在这边的关系网主要是围绕着,婆家和工作单位这一亩三分地。

  她想了想,还真让她想到了一个人——她丈夫有个同学在报社当主编,她跟穆洪波结婚的时候,那人还过来了。

  翟江瑞这个人热心肠是有,但也不是那种没心眼的姑娘。苏姚跟她说了自己的打算,想到能上报纸,她才如此积极地帮忙出谋划策。

  苏姚把写完的稿子先拿给李艳梅看,李艳梅确定没问题可以发出去以后,她才拿着稿子和几张照片找到了穆洪波。

  穆洪波大概地扫了一眼稿子,确定是积极意义的,才把稿子带到同学面前。那位主编也挺惊讶的,这位老同学可是稀客,从来没有过求上门的时候。再一看稿子的内容和照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感情是为了小娇妻。

  这稿子文笔精练,最主要是选择的主题好,符合时代。一篇千字左右的稿子,不仅表扬了农场重视女工在夫妻关系中的权益。还赞美了咱们政府部门的办事员,不在意苦和累,一心愿意为基层的百姓服务,是真正做到了为人民服务的宗旨。而农场和政府之间的合作,起到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这是值得学习的。

  看完以后这还真是一篇好文章,看完以后穆洪波的老同学吕勇军就看向他,“这应该不是你能写出来的东西吧?”当过几年的同学,穆洪波写文章什么水平他还能不知道?

  穆洪波从前那文章写得还行,但也只是还行,吕勇军不相信这几年的时间,他的进步能有这么大。

  穆洪波不在意老同学的打趣,“还真让你看出来了,确实不是我写的,我哪有这个水平啊!”

  吕勇军就说, &34;那有机会了,可得好好引见引荐。咱们报社也缺人啊,这位同志就很符合我们报社的撰稿人要求。”

  现在哪里都不缺人,缺的只有人才。

  穆洪波知道苏姚在宣传科工作过,因此对于她这份才能,也不觉得稀奇。

  报社是个好工作,至少对于目前没有工作的人来说是这样的。不过他不知道苏姚的打算,不敢替她随意应承,但也不能一口回绝,&34;也不知道那位同志是什么打算,下次见

  到她,我帮你问问。&34;

  于是这一篇文章很快地就见报了,隔了两天就在顺城的早报上发了出来。

  领导们都有看报纸的习惯,翟江瑞单位的大领导早上上班以后,先打开已经送到办公桌上的报纸。

  挨个文章读下去,结果不得了,竟然头条的照片上看到了熟人。再看文章内容,还是夸赞我们单位的。

  其实他一个大领导,认识翟江瑞一个临时工那也不是偶然。翟江瑞的婆家在顺城很有些关系。

  她这个临时工的工作就是家里找了人给塞进来的,好巧不巧找的正是这位。不过自从翟江瑞进入单位以后,就一直安安分分的,从来没说要求转成正式工啥的。十分没有存在感,以至于他看见这报纸,才想起自己一年前塞过一个临时工进单位。

  这位领导就想着,人家凭着自己的本事上了报纸,咱单位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就把自己的下属,也就是翟江瑞的分管主任叫到办公室来,把报纸放到他面前,让他看。

  这分管主任看到翟江瑞的脸,心想糟糕,怕不是在下面发结婚证,出事了。

  人家出了错,丢了工作还能回去当少奶奶,自己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呢,顿时就有些怨怪翟江瑞,竟整些幺蛾子,现在还得连累自己。

  他只看到内容,就想着撇清责任,刚开口说了两句,对面的领导敲敲桌子,让他仔细看报纸。

  在仔细看报纸之前,他观察到领导脸上绽放出一丝笑意,这不像是生气找人问责的样子,他这才略微放心一目十行看完文章。

  这文章没有任何批判的意思在,反而夸赞了他们单位,尽管翟江瑞是以私人的名义去农场,但褒奖却记在了单位头上。

  于是单位组织开大会,在会上将翟江瑞从临时工转为了正式工,还多发了半个月的奖金。

  翟江瑞回到家以后把报纸带回了家,想要给家里人看。

  其实家里人也早就看到了这篇文章,穆洪波虽然位置不够,还没有专人把报纸送到办公室的待遇。但是在报纸发行之后,李勇军就给他的单位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不要忘记去看报纸上的媳妇儿。

