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讲完后没有挂，把电话给了早就等在一旁的沈安。

  沈安不知道高考具体是什么，但他知道只有考好了林东等人才会来首都，于是在电话里，小大人似的叮嘱他们要认真看书，好好学习。

  他的话还没说完，沈言炒完菜从厨房过来了，身上还带着一股菜香味。

  在沈言无声的催促下，沈安不情不愿地把电话拿给了沈言，撅着嘴对林佳抱怨： “爸爸早点不来，非要我说的时候和我抢。&34;

  他还有好多好多话想说呢。

  林佳抱住沈安，问他： “你爸爸早点在干嘛?”

  沈安看了眼厨房，对着林佳嘿嘿直笑，还小声道： “姨姨，我闻到了炒螃蟹的味道。”林佳也喜欢吃炒螃蟹，一大一小两人相视一笑，然后齐齐咽了咽喉咙。沈言一边看着这两人一边和电话那边的人说话。

  津市的这些人中，要说和沈言关系最好的还是周家兄妹，毕竟二十多年的情谊，所以林东和沈言说了两句后就将电话给了周远。

  “沈哥。”周远在电话那头道。

  林佳听见了，眉头一挑，和她说话时的语气不一样。

  和她说话时，和她在津市时没有区别，但和沈言说话，明显能感觉到周远语气中的紧张。沈言眉头一皱，语气陡然严肃： “你怎么回事，一点精神都没有。”“不是。”周远下意识抬头挺胸，做完后才想起沈言看不见。

  沈言和周远一起长大，即便现在离得这么远，他也能想到周远现在是什么模样。

  “不要想东想西，好好考试，”沈言看向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 “你嫂子把你和燕子的床都买好了，不要让她空忙活一场。&34;

  周远是听到林佳和林东说家具到了，但没想到还有他和燕子的床，一时间心里又酸又胀。等沈言挂断电话后，林佳问他： “你这么说，周远的压力会不会太大?”沈言道： “他是压力越大做事做得越好的那种人。”

  沈言肯定比她了解周远，林佳便不说什么了，起身端菜吃饭。津市，挂断电话后，一行人回家吃饭。

  严家离这边有点远，林东便让严家兄妹吃了午饭回去。“又去给沈言他们打电话呀?”回去的路上，有人问道。“是，&34;林东道： “这不是马上高考了吗，他们担心，每个星期都要打个电话问一问。”

  一个星期前，林东和周远也请了长假，待在家里看书复习，所以周边人都知道林东他们要参加高考。

  临近高考，每个准备参加考试的人都是争分夺秒地学习，所以吃完饭，严家兄妹就回家了。

  到家后，严娇准备睡一会儿午觉，都躺上床了，闭眼前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她的书桌，困意瞬间消失殆尽。

  睁眼坐起来，严娇盯着书桌看了又看，还是没看到原本放在书桌上的林佳给她寄的药水。

  “二哥，”她冲向严向阳的屋子： “我药水不见了，你的呢?”

  严向阳扭头去看他放在床头的药水，但床头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药水。

  严娇咬牙切齿地道： “一定是范琴，昨儿燕子来给我送药水她就在躲着偷听，一定是她听到了我和燕子的对话，才把药水偷了去。”

  严向军和范琴两口子虽然搬出去了，但也常回来，昨儿便是家里买了肉，严父特意让他们回来打牙祭。

  “我去问妈，范琴是不是来过?”

  严娇说完就朝卫红的屋子跑去，严向阳跟了上去。

  卫红和严父都在睡午觉，被严娇叫醒后她问： “这么快回来了?”严娇： &34;妈，我和二哥走后范琴是不是来过?&34;

  严父也醒了，听到这句话他道： “什么范琴，你要喊大嫂。”严娇没理他，盯着卫红想要一个答案。

  一对儿女面色都不对，卫红神色也严肃下来： “她是来过，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严娇气道： “嫂子给我和二哥寄的药水不见了。”

  卫红脸色瞬间就变了，虽然她不懂这么一瓶药水能有什么用，但林佳千里迢迢寄回来，林东和周家兄妹都有，那肯定是好东西。

  “怪不得她午饭都不吃就走了，还背了一个大包，原来是当贼了。”卫红气得声音都在抖： “向阳，你骑车去找你大舅二舅……&34;

  严向阳立时往外面跑，跑到门口想到什么又跑回来： “妈，你等我和两个舅舅来了再说。”他怕卫红带着严娇就打上门去会吃亏。严娇：“你快去找两个舅舅，这边有我。”严向阳这才离开。严父茫然： “什么药水?”