  因为今天发了奖金,她还去黑市上买了两斤的猪肉,想要跟婆家人庆祝一下自己上了报纸,以及从临时工转成了正式工。

  /拎着一吊肉回家,还想给家里人一个惊喜,哪知刚进大院,就听见邻居婶子夸她报纸上的照片真好看。

  问过以后才知道,原来婆婆先她一步回家,回家以后跟周围的令客居炫耀儿媳妇上了报纸。

  本来还想说给大家伙一个惊喜,这下好了,赶紧回家吧。突然成为大家视线的中心,还怪不自在的的。

  师部的几位首长在稍晚一些的时候,也看到了申城早报的这则文章。

  其实他们本来对当地的早报也没多重视,就当是看个热闹。

  一开始看到文章的标题也没当回事,直到看到农场的编号,才意识到这是七团下辖的农场。

  本来只是随便扫一眼,这下开始认真看里面的内容。

  上了报纸是好事,还是赞美下面单位的文章。几位首长看见都挺高兴的,觉得这想法好,能跟地方上处好关系,还是为下面的老百姓干实事。

  因此在石抗一去师部开会的时候,就在会上把这件事拿出来夸了又夸。是因为农场是归七团管辖的,农场那边干出了业绩,石抗一这个团长当然有资格被表扬。同理如果农场那边搞出什么丑闻,即便石抗一不是直属领导,他也要在会上挨批。

  也是因为知道石抗一的老婆就在133农场当领导,她老婆搞出来的动静,他怎么会不知道。

  石抗一在开大会的时候被夸,这就像是一个风向标,同事做出了成绩以后,其他人也会相应的模仿和学习。团的主要领导即便是有看报纸的好习惯,看到了报纸上的那则新闻,但都无动于衷。直到看见石抗一被首长们提溜出来夸,这些团长们回去以后也开班子会,让下面的人也跟着人家学习。

  人家都把路走通了,咱们跟着学还不成吗?

  于是,这一时之间,兵团下面的农场都开始考虑起工人夫妻俩领结婚证的情况。

  这次上报纸,翟江瑞也不光能从临时工转成正式工这一点好处。以后无论是单位考评升职,还是想去当工农兵,光是上过报纸这一点,就是一个十分光辉的经历。

  穆洪波也觉得妻子这回是占到大便宜了,虽说自家也付出了些,比如说翟江瑞出去加了两天班,再比如他用了自己的面子,找了老同学帮忙。

  可事儿不能这么算,哪有只是多干了两天活,就能从临时工转成正式工的好事。再说第二次妻子出去

  了一天,回家以后可带回了不少的农产品。哪怕妻子最终没成为正式工,自家这边都不至于吃亏的。

  而且老同学那边的帮助也不是无条件的,自己不过是起到了一个桥梁的作用,从中传递,如果那个稿子质量不合格,最终也不能出现在报纸上。

  这还不算,妻子得到的潜在好处。

  归根到底,自家这边吧得到的远比付出的要多。

  穆洪波觉得,既然是占了便宜,那自家这边就不能一声不吭不去道谢,即便人家哪里不说什么,自己的良心也过不去。

  而且只是从这简单的相处就能看出来,人家那是有本事的人,如果能好相处,向来的好处那绝对数不过来的。

  谁会拒绝一个能给自己带来利益的朋友呢。

  自家现在也不差,也不就是说仅仅是从人家身上得到好处,朋友之间肯定是互相帮助的。

  于是穆洪波趁着他跟翟江瑞都休息在家的时间,从家里拿上一些礼品,提前借了一辆小汽车,一路开到了七团所在的位置。

  虽然开着是汽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岗亭看到车牌号不是自家的车,还是将人给拦下。但因为坐在小汽车里面,岗亭的战士对人还是比较客气的。

  询问过来找谁。

  翟江瑞曾给那两口子发结婚证,将两人的名字都牢牢记住了。

  “苏姚和周言安。”

  “原来是找周团长。”听到找周言安,小战士的表情更加的和缓,“你们先在车上等一下,需要周副团长亲自出来把你们带进去。”

  那就等着吧,反正也不急。

  两人就在车上坐着,看着那小战士一路跑远。

  小战士还不知道周言安正在修婚假,一路小跑到办公大楼,在楼下被传达室喊住,问他进来干什么。

  他如实回答,“来了一男一女要见周团长,我请周团长将人带进来。”

  传达室里的大爷摆摆手,“周团长在家休假呢,不在办公室里。”

  他一下子不知所措了,那怎么办,他小心问道,“那我去哪里找周团长?”

  “行了,别让周团亲自领人了,你让人登记一下个人信息,把人领到家属院里,就在政治处王主任家隔壁。”

  得了指示,他一下子有

  了主心骨,“好。”

  还没等跑开,又被叫住,“找周言安那两人什么来头你知道吗?”这么多年,就没见到有人过来找周言安的,他实在是好奇。

  这个他不知道,摇摇头,“不过两个人都挺气派的,对了,还是开着小汽车来的呢。”

  呦,那可不是一般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