  严娇给他解释了下。

  严父知道范琴做得

  不对，可为了家庭的和谐，他还是劝道： “你大嫂可能是为了你大哥拿的。”严向军也报名了高考，还请了假在家复习。

  &34;为了大哥就可以偷东西吗，还是两瓶都偷了，一点没给我和我二哥留。”严娇质问： “爸，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你知道高考这个机会有多么难得吗?是不是只有大哥是你儿子，我和二哥都不是你的种?&34;

  严父痛苦地看着严娇： “娇娇，那是你大哥大嫂，你能不能……”

  &34;不能，”卫红替严娇道： “这样的大哥要来有什么用，坑自己吗?再说了，只是同父异母，算不上亲大哥。”

  严娇听着这话觉得耳熟，仔细一想，卫红用相似的话形容过她与沈言的关系。严父哀求： “卫红，向军也是你一手带大的孩子。”

  卫红冷冷一笑后自嘲道： “是啊，我抛弃自己的亲子一手带大的孩子，娶了媳妇后，两口子不仅对我动手，还来偷我亲儿子亲女儿的东西，他可真对得起我。”

  严父劝不住卫红与严娇，只能在卫大舅卫二舅来过后跟着一起去严向军的家。

  他想着到时他能劝一劝，结果没一个听他的，几人当场打了起来，争执间，从严向军家里搜出来的一瓶药水还被打破了。

  “不是说两瓶吗?”卫二舅狠狠踹了严向军一脚： “还有一瓶呢?”

  以前卫大舅卫二舅看在卫红的面子上把严向军当亲侄子，自从上次卫红被打后，就是陌路人了。严向阳道： “肯定是被范琴送给她堂弟了，她堂弟也要参加高考。”

  于是众人又去了范琴堂弟家，就在附近不远。

  正在卫红让他们把药水还回来时，范琴突然冲了进去，把药水摔在地上摔碎了，明显是她得不到，也不让严娇和严向阳得到。

  严娇瞬间火冒三丈，冲上去就是两巴掌。

  事情闹到了派出所，林东他们也知道了一派出所找他们询问药水的真假。到派出所后，林东问严向阳： “去找蒋主任了吗?”

  卫红被打那次也闹到了派出所，林东记得沈言让严向阳找了他认识的蒋主任。严向阳摇了摇头，那是沈言的关系，沈言不在，也没同意，他不能去找人。

  林东道： “沈言是离得远，不在这儿，若能马上联系上他，他也会让你去找蒋主任。”严向阳扭头看林

  东。

  林东催促道： “赶快去，早点解决早点回去看书。药水你嫂子多寄了两瓶来，就怕出什么意外，一会儿你去我那里拿。&34;

  &34;多谢林大哥。”严娇惊喜不已。和严向阳比，她的脸皮厚很多，还推了下严向阳，说道：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去找人啊。大哥若会和我们计较，上一次就不会把人介绍给你认识。”

  严向阳去了，虽然觉得不太好，但还是高考更重要。

  他们没把这事告诉林佳，直到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天，众人在一起对过答案后去邮局给林佳打电话。

  林佳正在等他们的电话。

  她已经接到苏珍打来的电话了，林西的户口在白沙大队，就只能在县城参加考试，考完后和大队里的知青对了对题，正确率非常高，考来首都不说十拿九稳，也有很大希望。

  林东这一群人中，考得最好的是林东，其次是周燕和严娇兄妹俩，最后是周远。

  虽然周远是几人中考得最差的，但这是相对于林东他们而言。和其他人相比，周远考得也不错，来首都有望。

  说完高考，严娇才提起她和严向阳药水被偷的事，庆幸道： “幸好嫂子你寄了多的来，不然我和二哥肯定考不到这么好。&34;

  周燕活泼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和兴奋： “嫂子，我哥也说他是超常发挥，多亏了你的药水。”

  “你们考得好是你们准备得充分，我那个药水只是辅助作用。”

  无论他们怎么说，林佳都不承认是药水的作用，关键是本来也不是药水的作用。

  药水里是加了灵泉，可量不多，时间又短，不会让人突然变聪明，做不出来的题一样做不出来。林佳转移话题，问严娇： “你们那事怎么解决的?”

  严娇： &34;各打五十大板，她偷药水在先，砸药水在后，但我们把人打得有点惨。&34;

  其实是他们占了便宜，因为他们不仅打了人，还几乎把家给砸了，但都是亲戚，能怎么办呢。就像他们不能追究范琴偷东西，范琴也不能追究他们打人砸东西。

  林佳问： “你妈妈呢?”

  卫红可不是会容忍自己儿女吃亏的人。

  “在家闹离婚呢，我出门的时候正在分钱。”严娇混不在意地道

  ： &34;离了也好，清净。&34;林佳不发表任何意见，他们知道卫红怎么样就成，其他的与他们无关。

  晚上，林佳和沈言谈起这通电话。

  最让沈言高兴的是周远的超常发挥，完全出乎他的预料。连后来听到卫红的事，都没让他扬着的嘴角沉下去。